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傷，我們的悲傷 3.那年的事
十二年前。
蔚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天空下麵是一個大草坪，草坪上有許多大人和小孩在放風箏，那場景叫人看了就很愜意。
“姐姐！你快看！我們的風箏飛起來了！哇！好高啊！嗬嗬……”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草坪上蔓延開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夏淡。
“哇！真的飛起來了！”夏淡的姐姐夏清兒也發出一聲感歎，附和道。
就這樣，兩個小女孩忘我地玩著，跳著，完全沒意識到身後有兩雙眼睛在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你確定這兩個小孩沒有跟隨父母一起來？”其中一個男人問。
“老大，我非常確定！”另一個男人回答道。
“嗬嗬！好！很好！待會聽我的指示！”男人陰笑道，一排排黃色的牙齒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姐姐，呆會兒回家後我一定要告訴媽咪我會放風箏了！而且飛得好高好高！”夏淡興奮的對一旁喝拉罐的夏清兒說。
夏清兒敲了下夏淡的頭，有些氣憤地說：“笨蛋！難道你想讓媽咪知道我們又偷溜出來玩嗎？！”
夏淡摸摸疼痛的頭，嘟著小嘴，一副委屈模樣：“知道了拉！”
夏清兒將喝完的拉罐隨手仍在了草坪上，抬頭又望望天空，說：“淡兒，天快黑咧！我們回家吧。”
夏淡點點頭：“嗯。”
“姐姐，你確定這是回家的路嗎？”夏淡再次忍不住問出聲。
“我也不知道耶！”夏清兒無奈地說。
其實，自打她倆起身打算回家後，本來是想順著上午坐計程車來的路途回家的，可沒想到走了幾個小時了她倆也沒望見自家的別墅。此時，她們正站在一家商店門前，正琢磨著要不要打電話讓家裏的人來接，雖然回去後很可能又會被媽咪揍一頓。夏淡轉過身，望望商店裏麵的麵包，摸摸肚子。咽咽口水，說：“姐姐，我餓了，我們去買點吃的吧。”夏淡扯扯夏清兒的衣角，懇求的語氣，期待的眼神，她希望姐姐快點答應。
夏清兒點點頭，摸摸口袋，隨即擺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沒錢拉！”
夏淡徹底無語。也對哦！早晨來玩時是搭計程車來的，花了不少錢，中午又去買了一大堆食物，錢花完了也很正常。可問題的關鍵是，現在她們該怎麽辦？沒有錢肚子又餓。
這時，一個又高又黑又胖，滿臉豆豆的人出現在她們麵前，手裏拿著一個雞翅，笑容滿麵地看著夏淡她們：“小妹妹，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看見有人搭理她們，雖然這位大叔看上去挺嚇人的，但是當夏清兒看見他手上那色澤誘人的雞翅後，便猛點頭，說：“是啊大叔！我們迷路了，身上的錢花光了，沒錢買吃的，肚子好餓哦！”夏清兒盯著男人手上的雞翅，繼續道：“你能把你手上的雞翅給我和妹妹嗎？”夏清兒用手指指男人手上的雞翅，滿臉期待的望著男人。
“你真的想吃？”男人試探性地問。
“嗯嗯！想吃！”夏清兒猛點頭，生怕男人不答應似的。
男人似乎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般，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對夏清兒說：““好吧！那我就把今晚的晚餐給你和你妹妹吃吧！”
”謝謝你，大叔！“夏清兒感激道。
“嗬嗬……”男人笑了，摸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淡兒，你也吃點吧！這雞翅看上去很好吃耶！”夏清兒興奮地對夏淡說。隻見夏淡搖搖頭，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夏清兒：“姐姐，你真的要吃嗎？媽咪說過，不可以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哦！”夏淡提醒道。
“那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夏清兒有些煩躁地問。
夏淡搖頭：“不吃。”
“你不吃我吃！你自個去做媽咪的好女兒吧！”說完，便拿起雞翅啃了起來。望著夏清兒那滿足的樣子，夏淡咽咽口水，製止住自己也想吃的衝動，眼睜睜地看著夏清兒把那雞翅吞進肚子。
“真好吃！”夏清兒舔舔嘴巴和手指，仿佛意猶未盡。
可是，她怎麽突然感覺腦袋昏昏的，眼睛花花的呢？奇怪，她這是怎麽了？夏淡也看出了夏清兒的異樣，關心道：“姐姐，你怎麽了？”
“沒事！就頭有點昏。”
