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三卷 第一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白犀潭上劍光穿梭無停，沒幾人注意剛剛發生的小插曲。也不會有人知道，白犀潭血案的豬腳在此大搖大擺的顯露出蹤跡。高飛揚心中愉快，和幾個素不相識的玩家嬉笑怒罵一番，其樂無窮。
換了一身淡黃色道袍的高飛揚道髻上橫插一支烏木長簪，身背雙劍，身上駕馭一片青色劍光，眉眼雖然沒變，整體形象卻已然天翻地覆。不然以他的白衣與水色劍光，周圍人就是在遲鈍也難免會浮想聯翩。這件七星七形道袍各項屬性一般，卻有一個可以改變外形七變功能。嚴格說這件道袍並不算是外衣，而是件奇妙的法器。可以直接穿在外衣上，改變人物外形和裝備造型，高飛揚現在隻能使用其中兩中變化。並能增添一些屬性，還附帶一個北鬥七星挪揄大法，能無視狀態瞬間隨機轉移到十裏之外，冷卻時間六個時辰。
擁有這件法袍的家夥該有多命苦啊，居然被困在方圓數十裏的四相殺陣中，以至於身掛，連這麽有趣又實用的法寶也掉了，也許會哭死也不一定。
高飛揚早料到，任憑蜀山劍會如何的囂張，絕沒可能堵住白犀潭幾天不放。果不其然，出了白犀潭的高飛揚就發現自己眼前是熙攘來往的各色劍光，這讓他心情份外的好。
前兩次能順利的突出重圍，一是蜀山劍會對他的評估有誤，二是蜀山劍會還沒什麽人有時間把法術修煉的高級階段。故此高飛揚能憑借速度優勢，縱橫無礙來去自如。
而今，對於邁過歸於期的高手而言，衝級暫時沒有太大的意義，此時都會致力於升級自身技能。一旦技能提升，各種衍生法術會大幅提高自身的水準。現在十多天過去了，蜀山劍會的強人們不知道都修煉出什麽奇妙法術，自己現在遇上他們的包圍下場堪虞。
升級到40級，唯一得到大幅提升的就是迦樓羅之翼，解開了第五道封印，速度3800~5500，附帶迦樓羅之翼：防禦+6000，不受五行生克，附帶菩提神光：瞬間回滿法力值、體力值，解除任何不良狀態，冷卻時間：兩個時辰。
實在無聊的高飛揚欣賞著自己的屬性，一派仙風道骨的臉上掛滿了癡呆的笑容。正有一隊女玩家禦劍在旁，其中一個眼神靈動的美少女一眼瞄到高飛揚，歡叫道：“快看，那人笑容有夠白癡啊……嗬嗬”
她身邊不遠一個外表成熟表情嚴肅的大美女瞟了一眼高飛揚不屑的道：“小荷，離這樣人遠點，一看就是虛擬綜合症患者，搞不明白聯邦虛擬安檢部都在做什麽？居然讓這樣的家夥進入遊戲……”“梅姐姐，你說什麽呢,我就是看著有趣罷了……”被訓斥的小美女撒嬌道。
虛擬綜合症是指整日沉溺在虛擬遊戲中無法自拔，陷入了邏輯混亂，無法分辨真實與虛擬世界。這樣陷入嚴重邏輯混亂的玩家，一般會被其腦內的芯片所檢測到，將其提交到聯邦虛擬安檢部。由他們派出專人在次檢測其精神狀況，如果確認情況嚴重，會對其進行強製性心理輔導，並在一定時間內不允許其接觸虛擬遊戲。
順著聲音瞟回去的高飛揚，看見一群美女言笑晏晏，似乎有人指點自己的樣子，當下不以為意。目光隨意掃過，募然一定，十餘個美女中，一個臉上掛著淡然微笑，嘴角眉宇間都寫著溫婉的如水女子映入眼簾。那淡然的笑容，如柳娥眉下那能包容一切的溫婉眼神，依然如舊。雲裳霞袖，如束纖腰上隨意挽著如雪絲帶，衣袂飄飛之際宛如飛天仙子。雖然身周鶯鶯燕燕環立，可沉默無聲的這名女子依然會讓每個看到她的人眼前一亮。
