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脈之音(上)

林清身體被“萬載寒雪”所困,頭腦卻還清醒,幾個雪人的對話都被他一一聽在耳中,見那名女雪人竟敢如此消遣自己,林清不由大怒,當下不顧利害,冒著生命危險一次升起四朵青燈,以求大幅提升功力。

以他此刻的功力,一次升起四朵青燈實在是太過危險,一個控製不當,就會被大幅提升的真氣焚身而死。隔著厚厚的積雪望去,隻見林清一張俊麵冒出陣陣紅光,身上堅如金鐵的“萬載寒雪”竟被他弄得“咯咯”作響,像是隨時可能被漲裂一般。

四個雪人見狀大驚,除了那名女雪人被林清“姿色”所迷,手下還有猶豫,其餘三名雪人忙各自發出一道如雪白光,射在林清體外的“萬載寒雪”上。

白光一到,雪中的林清立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青燈歸於黯淡,將要被他漲開的“萬載寒雪”竟又恢複了原樣。

林清剛才借“元氣青燈”使功力猛提數倍,本想一舉將“萬載寒雪”衝破,想不到卻被對方將自己發出的劍氣壓回,內髒在不知不覺間已受了重創,一腔逆血幾乎奪口而出,林清隻覺全身發麻,各處經脈漸漸失去了活力,隻好把所有真氣收回丹田,苦苦支撐。

眾雪妖也是初次遇到像林清這種耐力堅強的人,吃驚之下不敢放鬆,將自身苦練的特寒真氣不停射往“萬載寒雪”上,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正在苦苦相持,忽見北都市上空有一道白光閃了幾閃,徑直向這邊飛來。

一名雪妖麵色變了變,大聲叫道:“有劍客,嘖嘖,正向這邊來,兄弟們小心!”

他的話音未落,白光已迎麵飛到,在空中暴漲成一條數丈長寬的光帶,猛地向四名雪妖攔腰掃來。

四名雪妖功力平庸,對敵時全仗“萬載寒雪”,如今林清未死,寒雪不能收回,倉促間隻得同聲大喝一聲,各自揚掌發出兩道奇寒真氣,妄圖將劍光擋下。

豈料來人並非庸手,劍光竟是犀利無比,“波波”幾聲輕響,四雪妖發出的八道真氣已被劍光衝破,白光略頓了頓,分向四人射來。

“兄弟們快退!嘖……”一名雪妖大叫一聲,一把抓住那名女雪人,向後飛退。

另外兩名雪妖也不是傻瓜,看出來人不是普通劍客,早已同時向後飛遁。饒是如此,仍有一人被劍光所傷,雖說雪妖體質與人類不同,傷口中並沒有鮮血流出,卻也痛得“吱哇”亂叫不止。

白光一閃,現出北都大學校長陸永業來,他並未追趕後撤的四雪妖,隻是沉聲道:“我是北都大學陸永業,當世六品劍客,幾位是‘萬妖幫’的人嗎?無緣無故到人間來是為了甚麽事?”

“嘖嘖,懶得理你。”一名雪妖遠遠地尖笑道:“你要救這小子嗎,嘖嘖,還給你就是了。”說著衝林清一招手,遍覆林清體外堅如金石的“萬載寒雪”紛紛飛起,向四名雪妖分別落去。

四雪妖收了寒雪,各自晃動墨雲飛去,轉眼便在空中消失不見。

寒雪一去,現出了搖搖欲墜的林清,林清妄動“元氣青燈”,內髒已受重創,再被四雪妖聯手逼回真氣,經脈險些全毀,如果不是陸永業及時趕來,隻怕此刻已是丹田失守,功力全廢了。

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林清身體一晃,從空中向地麵墜去。

陸永業大吃一驚,林清修為已不在他之下,想不到竟會傷得如此慘重,忙飛身上前,一把將林清抱住,先掏出一顆國家劍學會為劍客統一配備的“保命金丹”塞入林清口中,然後運功替林清衝開體內閉塞的經脈。

不多時藥力行開,林清張口連噴出幾口淤血,才緩緩張開雙目,低聲道:“師兄,那些陰精丹追回來了沒有?”

陸永業搖了搖頭,道:“師弟,你受傷太重,現在還是不要再想其它事了。”

“不行,如果追不回那些陰精丹,那些女人就真的沒救了。”林清掙紮著從陸永業懷中站起:“我去追……”

“師弟!”陸永業大聲道:“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不是解決這件事的時候!”

“可是那淫龜……”聽陸永業竟然這樣說,林清大為不服,有心想要爭辯。

“淫龜的事我知道。”陸永業歎了口氣道:“和淫龜一同的那四個人我也了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在昆侖山頂修煉千年的四雪妖,曾是‘萬妖幫’屬下,當年那場大戰後,‘萬妖幫’曾被人間修煉者聯手逼離人間,想不到竟會再次出現。”

“‘萬妖幫’……?”林清還是初次聽到這個名字,滿麵都是疑惑的表情。

“我們現在還不想同‘萬妖幫’為敵。”陸永業道:“這幾日來各處都出現女人被害,陰精丟失的事,卻一直沒有劍客出麵解決,就是因為老師頒下了嚴令,‘萬妖幫’的人再現人間,來意不明,我們目前隻可以靜觀其變,卻不可以與之對抗,明白了嗎?”

“為甚麽?”林清越聽越是不解,沒人會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父親,父親是有名的薑桂之性,從不向人妥協退讓,這次是怎麽了?竟然這樣畏首畏尾?

