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章節 【067】林紫紋的四個外號[vi解禁]

兩星期後,林紫紋已經在醫院住得頭昏腦脹了。按他的本意一星期前就應該出院了,但王宇和李澤濤等人一致建議他多住幾天繼續開藥花錢,讓那幫小子多出出血。醫生也根據林紫紋的腦震蕩程度,建議他再臥床休息一至兩周,林紫紋隻好暫時住下,每天有人來的時候就聊天解解悶,沒人陪了他就拿著筆畫東西打發時間。

腦震蕩之後需要盡量減少腦力勞動,但林紫紋是個閑不住的人,大夫又要求臥床又要求不能多想事情,他哪能堅持得了。偶爾想唱幾句,但變聲期還沒過,啞嗓子唱出歌來像公鴨子的叫聲一樣難聽,還好有繪畫這種修身養性的事情可以做,住院的第四天他就叫林紫川從家裏帶來了畫具,簡單編了個短劇,畫簡筆連環畫。

這半個月遊戲中心的生意依舊紅火,李澤濤有一次來探望林紫紋時戲稱,有兩天忙起來沒顧上去銀行存錢,保險櫃裏都被塞得半滿了。林紫紋感歎自己的這台印鈔機馬力十足,看來賺到的這些錢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場了。簡單詢問了李澤濤一下關於新門市的裝修進度,讓李澤濤再繼續招員工進來趕快實習,爭取在暑假到來之前再開業幾間店麵,把生意做大錢賺足。

楊霖和郭德剛兩人也辦妥了該辦的事情,馬上要從北京回來了。李澤濤把這個消息轉達給林紫紋的同時還曝了一個八卦,說他感覺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有些曖昧。林紫紋想想也是,孤男寡女遠在他鄉一起工作生活了好幾個月,日久生情也是難免,表姐雖然算不上千裏挑一,卻也是回頭率很高的大美人兒,小郭如果真能娶她當媳婦,可就真像李澤濤說的,癩蛤蟆咬到天鵝腿了。

海哥那邊的裝潢材料商店已經開了張,林紫紋讓李澤濤借了三萬塊錢給他周轉,此時剛好是山城建築與裝潢行業一年中黃金季節的開始,小商店幾乎每三兩天就得進購一些賣空了的暢銷貨,把海哥忙得不可開交。有一天海哥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林紫紋,兩手拎著的各式水果足有二十斤,海哥已經累得兩隻黑眼圈像熊貓一樣,樂嗬嗬的告訴林紫紋說,現在每天最怕的事就是有生意上門,因為貨賣得太快,他隔幾天就得坐一趟夜車去沈陽進貨,第二天還要趕回來照顧店裏生意,經常忙得覺都不夠睡了。

大華遊戲廳搬走後留下的那間房子已經被夷為平地,王宇幫忙找人利索的辦好建房手續,以前海哥手下的那幫小夥子正在加緊給林紫紋在那塊地基上蓋一座小二層樓。林紫紋算計了一下時間,如果沒有連雨天氣能在夏末按時蓋好的話,入冬之前這棟小樓就能投入使用。這個小二層樓是給楊霖和郭德剛準備的,過幾天他們回來之後需要在山城辦手續領執照,還得在聯係原料之類的事情上忙碌一段日子,等入冬時小樓竣工,他們正好進駐開業。

李澤濤忙得腳打後腦勺,遊戲中心的生意如同一個雪球般越滾越大,每天光是查帳、記錄、去銀行存款就占據了他的大半時間。有一天許紅霞來看林紫紋,趁別人不在時興師問罪,逼迫得林紫紋答應了出院就放李澤濤幾天假之後才滿意的放過了他。林紫紋也不想出了院馬上就回學校上課,幹脆建議他們去大連或青島之類的旅遊城市玩上一圈,費用全額報銷。許紅霞大讚林紫紋仗義,撲在林紫紋身上給他的左右臉各留了一個口紅印。

劉宏宇又帶出了幾個徒弟之後放手讓他們去幹,近段時間反倒有些清閑了下來,聽說他已經在廣播電視大學報名了夜大課程,等過完這個夏天,從秋天開始就每天晚上去學習財務管理,林紫紋對此很是讚同。

三胖子和六猴兒不約而同的都和對象吹了,六猴兒嫌那個女人太能花錢不會過日子,三胖子的老媽覺得兒子的對象將來可能不孝順,想盡辦法終於把兩人給攪和黃了。這事如果放在一年前,六猴兒和三胖子能找到對象不打光棍就不錯了,肯定不會輕易就和女友分手,現在兩人賺的錢多了,到秋天馬上又能有新樓住,已經成了單身小夥中的搶手貨,香餑餑。

林從武趕回山城的時候,兒子這邊出的事情已經被大家全部處理好了,一家之主感歎了一番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江河日下,到單位消了假之後又出門去了。

