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之炎
不久之後，秋羽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那張不算醜，但在近距離看，絕對不會讓人覺得舒服的胖臉。幸好這張臉現在的臉色還算正常。
看到秋羽醒了，錢笑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剛才看的兌換是什麽東西。”
半天後秋羽才道，“就是一個影子。”
“一個影子？”
“我想象的是一個能在瞬間毀滅整個宇宙的兌換，在我想來，雖然那個不靠譜的監管者說有這種東西，但是不管是技術上，還是這個遊戲創造者出於安全的考慮，都不應該會有，而且能毀滅宇宙，和能夠瞬間毀滅宇宙東西，在程度上可是天差地別，可是……”秋羽停了停，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好，半晌後才繼續道，“可是那種東西居然真的存在，雖然兌換的要求是正無窮點生存點，正無窮點文明度……”
“等一下。”錢笑打斷道，“你說你隻看到一個影子，怎麽就肯定那個東西存在？”
“是啊，是一個影子，我甚至連那個影子的具體形態也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東西真的存在，光是在想象中看到那個東西的一個影子，就讓我……就讓我經曆了仿佛千百次的毀滅輪回……反正這種感覺說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那東西……那東西是真的。”
“哪有這麽懸乎。”錢笑臉色沉重，但語氣卻不屑的道，“一定是你大師的感覺在作祟，我來看看。”
錢笑剛想閉上眼睛，但身體卻被秋羽使勁的搖了起來，他從沒想過，瘦弱的秋羽竟然會這麽有力。
“別看。”雖然明知道可以觀看兌換物的時間已經過去，但秋羽的語仍前所未有的認真與緊張，“那個東西光是看都非常危險，這肯定與它能夠在瞬間毀滅宇宙的方式有關。”
“真的不能看？”
“絕對不能看。”
“好吧，我總是很相信大師的。”錢笑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突然眨巴著小眼睛害羞的道，“那麽您想知道我剛才看的兌換是什麽嗎？”
秋羽還在剛才震撼之下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但對能讓錢笑冷靜下的兌換物也相當感興趣，於是僅剩一半的思考能力自動忽略了錢笑的搞怪表情，簡單的回答道，“想。”
“不告訴你。”錢笑的表情更顯羞澀。
秋羽，“……”
不過被錢笑這麽一鬧，秋羽總算徹底恢複過來，眼睛繞過那張胖臉四下看了看，“其他人都哪去了？”
在秋羽的視線裏，整個透明大廳裏除了自己和錢笑，還有那個仿佛亙古以來便一直站在那裏的木樁人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我估計著，”錢笑指了指大大打開的玻璃門，“那些人恐怕都跑到很遠的地方弄生存點，實現夢想去了。”
“他們是為了實現夢想才變得那麽瘋狂嗎？那阻止他們的我是不是做錯了？”
沙啞低沉的聲音自連接封閉房間的過道傳出，包裹著自己的怪人從那裏走了出來。
秋羽下意識的問道，“你阻止了他們？”
怪人作了個點頭的動作，“剛才我看他們全都嚎叫著想跑到外麵去，從動作和表情分析，他們處在無理智的亢奮狀態下，很可能危機到自己的生命……”
“所以您就出手阻止了他們吧。”錢笑插嘴道，“您真有一副俠義心腸。”
“這和俠義心腸有什麽關係？”怪人似乎有些疑惑的道，“我是從理性角度出發，認為他們如果就這樣死掉的話，可能會對後麵的遊戲造成影響。”
“哦……嗬嗬……”錢笑第一次出現了不自在的表情，幹笑了兩聲，“那他們現在？”
“都在裏麵。”怪人向過道口方向偏了一下頭，“因為人太多，為了方便，我選擇了暫時剝奪他們的個人意識……”
“剝奪意識？”秋羽在不安的感覺下問出口。
錢笑做了個揮拳頭的動作，“我估計，就是打暈。”
秋羽，“……”
對錢笑的話，怪人仿佛確認般點了點頭才繼續道，“但是在這個房間裏，不管我用任何方式剝奪他們的意識，他們總是能很快的醒過來，所以我將他們的意識剝奪後，都扔到了裏麵那裏那個房間裏。”
“扔啊……”秋羽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暈，“所有的人嗎？”
怪人做了個很明顯的點頭動作。
看到怪人的點頭，錢笑臉上的肉抖了一下，對秋羽小聲道，“想辦法拉攏這人，她很厲害。”
