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刀手(中)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刀手(中)
回河西不到一個月,肖冰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南城區標杆似的人物,隨便一句話就能掀起點波瀾,走在路上常遇到衣著怪異的小年輕粘上來恭恭敬敬喊一聲“冰哥”,左鄰右舍找他辦事的也多了。
昔日共和國最優秀的軍人淪落為南城區名聲最響的刺頭,肖冰自己唏噓不已,大人物們窩進豪華會所喝著法國酒莊的紅酒,三言兩語可能就決定無數人命運,小人物卻要在命運的軌道上一步一步掙紮,掙紮的方向對了興許就魚躍龍門成為河西省第二個坤爺,坤爺,河西省的傳奇人物,八十年代混社會那批老人能跟他一爭長短的有幾個?小字輩又有誰敢在他麵前擺出後起之秀的架勢?
若說肖冰兒時的偶像是《古惑仔》裏的南哥,那麽現在佩服的人是趙坤,因為小毛的堂哥王強出自趙坤門下,肖冰處於謹慎暗中收集不少關於趙坤的資料,雖是些很表麵的東西,但也震撼人心,一個隻有小學文化的男人攀爬了二十多年,爬上省委大佬的酒桌,由最初的家徒四壁一步步坐上了河西首富的寶座,作為渴望權勢金錢的小市民,肖冰怎麽能不佩服趙坤。
自己莫名其妙邁出一步,方向對嗎?肖冰心裏偶爾打鼓,是對是錯心裏沒底,走進南城區那天他清晰的給自己定了位置,立過的功、流過的血、獲得過的榮耀通通作廢,是這座省會城市標準的市井小民,市井小民沒有握住權勢金錢這些改變命運的關鍵資本時隻能乖乖跟著命運走。
又是個晚霞映紅半邊天的傍晚,肖冰和秀兒收攤後,兩輛奧迪A6和一輛北京吉普從丁字路過駛過,慢慢跟上了肖冰和寧秀兒。03年,寧和街頭的奧迪A6有一半掛政府牌照,是市委或是省委領導們的座駕,寧碰寶馬,莫摸奧迪,坊間調侃領導們的一句話,自有不言而喻的深意,畢竟中國是官本位社會,老百姓眼裏官要排在商的前邊。
四十來萬的轎車已是百姓眼裏的豪車,所以兩輛嶄新且掛著尋常牌照的奧迪A6成了小街道上靚麗的風景線。
南城區這一片土生土長的市井小民們麵對黑色流線型車身,眼神裏是說不出的敬畏豔羨,三輛車慢慢靠近路邊停下,馬路牙子上,有幾人拘謹地挪動腳步,讓開車門所對的位置,而車裏人並未承他們的情,車門緊閉。
最前邊的奧迪A6裏,前座上是兩個彪形**,駕駛位後邊坐著一個身材健碩三十來歲的男人靠著真皮後座,大三角眼,稍稍有點鷹鉤鼻,粗短脖子上掛著一串小拇指粗細的純金鏈子,這相貌的人少有善良之輩,男人寬厚手掌摸著光光的腦瓜皮,手背紋有展翅雄鷹,舉手投足確有道上大混混的氣派,黑虎王強,寧和市六虎之一。
消失了半個月的小毛也窩在後座上,與旁邊王強那健碩身軀保持了一定距離,收斂了囂張氣焰,怎麽看怎麽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在道上混的成就,他與他堂哥王強比就如精明成年人麵前的稚嫩孩童,火候差遠了。
“哥....就是前邊那小子整的我沒法在南城區混了。”王強指著走出十幾米遠的肖冰,一臉恨意,近半個月沒露頭非是他被肖冰折磨出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胸襟,不折不扣且睚眥必報的小人哪有這耐性,忍氣吞聲這麽久是等他堂哥王強旅遊回來。
王強冷臉瞥了眼小毛,心下覺得這個堂弟太飯桶,好歹是南城區一號人物,竟然被個賣烤紅薯的當成軟柿子捏,若把床上玩女人的手段用在幹事兒上,哪會像今天這麽狼狽,跟條喪家犬似的,看著來氣。
“以後再栽到這種人腳下別來找我。”王強語調冷淡,收回目光,不再看小毛,小毛縮著脖子一個勁兒點頭。
王強側過頭對副駕駛位的墨鏡**道:“你帶五個人跟上去,選個人少的地方挑了那小子的腳筋和手筋,至於那妞兒...估計是個雛兒,帶到你的場子裏,給她下點料,訓服帖了留著以後用,現在當官的..有錢的喜歡處*女的越來越多啊。”
“堂哥,那小子手底下功夫厲害的很,上次輕輕鬆鬆撂倒四五十人,五六個人恐怕不夠吧?”小毛皺起眉頭小聲提醒他堂哥要對付的人是頭吃人的猛虎,不是個飯桶,六個人出手未必夠人家塞牙縫王強不以為然地搖頭道:“後邊吉普車裏那五個刀手....有三個是退役特種兵,有兩個是黑拳擂台上身經百戰的高手,你說夠不夠?”
小毛啞然,五個高手有多高他沒見過,肖冰有多變態他這輩子恐怕忘不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心,隻是堂哥決定的事他不好再說什麽,也沒膽子說三道四。
戴墨鏡穿一身精幹休閑服的**推車門下車,朝後麵北京吉普擺擺手,五個衣著各異卻是同樣剽悍的**從車裏出來,他們單薄衣服下肌肉一塊塊隆起,掃視路人的眼神異常冷漠,如果都穿上統一的黑西裝,與影視劇中的黑社會成員倒也一般無二。
一行六人緩緩跟住肖冰,幾分鍾後跟進了巷子口,肖冰曾經是幹什麽的,哪能察覺不到有人跟蹤,他不動聲色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進了巷子,他讓秀兒推車,腳步慢下來走在後邊,等跟蹤的人動手。
晚飯這會巷子裏僻靜,偶爾有幾聲犬吠,正適合動手,墨鏡**摘下眼鏡,輕輕擺手,他身後五人加快腳步逼近肖冰,早聽說要幹掉的目標能以一敵百,刀手們也不托大,該亮家夥的都亮了家夥,幹這行必須小心再小心。
“秀兒,你先回去,後邊有幾條狗,哥收拾了就回去。”肖冰止步,瞥眼看向似乎沒意識到危險來臨仍舊恬靜淡然的秀兒,可秀兒的回答出乎肖冰意料。
“哥,我看你怎麽打六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