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力憶蘇
某種東西在虛空中消失著，雖然肉眼看不見，但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晰感覺到。隨著這些東西的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危機與壓抑感。緊接著，一種固有空間快速增加帶來的愉悅滿溢了每一個人的身體。整整一分鍾時間，這種愉悅才逐漸消失。
“兩百二十一單位，哦，混蛋，居然有兩百二十一單位。”熊人的聲音中充滿著驚喜。兩百二十一單位固有空間的加入，幾乎讓他的固有空間翻了一倍。
“才兩百多單位。”蜉蝣特的語氣中充滿了失望。在聽秋羽說，從遠處攻擊獲得的隻是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二單位的固有空間後，蜉蝣特已經由此推論出，每一個普通惡魔都有至少一百單位至多五百單位的固有空間。而這個幹掉星夜的惡魔生存到最後，說明他最少也吸收了近百個惡魔的固有空間，再加上被他幹掉的吸收了同樣多固有空間的星夜戰士，如果按秋羽所說的固有空間吸收比例來看，這個惡魔給自己的兩百多單位固有空間隻有預期的幾分之一。
“你們隻有兩百多單位嗎？那可真可惜，實際上我也沒比你們多多少。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先走吧。”秋羽現在的速度不知道比先前快了多少倍，幾乎是電射著回到了蜉蝣特的肩頭。
秋羽不願意說謊，但也不願意說出讓他們羨慕嫉妒恨的事實。自己告訴他們的固有空間獲取比例是絕對正確的，但按周圍的人分享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近戰擊殺者獲得百分之五十來算，秋羽最多也就應該獲得一千五百單位，可事實上，秋羽得到的固有空間達到了五千單位。這自然是因為感知蔓延的原因，這個東西既不能解釋也不好解釋。
“你到底得了多少。”
可是秋羽低估了法則世界土著們對固有空間的敏感性，不但熊人不依不饒的追問，就連蜉蝣特也靜靜盯著自己，等待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秋羽歎了口氣，“再不走的話，說不定會有新的惡魔追上來哦。”
“追上來也不怕，正好讓我們弄到更多的固有空間。”熊人一副鳥為食亡的口氣。
“好吧，那交給你了。”在秋羽的感知中，確實又來了兩個惡魔，但秋羽並沒有像先前一樣，急到一個不可開交的程度。力量的增長讓他說話有了足夠的底氣。所謂的從容，已經再不是借用別人的力量來達成。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秋羽還在想，這些惡魔要是能像現在一樣，幹掉一個來兩個，幹掉兩個來四個，幹掉四個來八個，一直讓自己無限升級下去也不錯。
“啊？”
熊人敢說追上來也不怕的話，除了被固有空間所吸引，更是覺得有秋羽在，對付幾個惡魔應該不成問題。這和實際的力量對比無關，而是熊人對秋羽的力量已經隱約出現了盲目的崇拜。但話說回來，秋羽隻要一開始就願意出手，罪根本就不可能被幹掉。但事實卻是，不但罪被幹掉，連自己和蜉蝣特，還有罰，都別逼到了絕境後秋羽才出手，從這個方麵來看，秋羽性格的扭曲絕對比罪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要是在這個關頭，秋羽的扭曲性格又比激發，還真有可能眼看著自己死掉而不幫忙。
以上是熊人的想法。事實上，秋羽的力量是從狙殺第一個惡魔之後才獲得的。與人類因為一知半解，隻能把固有空間當作便捷的隨身倉庫不同，秋羽因為感知蔓延的力量，可以在除惡魔本身的特異性運用之外，完全掌握他們對固有空間力量的使用方法。簡單的說就是，可以像他們一樣，把固有空間當作在一定程度內強化身體的能量。
在對惡魔的狙殺中，秋羽一共獲得了一百一十六單位的固有空間，如果把這個固有空間簡單的換算成戰鬥力，那麽秋羽的戰鬥力就是一百一十六。而追殺過來的惡魔，戰鬥力最少也在兩萬以上，如果再加上他可以使用的各種裝備道具，戰鬥力就更加不可估量。秋羽和全盛狀態的惡魔對決，簡直就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
所以不是秋羽希望看到罪被殺死，而是秋羽不得不看著罪被殺死。就是在惡魔被罪削弱到了舉步維艱的程度，秋羽也依然算不出自己有絲毫的勝算。直到熊人爆發，再一次削弱了惡魔，秋羽也仍沒有必勝的信心。
