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大王

他看著她,聲音十分平靜:“馮豐,你為什麽要喜歡葉嘉?”

“我也不知道原因。就算他從不喜歡我,我也會喜歡他的。”

這是一種絕望的瘋狂,或者說是一種瘋狂的絕望。來現代這麽久,李歡也大致了解了,在這個講究所謂“自由、平等”的時代,豪門、特權階層和平民百姓的差距並不是在縮小,而是在加大,就如日益貧富懸殊的差距。他某次聽馮豐憤憤地給他講述“馬太效應”——讓窮的人更窮富的人更富。

“門當戶對”——經曆了幾千年,它依舊沒有過時。也許,再過幾千年它依舊不會過時。李歡忽然覺得興味索然,這個“現代”除了科技的發展,人們的思想行為,跟古代並無多大懸殊,可沒體現出多大的優越性。

他還是平靜地看著馮豐:“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馮豐抬起頭,看著這個來到現代的“皇帝”,想起他和自己共度的那些艱難的日子,想起他煮的飯菜,想起他的許多好處。心裏是酸楚的,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睛,聲音也變得鎮定:“沒有。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你。我隻把你當作朋友,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朋友,本來,我們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其實,我並不認為你喜歡我。李歡,你認識的女人太少了,沒有比較,所以才誤認為我是你的妻子。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夫妻。李歡,走出去吧,以後,你會發現,這天下,比我好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並不是適合你的那一個。”

李歡靜默半晌,什麽都沒說,推開門出去了。心靈出軌的女人就像要下雨的天,怎麽阻擋都阻擋不住。既然如此,就讓這場雨下得痛快一點,看它能不能將大地變成汪洋。

馮豐獨自站在原地,許久,覺得有些餓了,走到廚房,才發現空空如也,李歡,今天什麽早點都沒買。她想,以後,他再也不用做這份“差事”了,而自己,也許再也不會在這裏吃早餐了吧。

直覺裏,葉嘉是不會再出現的了,所以,她希望李歡也離開,所有人都離開,才是最好的結局。這樣,故事也就結束了,無所謂悲傷也無所謂悔恨,心裏輕鬆得如解脫一般的茫然和虛無。美麗的故事,總是屬於那些傾城傾國的絕代紅顏,而普通女人承受不來的一切,它終究是童話,童話,總是虛幻的,一碰,就碎了。

今天的學術研討會,葉嘉簡直大失水準,沉默寡言代替了滔滔雄辯,即使發言,也完全是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

他剛出門,手機響起,這是葉曉波打來的,今天早上開始,葉曉波已經打了許多次電話,他都沒有接聽。葉嘉兄弟眾多,他和其他兄弟,包括葉曉波的感情都不是十分親密,葉曉波今天一再打電話又所為何事?

他想了想,還是拿起電話。

葉曉波是家裏的老幺,脾氣本來就急躁,多次打不通電話,早已氣惱不堪,一接通,立刻咆哮:“哥,你要什麽女人不好找?為什麽要找一個有夫之婦?你不要和她來往了好不好?她是我最好朋友的老婆……哥……”

葉嘉的聲音冷得如冰:“曉波,你有什麽權利管我的事?我隻跟她見過幾次麵而已,你不要把髒水潑在她的身上……”

“哼,那就好……”

“好什麽好?今後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出麵教訓了?”

葉曉波年輕氣盛,氣得幾乎要穿過電話咬他一口,怒不可遏:“你還理直氣壯地打算勾引別人的老婆了?你還有理了?……”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勾引別人的妻子了?而且,我要糾正一點,馮豐並不是李歡的妻子。馮豐並不是任何人的妻子!她隻是和李歡合租,這個我早就知道的。她很快要搬走的。”

“我明明知道,她就是李歡的老婆。”

“你知道,你怎麽知道?你哪裏看到她是李歡的妻子了?”

“我就是知道,我去過她家裏……”

“那你拿出證據來,口說無憑。我還去過她家裏呢。”

…………………

葉曉波簡直怒從心起,這種事情,怎麽拿出證據來?是去抓奸看別人有沒有OOXX還是跑去喊別個拿結婚證來看?

隻有單細胞生物才會說出這麽白癡的話來。

兄弟倆辯論的焦點早已脫離了“葉嘉是否勾引馮豐”而完全轉移到了“馮豐有沒有結婚”的命題上來了。葉曉波年輕單純意氣用事,葉嘉有點呆子凡事要講究“實事求是”,兩個人完全不得要領,簡直雞同鴨講。

“哥,你真是個幼稚王,被騙了活該……”

“你才是幼稚大王,什麽時候變成了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