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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凡，我們的調查陷入瓶頸了！”張佳成打開自己的筆電，點出一些數據，“你來看，我懷疑這些數據有問題，但都找不到突破口：還有啊，今天一早遠在新西蘭度蜜月的鄭諾打電話給我，說他那邊也陷入僵局了。”
“怎麽會這樣？”裴爾凡將手中的資料放下，起身，坐到沙發上，看著電腦上的數據，“這些很明顯是被人經過處理的，太假了，怎麽會找不到突破口呢？”
“唉！我覺得這件事情所牽連的人太多了，且範圍太廣，怕單憑我們的力量是沒辦法真正搬倒他們呢！”張佳成癱倒到沙發上，“你說，我們要不要將查到的數據送到檢查機關，由政府出麵會比較好？”
裴爾凡沉默了，半晌才說：“我也有想過，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就太招搖了，而且很難連根拔除！如果能兩方配合，一在明一在暗，他們勢必防不勝防！”
“但那邊做得太好了，沒有證據，會有人出來查麽？”張住成歎著氣說。
“已經有人開始查了！”伊尚靜推門而入，早就知道他們每到周三中午時分，便會將自己找個理由打發走，然後便將外門鎖了，進行密談，所以今天中午的時候，伊尚靜隻是越他們不注意時躲到了茶水間，進而偷聽他們的談話。
“你怎麽在這裏？”張佳成愕然。
“這麽快就回來了？”裴爾朋目對淡定，語氣平穩，似乎並不怕伊尚靜聽到自己與張佳成的對話似的。
伊尚靜揚唇一笑，平靜地走到他們兩人的麵前：“我一直就在這裏。”
“那你怎麽不睡覺？”張佳成接過話，“平日裏，你不是每時每刻都想著睡覺的麽？”
“已經沒那個心情了。”伊尚靜平淡地笑了笑，“現在已經有人讓我睡不好覺了！既然他那麽喜歡我陪他玩，我當然得“好好”地奉陪到底了！”
對於伊尚靜眼中一閃而過的凶光，裴爾凡和張佳成倒是頭一次見到她的這一麵，看來，這次是真的有人將伊尚靜惹生氣了！“你知道我們在談哪個麽？”張佳成試探著問。
“你說呢？”伊尚靜還是很平靜，語氣不帶一絲感情，“我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隻是想向副總借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對於那邊的調查很有幫助。”
“你想要什麽？”裴爾凡若有所思地看著伊尚靜說。
“不是我想要什麽，這些東西不必經過我的手。隻要你們同意，自然會有人與你們聯係。”既然人家喜歡暗地裏來，那麽自己也可以暗地裏來啊！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什麽嘛！搞得像是在販賣毒品一樣！”張佳成有所不滿了，“不過，伊尚靜，認識你這麽久了，第一次看見你這麽神采奕奕地這麽積極費勁地做一件事呢！”
“那當然！”伊尚靜順口答了過來，既然張佳成不是叫自己伊秘書，自己也沒必要太過公事化了，“我隻是想讓人知道，我並不是顆軟柿子，任人捏來捏去！”
“我從來沒認為你是顆軟柿子！”裴爾凡此時也放輕鬆了許多，既然那邊也開始在行動了，相信這件事也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解決了，“你爆發的樣子，我可是有見識過的。”
伊尚靜知道裴爾凡是在說那日衝著他發火的事情，說來有點不好意思，他並沒犯著自己什麽，隻是問一句話而已，而自己衝著他大吼大嚷的，“那天的事，抱歉！”伊尚靜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拉下眼皮“一時心情不好，失控了。請副總見諒，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心情不好就要大聲說出來，沒必要壓抑自己。”裴爾凡輕笑，凝視著伊尚靜，昨天一整天，伊尚靜的表現都怪怪的，除了做好平日裏的工作外，還不時地進進出出，手裏的資料也是一本本地認真查看，甚至在中午時分也不休息，而今天她突然的行為，似乎可以解釋一些她昨日的反常；最讓自己覺得不對勁的是，從昨天開始，她不會多看向自己一眼：行程報告完後，她都會抬起頭，直視著自己，問問有沒有需要調整的行程，而昨天和今天，她卻盯著自己的記錄本，一幅隨時待命的樣子，對自己不聞也不問；昨天自己喝了三杯咖啡，都是她送進來的，她卻沒有像前天一樣阻止，完全的公事公辦，唯命是從，同時也不在咖啡上動手腳了；以前，當有急事時，她會親自跑進辦公室裏向自己報備，而昨天，她卻是通過內線轉達的；依舊戴著她的黑框眼鏡，職業套裝，盤著頭發，除了職業式的微笑，還是那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不過，很高興，我能見到你失控的一麵。”