夏淡眨眨眼睛，啥？這也叫沒事？
突然，夏清兒眼前一黑，倒了。這舉動把夏淡嚇傻了，不一會兒，眼淚便流了出來，口裏叫道：“姐姐，你怎麽了？不要嚇淡兒讓好不好，醒醒！醒醒啊！嗚嗚嗚……”夏淡轉過身，對正在打電話的男人懇求道：“大叔！我姐姐她怎麽了？你快救救她，送她去醫院好嗎？求求你了！”夏淡拽著男人的褲角，生怕他不答應，馬上就會丟下她和夏清兒一走了之似的。
男人合上手機，低下頭，對夏淡說：“好啊！我現在就帶你和你姐姐去醫院看醫生，我們走吧！”男人笑了，笑得陰森，讓夏淡打了一個冷顫。可下一秒，夏淡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忙搖頭，說：“大叔，你不用送我們去醫院了，請你把手機借給我，我給媽咪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媽咪說，不能輕易相信跟陌生人說的話。夏淡突然性起媽咪曾警告她們的話。
“什麽？！小妹妹，你沒別的選擇了，現在後悔可不行哦！你姐姐把我的晚餐吃了，你們總該給我點回饋吧！我可不做虧本生意！”男人說完便硬拖著夏淡往前麵的麵包車走去。
“不要！我沒有錢！我也不想和你走！”夏淡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的手，男人痛得驚叫一聲，放開了拽住夏淡的手，夏淡趁機逃開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老大，需要我去追嗎？”麵包車上的一位中年男子走到男人麵前，說。
“算了！人都跑遠了還追屁啊！幸好老天待我不薄，留了一個給我。去！打電話給金爺，就說我這兒有個剛到手的貨，問他要不要！”男人揉揉手，吩咐。
“是，我馬上去辦！”
呼哧呼哧……
啊！好累啊！夏淡跑得腿都快斷掉了，腦袋不時的往後麵看，生怕男人追上來。當她看見了街上人來人往時，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啊！姐姐呢？糟糕！她竟然把姐姐忘記了！夏淡拍拍腦袋，懊惱地踏踏腳。對了！媽咪說，要是迷路了就要找警察叔叔。夏淡記起媽媽的話，忙到處找警察局。正在這時，一輛闖紅燈的車向她駛了過來。
“小心——”路人的叫喊。
“啊——”伴隨著淒慘的叫聲，夏淡被車撞到在地，鮮血從她雪白的肌膚處蔓延開來，染紅了整條街。
“倩兒，星期五下午陪我去黃浦山。”我坐在倩兒旁邊，遞給她一袋零食，說。
“不去！”倩兒接過零食的同時，也用倆字就把我打發了。我撇撇嘴，連忙上前推推她的肩，討好道：“我的好倩兒，你就陪我去嘛！我知道你心地好，人善良又可愛，一定會樂於助友的是不？”我眨眨眼，一副期待的表情。
“嗬嗬嗬！很久沒聽見別人誇我咧！謝謝。不過，淡兒，自己的事要靠自己去解決，如果一旦遇到什麽挫折就找別人幫忙，久而久之，這會讓你養成依賴別人的習慣，而且這是個不好的習慣哦！還有，我們現在已經是高中生，相對於初中生，更應該學會自強自立。為以後走進社會打好基礎，隻有這樣，我們的未來才會充滿希望，我們的人生才會多姿多彩！俗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淡兒，我相信你會戰勝一切困難的，你也要相信自己，明白嗎？”倩兒說到一半時，神情越來越激動，丟掉手中的食物，對著我拍了下桌子，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來，手偏向左上方，慷慨激昂地講完最後幾句話，望著我。我敢肯定，現在我的額頭上掛滿了黑線。暴汗……我隻不過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至於她在那理劈嚦啪啦地放鞭炮嗎？我對倩兒徹底無語，無奈地點點頭。
算了，我還是繼續吃我的吧，少冒雜音，免得又讓耳朵遭受特殊待遇。
“淡兒，生氣了？”倩兒問。
我搖搖頭：“沒事沒事！”就算有事也要蹩在心裏。
“生氣就說出來啊！剛才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那意思就是說你願意陪我了？”我興喜若狂地看著倩兒，問。
“喂！拜托你先聽我把話講完再下定義行不？”倩兒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安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難道你還沒把我剛才說的話聽懂？”我迷惑地望著倩兒，說：“不是你自己說是開玩笑的嘛！”
