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支離破碎

接連下來的三天,鄭瀾忙碌著對愛車的改裝,絲毫沒有察覺出安熙照眼眸深處那深深的不舍。

中聯大廈的修車廠。

鄭瀾一臉興奮的拍著車門,對著一旁的楚峰道:“大功告成,本來預計要六天的時間的,不過這幾天安熙照在忙工作,我才有時間過來,楚峰,怎麽樣?”

楚峰抬起目光看向依靠在車邊笑的燦爛的鄭瀾,為什麽會是這樣?三天了,他已經將三年前風虹車禍的資料全都調閱出來,當時勘測的原因是汽車因為高速而衝破了護欄滾落到山下,發生了爆炸。

三年前,他對汽車殘骸的檢測時,卻發現汽車似乎是從內部引爆的,可這說不通啊,高速行駛中翻下護欄,應該是由汽車底盤的油箱處開始爆炸的。

相對而言,汽車底盤的那一部分應該是燒的最厲害的。可勘察的結果卻不相同,汽車內部駕駛室的位置卻是燒毀的最厲害的地方,當時楚峰雖然有疑慮,卻依舊查不出原因。

可三天前,看到鄭瀾改裝汽車時的手法,他赫然發現風虹出車禍的汽車竟然和鄭瀾改裝的汽車有著相同的地方。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麽爆炸之後,風虹的屍體被燒成了灰燼,因為汽車是從內部爆炸的,所以坐在駕駛室的風虹才會在車禍裏屍骨無存。

可為什麽會是鄭瀾?她明確的告訴自己,這樣改裝的手法,除了她,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因為這樣的改裝危險性十足,就算是她,也在測試的過程中報廢了三輛汽車,才在最後避免開了危險。

三年前,鄭瀾還是青幫的大小姐,她那時又為了什麽原因謀殺風虹,難道是因為青幫和七盟在道上的恩怨?

與理,他該逮捕鄭瀾,讓她將三年前的一幕解釋清楚,可與情,楚峰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開朗獨特的女人是謀殺案的凶手。

他已經派人將一輛汽車按照鄭瀾改裝的手法拿去測試了,隻要汽車爆炸後的探測結果出來,和風虹當年車禍的結果比對,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

“楚峰,不和你說了,我先把車子開到路上去,測試下它的速度。”沒有在意楚峰那凝思的目光,鄭瀾依舊沉浸在愛車失而複得的喜悅中。

“路上小心一點。”短短的幾個字,不再似以往那麽的流利,楚峰目睹著鄭瀾的汽車緩緩的開離出修車廠,真的是她謀殺了風虹嗎?

手機鈴聲清晰的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楚峰心情沉重的接過電話。

“喂,老大測試結果出來了,和你預期的一模一樣,爆炸後,汽車殘骸的鑒定和你給的那份數據完全的吻合。詳細的報告書已經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老大,你是怎麽學會這一招改裝汽車的手法的,改天也教教我們啊?”

手機裏依舊是屬下劈哩啪啦的興奮聲,楚峰如石像般呆滯在原地,比對的結果一模一樣,許久之後,楚峰淡漠的掛上手機,心情複雜的向著外麵走去。

而另一邊,七盟總部。

“熙,對不起,柔敏太任性了,她竟然將磁盤已經送去了美國,是我的大意才造成今天的結果。”冷峻愧疚的開口,擔憂的眼神看向不發一言的安熙照。

“峻,不用多說了,柔敏呢?”安熙照沉重的閉上眼,一切都要來了,鄭瀾,她能接受他的“背叛”嗎?