“嘿，就是傻子也懂得欣賞愛姐姐哦……”最先說話的那個叫小荷的小美女看到高飛揚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嫉妒的調侃道。那名被稱為華姐姐的女子皓齒輕啟道：“小荷，你不要胡亂講別人是傻子哦……”軟糯悅耳的聲音讓身為女子的一群人聽了，都說不出的受用。小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轉狡辯道：“你看，那人原本就一副傻傻的模樣，見了華姐姐就徹底的變成了癡癡呆呆的傻子了！可不是我胡說……”
“就你鬼精……”那女子順著小荷的手指正看到有如石像般呆立凝視她的高飛揚，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似乎在望到高飛揚的瞬間，也同樣被石化了一般。整個人定定望著高飛揚，眼神似有無盡的歡喜無盡的悲憫。
小荷在一旁本是想窘一下華姐姐，鬧她的笑話。她也知道這個淡然從容的女子不會這樣的小事揚一根眉毛。沒想到一個癡呆的傾慕者居然會讓外表溫柔如水內心卻沉穩如山的女子如此的失態。“難道，這其中有什麽故事……愛情？奸情？呸呸呸，自己是不是論壇逛的太多了，居然變得如此邪惡……”
高飛揚與那女子目光相交，眼光流轉中瞬間似乎成了永恒。還是那麽熟悉的眼光，還是那輪熟悉的彎眉，隻是永遠淡然自若如雪的雙頰上湧上了幾分激動的潮紅。
“天涯一旦成知己，滄海他年見此心……”還記得那軟糯聲音念此詩時透出來的那種無悔的堅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同一種味道的人哪怕在千萬人中你也會一眼認出他來，這就是所謂的氣味相投。有一種感情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無法用物質來衡量，用盡全部身心你也許都不能體會其中的萬一，這種感情叫愛，是我們不同於虛擬智慧的真正區別。我愛你，你呢？”想到在那個溫婉堅定眼神下自己的猶豫，高飛揚突然覺得身體中有什麽東西砰然碎裂開了，鼻子抑製不住的發酸，而眼睛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拚命的往外湧。
上這群女玩家站在這裏原本是欣賞為碧血盡染的白犀潭，一邊口中嘖嘖驚歎著那場驚天血案的慘烈。高飛揚與那女子無語對望，惹得她身邊的十多個女玩家紛紛探問道：“華姐，這麽了？”“他們在幹什麽？”“華姐不是中了什麽妖法了吧？”“快看快看，那個家夥掉眼淚了哎……”“華姐，他是你朋友麽？那過去聊啊……”
這位華姐在小集團中一向地位超然，不獨對遊戲熟悉無比，操作也是眾人的翹楚，雖然不是隊長，卻堪為隊伍中的精神領袖。隻是作為後來人的她一向低調，接人待物雖是一副溫柔如水的可人模樣，可那淡然的笑容總給人淡淡的距離感。無論什麽樣的優秀男子，都是那種發自內心疏離。一向對她敬服的眾人，暗地裏卻不免八卦她的種種。
遊戲快兩個月了，眾人還是頭次見到她如此的失態，心中都更是對高飛揚充滿了好奇。見此人一身的大眾裝備，長相也頗為一般，呆傻臉上眼淚如線，實在是讓人十萬分的瞧不起。為首的寒梅傲雪更是滿心的不屑，以為刹那芳華那麽驕傲的女子，該喜歡什麽樣英雄，才會對天下俊彥不屑一顧。
誰料竟是這般隻知道哭天抹淚的無聊男子，端的是叫人好生失望。自己的傲雪會雖然還沒建立起來，但刹那芳華的超人能力不容或缺。對於這個自己一直不能真正把握心思的女子，那個軟弱男人似乎更好掌握……想到這傲雪寒梅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呆立良久的刹那芳華終於用顫抖聲音問道：“小揚，你還好麽？”高飛揚聞言一驚，猛然醒覺過來般的搖了搖了頭。神色木然的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縱然在如何的相似雙胞姐妹，卻終究不是那個嬌笑著喊自己小揚子的女人……”