“比你還厲害？”秋羽的話意有所指。
錢笑的回答卻沒有一點猶豫，“可以不受兌換物的吸引，可以獨自幹掉近五十個陷入瘋狂的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話，她比我要厲害。”
秋羽小心的打量著怪人，“可是為什麽要我去，你們兩不是更有共同點嗎？”
錢笑垂頭喪氣的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對異性來說，你長得比我有吸引力一點。”
“女的？”秋羽微微錯愕，然後毫不禮貌的對著包裹嚴實的怪人上上下下盯了幾個來回，“你怎麽看出來的？”
錢笑如同一個世外高人般，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方法，這是祖傳秘方，你就不要再打聽了，總之我說的不會有錯。”
“祖傳秘方……這算是讓我找不到吐槽點嗎……”秋羽突然覺得自己的性格似乎也受這個胖子影響，變得活潑起來，索興稱著這股勁頭直接對怪人道，“你是女的嗎？”
“歐，買肥嘎嘎，我告訴你她是女的是想讓你掌握先機。而且他隱藏樣子和聲音明顯是不想別人知道這點，你覺得直接問有用嗎？”
“是。”
錢笑愣了半天才發現，作出回答的是那個怪人。
“你穿成這個樣子有什麽原因嗎？”
“為了避免麻煩。”
“麻煩？你那麽強會有什麽麻煩。”
“看到我樣子的人總是容易失去理智，並不是任何情況都適用剝奪意識這一手段的。”
看著對答如流的兩人，錢笑自覺的縮到了角落裏。
秋羽在腦袋裏對怪人的話迅速作了一番分析，建立起極美和極醜兩個概念，可是不管怎麽想也覺得不管是哪個，都沒有可能達到讓人失去理智的程度，唯一的答案就是怪人用了誇張的的說法，或者為了不讓別人看到她的樣子，她這句話是完全的謊言。
秋羽在心裏暗笑了一聲，帶著嘲諷的口吻道，“我可沒其他人那麽脆弱，不信的話，讓我看一眼試試？”
秋羽料定了她會作出否定的回答，可是怪人幾乎想都沒想，便把手伸向了罩在頭上的帽子，“你能在剛才那些人都瘋狂的情況下還保持理智，從這點分析你說的應該是真的。”
在怪人的帽子滑到頸後的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亮了起來，那是一種並不實際存在，但卻能讓靈魂真切看到的光芒。
“女神，二次元女神。”
錢笑發出怪異的歡呼聲，向著取下帽子的怪人衝了過去，接著，在更怪異的叫聲下，被一個華麗的側踢送進了封閉的大廳中。
錢笑的遭遇喚回了秋羽有些迷失的神誌。
眼前，這張沒有任何瑕疵的臉精致得如同一張完美的三維圖片，明明就在眼前，但總給人一種不應存在的虛幻感。藍色的眼睛清澈如蒼穹，更有著仿如蒼穹般讓人沉迷的寬廣與深邃。如同瓷器，但比瓷器更精細、光滑的肌膚將照射在它之上的自然光線，全都轉變為了一種耀眼的魅惑光芒……
這些明明虛幻得如同夢境，但她那一頭及腰的淡紫長發卻在輕得幾乎感覺不到的微風吹拂下，歡快擺動著，張揚昭示著自己的真實存在。
但比起視覺上的完美，秋羽更感覺到了她身上一種對靈魂的吸引力。就如同某個少年，見到了一個被所有人都稱作長相平凡的少女後，卻依然生出一種一見鍾情感覺的神秘吸引力。隻是眼前這個少女的吸引力絕對是對所有人通用。
秋羽幾乎拚盡全力才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但幾秒後，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眼球又執坳地轉了回去。
“你是地球人嗎？”
比起錢笑的二次元女神，秋羽擠出的話已經基本接近正常。但對秋羽所有問題都一直流利回答的她，卻在這個問題前低下頭想了半天後，才用似乎連自己都不確定的語氣回答到，“是。”
……
錢笑哼哼唧唧的從過道走了出來，她重新將帽子套回了腦袋上，當那張如夢似幻的臉被漸漸隱藏起來時，秋羽感到心中一陣失落，差點出聲阻止。
“雖然我聽到所有人說的都是漢語，但看你剛才的口型，你用的應該是英語吧？是美國人嗎？”連秋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對話已經能納入搭訕的範疇。
“不是，我會漢語，隻是英語說得最流利，既然這裏會自動把各種語言翻譯成對方能聽懂的，出於方便考慮，我才用最擅長的英語。”
錢笑揉著腰，艱難的挪動到秋羽耳旁，“問國家有什麽用，應該先問名字。”
聽到錢笑小聲話語的她，微微張口，聲音輕如泉吟。
“秋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