曾經他那樣信誓旦旦的承諾,一輩子都不會放手,可如今,他卻要新手扼殺他們之間的感情。

“柔敏被我關在七盟的地牢裏了。”冷峻淡淡的說著,看著安熙照離去的孤單背影,嘴角慢慢的勾勒起得意的笑容,一切都要來了。

“熙,三天了,我隻答應過給你三天的時間,今晚十二點,美國時間同樣是十二點,我的人就會將磁盤送到mA—13的分部去,你等著替鄭瀾收屍吧?”冷柔敏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憤恨的目光瞪著這走進來的安熙照。

“打電話讓你的人把磁盤扣押下來,我會和鄭瀾離婚的。”安熙照麵無表情的開口,平日裏總是溫和的麵容,此刻卻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

丟下一句話後,安熙照不再看冷柔敏一眼,徑直的向著外麵走去,對著等候在地牢門口的冷峻道:“放了她,把鄭瀾竊取軒輊的錄像給我。”

要離開,卻又不以讓鄭瀾知曉他的苦衷,那麽他隻能這樣殘忍的剝開血淋淋的傷口,讓她和他都在痛苦中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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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熙照,你回來了。”愛車測試結果良好,鄭瀾的喜悅維持了一天,可惜能和她分享喜悅的人卻忙到現在才回來。

“鄭瀾。”看到她的笑容,安熙照隻感覺一把刀深深的紮進了心口,痛的不能再呼吸,隻期望可以這樣的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安熙照,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放下手中的遙控器,鄭瀾關切的走了過去,伸手控向安熙照的額頭。

可惜眼前的人卻在瞬間移動了身影,躲避開鄭瀾的碰觸,隻餘下一雙深邃的目光帶著沉重,癡癡的凝望著她。

“安熙照?”鄭瀾錯愕的看著自己僵直在半空中的手,遲疑的開口,“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為什麽他的眼神那樣的複雜,複雜的讓鄭瀾猜測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麽時候?”收斂下所有的悲痛,安熙照冷漠的從公式包裏將離婚協議書遞到鄭瀾麵前,“簽字吧?”

“簽字?”鄭瀾疑惑的接過安熙照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快速的掃了一眼,臉色倏的凝重起來,沉聲道:“給我一個理由。”

“鄭瀾,不用再演戲了。”安熙照冷冷的勾勒起嘴角,嘲諷的開口道:“三年了,你都無聲無息,而三個月前,卻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你以為我不懷疑嗎?”

“安熙照,你懷疑我什麽?”依舊很冷靜的開口,鄭瀾鎮定的神色並沒有因為安熙照的質問而慌亂,隻是她的心卻在一瞬間疼痛起來。

“鄭軒為了扳倒青幫,不惜讓你來做臥底,利用我的感情希望可以探聽到七盟的消息,也可以乘機拉攏軒輊成為青幫的經濟支持,你以為你們的勾當我會不清楚嗎?”

安熙照將話語的傷害加大到最大值,如果逼走她,才是能讓她安全的唯一辦法,他會堅定的做下去。

“誰告訴你這些話的,冷峻?”鄭瀾快速的分析著安熙照話語裏的含義,這些天她一直在思索著冷峻對安熙照的態度。

可今天,聽到安熙照的話,她立刻就感覺出一切都有可能是冷峻在搞鬼,設計安熙照和她反目,從而替風虹的死報複安熙照。

“不,鄭軒。”安熙照冷聲的笑了起來,揚起手中的磁盤,按照和冷峻套好的詞,一字一字的冷聲道:“知道這是什麽嗎?是你和鄭軒奪取mA—13軍火的證據之一,雖然我已經下令燒毀了貨船,可我手上的證據還是讓鄭軒懼怕,畢竟和mA—13杠上了,青幫即使還在,必定元氣大傷,所以鄭軒把所有的情況都說了,電話錄音也在,你要聽一聽嗎?”

鄭軒,冷峻。鄭瀾沉默的低下頭,快速的將事情前後的聯係起來,鄭軒並沒有奪取軍火,他為什麽要承認?

