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諸方動
大概是金屬頭顱的主人此刻也受到了致命攻擊，所以影像至此結束。但影像內容帶來的衝擊卻依然繼續著，直至可看之物結束數分鍾後，除了秋羽外的所有人，依然死死盯著已經什麽都沒有的牆壁。
最先從衝擊中擺脫的秋羽並沒有打擾他們，因為秋羽自己也實在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思考。不止是剛剛看到的內容，結合自己對法則世界的猜想，自己受到的壓力可遠比他們大多了。
“我們不會也會被星夜追殺吧？”熊人是第一個說話的人，但是他的眼睛依然停留在牆壁上，仿佛是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的擔憂，源自身體的本能越過大腦，直接發出了聲音。
“怎麽不會？我們也是固有空間的擁有者啊。”
一名森林幻想的戰士，在牙齒不停的碰撞中艱難發聲。毫無邏輯的討論至此引燃。
“這裏不是也有人沒有固有空間嗎？”
“那幾個什麽戰隊的？”
“救救我們吧。”
“你清醒一點，他們隻是有可能不會被殺，根本沒有救我們的能力。”
“星夜的人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我們呆在這裏會很安全的，他一定不會想到要再回這裏來的。”
“那組織的陰謀怎麽辦？星夜的隊長不是說過，我們呆在這裏，最後的結果也是死嗎？”
“我不想死啊。”
“我們或許死不了，星夜的隊長不是說他要去殺掉陰謀的發起者嗎？或許他能改變最終的結果。”
“不可能的，就算人類的陰謀被阻止，可是外麵還有那麽固有空間生物會殺進來。”
“那我們該怎麽辦?”
“說不定等下去會有用，創造者公司應該已經知道這裏的一切了，要是他們出兵，搞不好就能夠幹掉外麵的那些怪物。”
“對對，不，不對，要是創造者公司出兵真的來得急，星夜的隊長就不可能在這裏搞屠殺了。”
“那還有政府，創世諸神和星空騎士團，他們也進來了不少力量。”
“指望不上的，政府的黃昏旅才剛來這裏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說不定在星夜之前就已經被全滅。創世諸神那些家夥根本隻會顧自己。稍微可以期待的星空騎士團卻因為幾個月前的事件主力損失了不少，連團長都失蹤了，現在不可能有和全滅星夜的怪物抗衡的高端力量。”
“該死，早知道就不加入這個組織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關鍵是想想怎麽樣才能活下去的辦法。”
“不就是因為想不到活下去的辦法才想的這些嗎？”
“你們……”突然響起的清脆聲線，讓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發泄的爭吵停了下來。眾人目光所集之處，愛麗絲蹙眉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星夜隊長剛才說話的表達有些奇怪。”
“哦？有什麽奇怪的？”秋羽也停止了思考，偏頭看向愛麗絲。
“他明明要殺那些人，完全沒有必要耽誤那麽多時間，把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訴他們。”
一名藿食者戰隊隊員接道，“他可是創造者公司的人，不是說了嗎？要按製度辦事，就算殺人也得讓被殺的人知道原因。”
“不對，一直拚命忍耐的人，怎麽可能還會去重視什麽製度？即使真的按製度辦事，也不可能做到一切盡數告知的程度。”停頓了片刻，愛麗絲不確定的道，“他好幾次莫名其妙的話語，簡直就像是，說出的一切是誰要求他必須完成的任務般，而且，還是那種必須完整傳達才算完成的任務。”
“那也一定是創造者公司……”
“不可能。”愛麗絲作出了最迅速的否定，“你站在創造者公司的立場想想，這麽做有什麽好處？既耽誤了寶貴的時間不說，還暴露出了足以動搖法則世界根本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星夜的隊長提到了交換，這就更加不可能是創造者公司的行為了。”
