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不計前嫌

天際漸漸發白,一輪紅日緩緩跳出地平線,給大地萬物帶來溫暖,又是新的一天。

“師姐,這幾個人怎麽辦?還是把針起了,綁了讓他們在後麵跟著吧。”任航為難地看著還在打盹的五人。

“也好。”李傲瓊走上前收起金針。

“喂,起來。”任航踢了刀疤男一腳,這五人中他最恨的就是刀疤男,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調戲他師姐。

刀疤嚇得跳了起來,發現自己能動了,便張開說著什麽,卻發不出聲音來,連忙拍醒其他四人,五人“卟嗵”一聲朝李傲瓊跪下。

尹季晨身形一晃擋在李傲瓊前麵,沉著臉看著他們。

這回沒有詭計,五人老實地直嗑頭,一邊還著急地指著喉嚨幹著急。

“解開他的穴道,看他要說什麽。”尹季晨讓李瑞解開刀疤的啞穴。

“神醫?你就是江湖中傳聞的神醫?”能說話的刀疤朝著李傲瓊嚷著。

“哼,知道還敢這樣?”任航睨著眼防備著。

“真的是神醫。昨晚您沒帶麵紗,我真不知是您啊,江湖上誰都見過神醫的真容,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請神醫大人有大量,救我爹一命吧。”刀疤邊說邊流著眼淚。

“救你爹一命?你這樣對待我家小姐。還想讓我家小姐救你?”侍梅休息了一晚。稍微精神了一些。一聽就火了。

“我……”刀疤心裏那個悔啊。氣得直抽自己地嘴巴。

“侍梅。讓他說下去。”李傲瓊阻止還想罵人地侍梅。

“謝謝。謝謝神醫。”刀疤千恩萬謝。

“起來說吧。”見幾個大男人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李傲瓊心裏有些不忍。

“是。”刀疤站起來。說起事情地原由。

刀疤叫趙二江,原是江玉縣李鎮趙莊人氏,父親趙大會幾手功夫,便在鎮上鏢局謀了份趕車的差事,母親因病去世,父子倆便搬到了李鎮,趙二江也跟著父親四處跑,也練了一身功夫,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可是,沒想到上個月出了趟遠門回來,趙大居然被人打斷了腿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一問才知道,是鏢局周當家的獨子周萬幹的,原因是趙大壞了他的好事,趙二江一向孝順父親,一見這樣便火從心起,想著怎麽報仇。這幾個都是平日受周萬欺負的,和趙二江是鐵兄弟,一聽說這事便來和趙二江私下裏商量著怎麽教訓周萬。

那日,見周萬從萬伶樓相好的那裏出來,五人便跟了上去,從背後襲擊了周萬,沒想到周萬平時挺威風的,卻十分不經打,被趙二江一拳揍到肚子上便沒再起來,久久不動,趙二江嚇到了,也沒看清周萬是否死了,幾個便跑了,怕周家報複,便帶著受傷的父親和幾個兄弟跑了出來。

周家是跑鏢局的,關係網十分複雜,趙二江怕被捉回去,也不敢出去找活幹,兄弟幾人便在這一帶流浪,偶爾打聽到有那為富不仁的人經過,便將他們洗劫一空,不過卻再沒傷過人。

而趙大卻因受了驚嚇加上路上的顛簸,傷勢加重,已臥床不起,前些日子聽說江湖上傳聞的神醫在禹河鎮,便留了一人照顧趙大,五個人便趕去了禹河鎮,沒想到撲了個空,還聽說神醫出診要黃金一百兩,趙二江隻得垂頭喪氣地回家,路上遇到大雨才進來避雨。

“神醫,都怪小的一時糊塗,隻因心中鬱悶才想著打點樂子。”趙二江沒料到會這兒遇見“真神”,此時已懊惱至極。

“走吧。”

“啊……”趙二江愣了。

“我師姐答應了,還不帶路。”任航沒好氣地提醒。

“太好了,請,請。”五人歡呼著,率先跑在前麵領路。

經過一晚上暴雨的衝涮,原本平坦的泥土路已經泥濘不堪,馬車一路上陷了好幾次,都被趙二江五人抬了出來,到達趙二江家的時候,已是晌午。

村子很小,沒多少人家。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坐著馬車騎著馬來到村子裏,不知道是什麽底細的村民們都不敢出來,隻是從門縫裏偷偷打量著,直到認出滿身都是泥水的趙二江幾人,才放心地開了門,趙二江雖然不是本村的,可是自從他搬到這兒,對村裏的人都十分客氣,時不時地救濟一下,人們也就不想追究他們的來曆了。

“爹,我把神醫請來了。”趙二江快步跑進一家院子喊著。

九間茅草房一字排開,幾道籬笆圍成一個院子,隻有木頭做的矮門擋著,院子中還種了些菜,養了些雞鴨鵝之類。將馬車停在不像院牆的籬笆牆外,李傲瓊帶著侍梅下了車。

“神醫這邊請,幾位公子這邊請。”和趙二江一起的那四人小心翼翼地招呼著幾人。

“神醫?那就是神醫啊,這麽年輕?”放下戒心的村民們紛紛圍在趙二江家的院子外竊竊私語,好奇地打量著這群穿著貴氣的人。

李傲璽讓兩個護衛留下看著馬匹,自己也跟了進去,想見識一下三姐的醫術。

趙二江很快就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小夥子:“神醫,這邊請。”