麵色一沉,眼中劃過淩厲,鄭瀾立刻明白過來事情的原因,鄭軒在陷害自己,連同冷峻一同陷害自己。

原來奪取軍火的幕後人真的是冷峻,他事先奪下軍火,然後利用自己對安熙照的重視,讓鄭軒為誘餌,引自己上鉤,製造出她和鄭軒合作的證據。

然後把一切都揭露開來,讓安熙照誤會自己對他的感情,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冷峻對安熙照的仇恨是真實的,所以她輕易的相信了鄭軒的話。

鄭軒想扳倒七盟的動機也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她膚淺的以為鄭軒不會隱害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扳倒七盟,扳倒冷峻。

可就是在這樣真真假假中,她被他們陷害了,確實是一個好計策,鄭瀾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如果安熙照沒有下令燒毀船隻。

那麽貨船靠岸的時候,不是她和鄭軒揪出冷峻的狐狸尾巴,而是冷峻成功的陷害她和青幫,讓她背上利用軒輊貨船偷渡軍火的罪名。

到時候,鄭軒再反咬她一口,承認軍火確實是青幫奪下的,鄭瀾相信自己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安熙照,你手裏磁盤是什麽?我竊取航海線路的證據嗎?”歎息一聲,鄭瀾已經理清楚了所有的思路。

她唯一的一次行動,就是去軒輊盜取航海線路,怪不得當時,鄭軒那麽殷勤的說明她潛入軒輊,原來是想讓她背叛安熙照的證據。

“鄭瀾,簽字吧,我們好聚好散。”安熙照沉痛的閉上眼,將手裏的鋼筆遞了過去,“我之所以下令燒毀那隻貨船,是因為顧及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想讓你最後被mA—13的人追殺。”

“安熙照,如果我說我是無辜的,你會相信我嗎?”鄭瀾慢慢的抬起目光,犀利的眼神看向安熙照,她等著他的回答。

“鄭瀾,你知道嗎?你利用我的同時,我何嚐不在利用你呢?”轉過身子,安熙照將自己對她的感情抹黑。

既然注定了要分手,那麽就讓她帶著對自己的恨意離開,這樣日後,她就不會再對他抱有希望了。

或許時間久了,她會遇見一個清白的家世的男人,可以平靜的照顧她一輩子。

“安熙照,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大腦,有思維,你利用我?那你說說你是怎麽利用我的?”鄭瀾輕柔的笑了起來,她倒要看看冷峻和鄭軒到底要怎麽玩?

“從你和鄭軒合作的時候我已經有所察覺,所以在軒輊的辦公室裏安置高清晰的攝像裝置,那夜,你給我喝的水裏下了藥,我也知道,可我還是選擇喝了下去,就是為了讓你放心的去軒輊盜取航海線路圖。”

安熙照靜靜的開口,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知道那杯裏下了藥?”鄭瀾一怔,難道安熙照真的在利用自己,不,必定是鄭軒說的,當時藥就是他給自己的。

“是,我對你不放心,自然會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安熙照痛苦的開口,背對鄭瀾的眼中是深深糾纏在一起的痛和愛。

“取得證據之後,我原本上應該利用mA—13的勢力消滅青幫的,可惜,最終我還是心軟了,下令燒毀了船隻,我們的情誼至此也盡了,簽定下離婚協議書,你就可以走了。”

安熙照悲痛的笑了起來,讓最愛的女人恨自己,他真的是瘋了,可不這樣做,他還能怎麽辦?

他清楚的知道鄭瀾的,沒有一個明確的離婚理由,鄭瀾是不會輕易的離開自己的,可他又怎麽能讓她冒著被mA—13追殺的危險留在自己身邊。

“安熙照,你是想告訴我,你根本沒有愛過我,你對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想利用我來消滅青幫,所以明著是我和鄭軒在利用你和軒輊企業,實際上,是你聰明的將計就計的算計我們。”

鄭瀾簡短精要的說出安熙照要表達的意思,誠然她並不相信他的鬼話,因為她沒有和鄭軒合作,那批軍火也不是鄭軒奪下的,真正策劃一切的人是冷峻。

可惜她沒有證據,一個冷峻已經很棘手了,如今鄭軒居然和冷峻合作,讓鄭瀾知道事情的複雜程度不是她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不管是你利用我也好,還是我利用你也罷,我們之間結束了。”安熙照此刻的心扉早已經痛的麻木了,為什麽鄭瀾不在悲痛中憤恨而去?而是這樣安靜的待在他麵前,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攬她入懷。

