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可以不可以
聽說江敏要吃魚，哪裏還用馮誌彬親自去啊！沒等他倒出蝸夫，周衝已經帶著人撈回來三條魚，大的有三斤多，小的的也有一斤多重，而且還都是野生的草魚，派人給江敏送了來。老黃也將調料拿來了，有些東西是他們廚房沒有的，就到附近的城鎮去淘換。
當這些拿到江敏屋裏，讓江敏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有想到自己說要吃魚，弄得這麽勞師動眾的。不過，相對的，來吃的魚的人也就多了。周衝已經直接對江敏表示，他晚上會來叨擾。
江敏剛來的時候就露了一手，做的醬茄子就連不是北方人的戰士都喜歡吃，做了一大盆，連裏的每個飯桌上都放了一盤，可是最後都吃得幹幹淨淨，就更別提酥油餅了。那是連渣都沒剩下。周衝當時就說，嫂子好不容易來一次，他們本來不好意思麻煩的，可是嫂子手藝太好了，有空就慰勞一下他們這些離家在外的可憐人幾頓吧！江敏聽他說的那麽可憐，還能說什麽呢？隻是後來知道江敏懷孕了，就不好意思提了。老金後來也聽說了，直嚷著說自己命不好，沒趕上又埋怨分指標有好吃的都沒有叫他一聲，也不想想，又不是一個連隊的，叫來他們連吃飯算怎麽回事啊？
江敏也不耽誤時間，將魚殺好洗淨，剁下頭尾，片成魚片，把剩下的魚排剁成幾塊。將魚片用鹽、料酒、澱粉和一個蛋白抓勻，醃一會兒，而頭尾和魚排用另外的一個盆子醃上。將豆芽用開水燙一下，然後，將鐵勺放到煤油爐子上點上大火，多放點兒油，等油熱了，加薑、蒜、蔥、花椒粒、幹紅辣椒煸炒。出味後加入頭尾及魚排，加料酒和醬油、白糖等等，其實最好是有胡椒粉的，可惜這裏也沒有，加一些熱水等水開水開了，在將一片片將魚片放入，用筷子撥散，然後再把把煮好的魚及全部湯汁倒入剛才盛豆芽的大盆中;將鍋洗幹淨，倒入半斤油，待油熱後，加入多多的花椒幹幹辣椒，調小火把鍋中的油及花椒辣椒一起倒入盛魚的大盆中。調料不全，全在火候的掌握了。等做好了，香味兒已經在屋裏飄散開來了。
男人們是踩著點兒進來的，馮誌彬看著江敏額頭上沁出汗珠，馬上就想過去，可是想到身後的兩個男人還是算了。
“嫂子又來打擾了。”周衝一邊跟江敏打著招呼，一邊坐下來，一點也沒有打擾到別人應有的愧疚。
老金也笑著跟江敏打招呼，一口一個弟妹辛苦了。實在是太香了，幾乎愛說笑的男人也沒了聲音，伸著脖子在那裏等著江敏把碗筷拿上來。
馮誌彬看著麵前的大盆，上麵那麽多的紅油，有些擔心，“會不會太辣了？”
“不會你嚐嚐就知道了。”江敏笑著將筷子遞給他。
老金最愛和馮誌彬抬杠聽兄弟這樣說，笑著說，“毛主席說了，不能吃辣椒就不能鬧革命，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怕辣啊！”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啊！”馮誌彬啐道。再看人家周衝，早就拿起筷子開吃了，連頭都不抬。
老金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哎呦，弟妹，你手藝不錯啊！”
“喜歡就多吃點。”江敏也坐了下暴。
“這可是你說的啊！誌彬，你聽見了吧？你媳婦兒說了讓我多吃的，你可別搶！”老金大聲嚷嚷道。
不過，馮誌彬也好，周衝也好，都悶著頭吃魚，誰也不理他，老金這才發現自己要吃虧。
一輪過後，老金吧唧著嘴說道，“這要是有點酒喝就好了。”
“是啊！”馮誌彬一也覺得可惜，“白酒不行吧？都是辣的，不對路。”
“連長，咱們炊事班那裏不是還有幾瓶啤酒嗎？上次演習，營長給咱們的。”
“行，你去拿吧！”
“好嘞！”說完，放下筷子就沒影兒了。
江敏見大家都喜歡，心裏也高興，想了想，對馮誌彬說道，“我去弄個涼菜，你們先吃著。”
“嗯，去吧！”
等江敏離開，老金用胳膊捅捅馮誌彬，“你媳婦兒挺好看的啊！脾氣也好，為人處世也大方，沒想到你小子結婚晚，還真撈著好的了。”
馮誌彬抿嘴笑著，他也是這樣想的。
“我說，最近過的不錯吧？”老金擠擠眼，指的的當然是那方麵了。
“去！”馮誌彬是一個非常非常要麵子的人，嘴很嚴，才不會和人說房裏的事呢！看老金，還是一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意思，忍不住回嘴道，“她懷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笨！不是過了三個月了嗎？小心點就沒事，不然的話，誰艙憋八九個月？我就不信了，再說了，看你媳婦體格也挺好的沒那麽嬌氣。”
馮誌彬不說話了，仔細想想，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啊！
