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叛徒
“你說什麽?”龐勁東立即站了起來,惱怒的質問:“你們有什麽權力這樣做?”
“龐先生不是很懂法律嗎,應該知道我們的確有權力這樣做。”
於仕華的一個始終沒有說話的同伴,這時插話說:“你當然可以不交出護照,不過我們已經與出入境管理部門協調好了。龐先生在這段時間內的任何出境行為都將不被允許,包括前往G和A特別行政區。”
於仕華意味深長的說:“龐先生的合作夥伴安時公司,曾出現過內部賬目和商業計劃被泄露的情況。就在將要對犯罪嫌疑人李曉麗進行調查的時候,這個人及其全家潛逃到G,後來又去了其他國家,導致這件案子成了無頭懸案。僅僅從這件事情上,龐先生也應該可以體會到,我們這樣做的良苦用心。”
龐勁東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在心裏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洪迎峰的手伸得真長!”
於仕華等人互相間相視一笑,然後在龐勁東憤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遠去。
於仕華來訪的時候,林靄雯進了臥室裏。後來回到了客廳,就遠遠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這個時候,她走到龐勁東麵前,嘲諷說:“看來你又有麻煩了!”
龐勁東白了她一眼,問:“你很高興嗎?”
“當然不是!”林靄雯坐到龐勁東的身旁,繼續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越是做大事情的人,遇到的麻煩也就越多。”
“是嗎!”龐勁東往旁邊挪了挪,把林靄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反諷道:“還真沒看出來你做了什麽大事!”
林靄雯不理會龐勁東的話,若有所思的說:“我認為,咱倆其實可以合作的。”
“合作什麽?”
“酒吧街和CBD距離很近,交通也極其方便。未來會在CBD工作的白領們,都很喜歡泡吧。等到外資企業入駐,還會帶來大量的外國人,他們對泡吧更熱衷。”
“我給他們提供白天,你給他們提供夜晚。你認為太陽和月亮會碰到一起嗎?”龐勁東盡管在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已經揣測到了林靄雯的意思。
林靄雯見龐勁東表現得很冷淡,索性就把話說明白了:“酒吧街有什麽?音樂、女人和毒品!前者是合法的,第二者是半合法的,第三者是違法的。任何半合法和違法的東西,都會帶來巨額的利潤。而那些外國人和白領們,在國內最需要的正是這兩樣東西。”
“我提供客人,你提供商品,然後我們五五分賬,對嗎?”龐勁東看了看林靄雯,突然很想在她的臉蛋上掐一把。這不是因為她提出了一個如此罪惡的建議,而是她現在那副得意的神情,看起來煞是可愛。
“對!”林靄雯急忙點點頭,補充說:“不過五五分賬對我是不公平的……”
龐勁東打斷了林靄雯的話,冷冷的說:“有數十家企業在做CBD這個項目,東瑤公司隻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說,CBD不是我一個人的。”
“可是你的那塊地在CBD的核心,不僅占地規模最大,建設的檔次也是最高的。而且我還打聽到,你的工程質量在整個CBD是最高的。現在已經有很多大企業,對你那裏產生了興趣。”
“你了解到的還真多!難怪賴在我這裏不走!”龐勁東苦笑著搖了搖頭,著實沒有想到,自己早已經被身邊的這個小魔女盯上了。
“考慮好的話,咱們就合作吧!”林靄雯此時的表現,完完全全像一個生意人。
“我要是沒說錯,酒吧街不止你一個幫派。”
“看著吧,酒吧街很快就屬於我了。”林靄雯洋洋自得的說。她今天心情大好,冰美人的麵孔上竟然罕見的掛上了一抹微笑。
就在龐勁東和林靄雯談論酒吧街的時候,在酒吧街上發生了一件事情。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家TV前,神情顯得很是焦慮。不時有人過來和他說幾句話,他隻是默然點點頭。
一輛黑色奧迪Q7開過來,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身旁。
他不認識這輛車,但是從副駕駛下來的一個人,卻是他的手下。
手下來到他身旁,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大哥,青頭幫的老大來了!”
“哦?”聽到這句話,他陰鬱的麵容呈現出些許興奮。
“他就在車裏,大哥要現在和他談談嗎?”
“好!”他點了點頭。
“林老板,如果能夠得到青頭幫的支持,我就不在乎你了。”他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車門。
但是車裏坐著的兩個人,卻沒有一個人是他想要見的。
他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後質問手下:“怎麽回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腰間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他回過頭去,發現手下把一隻注射器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他在昏倒前的一刹那,看到手下那忠誠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奸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桶冰冷的水澆到了他的頭上,把他從昏迷中喚醒。他忍受著劇烈的頭痛,緩緩的睜開眼睛,發現麵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用力眨了眨眼,讓視線變得清晰一些,才發現這個人是疤哥。
“華向東,咱們哥們有些天沒見麵了,現在總算是找到機會聊聊。”
“你…...”華向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疤哥的身形在他的麵前,就如同一座高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他想要逃離開,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華向東這才發現,自己被牢牢的捆綁在一個椅子上。他用力掙紮了起來,然而沒有絲毫作用。最後,他用同時充滿著恐懼和憤恨的目光看著疤哥,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號,同時放棄了徒勞的努力。
疤哥冷冷的問:“姓華的,幫派的規矩你也知道,不需要我幫你複習吧?”
華向東喘了幾口粗氣,不屑的說:“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我姓華的今天認栽了!”
