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兄弟昵牆隻因一人

我快走了幾步,臉上掛著微笑,喜形於色,道:“多日不見,娘您風采依舊,孩兒從心裏為您高興。”是啊,葉二娘找回了自己的兒子,母子重聚,她以前的痛苦一掃而空,心裏甜滋滋的。

葉二娘笑著拉著我,進了大廳裏麵。我環顧四周,這大廳非常的大,足可以容納下數百人。

坐下以後,我們各自講述了一下離別後的事情。我指著旁邊坐著的石林道:“這位是山西無量劍派的石掌門,是我在路上結識的一位朋友。”我沒有說石林是我的結拜兄弟。

石林連忙站起來和葉二娘與虛竹行禮。原來葉二娘和虛竹見石林一臉稚嫩,還以為他是我的跟班,沒想到卻是一派掌門。不過說起無量劍派,葉二娘和虛竹倒也沒有聽說過。雖然無量劍派的東西二宗並入了逍遙派,但是逍遙派下麵有那麽多的洞主島主,二人也不可能完全清楚。剛才他們還在想呢,我怎麽讓下人也坐下了。現在才明白過來,二人也向石林還禮。

這都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區區一個不知名的小劍派,他們也沒有放在心上。石林也知道自己的門派與逍遙派沒法比,是以神色上並沒有什麽不滿,隻是心中振興無量劍派的信念更加的強了。

但是說起朋友二字,虛竹卻想起了段譽,道:“大哥,我二哥段譽還在你那兒嗎?”

我答道:“噢,那段譽給丁春秋講佛法,一點用都沒有。他自覺羞愧,已經回大理去了。其實,我當時犯了個錯誤,就是不應該讓段譽勸化丁春秋,虛竹你的佛法修為要比他強的多了。如果讓你來勸化丁春秋,說不定他已經頓悟了。”我也拍了虛竹一個馬屁。

葉二娘問道:“複兒,後來怎麽丁春秋卻死在你手下了呢,武林中人還懷疑是我們逍遙派有什麽陰謀了。”我知道她指的是那個流言:逍遙派故意放了丁春秋禍害武林,以便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卻被我碰上殺死。

我坦然自若地答道:“我在閉關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丁春秋竟然學會了一門奇功,把我的禁製給破了,我沒有覺察。後來我要帶丁春秋去少林寺,他卻在半路逃跑。我怕他會對虛竹不利,就追殺他到了襄陽。”

虛竹奇道:“是什麽奇功啊,竟然能把你們慕容家的禁製都給破了?”

我麵帶疑惑地道:“據說是什麽北溟神功。”

虛竹大驚,“啊”了一聲,道:“北溟神功是我逍遙派最強的功法之一。丁春秋雖然是逍遙派弟子,我師傅無崖子卻沒有傳授與他。他也不可能悟出這樣的功法來,難道是有人把功法泄漏給了他?”北溟神功可說是逍遙派的鎮派功法之一,如果泄露那可不得了,就連葉二娘都驚地“咦”了一聲。

我竭力思索,道:“可是我參合莊在太湖的一個島上,外人很難進得去。整日裏,和丁春秋接觸的,最多也就是要給他宣傳佛法的段譽。不過,我聽說段譽從小就不喜練武。突然之間卻有了強大的內力。能夠在少室山上把我打得那麽狼狽,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虛竹和葉二娘的臉同時一黑,他們也知道了段譽學了北溟神功,難道是他交給了丁春秋?當時他那麽熱情地要隨我去參合莊,說是要渡化丁春秋,難道他就對佛法那麽地熱心?既然那麽熱心,怎麽卻因為一時渡化丁春秋沒希望,就走了,他可是素來有一股癡勁兒的呀?葉二娘和虛竹心中一片疑雲。

葉二娘甚至想道:“丁春秋是我靈鷲宮大敵,倘若他學了北溟神功,我孩兒的生死符可就沒用了。段譽是我兒的結拜兄弟,他把神功交給了自己兄弟的敵人,這究竟是什麽道理?況且,如果將來老大和段家鬧起來,我的地位可就尷尬了。如果我孩兒要幫段譽,我該怎麽辦呢?”

三人各懷心事,又閑談了一會兒。葉二娘起身去了廚房,說是要做幾個拿手小菜給我們吃,也沒有用逍遙派裏的做飯師傅。

葉二娘走後,我和虛竹又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虛竹道:“大哥,娘做飯從來都是慢功出細活。飯一會兒才能做好,要不我帶你去四處轉轉。”

我心中暗喜,上次來逍遙派的時候,隻是短暫的時間,而且主要用在結交那些洞主島主和打鬥上,對縹緲峰的情形隻是有個大概了解。現在虛竹要帶我去轉轉,我自然求之不得。

出了大廳,向後殿走去,來到了一個花園裏麵。縹緲峰頂上終年積雪,一般的花草都不宜生長,隻有鬆樹和梅花一類的種在花園裏。花園裏麵最引人注目的是假山,這些假山奇形怪狀,各自不同。我仔細觀察著,想發現究竟是哪座假山裏麵,可以進入那刻著逍遙派絕學的山洞。隻是,不管怎麽看,都沒看出個頭目來,也不能明著問虛竹,恐引起他的懷疑。

一邊走,虛竹一邊問我道:“段譽二哥回了大理,不知道我蕭峰大哥現在過得怎麽樣?”

我心裏暗恨,這虛竹顯然還是不相信我和葉二娘說的關於蕭峰的壞話,我於是添油加醋地把他利用和阿骨打的情誼滅女真人的事講給了虛竹。虛竹聽我講著,神情變換,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歎息著說道:“虛竹,你生性淳厚,哪裏知道人性的險惡?我也不想多說,免得你認為我是在挑撥你們兄弟的感情。不過,倘若以後和蕭峰打交道,多一個心眼便是。”

虛竹聽我這樣說,自然不會懷疑什麽。我也不敢心急,俗話說,“水滴石穿”,隻要經常在他麵前說說蕭峰的壞話,以後會有好結果的。積毀銷骨,眾口鑠金,這也算是個真理。

何況,蕭峰的父親害死了玄慈,又從小就偷走了虛竹,葉二娘對蕭峰的仇恨自不必多說。她每日也在勸虛竹,現在虛竹雖然還不相信我們說的話,但也有了動搖,信心不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