“嗬！”伊尚靜抬頭，看向裴爾凡，躲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對不起副總，我知道個人的情緒不能帶到工作裏，是我犯規了。如果副總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準備下午的工作了。”
“她今天好奇怪哦！”張佳成疑惑地問裴爾凡，“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裴爾凡起身，走到那扇毛玻璃窗前，透過窗，看著在外麵不停忙碌的伊尚靜，“從昨天開始，她的行為便有些反常了。不偷懶，不摸魚，也不頂我的話，安然得像一個影子一般。”
“這樣也好啊！免得你天天變著法子找她的不是！”張佳成白了白眼，這人，還真和小孩子一樣，越是喜歡的東西，就越想逗著玩。
裴爾凡不語，想起那天晚上，伊父沒有好臉色地將伊尚靜帶走，第二天，伊尚靜就變得很怪異。也許她的變化與伊父有關。“對了，尚靜剛才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伊局長也注意到了這些問題？！”
“我猜是吧！”張佳成思考著，伊尚靜並沒有把話點明，隻是含蓄地說著，一來，定是她不想參與其中；二來，她也許隻是一個中間傳話人。“如果是這樣，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會與我們聯係的。”
裴爾凡點點頭，又看向伊尚靜，猜想著是什麽事情讓她變得成這樣了，雖然不偷懶，不摸魚是很好，但卻給人一種不安感，感覺她就像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維雅，下班後，給你家鬆哥說一聲，說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去喝酒行不？”還有五分鍾下班時，伊尚靜打電話給錢維雅了，聲音裏全是疲憊。
“不行啊！我懷孕了，不能喝酒，”錢維雅犯難了，中午見到她時，本想告訴她自己的好消息的，但見她一臉疲憊，精神恍惚，也就沒有說出來。
“恭喜哦！等小孩出生後，我要當他幹媽！”伊尚靜微微有些振作，“幾個月了？”
“才一個月！”錢維雅順著話說，一談到小孩，也是十分的高興，“我給你說啊，我和平鬆準備在元月一號結婚了，我先給你說了，過兩天再發請帖給你，記得到時得封一個超大的紅包給我！”
“好！好！好！”伊尚靜似乎也感染了錢維雅的喜悅，聲音也輕鬆起來，“到時我一定給你一個非常大的“紅包”！”但轉而間卻有種落寞，伊尚靜甩甩頭，將這種感覺甩出自己的思緒，“那你還是早早回家吧，聽說懷孕初期是很容易流產的，你可得安心養胎哦！”
“知道啦！今天才知道你還真當老媽子的潛力！”錢維雅樂嗬嗬的說著，“對了，下班你也早點回家，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也不準私自溜去喝酒！”錢維雅也知道，伊尚靜並不是如表現的那般，能承受住全公司人員的各種流言，要知道“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有多麽大的殺傷力！
“好！”伊尚靜點點頭，“那我掛電話了。”
掛上電話，伊尚靜呆呆地坐著，三分鍾後，開始關電腦，收拾自己的東西。五點一到，擰著包便要走。
“伊秘書！”同一時間，裴爾凡打開了門，對著已經擰好包的伊尚靜說，“快到年終核算時期了，這裏有些報表，還得請伊秘書能及時做好。”
“好！”伊尚靜並沒有放下包，隻是很平靜地說，“請副總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我明天便開始做。”
如果是在以前，自己這麽一說，她便能聽出是要求她加班之意，她雖然會不怎麽高興，但依舊會留下來加班，可今天，她竟執意要走！“這報表我明天要用。”裴爾凡再次提出要求。
“可以把報表帶回家做麽？”伊尚靜不敢直視他，怕在下一秒，自己便會同意留下來加班。“伊尚靜，你還真夠懦弱的，現在都不敢和他單獨相處了！”伊尚靜在心裏鄙視著自己。
她在躲著自己！裴爾凡一下子便明白這兩天來她行為反常的另一個原因了。可是，她為什麽要躲著自己？“不行，公司內部將被，不能外帶。”裴爾凡直接拒絕。
“好吧！”伊尚靜放下手裏的包，接過裴爾凡手裏的資料，打開看了看，是某個子公司送上來的賬本，資料不多，一個小時應該可以做完。