倩兒搖搖頭，說：“淡兒，你是想讓我陪你去黃浦山忌拜米貝貝吧！”我點點頭，同意她的話。見我點頭後，她又繼續道：“以前我陪你去，是因為不想讓你獨自一人去麵對她，雖然她已經死掉了拉！那時，我是不想讓你感覺自己很孤單，想讓你內心有所依靠和安慰，可到現在我才明白，如果再像以前那樣對待你，到頭來害你的人便是我。這麽多年來，你始終未曾走出那個陰影，並且，我想你的罪惡感到現在都沒有減去，而是與日俱增。這樣肯定很痛苦吧！我想你應該嚐試著去坦然麵對這一切，米貝貝的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原因，為什麽痛苦的隻有你一人？！或許，以自責內疚來請求米貝貝原諒你，這本就是一個錯誤的做*！你應該把思維放廣些，不要總是以為所有不幸的事都是你造成的！”倩兒地望著我，認真地說。我也望著倩兒，感動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倩兒的一番話，使我內心深處一直不願打開的那道門得以敞開，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釋然。
是的！不置可否，倩兒說得太對了！為什麽我要固執的認為什麽事都是因為自己才造成的？為什麽我不把事情考慮得周全些？為什麽我不能抬起頭坦然地麵對一切？忽地，我明白了倩兒最開始對我說得那番話了，她是在暗示我讓我勇敢麵對眼前的逆境吧！正視困難，勇敢地去戰勝它，這才是倩兒最想表達的吧！遲鈍的我，現在才反應過來。果然，也隻有倩兒才能猜透我的心思，就連我想不到的她都想到了，她真是比我自己還了解我啊！
“謝謝你，倩兒！”我哽咽道。
“沒事，朋友之間還說什麽客套話，我還怕你嫌我羅嗦呢。”倩兒嘻笑道。
我忙搖頭：“不會！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一陣秋風吹來，地上落滿了紅的、黃的、半黃半綠的葉子，好似給校園的小徑鋪上了一層地毯，美麗極了。我的心也像蕩秋千似的，一上一下，舒爽極了！
下午放學後，我和封一起回家。一進家門，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阿姨又把飯菜做好了。我放下書包，走進廚房，看見阿姨還在幸勞的清理東西，不顧一切激動地抱住她：阿姨，我回來拉！”
隻見阿姨的身體抖了抖，我想是被我的舉動嚇住了吧！汗！阿姨轉過頭，看著我：“淡兒！你想嚇死我啊！你不在客廳吃飯跑廚房來做什麽？快去吃飯，全部是你最喜愛的。”阿姨摸摸我的頭，笑道。
“嗯！”我點點頭，乖巧地應聲道。
一走進客廳，我的怒氣便湧上心頭。啊！可惡的封！竟然不等我就獨自一人在那裏吃香喝辣的！可惡！看著他那副享受不已的模樣，我就氣！
“喂！主人還沒來你就開始用餐，這樣做很不禮貌耶！”我怒氣衝衝地對封說。因為生氣的緣故，臉變得通紅。
“什麽？！”封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說。
咿？好熟悉的發音。遲鈍幾秒，腦袋終於清醒過來，隨即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容：“嗬嗬！沒什麽啊！我的意思是你以後在吃飯前一定要等主人來了後才能用餐，絕對不能一人私自用餐。明白不？”汗！我真想PIA自己幾下，越講越亂，越講越糟糕！我這麽一說，不就擺明了是在告訴封以後主人沒出場不準一人動筷子嗎？！
“嗯哼？！”封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雙手環胸，一臉疑惑地望向我：“哦？那請問主人，我現在可以用餐了嗎？！”再汗！接下來該怎麽回答，點頭？嗯，就這樣。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說：“可以！你……”我的話還沒講完，就被封的舉動給打斷了。隻見封在站起身的同時猛拍了一下桌子，目光望著我，活像一隻發怒的獅子。一字一句地說：“好！膽子夠大！敢頂撞我了！”語畢，饒過桌子，走到我身前。說真的，我現在怕得快暈過去了。突然，我被他攔腰抱起，我正想大叫，卻被他那雙眼睛給嚇了回去。天呐！這家夥又想幹嘛！隻見他對我笑了一下，轉過頭對正在廚房忙活的阿姨說：“阿姨，淡說她身子不舒服，不想吃晚飯，你把桌上的食物都倒掉吧！我先抱她上樓去休息休息。”封望著我，得意洋洋地笑了。
我真的是欲哭無淚啊！我什麽時候說我身體不舒服了？我什麽時候說我不想吃晚飯了？嗚嗚嗚……我不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嘛，有必要這樣整我嗎？卑鄙的家夥！
封默不做聲地抱著我上了樓，我閉上眼，不與他對視。心裏恨恨的，哥們兒，整我很好玩是不？好！你老大！我惹不起！
“襖！”突然，封把我丟在了床上，害得我頭震了下。我睜開眼，怒視他。搞什麽！還是這麽粗魯！
“瞪什麽瞪！這叫有仇必報！”封回瞪我，理直氣壯地說。
“你……”A！我不就說了他幾句嘛，有這麽小氣的人嗎？緊抓著我不放！我又沒幹什麽喪進天良的事，至於這麽對我嗎！晚飯都不給吃!