他愛她啊,這樣的傷害她,他的心早已經不再完整了,可他不能用鄭瀾的安全去冒險,如果mA—13相信了冷柔敏手中的磁盤,那麽對鄭瀾而言,將是莫大的危險。

“安熙照,你利用我打擊青幫,會那麽傻的在快要爆炸的油輪上牽住我的手?”鄭瀾清脆的開口,輕易的攻破了安熙熙的謊言。

看到安熙照背對著自己的僵直身子,鄭瀾繼續道:“我從沒有陷害過你,或者軒輊,即使和鄭軒合作,那也是不得已。”

鄭瀾煩躁的想將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讓安熙照明白冷峻的陰狠,讓安熙照知道自己其實也被鄭軒給設計了。

可沒有證據,鄭瀾發現一切都是白談,首先安熙照不可能相信冷峻會背叛他,其次她說不清楚為什麽冷峻會和鄭軒一起合作對付安熙照。

所以此刻,她什麽都不能說,隻能等待時間去調查,冷峻仇恨安熙照是因為風虹的死,那鄭軒呢,他又是因為什麽和冷峻合作,一起對付安熙照。

還有今天,安熙照為什麽要歪曲事實,他有意的抹黑自己,抹黑他對她的感情,就是為了讓自己簽下離婚協議書。

到底冷峻用什麽理由要挾著安熙照離開自己,或許說,他設計了什麽陰謀,讓安熙照不惜重創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要將自己給逼走。

“鄭瀾,你隻回答我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和鄭軒合作?”安熙照終於轉過身來,陰冷的目光注視著鄭瀾,為什麽她要這麽的聰明,一眼就看出他虛弱的不堪一擊的謊言。

“是,我和鄭軒確實合作過了,但絕對不是為了陷害你和軒輊。”鄭瀾肯定的回答,凝望著安熙照的目光裏落滿了誠摯的感情。

“這就夠了,你終究是背叛我了,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歎息一聲,安熙照轉身離開,三兩步後,忽然停下腳步道:“明天,我希望可以看見簽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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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熙照,這個大笨蛋,有什麽事情不能對自己明說嗎?非要一個人扛下來,鄭瀾對著安熙照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她會查清楚冷峻到底用什麽來要挾安熙照離開自己。

明天她偏不要離開,看安熙照能拿她怎麽辦?鄭瀾懶散的笑了起來,習慣的用手摸了摸肚子,或許明天她可以告訴安熙照,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看他還會不會固執的逼她離開。

安熙照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遠處走去,他知道鄭瀾不會那麽輕易的相信他的話,如同他對她的信任一般。

縱然她潛入了軒輊企業,盜取了航海線路圖,可安熙照卻依舊不懷疑她的用心,如鄭瀾說的那樣,她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雖然隻是微弱的沒有任何說服力的一句話,他就是相信鄭瀾,相信她從來不會背叛自己,相對的,鄭瀾必定同樣的態度對待自己,所以不會相信他剛剛那番黑白顛倒的謊言。

可鄭瀾不離開自己身邊,她就會有危險,這個女人,為什麽要這麽精明,這麽固執呢?餘光瞄向一旁停靠的新車,那是她一直思思不忘的那輛限量發行的汽車。

歎息一聲,安熙照走到自己的車子旁,向著楚峰的家開去,替她將最後的餘款補足吧,或許離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為她做什麽了。

“你怎麽來了?”喝的醉意朦朧,楚峰錯愕的看著站在門邊的安熙照,身影一個晃蕩,高大的身子終於因為醉酒而倒了下來。

“小心。”安熙照眼明手快的接過楚峰的身子,歎息一聲,怎麽喝的這麽醉。

十分鍾後,安熙照終於將隻說了一句話的楚峰給送到了床上,他才應該是那個借酒消愁的人吧。

將事先準備好的支票拿了,安熙照忽然被桌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一眼後,剛剛還愁悶的臉,刹那間血色盡失,陰冷的駭人。

“然後呢?”鄭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安熙照熟悉的背影,她有種直覺,他離她開始遠了,難道是這個女人要回來了。所以他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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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陽光明媚,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鄭瀾思索了一夜,最終決定這樣麻煩的事情隻能去終結的夥伴幫忙了,不過要想等她和安熙照溝通之後,因為她已經沒有一百萬去支付終結昂貴的費用。

