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京都之約

“小兄弟怎麽稱呼?”尹季晨彬彬有禮請他坐下。

“我叫任航。”

“任兄弟,剛才那位姑娘可是最近傳聞中的杏林神醫?”尹季晨毫不回避地直切主題。

“是。”任航也不否認。

“她是你姐姐?”

“是師姐。”任航奇怪地看著尹季晨,“有事嗎?”

“不瞞任兄弟,我等正是追尋神醫而來,隻是每次都遲了一步。”

“追神醫?你們想幹嘛?”任航一聽立即戒備地看著幾人。

尹季晨一見他警惕的樣子便知道他會錯了意:“你誤會了,我們沒有惡意,而是有事相求。”

“什麽事?”任航有些不快。

“想請神醫隨在下前往京都替人診治病情。”

“去京都?”任航一愣。“給誰看病?嚴重嗎?”

“是在下地母親。病倒是不嚴重。隻是家母整日鬱鬱寡歡。讓我們做晚輩地看了十分擔憂。所以……”尹季晨想起母親。就覺得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說法。隻能避重就輕。

“去京都?隻怕師姐不能答應。”任航倒也理解他地心意。不過師姐另有要事。他也不好答應。

“有勞任兄弟美言幾句。請神醫前來一敘。”

“這個……我試試。”任航點點頭。“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師姐這次是有要事在身。恐怕不會答應。”說完抱了抱拳。起身向二樓上房走去。

“公子。這回你可以鬆口氣了。”書僮興高采烈地看著任航離去。

“也不一定,任兄弟說他們是有要事在身,隻怕要費些周折。”李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尹季晨苦笑地搖搖頭不言語,一想到母親那無病呻吟的模樣,心裏便十分無奈,要怪隻能怪神醫的名氣太大,居然傳到了京都,被母親知道,自己的逍遙日子才會被一隻飛鴿打斷,還跟在神醫後麵跑了一個月,鬱悶啊,看來那些情報人員也應該好好調教調教了,居然連個精確的時間都搞不準,甚至連神醫叫什麽都不知道,換到其他地方,萬一有什麽重要的事豈不是耽誤了。

“傳令下去,讓他們好好反省反省,這麽點小事居然也查不好。”尹季晨思及此處眼神一冷。

“是。”李瑞見他忽然冷凍的表情,心裏立即明白公子生氣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書僮不怕死地嘟噥了一句,卻被尹季晨一個眼神嚇得沒了下文。

“那你說該怪誰?”尹季晨見他可憐的樣子不怒反笑。

書僮小心地觀察一番,確定尹季晨沒有發怒才開口:“那個……這神醫她們一直姐弟相稱,又沒對任何說起姓名,而且那個神醫義診時一直薄紗遮麵,還有……還有……”越說越小聲。

“這是小事。”尹季晨搖搖頭,“如果今天我們麵對的是強大的敵人,任何一點疏忽都會付出巨大的代價。明白嗎?”

“是……公子。”書僮馬上明白過來,心裏一陣後怕。

說話間,任航已回來了:“很抱歉,師姐一路勞累,無法見客,見諒。”

尹季晨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強。

“醫者父母心,就是神醫也不能這樣啊。”反倒是書僮憤憤不平。

“哼。”任航一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小容不可無禮。”尹季晨輕叱道,“任兄弟見諒。”

任航也不與他計較:“在下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任兄弟,還請多費心,老夫人指名要請神醫,我們若請不到神醫,隻怕老夫人的會病情加重。”李瑞忙打圓場。

“可是,師姐確有要事在身,短時間內無法去京都。”任航無能為力地搖搖頭。

“不急,等兩位的事情了了之後再去不遲。”尹季晨馬上接道。

“真不明白你們,難道京都沒大夫嗎?”

“母命難違。”尹季晨苦笑道。

“那……等師姐醒來,我再跟她說說吧。”

“多謝任兄弟了,晚上還請兩位賞臉共進晚膳。”尹季晨感激地提出邀請。

“這就不必了。不過先聲明,診金百兩黃金。”任航拒絕。

“沒問題,若治好了家母的病,定當重謝。”

“嗬嗬,重謝就不必了,師門規矩,不論病情輕重,黃金百兩,少了不治,多了也不收。”

“黃金百兩?搶錢啊?”書僮小容十分不滿。

“對,就是搶錢來著。”任航笑得十分陰險,“剛才聽這位公子說,病並不嚴重,所以你們大可省了這筆錢。”

“你……”小容瞪大眼睛,不相信居然有人公然承認自己搶錢,而且還承認的那般心安理得。

“嗬嗬,我怎麽樣?”任航一付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我……”小容不服氣地鼓著嘴,憋了半天,“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失陪。”見書僮吃鱉,任航心情十分愉快,朝其他二人點點頭朝門外走去,他還得去和人商量借地方呢。

李傲瓊並沒有休息。這裏離禹河也不過三日的路程,離家越近心裏越亂,她不知道這幾年裏家裏人怎麽樣了,是否以為自己真死了呢?還有那兩個剛剛會爬的女兒,莫卉是否還體虛多病、莫妍的心疾是否犯過?甚至想過直接施展輕功回家,可是,回到家後又能怎樣呢?該說什麽?又有什麽辦法能見到女兒?是大搖大擺地上門,還是越牆而入?