傲雪寒梅在一旁微笑道：“這位既然是華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我是傲雪寒梅，這是我們傲雪會一幹姐妹……”“嗨……”被介紹到的美女們一齊用燦爛的微笑向高飛揚展示著自己潔白的小碎牙，聲音整齊的招呼道。
高飛揚視如不見聽如不聞，隻是瞧著刹那芳華的眼中悲色愈濃。被無視的傲雪寒梅心中生氣，麵上卻露出一個更燦爛的微笑道：“兩位久別重逢，我們離此不遠處有一營地，正好到那裏一敘如何？”高飛揚隻是沉默無語，連眼角都不曾掃傲雪寒梅一下。傲雪寒梅自負姿色才智過人，哪遇過這樣冷遇。雖城府甚深，卻不想對個無名之輩太過賣好，當下臉色一沉，不在出聲。暗恨平時善解人意刹那芳華也不出聲應和下。
“這小哥們還挺酷的呢……”“這人是不是被華姐轟傻了……”“哎，不給我們梅姐麵子，一會我們他……”“華姐朋友，不用那麽狠吧……”一群女人在旁邊竊竊私語不停，聽得傲雪寒梅好不鬱悶。
“我、還活著，你呢？”沉默半響的高飛揚緩緩的回問道。“還活著啊、還活著……”平靜下來的刹那芳華喃喃自語道。“我，也還活著罷了……”又沉默了一會，高飛揚低聲道：“你既無事，我就很開心了，相信她會更開心……”頓了頓又道：“你在遊戲中有事可以找我，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兩人無言交換了好友名帖，看到名帖上的刹那芳華的ID，高飛揚禁不住長歎道：“彈指紅顏老，刹那芳華逝……”身形一轉，低吟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言中悲淒之意讓聞者無不心酸。
望著禦劍漸遠的身影，刹那芳華揮手欲言，幾番思量還是把手放下，隻是在嘴中低低念道：“小揚還活的很好，妹妹你放心吧……”強抑住自己的眼淚，刹那芳華抽了抽酸澀發漲的鼻子，給旁邊十餘位姐妹露出了一個讓人心碎的笑容，低聲道：“今天心情不好，我先回去休息了……”言罷化作一抹流光而去。
眾人目目相窺，相對無語……不是意料中久別重逢的戲碼，也不是男癡女怨的情變橋段，兩個人表情豐富的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的話，就各自回家了。摸不著頭腦的女人們帶著滿腦子的愛情經典迷惑起來。“他們不會是姐倆吧？”“切……”迎接這個判斷的是一片噓聲。
沒得到事情始末的八卦女們如百抓撓心，不等傲雪寒梅招呼，如夢方醒的她們緊追刹那芳華而去。“你們……搞什麽……”傲雪寒梅已經無力生氣，徒勞的喊了一聲。隻剩下小荷在旁邊解釋道：“她們都怕華姐姐太傷心，趕著去安慰了……”傲雪寒梅氣的用手一指道：“你……”用盡最大的力氣，把後麵‘這個小白癡’幾個字咽了下去，要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要不是這家夥很招眾人喜歡，要不是她很能搬弄是非，自己非一嘴巴拍過去。
高飛揚如行屍走肉般的木然禦劍而行，那個逝去人影在心中反而愈加的清晰起來，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自己的耳邊輕輕道：“我愛你，你愛我麽？”越想越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