（三)

（三）

那天上官冰燕在小潭邊哭了很久，她不是為別人哭，而是為自己，從來到這個世間起，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究竟為什麽生活，她現在知道了，她需要快樂，可是身邊的人從來沒有給過她這個。

夜晚風聲響起，小樓處的身影越發淒涼，一曲悲鳴的曲子響起。

“這孩子！”明靜在屋裏哭泣著。

這時大廳裏正坐著一個人，但他的肉體早已經死了，聽著曲子，本來死氣的臉忽然哀傷起來。

“夫人我這是為和？”

上官野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窗外皎潔的月光照射進來，似霜的地麵顯得更加冷清，此時曲子停了。

上官野朝那樓上望了望。不一會兒曲子又起。

“燕兒我希望你能快樂，雖然你並不快樂，但我寧願自私，就算你不快樂，我也要你屬於我。”上官野說完瘋狂地向窗外掠去。

“夢痕你現在在哪裏？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抓魚時的樣子，想你靠在我身邊聽我吹笛子的樣子，夢痕你聽到了嗎？”

上官冰燕手裏抓著笛子，望著當空的明月，默默流淚。

時隔幾日，上官並燕沒有踏出過房門，明靜實在是心疼，這天她直接退開冰燕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屋裏淡淡的清香已經被主人的哀傷掩蓋，看著那個虛弱的背影，明靜心理痛，上官冰燕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眼睛始終望著窗外，白天夜晚對她已經不重要了。

“燕兒你這是何苦，你這樣奶媽心理疼你知道嗎？”明靜依偎著她坐下。

“走了，母親什麽都走了，燕兒也要走，燕兒要去找夢痕，燕兒相信夢痕也在等我。”

明靜緊緊抱著冰燕，痛哭道：“燕兒你就狠心拋下奶媽不顧。”

上官冰燕沒有說話，望著窗外的天空笑道：“母親世間有很多事情燕兒都沒有經曆過，可是燕兒現在不想經曆了，燕兒好累，想睡覺了。”

“都是那人把燕兒害的，他不配做燕兒的父親，走！燕兒奶媽現在就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奶媽要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那時候燕兒一定會快樂起來，外麵的世界非常的美麗，我們現在就走。”明靜做出了這個決定，埋藏在心中的不願這時全說了出來。

上官冰燕有些動心轉身望明靜：“母親外麵的世界真的那麽美嗎？”

明靜已經泣不成聲，半久才道：“外麵的世界有歡樂。燕兒一定會快樂起來。”

“母親您真的願意帶著燕兒離開這裏嗎？”上官冰燕喜出望外。

明靜剛想開口卻突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存在，身體不自主地發抖。

“明靜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我不配做冰燕的父親嗎？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走進小姐的房間，你是個下人，這些事情你還沒明白？”上官野本來就冷酷的臉現在略顯猙獰起來。

“老爺，明靜知錯了，可是小姐她？”

“夠了，小姐的事情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會處理嗎？還不給我出去。”上官野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明靜不舍地看了上官冰燕一眼，顫抖地離開。

上官冰燕沒有看他一眼，轉身望著窗外。

明月夜晚現，

伊人在何方。

含淚望春風，

心已無留戀。

上官野不在說話，聽著這首短詩，靜靜的看著前麵那人，難受的感覺頓時而生，一首曲子響起，那種本是讓人心靜的曲子這時卻失去了往日的作用，演者無意但聽著有心，上官野漸漸的麵部變得猙獰起來。

“燕兒你這是何苦，父親自知做了許多錯事，但父親已開始悔恨，你就不能給父親一個機會嗎？可憐天下父母心，燕兒跟父親說說話好嗎？哪怕隻是一句。”此時上官野痛苦的樣子跟猙獰表情很不協調。

但這種變化上官冰燕沒有看到，隻是在吹著自己的曲子，顯然不當上官野存在。

曲散曲終，房間裏又恢複了平靜，上官野此時死氣大起，眼睛已經變得空洞，朝前小步走著。

似乎感覺到了異樣，冰燕輕輕道：“父親，其實……………………”

話未說完，那人已經把自己抱在了懷裏，上官冰燕驚得掉落了笛子，小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被人抱過多少回，她還記得自己常常在奶媽的懷裏睡著，可是現在的她居然被人這樣抱著，雖然那人是她的父親，但她感覺到生平巨大的害怕，微喘著氣，任怎麽掙紮，那個胸膛就是沒有移動過一下，此時冰燕已經發不出聲音。

“燕兒你隻屬於我。”上官野已經完全沒有了本性，隻是緊緊抱著自己深深思戀的人。

欲哭無淚，上官冰燕想到了死亡，指甲已經抓進上官野的皮肉裏，卻沒有滲出血跡。上官冰燕咬著自己的嘴唇。

“燕兒你好美，跟你母親一樣，真的！請不要離開我好嗎？”上官野繼續說著胡話，嘴角卻留著幸福的笑意。

醒來的時候，上官冰燕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她幾乎想不起來，那個惡魔是什麽時候離開自己的，剛剛積累的淚水這一刻泛濫了，看著放在桌上的笛子，早已忘記了曲子。

次日，明靜冒危走到上官冰燕的房門，輕輕敲了兩下：“燕兒，我是奶媽，快把門打開。”

“不要靠近我，快點走開。”聲音中帶著點點泣音。

好久上官冰燕都沒有動過一下，憔悴的臉上印著哀傷，讓人看了心疼不已，每每想到死的時候她總會想到夢痕，想到那張帶著男孩羞澀的臉，還有他抓魚的樣子。

“夢痕你為何不來救我，你究竟在何方？”

明月夜晚現，

伊人在何方。

含淚望春風，

心已無留戀。

上官冰燕似笑非笑地重複著這首詩。

（未完待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