“那麽……”
“別在這點上耽誤時間了。”秋羽用平淡得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結束了所有人的猜想，“那些東西都是對我說的。”
唰——
這是所有人目光集中在秋羽身上時的聲音。
目光當然不會發出聲音，但是幾十個腦袋同時用不到半秒的時間，從牆壁的凝視中猛然轉向秋羽，卻足以發出這樣的聲音。
“……”
但在看向秋羽之後，這裏又繼續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之中。
如果是在半個小時前，有人會覺得秋羽是在調節氣氛或者單純玩笑，可是在見識過剛才影像中那些如同玩笑，實則讓人一點也笑不出來的景象後，就算秋羽說自己是創造者公司的老板，他們也會認真對待。
此時，就是因為所有人都實在太過認真，才根本沒辦法把秋羽的話接下去。
良久以後，熊人用喉嚨中擠出了同樣像是玩笑，但和玩笑完全不搭邊的話，“那你能不能讓星夜的人通融一下，別殺我們。”
秋羽認真道，“這個……恐怕得等我們見了他的麵才能知道行不行了。”
“……”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是啊……”秋羽咬著拳頭，“既然信息已經接上頭了，那麽下麵該我做的事情應該給個安排才對。怎麽看也不可能把我丟到前線去戰鬥，除開這點過後……但現在的情況又不是我有力量插手的，而且確切的信息也不夠啊……”
秋羽在自言自語時，所有的人都在屏息以待，可是等最後的結論出來時，卻讓他們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沒辦法，隻能繼續跟下去了。畢竟，遊戲需要玩家到新的區域才能促發任務。”
“要過這個血海？”熊人悚然。
“搞不好等下還能見到刀山。”秋羽的話一句比一句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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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光屏閃動的密室中，居於正中的一片卻是漆黑如墨。六名在一刻鍾前還氣勢十足的身影，此刻都萎靡了不少。
“我想，大家需要一個解釋。”十二點方向的人首先打破沉默。
“解釋？有什麽可解釋的？或者說你想讓誰解釋？”兩點方向的人冷笑道，“恐怕最先需要給出解釋的人就是你吧？”
“你什麽意思？”
“被星夜幹掉的是你的替身吧？把一眼就能看穿的替身弄到那裏去，這個麻煩不就是被你找出來的嗎？”
“可笑，星夜對我還沒有你對我熟，連你都看不出我替身的真假，他們又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這不就對了嗎？”兩點方向的人緩緩道，“你的替身不是被看出來的，而是被星夜的人從其它方向得知的。”
十二點方向的人怒道，“所以我才說需要一個解釋。”
“那你就給一個解釋吧。”兩點方向的人又冷笑著把問題繞了回去。
“你……”十二點方向的人拍桌站了起來。
“董事長冷靜些。”四點方向的人打著奇怪的圓場，“家主的意思是，星夜剛才幾乎一字不差的背出的演講稿是由您起草的，他需要的解釋大概是這個吧。”
呆了片刻，十二點方向的人狠狠坐了回去，“那確實是我寫的，不過你們不是都看過嗎？為什麽偏偏就認為問題出在我身上？”
八點方向的人露出毫不掩飾的虛偽笑容，“因為星夜個個都是過目不忘的天才，而我們這裏的卻應該沒有誰能做到這一點，所以，如果是我們透露的，絕對不可能做到一字不差的告訴他。”
“這個理由實在太明顯了，連白癡都能看出我是被陷害的。”在圍攻下，十二點方向的人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麽關於固有空間生物的情報呢？星夜知道的居然比我們還要清楚。對於唯一掌握著一切信息的你來說，這總不能一句陷害就解釋得了吧？”四點方向的人看似隨意的道。