媽媽王玉梅上班的地方離醫院不近,林紫紋這一星期的午飯都是林紫川放學後在外麵買好送來的,每天林紫川都要把堂弟點名要的飯菜認真記好第二天再買來,好在有美味可以共享,對堂弟的羅嗦要求他也沒抱怨。

經常在午休時間來探望林紫紋的白泓和陳小蕾開始的時候還很關心他的飲食,怕他在醫院吃壞了肚子或缺乏營養影響長身體。可林紫紋每天三餐葷素搭配著吃得開心,在病房裏整天曬不到太陽又缺乏運動,已經向又白又胖的趨勢發展,壓根就沒有一點兒營養不良的樣子。兩人又責備他好吃懶作,每天隻畫畫不學習功課是不務正業。林紫紋讓她們從學校拿來代數和英語書,在書後麵總複習內容裏挑出幾道比較難的題做了出來,兩人一研究發現他的答案都是對的,心中佩服這林妹妹的學習方法還真不是吹的。見他裝出一幅洋洋自得的樣子,兩人都不肯誇他,幹脆學他平時的態度,裝模作樣的顧左右而言它,把這事輕描淡寫的拋在一邊了。

白泓和陳小蕾連日來暗中觀察篩選,也沒確定出是這些打林紫紋的人是誰找來的。嫌疑最大的徐勇一點兒馬腳都沒露出來,兩人認為,要麽是他陰險狡猾藏得太深,要麽這事就不是他做的,因為沒有證據,白泓和陳小蕾吃不準凶手到底是不是他。班上的同學們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有幾個平時對林紫紋不服氣或者嫉妒的同學,這幾天都安分得很,誰也不想成為受懷疑的對象,別看林妹妹平時為人和氣又從不與人為爭,他上次發起彪來可是把李鐵軍打住院了,何況他還有社會混混和高三學生撐腰,大家都害怕他以後找不到那個背後使壞的人,轉而報複到自己頭上。

這天上午,林紫紋終於出院了,來幫忙辦理手續的李澤濤把他的那一丁點兒行李放進出租車裏,林紫紋站在醫院大門口用力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全身的關節都澀滯得如同鏽住了一樣,十分不爽。住院的十多天林紫紋至少長了五斤肉,往日略顯瘦小的身體似乎粗壯了一點兒,近半年裏他的身高長得比以往快了許多,現在已經勉強擠出了矮子的行列,多少也有些初中生的樣子了。

林紫紋在中心醫院五樓的住院部住了有半個多月了,北方遲來的春天已經悄悄的和平演變了整座山城,此時戶外早已經和風徐徐,處處蔥綠。把雜物送回家後林紫紋和李澤濤走在馬路上,街邊一家小飯店裏傳來了陣陣爆蔥花的香味,林紫紋用力吸了吸鼻子問李澤濤。

“濤哥,我覺得你好像胖了?”

李澤濤感歎:“每天三頓都在外麵吃,飯店的菜油膩太重,時間一久就胖起來了。你紅霞姐說我要是再胖下去,她就不要我了。”

林紫紋笑得一臉天真:“那你就盡量少吃那些油膩的東西嘛,蘿卜白菜多來一點兒,還能給我省省錢。”

李澤濤攤手說:“小時候能吃飽就不錯了,長大了又進裏麵吃了幾年窩頭,現在總算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我哪能管得住嘴呀。”

林紫紋誇張的掩口大笑:“這麽一說,紅霞姐很快就會不要你了!”

李澤濤抬腿作勢欲踢,林紫紋配合著往旁邊跳開,笑夠了才說:“明天開始放你假,下午你倆就去火車站買票吧,山東半島不錯,去玩一圈。”

李澤濤用力點頭,去年秋天他剛從勞教所出來的時候沮喪的很,許家的長輩對他們二人的事情沒有一個同意的。當時他已經以為和許紅霞的事完全沒戲了,後來給林紫紋打理遊戲中心生意賺到錢了,事情才出現了轉機,這兩個月他去許家串門的時候,已經被作為準女婿招待,上次他提出想元旦時和許紅霞結婚,準嶽母連聲稱好,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兩人走了一段,林紫紋見街邊有個賣雞湯豆腐串的小攤子正冒著蒸蒸熱氣,馬上口水泛濫,跑上前去交了兩塊錢,賣豆腐串的老太太用刷子在豆腐串上抹著辣醬,每抹好一串就遞給林紫紋,林紫紋一串串的往嘴裏塞著,被辣得涕淚齊流,唏噓著直叫好,空著的手比劃著示意李澤濤也來幾串。李澤濤見他吃相難看,不想陪著他丟人,連忙擺手拒絕。

吃完豆腐串兩人沿著大街往紫龍遊戲中心方向走,李澤濤看著身邊剛剛長高了一點兒的林紫紋,覺得這小孩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很讓人看不透。林紫紋見他觀察自己,笑著問他。

“怎麽了濤哥,瞅我半天了,在想什麽呢?”