不讓我瞪？好！我望別處總不幹你事兒吧！嗯哼？！這房間貌似不是我的啊，再仔細瞧瞧，的確不是我的。當我看見床頭那張單人照時，才恍然大悟！這真不是我窩，這人怎麽每次都這樣，總是趁我不注意時把我弄進他房間。
“喂！幹嘛不讓我吃飯？肚子好餓的！”我可憐巴巴望著封。
封笑道：“獨子餓？沒關係，當減肥！”我汗！這理由也成立？喂喂喂，減肥也要用對方*啊！如果靠絕食來減肥那會對身體帶來傷害的，就比如我現在這樣。再說，人是鐵飯是剛一頓不吃餓得荒，兄弟，這話你沒聽過？
哦！要是這些話能理直氣壯地回過去嗎該多好啊！
我嘟嘟嘴，兩眼望向別處。這時，封床櫃前的一張相片吸引了我。這、這不就是那位孤獨的爺爺嗎？！沒錯！看著他那雙尖銳的雙眸，我便確定此人肯定是封的爺爺！啊！我忘記一件重要的事了。
“封，你去看你爺爺沒有？”我質問道。
“嗯。去了”封點點頭。
啥？去了？！去了！！！多久的事？為什麽我不知道？嗚嗚嗚！為什麽不捎上我啊，我也很想去看爺爺的嘛！順便再去蹭幾頓飯。一想到爺爺家的美食，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轉之，有些氣憤地望向封：“為什麽不帶上我？我也很想念爺爺啊！”封對我的憤怒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無奈地笑笑，摸摸我的頭，說：“我看你是想念爺爺家的食物吧。”
額……
他怎麽輕易地猜出了我的心思？這滋味可有些不好受。
“是！我就是想念爺爺家的食物那又怎麽了嘛！”怎樣？你不服啊？！真是的，越講越氣人！從中午到現在，我滴水未沾，顆米未入，早餓得頭暈眼花冒熱汗了！
封摸摸我的鼻子：“嗬嗬！生氣了？！”
“是！我就是生氣了！”誰叫你不讓我吃飯來著？
“我不是把爺爺家的廚師請來了嗎？怎麽？難道阿姨做的飯菜不合你口味？”封突然轉移話題。
他的話弄得我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回答。
琢磨了會兒他的話，之後驚訝地看著他：“阿姨就是爺爺家的那廚師？！”
封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點點頭：“對。”
“哦。”我算是明白封的話了。難怪以往我吃阿姨做的飯菜就感覺味道好熟悉，原來是這麽回事兒！真沒想到，封竟然把爺爺家的廚師請來了，哈哈……好高興！
“謝謝！”我朝封道謝，嘴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漸漸在擴大。
“就這樣？”
“啊？”我懵懂地望著封。
“不夠！”
“什麽？”
“這樣才夠。”
突然，封抬起我的下顎，封住了我的唇。我瞪大眼睛望著他。這家夥，每次都這樣！不過，我也很願意拉！嗬嗬！
就這樣，在這個充滿秋意的夜晚，月亮見證著我們的愛情。
誓言再次承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