“誰說隻有我知道全部。”說話間，十二點方向的人下意識把頭偏向了右邊，可是轉瞬之後又把頭偏了會來。仿佛為了彌補自己的這一失誤般，連忙道，“總之，作為計劃的發起者，我根本沒理由做這樣的事。”
八點方向的人如同變臉般，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全部笑容，“那麽我也聲明。為了這個計劃，我已經徹底動用了能接觸到的所有力量，所以一旦失敗，我將是所有人裏最慘的。”
六點方向的人靠到椅子上，眼睛逐一掃過每一個人，“以森林幻想作為行動主體，同時對外宣稱，森林幻想不過是受到背後力量控製的小卒，以此轉移各方的注意力，但實際上，一切事件的推動者其實就是我們在座各位森林幻想的股東……我放出的這個煙霧彈至少成功為我們解決了百份之九十的麻煩，有兩位能活到現在也是拜此所賜，所以要懷疑我的話，先把你們的命還給我吧。”
兩點和八點方向的兩人同時色變，但卻沒有出聲爭辯。
“我可是最後加入的，知道的最少，所以能做的也最少，要是懷疑我的話，我可會相當為難的。”四點方向的人攤手笑道。
“不是我。”十點方向的人安靜得有些不正常，即使在現在的情況下也沒有打算多說上兩句。
比起其他四人，簡短的三個字明顯沒有什麽信服力，可是四點方向的人卻沒有就此追究，而是把玩味的目光投向了兩點方向的人，“這麽說就剩下家主閣下了啊。”
見到投來的目光，兩點方向的人臉皮一陣**，“副團長被懷疑會覺得為難，我當然也一樣。那麽明說吧，這次的轉送器和整個牢籠係統的能量技術都是由我提供的。所以，我就算不參與這個計劃，光是憑借它們，不說成為比肩政府和星空騎士團的勢力，也絕對能在稍微次一等的超級組織中占上一席之地。現在跳進這個火坑裏，我也同樣是賭上了一切。”
“看來光用說的是沒用了。”
四點方向的人站了起來，在五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走到牆邊。看起來空無一物的位置，正是離開這個密室的轉送器所在。
“你要做什麽？”十二點方向的人顯露出了少許的慌張。
“當然是出去轉轉了。”原四點方向的人回頭笑道，“能做的事都做完了，該泄露的東西也都泄露光了，與其繼續傻坐在這裏，還不如到外麵去找點能做的事情。”
在邁出的腳步落下前，他又補充道，“對了，星夜的隊長可是對我們下了殺戮預告，雖然我認為這裏相當安全，但是能知道剛才那麽多東西他，要找到這裏應該不是沒有可能的。嗯……現在的他實厲害得可怕啊，比起計劃的順利實行，還是應該先想下辦法保命吧。”
下一秒之後，房間裏隻剩下五個或沉思，或進行慌張的通訊，或在原地來回焦急走動的身影。
“我也失陪下。”六點方向的不待其他人回應，也走進了轉送器中。
“這兩個家夥。”十二點方向的人一拳一拳重重捶打著桌子。現在的他，比起手握重權的上位者，倒更像是受到領導打壓，卻無處發泄的小員工。
“戰鬥力最強的兩個人都逃了，我們要繼續留下嗎？”兩點方向的人也慌亂起來。
“留下，當然要留下。”八點方向的人咬牙道，“我最懷疑的內奸就是他們兩個，要是跟著他們跑到外麵去，說不定那才是往死路上走。”
“誰最值得懷疑還不一定。”十二點方向的人不冷不熱的道。
八點方向的人怒視過去，但作為所有人當中，成為上位者最久的他立刻按下了剛要串出的怒火，“董事長就別為剛才的事記恨我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想想怎麽對付星夜的人。雖然不怕創造者公司的軍隊短時間內打過來，可光是那一個人也很讓人頭疼了。”
“確實，內奸會借星夜來耍這些小伎倆，而不是直接找上有能力破壞我們計劃的勢力，說明即使他有私心，也是想以計劃成功實行為前提，所以現在最大的威脅還是星夜的人。”即使慌亂，但兩點方向的人依然有這清晰的思維。
八點方向的人閉眼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可以讓作為斷後的部隊去拖延下。”
“現在外麵全是固有空間生物，出動部隊的話不太好。”十二點方向的人明知道對方是在用激將法，但也不得不接招，“就讓你們提前見識下吧……校官力量的真正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