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結婚了嗎?

接下來就是忙亂的一天:接新娘、派利市、典禮、婚宴、喝酒……不知怎的,阿土今天猜拳狀態特差,偏又不服氣,屢敗履戰,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黃湯,腳步都踉蹌了還牢牢記得要帶哥兒幾個去鬧洞房,也不知道阿風怎麽賄賂了他們幾個,居然都陣前倒戈,齊心協力把他往家裏拖,酒醉心明白,可惜力不從心,眼睜睜就被架上了車,也罷,有人扛還不好?索性呼呼大睡起來。

正夢著坐莊猜拳,再贏了小丁就是大滿貫了,手剛舉起,迷迷糊糊感到一陣地動山搖,沒這麽衰吧,這個節骨眼兒碰上百年難遇的地震?“地震”一波猛過一波,他終於從睡夢中蘇醒過來,朦朧中聽見小丁說:“土哥,到家了。要不要送你上去?”

“不用。”說著眯縫著眼睛下了車,目送朋友們離開後,阿土的酒也醒了大半。仰起頭,阿風還真會選日子,圓月下的洞房花燭夜也會特別難忘吧。

這樣的月色下,阿土實在不想回到那個暗黑的屋子,找了一個很有些光亮的路燈下倚背而坐。

他不願意朋友去他家,除了結婚那天,他的朋友也從來沒見過娟子,他們的圈子幾乎沒女眷加入,都嫌帶著老婆羅羅嗦嗦的麻煩,怕聽她們討論那些蜚語流言、八卦小道,偶爾幾個實在甩不掉的“牛皮糖”硬要跟著,他們也不特別在意,視作隱形,照樣自己該怎麽玩怎麽玩,對方自覺沒趣以後就算邀請也決不會參加了。多數女人受不了這樣的忽視吧,稍不如意就使小性子發小姐脾氣,很少有象兄弟般可以任意說笑的。說是很少,當然也就不等於沒有,比如……阿土心裏想著,不知何時手機又握在了手上。

看看手機上的時鍾:23:23,調出最近通話記錄,找到那個號碼,先存入通訊錄,昨天太興奮,今天又瞎忙一陣,一直還差點忘了這茬,好在今天撥出的電話不多,記錄還沒丟掉,要不真的悔死。

再把號碼調出,號碼已經換成了分分二字,阿土就這樣傻傻的看著手機屏,居然半天忘了撥出,待醒覺過來,正要撥,又怕太唐突,畢竟算是深夜了,盡管對他這夜貓子來說不算什麽,但分分可一直是“乖乖女”哦,盡管他知道其實她內心並非如此,還是算了吧。昨天太興奮,一時不知道問什麽好,現在想來居然沒問她是不是結婚了。其實這個問題問了等於不問,乖巧如她,怎會無人識寶,珍而重之?現在的她,大概正跟這個幸運兒溫馨的共度二人世界吧,還是別打擾了。想到這裏,阿土心裏似乎緊了一下,有些黯然的又把手機放回了褲袋,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離開了那個光暈,往住的那棟樓走去。

***

歡樂頌的鈴聲如期而至,分分聽在耳裏卻象催命符,按掉,響起,再按掉,再響起……

“再響就已經第五遍了,”分分心裏其實一直在默數著,“鬧鍾7點開始響,響一次間隔8分鍾,現在第五次,該是7:40了,哎,距離8:30上班還差50分鍾,穿衣2分鍾,洗漱3分鍾,路上35分鍾,也還剩10分鍾啊,嗯,繼續眯一下,再聽一遍歡樂頌也還有2分鍾的機動時間吧。”算清楚了,分分一邊慶幸自己又多一個機會偷懶,一邊繼續拿被子蒙起了頭。

當熟悉的旋律第六次響起的時候,分分終於極不情願的坐起來,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旁邊,空空的,陳留又沒回來,昨晚又忙一整宿吧,幹他那個工作,整天應酬接待,不但喝酒免不了,還要常常陪著領導通宵打牌,就像他自己所說的,“接待就是生產力”、“吃喝玩樂也是工作”,倒也確是這樣,每次過年陳留單位開家屬會的時候,領導都會在分分麵前表揚他工作幹得好,要家屬多多支持理解。說真的剛開始分分還真不能“支持理解”,不過既然改變不了現實,時間長了,她自然也就接受並習慣了,甚至自得其樂,一個人逍遙自在。

按照預定的時間計劃收拾好一切,時鍾剛好指向7:55,精確!對著鏡子,分分給自己做了一個最臭美的微笑,走出了家門。

夏日的太陽很是毒辣,剛出山頭就開始耀武揚威了,不過唯一的好處是把天襯得很藍,加上幾朵白雲點綴,讓人禁不住的心曠神怡。

分分剛走到車站,8號公車就到了,因為是上班高峰時間,車門一開,下的少,上的多,哎,要不是為了貪多聽幾遍世界名曲,也不用遭這罪啊,沒辦法,時間不等人,看在還嫌可愛的全勤獎的麵子上,擠吧。

中國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托人丁興旺的福,分分從小就練就了一身遊魚鑽功,用庖丁解牛的原理來尋找每一寸空隙,甚至從小到大每每填表時凡有專長一欄她都忍不住有填上“擠車”的衝動。

一番“見縫插針”之後,分分終於選到了一個合適的據點,剛好整以暇的站定,正要調大耳機音量以抵抗車廂裏的嘈雜,感覺裙子被誰扯了一下,“喂……”剛要發飆,低頭卻迎上小徑笑得有些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