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章 再遇朗巧巧
吳飛本質也不壞,隻是從小被父母寵慣了,有點貧生富養,少了些踏實,多了點虛浮。吳越訓了他一番,帶他去小飯館吃了一頓飯,見他狼吞虎咽餓死鬼投胎一樣,不由奇怪,問了才知道,他為了還錢,這幾個禮拜早、中飯全省了。
吳越一聽那個火啊,又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吳飛老老實實坐著,頭也不敢抬一下,比在娘老子麵前規矩多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吳飛一副任罵任打的模樣,吳越也隻能作罷,扔給他幾百塊,並警告他不得把自己受傷的事回家告訴老頭子後,拎起文件袋回了醫院。
病房裏,一個醫生,兩個護士等候多時了。
如果吳越是普通病人,醫生忍不住就要開罵,不過,今早上那陣勢他見到了,來的都是大領導,連市裏的頭頭也隻能跟在後頭,院長也再三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吳越這個傷號,萬萬不可怠慢。
仔細檢查了吳越的傷口,醫生就退場了,接下來是護士的事。
“能不能掛腳上?”吳越問。
胖乎乎的小護士吃驚地瞪圓了眼,“嬰幼兒靜脈血管細才掛腳、掛頭,你至於嗎?”
另一個戴著大口罩隻露出一雙亮閃閃眼睛的小護士吃吃笑了起來。
“別誤會,我要寫份材料。”
吳越指了指左手,意思是,掛了右手就沒法寫字了。
“指導員,掛了腳,你坐床上也沒法寫東西啊。”發笑的小護士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清秀俊俏的臉蛋。
朗巧巧?怪不得叫他指導員。幾個月不見,她臉上多了些健康的紅暈和這個年齡女孩應有的活潑。
“嗬嗬。朗巧巧,你調外科了?怎麽前幾天沒見到你。”
“奶奶發病了,我請了幾天假去照顧。”
“哦,現在好點了嗎?”
“沒大礙了,我媽換我服侍去了。”聽到吳越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朗巧巧心裏一甜,微微側過臉,掩飾莫名的羞意,又繼續剛才的問題,“掛腳上你也不方便寫字呀。這裏連個辦公桌也沒有。”
“我本來打算等你們一走,我就坐地上,把床當辦公桌的。”
“那可不行,會著涼的。”朗巧巧著急起來。
巧巧,這個大帥哥,你怎麽認識的?胖護士偷偷用手指捅捅朗巧巧,用眼神詢問。
別瞎說,等會告訴你。朗巧巧也回了一個眼神,想了想,對吳越說:“指導員,不如你到我和小琴的宿舍去掛水吧,我們那有辦公桌的。”說著,又扯扯胖護士:“小琴,你說行嗎?”
“行。巧巧,你上午不在,沒聽見院長說,要我們無微不至照顧他。無微不至呦。”胖護士小琴誇張的的口氣逗得吳越也樂了。
去兩個小姑娘宿舍掛水也太那個了,吳越搖搖頭,借口說:“我抽煙的,等下把你們宿舍搞得烏煙瘴氣還不背後讓你們討厭啊。我就在這兒好了,沒關係的。”
“小琴姐……”
朗巧巧可憐兮兮的望著胖護士。
“旁人不可以,換成帥哥就沒關係。”胖護士小琴大大咧咧慣了,想什麽說什麽。
既然人家姑娘也不在意,他還矜持個啥,再說華哥也在等著這個方案,吳越沒有多堅持。
護士宿舍離病房大樓不遠,下了樓幾個拐就到了。
每個宿舍都是一隔兩間,住兩個護士。朗巧巧的在裏間,推開門進去,牆上貼著明星張貼畫,單人床上擺放著毛絨玩具熊,靠窗的辦公桌上一排的泥人偶。
掛好水,朗巧巧想離開卻被小琴堵在門口一陣擠眉弄眼,惹得她大發嬌嗔。
“沒事,針頭我自己會拔的,留幾個酒精棉球就可以了。”吳越在裏間聽到了響動,笑道。
忙活了三個多小時,又打了若幹個電話向華哥、劉哥谘詢數據、法規,總算把方案的框架搭建好了。吳越揉揉發澀的眼睛,伸了伸懶腰,也沒多想,就往辦公桌邊的床上一躺。
床是軟的,還有淡淡的香味,不知是這幾天病床睡得不舒服還是這香味有安神的作用,吳越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後,裏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了,吳越剛想坐起來,就看見朗巧巧拎著一個保溫杯走了進來。
尷尬呀,躺在人家小姑娘床上,吳越索性裝睡到底,以避免難堪。
就這麽躺著,著涼怎麽辦?朗巧巧走到床邊,把被子攤開蓋在吳越身上,見吳越睡的很香,就沒有走開,仍癡癡看著,越看越覺得這張臉有魔力似的在吸引她。
忍不住伸手輕輕拂過吳越的臉,吳越沒有動。
朗巧巧膽子一下大了,俯下身子吻了額頭一下,似乎意猶未盡,又移到吳越唇邊點了一口,這才像無意中做了錯事的小孩一般,驚惶失措的躲到了一旁,捂著臉透過指縫看著吳越。
這小姑娘在想什麽?朗巧巧溫熱的鼻息和清新的口氣刺激著吳越,無疑觸感是極好的,可吳越哪有心思去體會這些,一瞬間,他腦子一片空白。
也許是小姑娘一時的懵懂吧,吳越聽到朗巧巧攝手攝腳離開,終於鬆了一口氣。
朗巧巧你魔怔了?真不要臉!朗巧巧自責著,一麵又僥幸吳越沒有醒來,慌張張拎了保溫杯退出房間,關上門,站在門口好幾分鍾,等臉不紅呼吸順暢了,這才敲了敲門,叫了聲:“指導員——”
“朗巧巧?進來吧。”
那個少女不懷春?美麗的錯誤,就讓它自個慢慢淡去好了。吳越裝作一點也不知情,答了一聲。
“指導員,我煮了點魚湯給你補補身子。”
“喔唷,朗巧巧還會做菜?真不容易。”牛奶般的湯色,黑魚片薄的像是樹葉,吳越嚐了一口,“嗯,味道不錯。”
“真的?”朗巧巧一笑,又微微撅起嘴,“假話吧?”