“你當然是活不成了,但是我得讓你死個明白。”頓了頓,疤哥繼續說:“更何況,今天很多弟兄都在,不把事情說清楚了,大家會以為是我給你穿小鞋,才把你逼到今天這地步的。”
事情發展到此時,華向東無所顧及了。他冷笑一聲,問:“疤哥,難道你沒逼我?”
疤哥愣了一下,反問:“我逼你什麽了?”
一個人走到華向東麵前,狠狠地抽了他一記耳光,罵道:“都他媽把你捉奸在床了,你還提著褲子死不承認。先是反水,把疤哥關了起來。接著串通其他幫派,打算殺掉林老板。這兩條,哪一條都可以要你姓華的人頭了!”
華向東不服氣的看著打他的人,把一口摻雜著血絲的痰吐在地上。
疤哥問:“怎麽?你還不服氣嗎?哪一條冤枉你了?”
“我服氣個屁!疤哥,當初咱們是一起出來混的,你把人砍成重傷,他媽的是我替你頂罪,在苦窯裏麵呆了十年!十年後我出來了,你已經當了大哥,可我呢?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他媽在給人當小弟!”
“當年那件事情,我感謝你一輩子。但是一碼歸一碼……”
華向東打算了疤哥的話:“事情既然過去了,當初還是我心甘情願的,所以我就沒打算和你爭什麽!咱們當年是弟兄,現在我到你手底下混飯吃了,不管大事小事,你總得開麵吧?!但是你怎麽做的?隻要是有點油水的事情,你全都照顧了你的親信,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親戚朋友!我們就隻能跟在後麵喝點稀的!”
華向東的這些話,基本符合事實,疤哥自知理虧:“看來……咱們哥們之間,是有點誤會!”
“誤會?我一個人誤會你,一幫人都誤會你了?我華向東反水不假,但是為什麽那麽多弟兄跟著我幹?今天很多弟兄都在,大家都給我好好想想,疤哥幹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能拿出來說嗎?”
疤哥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就算我不追究你反水,但是你謀害林老板,總要讓我對弟兄們有個交代!”
“疤哥,我當時抓了你之後,立即讓你的小弟告訴林老板,我要和她談談。結果他們遲遲不肯告訴林老板,我倒是想知道,他們是希望你死呢?還是有怕讓林老板知道什麽?”
疤哥臉色微微一變,急忙質問道:“你聯絡了其他幫派好幾百號人,等著砍林老板!你他媽就這樣和林老板談判?”
“你的小弟給我發來最後通牒,讓我那天晚上之前必須把你交出去,否則就上門砍我!我他媽怎麽知道來的是林老板?我還想問問呢,你的小弟到底怎麽對林老板說的!”
疤哥的麵孔徹底陰沉下來,左右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小弟們。他的這種表情,讓那些小弟感到很不安。
其中一個小弟走到疤哥麵前,低聲說:“大哥,我們……”
疤哥搖了搖頭,打斷了小弟的話:“你們做得對!”
華向東把話說到這裏,覺得自己占了一些上風。他冷笑著問:“疤哥,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些事情!”
疤哥冷冷的回答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沒打算替你操心,隻不過你給我扣了頂謀害林老板的帽子,我可得說明白。”
疤哥咬牙切齒的問:“你有什麽能說明白的?”
“怎麽沒有?疤哥難道忘了?當初,咱們星龍幫的老板死後,幫內老大們為了自己能繼任老板,而大打出手。到最後還是誰也不服誰,誰也打不贏誰。於是就有幾位老大提議,幹脆大家都別爭了,讓老板的女兒接任。但是另外幾位老大認為,老板的女兒年紀太小,而且還是個女孩子,根本無法管理幫裏的事情,所以堅決反對。結果這兩邊的人,又爭執了起來!疤哥應該還記得,這爭執是怎麽解決的!”
疤哥已經想到華向東要說什麽,臉色因此越發難看,但又隻能無奈的回答:“幫裏的所有人投票決定!”
“疤哥,你當時可是堅決反對的,而且一再要求我鼓動下麵的小弟投反對票。因為我當時沒有聽你的,所以你後來很是忌恨我!”
就在這個時候,疤哥臉上的陰霾突然一掃而空,而且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疤哥問:“你忠於林老板又怎麽樣?林老板會信任你這個反骨仔嗎?”
華向東點點頭,說:“你的確有兩下子,兩年下來,竟然混成林老板的親信了!”
“那又怎麽樣?”
看到疤哥的這種表現,華向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急忙說:“什麽怎麽樣?今天把這件事搬出來,是為了證明,他媽的到底是誰長了反骨!”
疤哥一挑眉頭,十分輕蔑的說:“林老板聽不到你說的這些話了!而且現在這裏的弟兄,全都是我的人!”
“我今天落你手裏,就沒打算活著出去!誰聽到我的這些話,他媽的無所謂!重要的是,疤哥你要記住——人在做,天在看!”
“那就讓老天慢慢看吧!”輕哼了一聲,疤哥又說:“如果你是個好東西,怎麽會被手下的小弟出賣呢?”
“他現在人呢?”
“不在這裏!”
華向東說:“我既然能讓你的小弟反水,你也就能讓我的手下出賣我,這沒什麽稀奇的!隻不過,他早晚也會出賣你的!”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疤哥說罷,衝著兩個小弟點了點頭。
華向東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再也不說一句話,隻是死死的盯著疤哥。
兩個小弟走到華向東身旁,冷不防將一個黑色塑料袋套在了他的頭上,然後迅速紮緊了袋口。
華向東以驚人的意誌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都不掙紮一下。這讓兩個小弟感到很驚訝,甚至慢慢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差一點就要鬆開手。隻是在疤哥目光的威逼之下,才最終將華向東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