“小姐,這幾款嬰孩用品,你需要現在就提走嗎?”商場的售貨小姐殷勤的招呼著獨自來選擇嬰孩用品的鄭瀾。

“下個星期給我送到這個地址上來,這兩天我準備把一個空餘的房間給撤出來。”鄭瀾快速的在紙上簽下地址,交了預定款後,雀躍的向著家走去。

她要把風虹的那個房間改裝成嬰孩房,希望他們愛情的結晶,可以消除安熙照對風虹的愧疚,必定一切都成為過往了,他們要朝前看,不是嗎?

哼著小調,鄭瀾開始了對眼前這個房間的改裝,首先就是把所有關於風虹的用品都收拾起來,至於是還給冷峻,還是放到地下室去,就看安熙照的意思了。

不過她本人比較期待可以將這些扔到垃圾桶裏去,不過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可能性,安熙照寶貝了這麽多年,沒有感情也生出感情了。

嘲諷一笑,鄭瀾發覺如果她和安熙照之間真的有什麽隔閡的話,那就是風虹了,畢竟他曾經愛過她,初戀總是讓人難已割舍,否則她住進來這麽久了,也沒見安熙照將風虹的房間給清理出來。

失去的永遠都是最美麗的!鄭瀾自嘲一笑,她忽然發現說這句話的人非常的有哲理,不過她也不用擔心了,畢竟風虹已經死了三年了,而她的肚子裏有著她和安熙照的寶寶,他們才會是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後,鄭瀾疲倦的看了一眼全身髒兮兮的自己,她還是去清洗一下,否則安熙照回來拿那份所謂的離婚協議收時,還以為看見了乞丐。

丟下沒有整理好的房間,鄭瀾快速的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門悄然推了開來,安熙照徑直的走上樓去,看著眼前被整理的房間,痛苦的閉上眼,為什麽會是她?

半個小時後,準備再次打掃的鄭瀾遲疑的看向站在房間裏的安熙照,輕快的喚了句,“安熙照,你回來了。”

“鄭瀾,你知道嗎,這個房間是為一個女人保留的。”安熙照背對著鄭瀾,心隱隱的抽痛著。為什麽會這樣?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感情,可看向窗戶外的眼中卻落滿了掩飾不了的痛苦。

“我知道啊,你告訴過我這是風虹的房間。”鄭瀾奇怪地走了進來,安熙照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然後她死了。”聲音瞬間陰冷下來,安熙照扶著窗棱的手收緊,暴露出手背上的經脈。

“出了車禍,這我也知道啊。”有些震驚,鄭瀾的目光轉為遲疑,風虹的事情她都清楚,而且還是安熙照自己告訴她的,有一部分是鄭軒說的。

為什麽安熙照的語氣如此的冰冷,是因為她擅自做主將這個房間重新布置了,鄭瀾挑起了眉頭,雙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這裏麵是他們的愛的結晶,所以她賭了,賭安熙照對她的感情。

“三年前,山道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風虹的車子因為車速過快,不受控製而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忽然連安熙照不明白,他是恨鄭瀾害死了風虹,還是恨她欺騙了自己的感情。

“所以呢?”不安感覺湧上心頭,鄭瀾聽出安熙照那冰冷的聲音裏的冷漠。不夾帶一絲的感情,他到底要說什麽?

“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倏的轉過身來,憤恨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鄭瀾,安熙照冷聲笑著,隨後將一旁的文件扔在了鄭瀾麵前,“或許你看了就會想起什麽了?”