打開電腦，找出相關信息，開始工作，但卻無法靜下心來，因為裴爾凡始終沒有離開，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終於受不了那道灼熱的目光，抬起頭，直視著裴爾凡 ：“副總，您還有其他的事麽？”
“你肯終於直視我了！”裴爾凡溫雅地笑著，“今天你的行為很反常！”
“副總，請放心，我很正常。否則，我這會子不應該在這裏加班，而是應該在精神病醫院了。”伊尚靜轉眸，再次看向電腦，做自己的事情，不讓他的一舉一動影響到自己。
“嗬！伊秘書還會講冷笑話啊?”裴爾凡見伊尚靜又開始和自己“鬥法”，心也微放了下來，但隻是轉眼間，她又變得一臉冷漠了。上前，一手握住那雙在鍵盤上飛舞的手，一手把她的臉麵向自己，“尚靜，你是怎麽了？
周一都還好好的，昨天和今天怎麽就變得怪怪的？”
伊尚靜被逼對上了他的眼，對於他突然的動作，有些回不過神，也有些微怒：明明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為何還要來招惹自己？不對，就算他不招惹自己，自己還是會喜歡上他，隻是遲早的問題。正好那些同事們所說，一個單身的秘書，整天麵對一個優秀、帥氣的男上司，如果她不動心，那便是她有性向的問題。自己很正常，這一點能確定，所以，動心是遲早的事。
“我哪裏怪了？很正常啊，和平時一樣，上班，工作，下班，吃午飯，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伊尚靜努力控製好自己，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靜。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裴爾凡有些激動，打斷的伊尚靜的話，感覺到伊尚靜的身體略僵硬，深吸一口氣，用最平靜的聲音說，“是不是那晚上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伊尚靜不回答，那晚，其實在心裏還是有小小的雀躍的，那是被人誤會得最為美好的一次。但伊尚靜的沉默卻讓裴爾凡誤以為她是默認了。“你真的很討厭我麽？”裴爾凡有些挫敗，收回自己的手，但依舊靠在伊尚靜的桌上，想起她那次酒醉時，說著討厭自己的話，又想起她對著張佳成極力撇清自己和她的關係時，內心更不舒服了，“你的心裏是否已經有人了？”
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張讓自己在這二十多年的歲月裏，最為心動的臉，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了，半晌，才回答了一聲：“是的。”
“我認識麽？”裴爾凡感覺到自己心裏的某方坍塌了，但還是得穩著臉上的笑容，“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改天介紹我們認識認識，算起來，咱們除了上下屬關係外，還是大學裏的同學呢！老同學……”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伊尚靜簡短地說著，看向一邊，忍下將要落下的淚，“我不想當第三者，老媽說，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會遭天遣。”
“你說的人是不是易少央？”裴爾凡想起那天，伊尚靜借著不舒服，提前下班，便去找易少央了，“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沒有女朋友了——暫時，而且，他和你的朋友分手，正是因為兩人的心裏均有了別人。”那個凡事懶懶散散的伊尚靜，現在居然要為一個不值得她愛的人傷心流淚！裴爾凡看得眼紅了，真想把那個混蛋拖出來狂扁一頓。
“我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方絮對我講過了。”伊尚靜再次讓自己的情緒平靜，深吸一口氣，“好了，副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工作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晚飯。”
“其實，這報表也不是很急，你也可以留到明天做。”雖然伊尚靜的表麵裝作很平靜，但裴爾凡還是能感覺出伊尚靜內心是有痛的。
“副總的意思是：我可以現在下班了？”伊尚靜停下手中的動作，同時開始關電腦，“那我就先下班了。”
將東西收拾好，拿著包，走出辦公室。裴爾凡隻是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