等江敏端著拌黃瓜進來的時候，周衝也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四瓶啤酒。江敏一看，工農牌的，還真是沒有聽說過呢！
男人們一邊吃一邊聊，江敏就是悶聲吃著，順便聽聽八卦，啤酒少，也沒有什麽度數，幾個人自然也不會醉，魚肉吃光了，連豆芽都沒放過。老金臨走的時候還說，一定要廣泛宣傳一下優秀的江敏同誌。馮誌彬馬上說道，“打住！打住！江敏懷孕了，幹不了那麽多活兒，你出去一說，我還不得天天請客啊！”
“就是，就是。”周衝心裏想的是，別人來了，他們連裏來蹭飯的機會就少了，臉上也笑得賊賊的。
老金看看江敏，勉強表示同意。
江敏又洗頭發了，她的頭發又長又密，江敏喜歡她的頭發，平時打理的也細心，考慮到晚上洗頭發可能會著涼，江敏不敢大意，中午吃過飯之後，才燒了水，在院子裏洗。
馮誌彬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白胖媳婦坐在桌邊，一下一下的梳理她的頭發，“小敏！”
“嗯？”
當江敏回過頭來，就看見馮誌彬正在愣愣的看著自己，江敏溫柔的一笑，馮誌彬就跟被定了身似的，愣了一下，然後走到江敏的身邊，從她的手裏接過木梳。一下一下的梳著。江敏的頭發很順，不會打結，這跟她的茶葉養護秘方有很大的關係。
馮誌彬梳的很專注，還不時的用手撫摸，甚至捧到鼻尖兒聞聞香味“等我坐月子的時候你再聞吧！現在都沒有什麽味兒。”
“哈哈······”馮誌彬哈哈大笑，摟著江敏有是一頓親。
這兩天，江敏總覺得馮誌彬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不象頭些天那麽興奮了，好像有什麽話憋在心裏。
江敏有些擔心，還是從馮誌彬的懷裏掙脫開來，讓他坐到自己對麵的床上，嚴肅的問道，“你這兩天是不是有心事啊？”
對於媳婦兒這樣關心自己了解自己，馮誌彬覺得非常高興，想了想，和妻子商量一下也不錯，“我想轉業！”
“嗯？為什麽？出什麽事了嗎？”江敏的第一反應就是馮誌彬一定遇到什麽事了，難道是部隊有什麽新的運動了嗎？
“我不想你一個人在家裏那麽辛苦，聽你說，前一段時間，還有流產的症狀，如果我在家，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再說，咱們家情況也挺複雜的，你一個人在家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實話！”想到有這個可能，馮誌彬的怒氣升騰，恨不得馬上就回去。
“原來是因為這個！”江敏一笑，放下心來，拉過馮誌彬的手，“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是當兵的，自然也知道你不會經常在家，我那個時候同意跟你結婚，就說明這些情況我都考慮過了，再說，我也不是那麽沒主心骨兒的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你真的不用擔心。”
“我是男人，又要當爸爸了，我能不想嗎？能不擔心嗎？把家裏的一切都丟給你，我……”
馮誌彬能說出這番話，江敏已經很知足了，他對自己的維護，江敏自然清楚，如果他真的回去了，也不會讓自己束手束腳，隻是，她不想馮誌彬為了自己犧牲什麽。
“誌彬，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根本就沒有覺得苦，就好像上次我跟你說的，身體累沒有什麽，隻要心不累就行。而且，我也覺得，男人能幹上自己喜歡的職業，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你那麽喜歡當兵，我不希望你後悔。”
媳婦兒的話，好像是讓自己在家庭和事業之間做選擇一樣，想到部隊，馮誌彬真的覺得很舍不得。可是，家，妻子，孩子，對於馮誌彬來說，牽動著他所有的神經。“唉！行了，幹了這麽多年了，也夠本兒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也不可能當一輩子兵。”
既然他這樣說，江敏也不好說什麽了，“好好想想再說吧！別急著做決定。”
“行！”隨即，馮誌彬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已經讓人去買票了，估計得幾天，你先回去吧！這裏什麽都不方便，現在好容易穩定下來了，等月份大了，就不奔波了。”
江敏也知道，這件事，他們夫妻兩個也商量過，隻是，才來了半個月，這即將的離別真的很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