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女神的微笑

腦海裏一直想著詩人那逐漸暗淡的眼神．唐軍掐著自己的脖子，一種要嘔吐的欲望從心底衝到了嗓子眼．左手，是自己的左手把他的脊椎神經給生生拉斷的！他傻子似的看著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麽滋味．

＂小刀，你不該這樣！＂

＂他要殺你，你必須殺了他．生命是可貴的！＂

唐軍臉色立刻鐵青了：＂你剛剛控製著我的身體殺了一個人！你現在和我說生命的可貴？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生命是可貴的！這個是製造我的文明給我的信念！我沒有開玩笑！生命神聖而不可侵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誰想奪取你的生命，那我就讓他的生命消失！剛剛的氣氛和戰場沒任何區別．不是他死就是你死．我沒有錯！我睡覺了！哼．＂小刀也惱火了．

唐軍回想到自己剛才麵臨的危險．如果不是小刀的幫助．自己的脊椎將會被詩人從後麵狠狠打擊到．從而失去整個身體的反應．如果那樣，自己的下場隻有一個字：＂死．＂可是，可是詩人畢竟是死了啊！沒有殺過人的他，在那個瞬間通過小刀，感受到詩人死亡前的那種感覺．

解脫？迷茫，甚至有點期待？！那聲＂媽媽＂還在自己的心裏回響著．人卻已經失去了生命．

詩人死亡前的最後感覺，和小刀的委屈嚷嚷全在自己的腦袋裏．互相爭鬥著．麵對自己手下的第一個亡魂．唐軍在後台看著詩人冰冷的身體，就這麽站著．北風繼續肆虐的抽著它能夠掃到的一切東西．穿過空中的電線，發出嗚咽的悲哀．

而周圍的人群卻依舊在喧鬧著．莊主還在那裏歇斯底裏的希望詩人再死一萬次．

生命在這裏算什麽？

＂好了，軍刀！可以談談麽？＂

唐軍轉過臉來：＂是你，尼娜？是的，我想談談．＂

＂我和你講個故事吧．前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三角洲服役．我還記得我的第一次任務．我現在看來很簡單．可是當時我和你一樣困惑．甚至還沒有你的決斷！＂尼娜微笑著拉起唐軍的手．

把他帶離了那已經永遠沉睡的詩人身邊．向著曠野走去．

＂看看．頭上的星空．每個亡魂全是星星．他們就這麽看著我們．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那樣的看著其他人．這個時間會來的很快，也許會來得很慢．＂

西方人跳躍性的思維方式，讓唐軍有點摸不著腦袋．他不解的看著身邊並肩坐在沙礫上的女人．

＂這些亡魂裏，有我親手殺死的人，也已經有了你的，將來你如果不死．那就還會更多．知道麽．軍刀，這個世界其實很肮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你不必感到內疚．我完全能夠看的出來你是第一次殺人．嗬嗬．我剛剛不說說了麽．我的第一次任務．＂

尼娜笑了笑，看著已經有點入神的唐軍繼續道：＂哥倫比亞的一個販子．嗬嗬當然，他是個毒販子．我們的部隊包圍並且抓住了他和他的手下．可是由於我的疏忽．讓一個混蛋差點奪去了我腰上的手雷．就在我想尖叫的時候．我當時的隊長開了槍．他的腦漿立刻濺滿了我的頭部和胸口．知道一個人腦漿的熱度麽？很燙人．是恐懼還是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那白的紅的如同滾熱的濃湯一樣的東西，就把我嚇昏迷了．＂

＂我整整三天沒有吃飯，睡覺和說話．我的隊長隻和我說了一句話．想知道是什麽麽？＂

唐軍看著自己的隊長，沒有說話．

＂沉默的東方人啊．你難道想讓我在這個該死的破地方獨自唱戲麽？你不該對一位女士這樣．＂尼娜笑著站了起來．拍拍唐軍的肩膀：＂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你想誰死？就這麽簡單的道理．不是麽？難道你情願自己死？在這個雇傭兵世界，你這樣的困惑是讓見過生死的人嘲笑的！＂

在唐軍依舊的不出聲裏，尼娜轉身走向了身後的擂台．

風聲裏傳來尼娜帶上了點情緒起伏的的聲音：＂知道麽，軍刀．我的隊長一年前在讚比亞，死在了我的懷裏．知道麽？本該哭泣的我卻沒有哭泣．看著你的頭頂上的星空，你就知道答案了！因為我知道，他要我好好活下去．繼續戰鬥．他的亡魂永遠的看著我．關照著我！老兵永遠不死！擂台見，中國軍刀！＂

＂尼娜！＂唐軍感激的看著這個細心的隊長．輕輕的喊了聲．突然放聲大吼起來：＂嗨！尼娜！等著我！＂

風吹起了尼娜的衣服．微笑著轉過身的尼娜滿意的看著，這個堅強而聰明的中國小子．向自己奔跑而來．

廣闊的世界在自己的麵前．

上麵是燦爛的星空，背後的四道巨大的光柱筆直的射向了那些星辰．那充滿男人味道的一切．暴力，血腥，刺激，和欲望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人群正中那生死的擂台．可是風中卻迎麵飄來一陣清香．

尼娜如同女神一樣的站在那裏．向著自己寬容的微笑著．天地在這個一刻也隻是成了她的背景而已．

這個景象唐軍一生也不會忘記．

＂謝謝你．＂

＂哦？什麽事情？＂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向了擂台．

＂見鬼了，軍刀，你不是去勾引了征服者吧？看她笑的那麽的**？上帝真不公平！要知道你比她矮的多．日！＂瘋子和其他隊友一臉問號的看著他．

＂日＾％＃＃＠＃.......＂唐軍徹底無語了．

這些老毛子真能夠扯淡的．西伯裏亞的北風吹出了你們的嘴巴？

＂是的，我們是去約會的．我很喜歡他．＂

尼娜突然側過身子吻了下唐軍的臉．然後向擂台走去．

唐軍也苦笑著跟了上去．

在瘋子他們的白癡樣子裏．唐軍突然惡作劇的回頭大叫起來：＂嘿，瘋子．尼娜的吻真甜．你們沒機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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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老兵永遠不死．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夠寫出真實的事情．所以我在這裏以一個其他國家軍人的話說出心裏的感受．第一次殺人，這個檻不是誰都能夠輕易的邁過去的．我想唐軍他會逐漸的堅強．但是我們偉大文明的底蘊在他的血脈裏．他不會在這個混亂肮髒的世界迷失自己的．

瘋子，破車他們其實也有著可愛的一麵．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