安熙照的目光冰冷,眼神裏蘊涵著恨意,不是昨晚那悲痛的眼光,而是陌生的仇視和憤恨,那樣的恨意讓鄭瀾感覺到了一股寒冷籠罩在心頭。

在安熙照仇恨的麵容下,鄭瀾不解的拿過文件,翻了幾頁後,麵色瞬間蒼白一片,那是她改裝的汽車資料,而另一份是三年前的一份交通事故報告書。

一模一樣的改動裝置,一模一樣的手法,確實是她的改裝的汽車,三年前,風虹的死,車禍,汽車爆炸。鄭瀾快速的搜索著記憶,慢慢的想起事情的始末,原來是這樣。

“現在有印象了嗎?”安熙照眼眸中迸發出憤恨,他甚至有著一絲的期待,期待著鄭瀾可以否認,可當她的表情騙不了她,那確實是她動了手腳,“為什麽要害死風虹。”

“如果我說這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鄭瀾站起身來,平靜的目光看向安熙照,“你難道真的要為一個死去的女人來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感情?”安熙照淡漠的勾起嘴角,隻是那笑容不再是溫暖,“已經沒有意義了,既然你會害死風虹,就該清楚她對於我的意義,我可以原諒你和鄭軒的合作,可惜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你害死風虹。”

眼角有些酸澀,鄭瀾麵容裏劃過一絲傷痛,安熙照決絕的話一遍一遍的回蕩在耳畔,擊碎了他們曾經一切的感情。

痛苦的握緊拳頭,片刻後,悲痛的神色卻已經被高傲所替代,那樣的模樣,那樣的神態,不再是鄭瀾,而是楊雪落。

“你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否則不會有這份報告。”三年前的報告,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調查的,或許從野狼賽的時候吧,那時候她曾經炫耀過她改裝汽車的水準。

目光落在灑落在地上的紙上,鄭瀾嘲諷的笑了起來,她還是天真了,原以為可以拋下終結的一切,隻守著他安心的過一生。

原來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的心中停留的是風虹的身影,這樣不完整的愛她要不起,也不屑要。

“是,我若是相信你就不會知道今天的一切真相。”安熙照冷泠的開口,並沒有解釋這份資料的來源。

若不是他替她去把汽車的餘款補足,又怎麽**差陽錯的發現這份報告書,她為什麽要害死風虹,難道她對他的利用從三年前就開始了嗎?害死風虹,然後利用對丫丫的救命之恩,嫁給自己,難道一切都是為了軒輊的財富,亂了,一切都亂了。

安熙照痛苦的閉上眼,如果真相是如此的殘酷,那麽他寧願他沒有去楚峰的家裏,從來不知道這一切。

“你要怎麽辦,報警抓了我,還是將我送到七盟,如果我記得沒有錯,風虹可是丫丫的媽媽,是冷峻的妻子。”

“夠了。”憤怒的咆哮出聲,安熙照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麵容,憤恨的別開目光,“你走吧。”

淡笑出聲,鄭瀾悲痛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她依舊是她,那個高傲的楊雪落,“安熙照,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畢竟冷峻對風虹的感情非同一般,他若知道了真相,我怕是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想多了,我從來隻愛過風虹一個女人,而你,終究隻是因為當初的協議而結婚的,雖然我曾經對你動心過,不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安熙照冷漠的開口,陰寒的目光裏沒有一絲的感情。

“牽扯到了風虹,我鄭瀾就什麽也不是了,對不對?”替身嗎?鄭瀾譏誚的揚起嘴角,她還真的是個替身老婆,頂著身子不是自己的,就連感情也都是別人的替代品,她楊雪落居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開來。

“安熙照,如果我沒有害死風虹,你是不是會守著我過一輩子。”鄭瀾淡漠的開口,可惜安熙照不曾看見,她目光裏的決絕的冰冷。

“是。”

簡單的一個字,徹底的將鄭瀾所有的一切都敲碎,不完整的愛,她不要。如此卑微的愛,她不屑。“今日我走出這裏,我就再也不會回頭。”

痛苦的閉上眼,再次的睜開,鄭瀾眼中早已經是一片的死寂,媽媽,我終究比你堅強,我不會那麽卑微的乞求他回頭,我會如一開始的那樣,瀟灑的轉過身。

房間裏,寂靜下來,安熙照再也支撐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會是她?