“你這幾日忙著追查女人陰精被盜的事,還不知道已出現了天大的事情。”陸永業一臉肅然的道:“藍副會長的感覺果然不錯,再過半個月左右,就是他‘天劫’將至的時刻!”

“甚麽!”林清一愣,竟有些興奮地道:“天劫!”

見到林清的反應,陸永業暗暗搖頭,道:“你真是不知厲害,為了幫藍副會長應付天劫,老師即將和他雙雙閉關,以求增強功力抵禦天劫。目前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已全部趕來為兩位會長護法。”

林清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就放任那些妖怪到處害人而不管。”

“暗黑劍盟的人已經出現,軍方也將和我們攤牌。”陸永業道:“又值藍副會長應付天劫的關鍵時刻,我們實在不可以再樹強敵了,一切還是等藍副會長渡過天劫再說吧。”

說著攜起林清,向南方天際飛去。

J國櫻之戀體育場。

C國休息室內,眾人都是一臉焦急神色的望向竟技場。

加藤雄麵對放起玉環護身的張宇,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將“鏈爪”一層層布在張宇身外,隨著加藤雄手腕一陣陣詭異的抖動,鏈條彼此碰擊起來,發出陣陣異響。

響聲沉悶已極,豪無節奏可言,令人聞之惡心欲嘔,心煩意亂。

梅玲皺了皺眉道:“好像是一種用聲音擾敵的方法,很老套啊。”說著看了眼天生,不明白天生何以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沒有這麽簡單。”厲海接口道:“大家再仔細看看吧。”

眾人依言認真看去,何昊突然叫道:“不好,空氣……在波動中。”

竟技係統中的畫麵在此時出現了“扭曲”的現像,何昊一眼看出那是由於空氣劇烈波動而產生的現像,加藤雄這種利用鏈條互擊而產生的怪音竟然可以影響到空氣,威力之強不問可知。

身在竟技係統外的觀眾已經有這樣強烈的感覺,身在竟技係統中的張宇更不知要承受何等巨大的壓力了。

張宇如同置身地獄中。

在張宇眼中看來,眼前的景物因空氣波動而模糊不清,巨烈而粗暴的鏈條互擊聲更是一聲聲直入心肺,體內真氣離亂,眼前金星亂冒,張宇幾乎已無法凝聚功力向加藤雄發動一次有效的攻擊。

幸虧張宇一向注重心性鍛煉的功夫,在此逆境下仍然可以控製“護體玉環”,使加藤雄的鏈爪無法得隙而入。

“沒用的。”加藤雄得意萬分:“我的‘音波功’所產生的音波可以透過空氣,借助任何物質無限傳播,你這種下品今世法器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哼,除非你是名優秀的忍者,可以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否則,就等著失敗吧,哈哈,哈哈。”

加藤雄所言非虛,護體玉環確實無法阻擋這種音波的攻擊,張宇看來毫無勝算。

陸離急的直搓手,連連地道:“怎麽辦?怎麽辦?天生,你是有名的怪物,如果是你在場上,有沒有應付的辦法呢?”

天生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功力應該遠遠高於加藤雄,或許可以硬抗音波力斬對手,但張宇功力與加藤雄隻在伯仲之間,自己能用的方法他卻不行。他已替張宇做過無數設想,但每一種都無法對付加藤雄的這種音波功,結果都是必敗無疑。

何昊等心一沉,天生的變態功力大家都有目睹,如果連他也說沒有辦法,張宇豈不是敗定了?

“我們都沒有辦法,但張宇或許會有辦法的。”就在大家的心情直落穀底時,厲海忽然慢悠悠的道。

“甚麽?”包括牛天星與玉含萼在內,所有人都望向厲海,一向沉穩自持的厲海難道瘋了?

“張宇選取的兩件法器中,有一件是‘懾魂鈴’。”厲海緩緩地道。

“懾魂鈴!”牛天星瞪大了雙眼:“就是你試煉的懾魂鈴?不是沒有練成嗎?”

“不是沒有練成,而是練成後沒有使用過。”厲海看了看滿麵疑惑的眾人道:“懾魂鈴也是以音波傷人,但卻與使用者心脈相係,音波頻率更與使用者心率相關,心性鍛煉稍差的人,不等傷到敵人恐怕自己就要先受其害,我雖然煉製出了這件法器,卻不敢輕易使用。”

眾人互看一眼,均覺厲海簡直是豈有此理,你自己既然都沒有把握使用,為何把他交給還隻是學生身份的張宇?這不是害人又是甚麽?

“在分發法器的時候,是張宇主動要求選取‘懾魂鈴’。”厲海自然明白眾人心中所想,解釋道:“張宇一向注重對心性方麵的鍛煉,要‘懾魂玲’的目的不過是想利用它增強自己對心性的鍛煉,並不是想在現階段用它來對敵。”

“恐怕現在張宇不得不用它來對敵了。”天生道:何昊等紛紛點頭,目前張宇對加藤雄毫無辦法,用“懾魂鈴”以毒攻毒,以音波克音波,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張宇會輸的更快。”厲海歎道:“‘懾魂鈴’實在是一種先傷己再傷人的法器,如果隻是用它來鍛煉心性,倒是沒有問題,如果輕易用它來對敵,恐怕不等打倒敵人,自己就先要被它的鈴音震斷心脈了。”

“這可能就是張宇寧願苦撐,也不願使用它的原因吧?”天生道:“但到了現在這種情勢,張宇恐怕也隻能賭了。”

不用是敗,用了也多半要輸,大家麵麵相覷,一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