隻是打架不同於隻有唯一答案的解題，勝率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在當時的情況下，已經是秋羽可預計的最好機會，再不動手的話，說不定就永遠都沒機會動手了。
雖然缺乏依據，感知蔓延中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特別的存在，但在攻擊發起的一瞬，剛剛還清晰無比的危機感突然消失一空，就仿佛有一道堅不可破的絕對壁壘突然從虛空中降臨，守護住了自己，假如此時的惡魔真有對自己反擊的力量，那麽他的下場絕對會比被自己殺死慘上千百倍。
這種被守護著的感覺秋羽並不討厭，甚至讓自己覺得相當留戀，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種深深的不甘，就仿佛本該保護對方的男孩在危機之時反倒被女孩所保護……這是一種所有性別真正為雄的生物都不能接受的不甘。
因為這種不甘，在成功劃斷惡魔血管的一刻，秋羽沒有第一次讓雙手濺染上鮮血的負罪與恐懼，有的隻是無盡的輕鬆與快意。
即使是在獲得固有空間之時，秋羽也能把興奮壓抑在心中，而這次，在成功攻擊到惡魔，以及自己被守護的感覺消失後，秋羽幾乎想要呐喊出來，“看吧，我會做到的，我會找回我應有的力量，再次將弦撥動。”
這樣的話秋羽自己也無法理解，一如以往那些來自靈魂深處的東西，在要仔細追尋之時一閃即逝，但至少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身，心，靈魂，記憶，全都有著共同的目標，這就夠了。
接下來，秋羽才像享受運籌帷幄的感覺時一樣，開始體會著戰鬥帶來的樂趣。
戰鬥經驗為零，身體力量適應性為零，戰鬥技巧為零……就如同有著作弊器一般，被蘇昊所羨慕著的無數經驗再次自己蹦了出來，零不但瞬間就變成了一，並且趨向正無窮的增長起來。
明明力量沒有實質的增長，但是秋羽的眼光卻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麵前的惡魔在自己眼裏，比起一隻螻蟻還要渺小，所以，用自己的雙手殺死一隻螻蟻，那是——理——所——當——然。
要說的話，這種心態並不讓秋羽喜歡，因為很可能因此錯判敵我力量。而且秋羽追求的不是絕對的自信，而是被自己一點一點創造出的自信。但不得不說，那種藐視萬物的角度相當讓人著迷，因此，秋羽沒有去抵觸，也沒有沉迷，而是相當樂意的接受了對這種感覺的支配。
以一人之力笑對千軍萬馬。以前的秋羽因為計算出了勝利的答案才能做到這一點，但現在，秋羽是在做到這一點後，才去尋求勝利的答案。前者充其量就是個軍師，而後者，才是讓人心服的王者。
這一刻，連秋羽都沒有清楚意識到其意義的東西已經萌芽。
“你不是……那我們還是跑吧。”
熊人本想和秋羽談談關於精誠合作，秋羽吃肉他吃湯的問題，可是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來由的覺得，對自己來說比金榜題名，洞房花燭都還有大的重要事情，放到秋羽身上不過是一頓飯多吃一粒米還是少吃一粒米那樣，沒有絲毫意義的討論，於是下意識的將後麵的話變為了自認是在順應秋羽意願的話。
刺——刺——
似曾相識的兩聲突然從空中極速接近。在剛才惡魔強勢出現時，熊人曾短暫聽到過這種聲音，但那時因為沒有經驗以及在高速奔跑中也聽得不是太清，導致自己險些喪命，但這一次，熊人本著絕對不能讓自己在同一件事情上吃兩次虧的原則，一下子擠到了蜉蝣特邊上，然後像是為了保護蜉蝣特極其肩膀上的秋羽般，召喚出浮遊盾圍住了幾人。
熊人這個靠近秋羽及用浮遊盾防守的舉動，明顯還是以前者為主要目的，此時此刻，秋羽給他的安全感可比浮遊盾高多了。
但讓他膛目結舌的是，在自己控製浮遊盾的同時，秋羽卻從蜉蝣特的肩上突然躍了出去。一瞬間，熊人的大腦處於空白狀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秋羽比起防禦更喜歡躲避，現在丟下自己和蜉蝣特直接跑開了。
轟——
巨大的轟鳴震得地上的碎石幾成沙粒，浮遊盾之上，強大的力量直壓而下，在熊人抬頭發愣之間，已經被壓得緊貼在了他的鼻子上。
可是幾秒後，這個隻要再加把勁就能將熊人壓死在浮遊盾下的力量突然消失，熊人再次轉動著的腦袋裏，又浮現了一個新的猜想。
（他是主動出擊，去從正麵攔截惡魔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