一連串的問題像雨後的春筍般在心底冒出,讓她坐立難安,聽到師弟來報信,也是心煩意亂地回絕了,此刻,她不想見任何人。一下午都在衝動和理智的拉鋸戰中度過,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才有了分析事情的心思。

莫府是不能回了,也許該考慮去把女兒接來和自己一起住,以莫海順重男輕女的想法,或許能同意,不過和女兒的感情隻怕要慢慢培養了。李府呢,也去不得,覆水難收,小住還成,住久了難免惹事生非。唯一的辦法就是偷偷去看過母親,再偷偷去莫府談判,接了女兒便回流雲穀同住。有了主意,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師姐,該用晚膳了。”門外傳來任航的聲音,李傲瓊才發現天色已晚。

“來了。”將門打開,任航正站在門口關心地看著她。

“師姐,我已借好了地方。鎮上有個藥材店,就在這條街的那頭,掌櫃的也是個大夫,不過醫術一般,一聽我們要在他那兒義診,高興得很呢。”有些像孩子般的邀功。

“嗯,辛苦了。”李傲瓊一見不由揚唇。

“嗬嗬,沒什麽的。對了,師姐,我已經將你的意思告訴那位公子了,不過,他非要等你辦完事,請你去京都。”

“現在我們哪裏有空啊。”李傲瓊有些意外。

“他說是他母親指名要你去的,不去怕他母親加重病情。”任航想想就樂,“沒想到,你的名聲都傳到京都去了。”

“是神醫的名聲,可沒人知道我李傲瓊。”

“神醫就是你啊。”

“走吧,吃完飯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呢。”

“師姐,那個……”任航有些為難。

“怎麽啦?”李傲瓊停住腳步疑問地看著他。

“那位公子想請我們一起用晚膳,我推脫不了。”

“喔?”李傲瓊想了想,“推不了嗎?”

“嗯,除非你在房中用膳,這地方太小,隻有這一家吃飯的地方。”

“那就去吧。”李傲瓊最終還是應下。

下了樓,便看到尹季晨幾人坐在窗邊,見李傲瓊下樓,均站了起來,小容快步上前相迎。

“聽我師弟說,公子是京都人氏?”聲音清脆悅耳。

“正是。”尹季晨邊回答邊打量著眼前這位所謂的神醫,一身淡藍的衣裙,發髻高挽,紅唇嬌柔潤澤,隻可惜鼻尖以上均蓋在了藍紗之下,那藍紗縫在環釵上,插在兩邊耳後發髻上,前麵成弧形,顯得十分精致,剛好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臉,而且在上用餐時還不需取下。以尹季晨多年混跡花海練就的眼光來看,藍紗下的美色絕不會差。

“京都能人輩出,公子為何舍近求遠?”李傲瓊坦言心中的疑惑。

“最近民間紛傳,神醫的事已流傳大江南北,家母在京中聽說後,立即飛鴿傳書與我,非要請你去為她治病,不然就讓我別回去了。”尹季晨苦笑著解釋其中原由。

“呃……”李傲瓊有些愕然,“不知府上何人得病?”

“正是家母。”

“有何症狀?”

“不清楚,我一直在外遊玩。”

“原來如此。”李傲瓊心裏有些不屑,心想:此人長得倒是俊逸,可惜……在她心裏,對母親的狀況不知道,想必不是個什麽負責任的人,對他的印象差了幾分。“不過,我還有要事要辦,短時間內無法前去,還是請公子令尋高明,以免誤了病情。”

“無防,我可以等。”

“這……”李傲瓊沒料到他這麽難纏,心裏著惱,“公子說笑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此事何事能了,豈能讓公子空等。而且病來如山倒,病人怎能耽擱,再說,能等上數月的病,隻怕也不是什麽大病,公子何須浪費百兩黃金呢?”

“實不相瞞,家母的身體平日裏並無大礙,隻是陰天下雨時,身子酸痛不已,看了多年也未見好轉,這次驚聞神醫再現,才命我設法相請,我若沒請到,隻怕她心裏不痛快,反而真的生病,還懇請神醫務必相助。”

原來如此,李傲瓊心想。

“公子不必神醫相稱,叫我李大夫即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尹季晨。”

“若尹公子有耐心,事了之後,我必隨公子前往京都。”李傲瓊見他如此誠意,便鬆了口,對他的印象略略轉好。

“那在此先謝過李大夫了。小容,先付百兩黃金的票子。”尹季晨喜出望外,忙吩咐書僮先付診金。

“是。”

“尹公子,且慢,還是等診治後再付吧。”李傲瓊見他居然身懷巨款,不由嚇了一跳,忙阻止,對他如此爽快又添了一分好感。

“李大夫不必客氣,先收著吧,若能治好家母的病,定當重謝。”

“謝公子好意,不過,師門有規矩,診金必是百兩黃金,少了不行,多了也不收,所以,還是等看完了病再付吧。”李傲瓊不願拖欠人家,“你放心,我既答應了自然會去,我雖不是君子,但也知道一言九鼎。”

尹季晨心中一動,沒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豪情,在他的認識中,女子總是會耍耍小性子,未必能為自己所的每一句話負責,對她越發的欣賞,卻與**無關。

“多謝公子款待,天色已晚,告辭了。”一頓飯在兩人一言一語中結束,李傲瓊便起身告退。

“請。”尹季晨也不攔著,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