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訣別
她興致正高,又依古韻隨口吟唱出一首詩來,卻是:
七絕
仙趣
花叢信步沐煦風,遙見彩雲入碧空。
青鳥不知身是客,泉邊聽取繞梁聲。
詩韻與歌聲幾乎完美地融為一體,散發出蕩人心魄的魅力。
或許是意猶未盡,那女子又以一種極為優美的旋律,詠唱了一首七言律,以抒發內心的感慨:
七律
靜心
韶華惜度偶逢春,欲展蛾眉空自吟。
溪畔修竹風催老,叢間繁草雨後新。
漸落凡塵閑縱筆,冷觀世事靜彈琴。
何須流譽千秋醉?且飲席前一酒樽。
聽得出,她於近體詩的格律已是頗有心得,聲律、對仗、練字、修辭樣樣在行,其對仗工整,平仄相輔,抑揚頓挫,造詣頗深。然於詩句之中卻處處流露出曲高和寡、看破紅塵的情調,令人感觸良多。
更令人驚喜的是,這地球華夏文明的藝術瑰寶居然源遠流長、跨越時空發揚光大到了虛空異星人類中間,成為宇宙間人類所共同擁有的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寶貴財富,更令所有華夏兒女為之自豪!
驚豔於那女子驚世駭俗般的絕代風華,早已意亂情迷的陶鵬身不由己信步走上前去,搭訕道:“姑娘,請問……”
或許是過於投入,未曾聽到有人問話,那女子繼續詠唱著:
點絳唇
春思
寂寞春深,窗外夜聽風催雨。
數度歡聚,鴻雁自來去。
欄杆倚遍,吟罷愁千縷。
人何處?思歸寒暮,望斷天涯路。
陶鵬提高嗓門道:“好詞!好詞!不知姑娘如此癡情,卻為何人?”
那女子這才意識到身後有人,淡淡答道:“天機不可泄露!”隨即便轉過身來。
陶鵬大喜過望,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芸兒卻又是誰?一時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叫道:“芸兒,終於見到你啦!”
那女子的表情平靜如水,目光直視前方:“你認錯人啦!”
“安芸”的冷漠態度令陶鵬錯愕不已:“芸兒,我是陶鵬啊,怎麽連我也不認得啦?”
“安芸”的臉色有些異樣:“我不認識你,你還是走吧。”
“不,芸兒,你在說謊!”陶鵬情急道,“為何這般對待我?告訴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一邊抓住了安芸雙臂,不停搖晃著。
“不,你沒做錯什麽!”安芸麵現痛苦,急欲掙脫,卻被陶鵬緊緊抓住了,無奈之下,隻得相認,“陶鵬,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的。長痛不如短痛,盡快忘了我吧!”
“不!”陶鵬“抗議”道,“永遠都不能!芸兒為何要這樣說?莫非又有了心上人?”
“那倒不是!”安芸道,“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總之是不成的。知道我下這樣的決心需要多大的勇氣嗎?知道我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不要再難為我了,你還是走吧!”
“不!”陶鵬倔強道,“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安芸黯然道:“鵬哥,請理解:我們是在一個被篡改了的曆史鏡像中相逢相識並相戀的,畢竟是發生在幻境中,一旦現實世界的曆史恢複了本來麵目,我們的緣分便走到了盡頭!要知道,我們所居住的星球——地球與摩羅星之間相距近百億光年,這太遙遠了,人的壽命又實在有限,因此我們在現實中續寫情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會這樣的,芸兒!”陶鵬爭辯道,“何必如此悲觀?不是還有虛空嗎?有了虛空這個中轉站,現實世界中任何距離都已不再遙遠!若要接續前緣,隻需經過一次物質和思維世界之間的光磁轉換就可以了,這卻又有何難?”
安芸神情淒然地搖搖頭:“現實絕非如此!要知道,我們根本不是同一時代的人,現實世界中的‘死亡射線’即便速度再快,到達摩羅星與地球的時間差也是一個天文數字!我們是因為這場災難而奇跡般走在了一起,書寫了一段神奇情緣,而一旦曆史複原,緣分便隨之不複存在。你所處那個時代的地球人距離接近虛空的研究還要經過一個極其漫長的曆史階段,而摩羅星人也絕不可能在我所生活的年代與地球發生任何聯係,這是真實的曆史,是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鵬哥還是忘了我,回到現實去尋找真愛吧!”
安芸淚如雨下,內心痛苦可想而知。
“不,我不相信會是這樣!”陶鵬道,“樂觀點兒,芸兒,什麽曆史、現實還是未來其實也未必就如你所想。一切都存在變數,或許還會有奇跡發生,因此更應珍惜眼前的一切!不管怎麽說,芸兒,總算找到你啦,這回我們可再也不分開了!”
說完,陶鵬激動得緊緊將安芸摟在了懷中。
安芸的淚水落在了陶鵬的胸襟上,燙燙的。她努力穩定著情緒:“但願如你所言,將來會有奇跡發生!好了,鵬哥,我的真元已差不多快用完了,咱們後會有期吧!”
“不,我不讓你走!”陶鵬激動地叫道。
“哎,我的小傻瓜兒!”安芸歎息一聲,在陶鵬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陶鵬熱血沸騰,與心上人忘情擁吻……
然而就在此時,陶鵬感到安芸的櫻唇驟然變得冰冷,定睛看時,伊人已漸漸化為煙塵,消失在空氣中……
陶鵬悲痛萬分,聲嘶力竭地喊叫著:“芸兒,芸兒,你別走!”
卻聽得天際間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飄飄渺渺在耳畔回蕩:“鵬哥,希望有奇跡……”
他兀自撕心裂腑地喊叫著:“芸兒,芸兒,你在哪裏?”
天邊回蕩著一聲聲悲鳴,天色也漸漸陰沉下來……
陶鵬失魂落魄般望著芸兒消失的方向,黯然神傷。
正自六神無主、心煩意亂之際,一個親切而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鵬鵬,有什麽煩心事盡管說出來吧。”
“啊,是爸爸!”陶鵬激動地跳了起來,轉身看時,父母麵帶微笑、和藹可親地站在了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