天暗了下來,安熙照醉臥在客廳中,灑落一地的酒瓶散發出濃鬱有酒味,醉了,卻是越來越清醒,風虹的影子早已經淡漠的看不清楚,可腦海卻是鄭瀾的笑容。

門再次的被推了開來,冷柔敏摸索的打開燈,大哥說鄭瀾已經走了,她知道熙真的很愛鄭瀾,所以他此刻必定是十分的痛苦。

輕手輕腳的上了二樓,冷柔敏推開門,卻發現黑暗下,安熙照蜷縮的角落裏,四周是喝的空空的酒瓶。

“熙,你醒醒。”冷柔敏快步的走了過去,努力的拉起安熙照高大的身子 。

半個小時後,冷柔敏跌坐在床上,粗聲的喘息著,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這才將目光轉向昏醉在床上的安熙照。

漸漸的眼中流露出癡迷的神采,冷柔敏顫抖著手撫摩上安熙照俊逸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描繪著,心跳加速,隻感覺一股莫名的情欲從手上傳到了四肢百骸。

手慢慢的從安熙照的臉龐上滑落下,貪婪的停留在他胸前的肌膚上,細細的摩擦著,冷柔敏再也壓抑不住情欲,慢慢的解開安熙照的衣服,她愛了他這麽多年,而且熙也即將和她結婚了。

片刻之後,冷柔敏手忙腳亂的脫下自己的衣裳,赤**身子滑進了床上,緊緊的將自己被欲望充徹的身子貼和在安熙照的身子上,他是她的男人。

從酒吧裏喝完最後一杯酒,鄭瀾挫敗的詛咒著安熙照,該死的混蛋男人!可為什麽她的心那麽的痛,痛的不能呼吸,似乎生生的被撕裂了一般。

白皙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鄭瀾痛苦的閉上眼,她是不是該告訴安熙照,那個叫風虹的女人根本沒有死!

可她為什麽要屈辱的回頭,是他不相信她不是嗎?相信她就不會去調查,可安熙照怎麽會突然調查風虹的車禍,見識過她改車的人隻有一個——楚峰。

該死的,一定是楚峰發現她的改車手法和三年前風虹的車禍聯在了一起,難怪那三天,她改車時,楚峰總是心不在焉的想著什麽,是她大意了。

快速的撥通了楚峰的電話,鄭瀾告訴自己,如果是楚峰泄露出去的,她就原諒安熙照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包括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安熙照依舊固執的說愛的人是風虹,那麽她就帶著他們的孩子離他遠遠的,讓安熙照一個人孤獨到老。

“鄭瀾。”楚峰的電話有著疑惑,醉酒醒來後,他怎麽也找不到那份車禍的材料。

“楚峰,我問你,你是不是調查了三年前風虹的那場車禍?”鄭瀾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楚峰一怔,疑惑的問道:“我家裏那份材料是你拿走了?”

果真是楚峰,鄭瀾鬆了一口氣,脆聲道:“這件事,日後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不過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快速的掛上電話,鄭瀾發動起車子向著安熙照的公寓快速的開去,她要把一切都告訴安熙照,然後當著他的麵,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

孩子氣的笑了起來,鄭瀾快速的打開門走了進去,二樓,門沒有關好,房間裏的一切清晰的落在了眼中。

所有的笑容徹底的僵硬在臉上,心頭的溫情在慢慢的冷卻、消融,鄭瀾無聲的笑了起來,任淚水落滿臉頰,安熙照,我們真的結束了。

如來時一般的安靜,鄭瀾慢慢的轉過身,向著樓下走去,媽媽!為什麽落落這麽堅強,卻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不知道是怎麽走出公寓,鄭瀾第一次連她的愛車也丟下了,如同一尊沒有心的娃娃一般,遊蕩在喧鬧的人群裏。結束,真的結束了。

曾經所有的愛戀,曾經生死相依的追尋,一切都結束了,剛剛她還是喜悅的要去告訴安熙照一切的真相,可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愚蠢。

原來沒有自己,他依舊可以擁有別的女人,蒼白的嘴角被牙齒咬出了血痕,鄭瀾任由悲痛籠罩住自己。

痛,讓所有的痛都在這一刻來臨,明天,她將是楊雪落,那個無憂無愁,堅定勇敢的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