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節 領主信物 耶律紫狼

等到領主即將掀開那最後那一層,連小月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定睛再看,領主如寶貝一樣捧著的,是一顆有些發黃的動物尖牙,被一根粗糙且稻草拉茬的繩子穿起,清晰可見那草繩已經被磨斷了好幾處。

小月一愣。

一陣涼風吹過,不知從哪帶來了幾片發黃的樟樹葉,從眾人眼皮子底下猖狂地掃過。

司禮官遲疑地要接過,又不確定這是不是耶律領主在開玩笑,卡在當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月幾乎想要仰天長笑。

與此同時,不遠處卻響起了一個更猖狂的聲音,“領主將自己打下的第一隻獵物的牙齒交出來,比你們那些樹根鳥毛可貴得多!難道那些獵物也都是你們皇帝打下來的不成?”

領主聽了這聲音,皺了皺眉,但眼裏也跟著閃過了慈愛和欣喜。

小月被這個聲音嚇得差點岔氣,循著聲音望過去,竟然觸目是和朗夜一模一樣的紫色。

果然是那個紫袍將軍,此刻一身華麗的紫色,比朗夜的錦袍還要紫上三分,襯得那少年的臉有了幾分邪魅,幾分英氣,他的眼睛似乎還帶著酷厲的血色。

接觸到那道目光眾人隻覺一陣戰栗,如同被野狼視作了獵物。

他地步伐有力。修長地身子筆直昂挺。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極大地傷害力。

朗夜最先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紫衣少年。“果然意義非凡!聽說耶律族個個驍勇善戰。原來是這個緣故!”

領主無奈地對朗夜道歉道。“這是耶律紫狼。我地義子。也是我地愛將。從小在紫狼窩裏長大。一向不懂得規矩。”

耶律紫狼幾步已經來到了耶律領主地側旁。狂妄探究地眼光早已將朗夜看了個透徹。

朗夜有種似曾相識之感。所以並沒有對他有過多地怪責。隻當做了過路頑皮地孩子。“原來這就是耶律地紫袍將軍。聞名不如見麵。”

朗夜微一偏頭。司禮官哪還不知。馬上又拿出了幾樣重禮。

耶律紫狼卻看也不看,不屑一顧的樣子,連領主也隻剩無奈的喟歎。

小月暗道不好,原來那紫袍少年叫耶律紫狼,還是耶律領主的義子,從小被狼養大,難怪那麽嗜血酷厲。

自己先前得罪了他,現在目標太大,離得又這麽近,不被發現才怪。

小月竭盡全力想要躲在藍宮影的身後,可惜藍宮影這根懶骨頭,從來不肯好好站直了身子,小月再嬌小,也不可能跟著他一起垮下去。

耶律紫狼眼睛都沒有掃過來,可小月還是覺得莫名一陣寒意。

“既然要送我禮物,”耶律紫狼忽然鬆口,眼裏卻分明閃過了一絲狡黠,“那我就挑一樣吧!”

領主也忍不住嗬斥道,“紫狼,不要胡鬧。”

朗夜寬厚一笑,“無妨,隻要少領主不嫌鄙陋就行。”

司禮官早擦了擦冷汗,連忙指揮了幾個人依次擺好了重禮。

耶律紫狼不置可否,也不謝過,隻當是理所當然,一樣一樣地看過來,禮物的最後一樣已經擺到了小月附近。

小月認命地閉眼哀歎,還想指望他認不出她男裝的模樣,早知道不應該貪涼快,而是讓淨心給她多抹幾層脂膏。

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還能聽到耶律紫琅那家夥的呼吸聲,呼……吸……呼……吸……小月不停地默念:你要是挑中了就趕緊拿著,別在這逗留了……

驀地卻感到了厚重的劍繭劃過她的臉頰,小月忍不住睜開了眼,正是耶律紫狼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眼裏閃爍著趣味,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小月隻覺得脖間忽的一涼,多了樣什麽東西。

所有人都看到耶律紫狼在小月臉上的那個調笑的動作,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另一隻手的動作。

所有的目光都熱燙地在小月臉上打轉,小月又憤又恨,來不及去想別的,纖掌利落地揚起落下,動作一氣嗬成。

這一聲脆生的巴掌,耶律紫狼硬生生地接下,連頭都沒有偏一分,毫不在乎的臉上依舊是邪魅的笑,在小月耳畔還留下一句低語,“我,會親手把它跟你一起奪回來的。”

“紫狼,不要胡鬧!”耶律領主的呼喝聲先起。

耶律紫狼失聲大笑,隨手揀了一樣東西,“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說罷,回頭幾步就到了朗夜麵前,單腿跪下,“多謝天朝皇帝的賞賜!”

耶律紫狼抬起的眼,卻直直地望進了朗夜的心。

不過是個蠻族的小將軍,朗夜忽的毫不在意,因為他的“敵人”永遠都隻會有一個。

無聲的對戰,轉瞬消弭。

因為天朝的禦前隨侍中暑昏倒了。

藍宮影得了朗夜的示意,攔腰將小月抱起,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朗夜克製了自己的腳步,笑意盈盈地看向耶律領主,“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領主這邊請。”

※※※

小月模糊間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吵醒了她,她又不想醒來,隻覺得頭昏腦脹,還要繼續睡會。

“……中暑……沒有大礙……”似乎是隱來姑娘的聲音,“倒是你身上的傷……”

誰?誰的傷?小月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可還是一團模糊。

涼涼的一隻手蓋在了她不安穩的眼皮上,是君墨吧……

疲倦再度襲來……

還有他溫柔安定的聲音,“睡吧,再多休息會。”

小月便聽話地又沉沉睡去……

再被吵醒,卻是爭吵聲。

一個聲音清朗如水,分明是君墨的。

君墨在說什麽,“自己做的決定便要自己想辦法完成,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令她……”

往後的話她再也聽不清楚……

她隻想知道,是誰,是誰在跟君墨吵?

是誰讓從來不會動怒的君墨如此生氣?

小月的四肢還是疲軟無力,連眼皮都似乎有千斤之擔壓在上麵……

那便再睡一會吧……

再睡一小會……

……

為什麽脖子裏還是有一塊涼涼的……

小月迷糊中探手去摸,是一塊小小的石頭,似乎還雕成了什麽形狀,冰涼涼,正貼在她鎖骨之間。

沒有鏈子,沒有任何繩類的牽絆,這顆石頭就這麽牢牢地貼在了她皮膚上,

這麽一摸,猛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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