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墮城繡(十二)

轉瞬間,鳥兒被射落的瞬間悲哀的看了看遠處的的一高一矮兩個影子,用力煽動幾下翅膀,在人們的驚叫聲中落到船上,隻是砰的一聲巨響,無數的碎肉混著血花飛到半空,紛紛灑落著跟遠處燃燒的楓林相互輝映著。蕭靖遠懶洋洋的轉過身去,走向火海。

“蕭哥哥!你要去找那個女人嗎?”小娃娃笑眯眯的喊到,蕭靖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懶得搭理,走了過去。小娃娃於是又喊道:“我也要去!她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蕭靖遠頭也不回,加快了腳步。小娃娃一手拿球一手提著裙子,笑眯眯的朝楓林的另外一邊跑了過去。

楓林中。

熱浪撲麵而來,鳥獸們慌張的四處亂竄,珊瑚擦了把頭上的汗,急急的向沒有火的地方趕,匆忙中,一隻可愛的小鬆鼠慌不擇路的竄向高處的枝頭,那脆弱的一抹紅色飄落,小鬆鼠尖叫著摔了下來,珊瑚趕忙上前一步,穩穩的接住了它小小的身子,小鬆鼠睜開死死閉著的眼睛,珊瑚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溫和的說:“乖,不怕!”然後把它放到旁邊的樹上,小鬆鼠急忙竄上樹向前奔去。

珊瑚卻突然站住了,臉上盡是憤怒。嘴裏喃喃的罵道:“不要臉的狗東西,要找我也不必牽連上這林子裏的動物們啊!”她一下抽出腰間的小算盤,算盤感覺到了她憤怒的心情,綠光流轉,她靜默著,一團熒熒的綠光升起,天邊應聲飄來一朵烏雲,掉下幾滴水珠。珊瑚滿意的睜開眼,正欣慰的想看著大火被澆滅,而水滴在楓葉上,卻火上澆油般讓火呼啦啦的一竄三丈高,向她猛撲過來。珊瑚驚訝的向後退了幾步,將算盤塞回腰裏,手足無措。

“嗚……嗚嗚嗚……”旁邊突然傳來幾聲孩子的哭聲,她心猛的一跳,趕緊朝哭聲傳來的方向走過去,焦黑的樹幹倒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路,她厭惡的避開那樹,不遠處,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裳的小女孩正在悲傷的哭泣。

“乖,不要哭了,告訴姐姐,你是不是跟媽媽走散了?”珊瑚好心的摸了摸她的頭,小女孩嚶嚶的哭了幾下,一下撲在珊瑚的懷中,鼻涕眼淚一下一下的往珊瑚身上擦,可憐兮兮的哭道:“姐姐,姐姐……我要找媽媽……我要媽媽……”珊瑚心軟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粉紅色的衣裳在風中顫抖著,她說:“來,不哭,姐姐帶你去找媽媽!隻是,要怎麽走出去呢?你是怎麽進來的?”

珊瑚環顧四周,這片樹林已經快被大火吞噬了,她搖了搖頭,心裏盤算著怎麽才能保護自己和這個可憐的孩子,小女孩輕輕扯了扯珊瑚的衣角,怯生生的說到:“姐姐,那邊…..”然後手一指,珊瑚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一條小路赫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她驚訝起來,自己剛剛怎麽沒發現這樣的一條小路,火似乎是有意躲避著這條路一樣,漆黑的小道延伸至遠方,似乎並沒有火的痕跡,她也顧不得心中的詫異,身邊的小女孩眼裏掛著淚水,慌張的看著她說:“姐姐!我們走吧!好可怕!好可怕!”邊說還邊用力的扯著珊瑚的衣裳,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牽起小女孩的小手朝那邊走去。而那張小小的臉,低著露出一個算計的笑容。

小路彎彎曲曲向前蔓延,身後的火海已經離她們而遠去,而在火邊,居然也起了濃霧,周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珊瑚越走越快,越走心裏越發毛,這樣的情景,在不久前,自己應該經曆過!她低下頭看著那粉色衣裳的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麽,一下甩開她的走到她的前方停下來了,厲聲問到:“你是誰?”

小女孩也停下了腳步,揚起小小的臉蛋,不再哭泣,反而是微笑了起來,懶洋洋的說到:“你終於發現了……”然後拿著小球的手向周圍畫了一個圈,濃霧散了,一個巨大的沼澤出現在珊瑚的麵前,而她們,正站在那沼澤的正中間。

“你!你到底是誰!”珊瑚怒了,這丫頭居然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

小女孩笑著輕聲說到:“姐姐,你不要怪小柳,小柳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殘缺的魂魄,姐姐,你身上的味道我實在是太喜歡了……所以才趕在蕭靖遠前麵找到你,嗬嗬,姐姐啊,反正你碰上他你也活不成了,幹脆一些,把你的魂魄交出來吧!”說罷還貌似天真的朝珊瑚伸出一隻小小的手,手上一個小布球,在陰暗中粉光閃爍。

珊瑚心定了下來,撇了撇嘴說到:“小丫頭,你毛都沒長齊,就出來騙人了!這習慣不好……”說罷從腰間拿出小算盤,綠光和粉光相互輝映,整個沼澤也因此美麗了起來。小柳無視她手中的東西,微笑著說:“姐姐,人家真的好喜歡殘缺的魂魄啊!你聽,他們在我手中淒厲的喊著,那聲音啊,是比十四弦琴奏出來的音樂還好聽呐!”

話音剛落,淒厲的哭嚎瞬間襲向珊瑚的耳朵,痛苦,狂妄,淒切……無數的情感混合著撕心裂肺的號叫撲向她,心頓時無由的淒楚起來,多年前的心痛被頓時喚醒,一種沉重的不能忍受的痛楚讓她不由得蹲到地上,雙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瘦削的雙肩顫抖著,本來就不是很暖和的身子更加冰涼。

“姐姐,來吧,跟著我,就不會再有痛苦……”一隻暖暖的雙手撫上她的身子,溫柔的話語旁邊,昏暗的沼澤裏,瞬間升起無數混沌的白色魂魄,呼嘯著在這不大的沼澤上狂奔著,相互襲擊,發出更加淒厲的慘叫。小柳甜蜜的笑了起來,拉起珊瑚無立的左手,輕聲的說:“這就是你補上那一魄的地方吧?嗬嗬,好細,好白,你看,都透明了……”

一道綠色的東西被小柳抓住了,她輕輕的往外扯著,好象在牽著一隻被綁住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