李傲瓊沒多說什麽便走了進去,裏麵隻有一張木板床,床上的老人十分枯瘦,此時聽到神醫來了,弱弱地睜開了眼睛。

“趙叔醒了,都昏迷好五天了。”跟著趙二江的那個小夥子搬過一條長凳,見趙大醒了高興地喊。

李傲瓊心裏卻是一驚,顧不得搭理別人,坐在長凳上為趙大把脈,許久才將趙大的手放回被子下,皺著秀眉不語。

“神醫,我爹怎麽樣了?”趙二江急切地看著她。

李傲瓊看了看老人,正想讓他出去說,趙大卻開口了:“姑娘不必顧忌,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還請姑娘明說。”

“老伯隻怕是受了很重的內傷,體內氣淤血塞,加上體弱氣虛,拖得太久,隻怕……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李傲瓊飛快地向趙二江說明情況。

“啊……”趙二江傻了。

“糊說,趙叔昏迷五日,現在不是醒了嗎?”小夥子氣憤地瞪著李傲瓊,不相信她的話。

“暫時的。”李傲瓊不在意,隻是淡淡地說出三個字便走出了房間。

“瓊兒,怎麽樣?”尹季晨見她一臉沉重心下了然。

李傲瓊搖搖頭:“隻怕過不了今晚。”

房內響起趙二江二人的哭聲,待在外麵的四人趕緊跑了進去,沒一會兒,又出來了。

“神醫,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爹吧。”趙二江奔了出來“撲騰”一聲跪下,“我沒盡過一天的孝,救你發發慈悲,救救我爹,哪怕隻有一天,一天也行啊。”

“神醫,昨晚是我們兄弟多有得罪,是我們不對,求神醫救救趙叔吧。”跟著而來的四人也紛紛跪下,“趙叔對我們恩重如山,若神醫答應相救,我等兄弟願做牛做馬報答神醫。”

“唉,你們起來吧。”李傲瓊不禁動容,歎了口氣,“我若有辦法救他早已救了,何需你們做牛做馬。”

“這麽說,我爹他……”趙二江失神地軟坐在地上。

“我沒辦法救他性命,不過,我可以用金針渡穴,為他續三天的命,這三天他與常人無異,不過你們還是得準備後事。”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趙二江激動地嗑起了頭,“三天也好。”

“起來,被你們這麽多個嗑頭,就想讓我折壽啊。”李傲瓊見勸他們不起,隻得拿話激他們。

“恕罪恕罪。”慌忙起身。

“師弟,幫忙。”李傲瓊不敢耽擱,取出腰間的針包便先進去了,“老伯,我現在為你施針保命三日,會有些痛,你要忍著。”

趙大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見她能讓他多活三日,立即點頭答應。

任航吩咐趙二江等人退出院子,不得幹擾施針,否則不僅趙大性命不保,就連李傲瓊也要受內傷,嚇得侍梅就想說什麽,卻被他一瞪瞪了回去:“回車上等著,你們守好了,別出岔子。”

“尹大哥,這裏勞煩你了,我進去幫忙。”

尹季晨拍拍他的肩讓他放心,目送任航進入房內。

侍梅剛剛被任航嚇得不敢說話,乖乖地進入馬車內,坐立不安,時不時挑起竹簾看看。太陽漸漸西沉,還沒見李傲瓊兩人出來,她再也坐不住了,輕輕地溜下馬車,見尹季晨正和李傲璽的馬車車駕上,一臉擔憂地看著那間草屋,李瑞站在一旁,見她下來衝她笑笑,讓她安心。院外站滿了人,卻很安靜,侍梅不想一個人待在馬車內胡思亂想,也站到李瑞身邊。

又過了半晌……

門開了,李傲瓊一臉疲憊地出來了,任航扶著跛著腳的趙大跟在後來。

“爹!”趙二江第一個反應過來,衝了過去,小心地扶過趙大,“你……真的好了。”

“趙叔……”幾個大男人圍著趙大哽咽著。

“瓊兒,你沒事吧?”尹季晨一見出來便掠到了她身邊。

“沒事。”

“小姐,任公子說不能吵你,不然你會受傷,嚇死我了。”侍梅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了地。

“老伯,這三日你還得注意別著涼了,也不能太操勞。”

“謝謝神醫,我一定會注意的。”趙二江扶著父親感激地說道。

“二江,快去收拾房間,準備晚飯,請恩人休息。”趙大很久沒這麽精神了,俐落地吩咐兒子做事,“恩人,天色已晚,今晚就留在這兒休息一夜吧。”

“這……”李傲瓊有些遲疑。

“沒事,我們去別人家借住就行。”趙二江一看就明白了她的顧慮。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尹季晨在旁邊應下。

李傲瓊朝他歉意地笑笑:“對不起,又耽擱時間了。”

“沒關係,反正不急。”尹季晨正愁找不到借口拖延路程,現在有機會還不趕緊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