“我是想騙,可我的嘴不答應啊。說實話,不比飯店差多少了。”
“那,這幾天,我天天給你煮湯喝?”
“我很樂意,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向我報賬,找我結算。”
吳越的語氣是不可置疑的,朗巧巧對視了一會,隻好無奈的答應,“那,好吧。”
晚上九點,平亭市委副書記許斌結束應酬回到了家中,跟妻子胡雲簡單說了幾句後,一頭紮進了書房。
今早的一次極平常的迎來送往原本不值得他留意,可吳越這個名字好像聽說過,還發生過些什麽。這讓他很不踏實,潛意識中隱約有些不安的感覺。
所幸他有記日記的習慣,翻開日記本,一麵搜尋腦子中的記憶,終於一番努力後,給他找到了答案晚上小峰找,說被一個叫吳越的大學生插足,想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難而退。此事交付苟秘書辦理。
問過小峰,說苟秘書已辦妥了。
哦,這個吳越就是跟小峰搶女朋友的小子,沒曾想現在還混得風生水起。哼,一個獄警能掀起什麽大波浪?
許斌把吳越一下扔到腦後,不過,這個吳越沒在平亭上班而是去了監獄,那麽就是說他沒有退出和小峰的競爭?
小峰這大半年來,也像變了個人似的,早出早歸,聽不到他胡鬧了,也不用去幫他擦屁股。這本來挺好的一件事,可許斌總是有點不放心,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小峰呢?”
許斌走出書房問妻子。
“在他自個房裏。老許,你說這孩子,今年都快三十了,以前還急吼吼的,現在怎麽也不見他談個朋友?”
兒子胡鬧她擔心,兒子清心寡欲了,她也擔心。女人哪,不知道想什麽!許斌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收收心不是好事麽,咱們這是小地方,你看大城市裏,三十五、六才結婚的多了去。先立業再成家,證明小峰也長大懂事嘍。”
教訓老婆歸教訓老婆,許斌自己也著急,他五十三了,在平亭像他這個年齡的,大都抱上了孫子。
“小峰。”
許斌敲了敲門,聽到裏麵答了一聲,便推門進去了。
許峰瘦了許多,魚泡眼更鼓了,臉上一股陰鬱氣盤踞著散不去。
“小峰,幹事業重要,身體也重要。”許斌聊了幾句,話題轉移到談婚論嫁這方麵,“噯,你去年說的那個柳青,現在談的怎樣了?”
柳青如果能當他兒媳婦,他是極歡迎的,相貌好,文化高,而且家世也恰好。他不需要駕馭不了的親家(當然憑他兒子許峰的條件,也難找到出身比他家高貴的姑娘),也不希望有貧賤到說不出口的親家。柳青父親是人事局的小科長,母親在銀行工作,這樣的家庭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談不攏,崩了。”
“為啥?是不是那個叫吳越還在搗亂?”
“跟他沒關係,是我沒感覺了。”要他承認是吳越的原因,柳青才不理睬他的,許峰拉不下這個臉。
“你呀,柳青多好?不知珍惜!你好自為之吧。”
看到兒子背過臉,顯然不想繼續談下去了,許斌隻得搖搖頭離開。
等父親一走,許峰關上門,重重往床上一倒:他媽*的,怎麽回事啊,老子這大半年泡在藥罐裏,居然一點效果也沒有?那個玩意還跟小孩子一樣,整天軟綿綿一根。哥們都說老子轉性了,轉個屁!老子心口一把火就是點不起來。柳青算什麽,老子要沒碰上這怪事,早就把她給辦了,說不定現在她還要哭哭啼啼跟著老子,怕老子甩她呢。
可這事怎麽好意思跟娘老子去講?許峰把頭埋進被窩,竟抽抽嗒嗒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