林紫紋今天心情非常好,在醫院悶了半個多月像關在籠子裏的鳥一樣,現在終於可以出來透口氣了,看著身邊的所有東西都覺得親切,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李澤濤想了一下,對他的性格很是好奇,於是問道:“聽說你有挺多外號的,給我講講都有什麽?”

林紫紋覺得這個話題挺有意思,自己的外號的確是越來越多了,曲著手指頭開始數:“其實就是上中學之前取的多,不過都不值得說了,那時候別人給我取的外號都挺沒水平的,純粹是瞎叫。上中學後第一個外號是林妹妹,第二個是教主,第三個是暴發戶,第四個是小流氓,好像就這些了!”

李澤濤問這些外號的由來,林紫紋逐一解釋,林妹妹是因為自己長得清秀人緣好、教主是因為自己上課睡覺多、暴發戶是因為自己有錢,熟人裏好多都開始這麽叫了、小流氓現在知道的人不多,這個外號暫時還不會擴散得眾人皆知。

李澤濤強憋了半天,等林紫紋講完後,終於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半天才站直了腰問林紫紋:“他們叫你林妹妹我能弄明白,這個教主是什麽意思?”

林紫紋有些委屈:“我沒搞封建迷信呀,這個教主其實是睡覺的覺,不是教育的教。我上課睡覺多一點兒,同桌小白就給我取了這個教主的外號,本來隻有我倆知道的,後來被小蕾偷聽去就給傳開了。”

李澤濤覺得好玩,又問:“那小流氓呢?”

林紫紋覺得自己這個外號的來由是最無辜的,本來那個小護士隻是隨便開他了個玩笑,事情就算完了,可後來白泓和陳小蕾經常來醫院,就與小護士混得熟了,不知道怎麽搞的就聽說了這個外號,兩人從小護士嘴裏套出這個外號的由來後還用這件事捉弄了林紫紋一回,林紫紋感歎這兩個小女孩太有些膽大妄為了,連這種玩笑都開。

李澤濤聽林紫紋講完得到這個外號的經過,已經笑得麵部肌肉有些**了,用手抹了兩把臉休息了一下說:“暴發戶這個外號太適合你了,聽說最開始是你自己取的這個外號?”

林紫紋點點頭:“那天去找小郭,冰天雪地的外麵有零下二十度,他站在馬路邊上賣魚,努力卻沒有得到回報,凍了一上午還被人騙去了二十多塊錢。和他比起來,我絕對算是暴發戶了。”

李澤濤心中感慨,自己以前何嚐不是和小郭一樣,每天在為謀生而掙紮,還好後來被暴發戶林妹妹小流氓教主扶持了一下,才有今天的風光日子。

林紫紋看到李澤濤又在感慨,搗了他一拳說:“有點出息好不好,以前是為了吃上飯,為了有衣穿,為了有房住,苦幹再苦幹;現在是吃上了肉,穿上了綢,住上了樓,我們還得向前看!”這段話不是林紫紋即興說的,林誌文曾看過一部電視劇,劇裏的主題曲就是這麽唱的,歌詞寫得很真實,是當時是全國勞動人民的生活寫照。

李澤濤振作精神,也覺得自己眼光太低了,被林紫紋訓斥為沒出息也不冤枉,這小子大半年來做的事情讓李澤濤感覺自己是一隻井底的蛤蟆,跳出來後才發現,原來外麵可以施展身手的天地寬闊著呢。

“紫紋,你已經相當有錢了,這些遊戲廳每個月賺的錢,都是你爸媽忙碌工作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可我看你一點兒都不知足,還在蓋房子買門市,又培訓又雇人,你將來打算幹什麽呢?”

林紫紋抹了抹嘴,把沾了嘴角剩油的手伸到李澤濤麵前給他看:“其實我是一個很容易知足的人,在馬路邊吃兩塊錢的豆腐串我就能開心一下子,每天燒著煤和爸爸媽媽睡在同一張炕上,我也沒抱怨房子髒炕上擠。雖然有錢的人可能會更幸福,但有些幸福是金錢所買不到的,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李澤濤沒有林紫紋兩世的經曆,對林紫紋有錢了卻不往家裏花的作法不太接受,他為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在外麵玩耍而放著一筆巨款不給家裏用,他的父母卻每天要辛苦工作為了賺錢糊口,有時候李澤濤覺得林紫紋這麽做太自私了。

“紫紋,你打算什麽時候把自己賺錢的事告訴家裏?”

林紫紋淡淡一笑:“很快吧,我爸爸已經順利渡過工作上的難關了,其實我早就想讓他辭職自己建廠做生意,但他得風光的從單位走,我不能讓別人說他是在工作不順利的時候做了逃兵。”

原來是這麽回事,李澤濤簡直對林紫紋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小子不光有本事賺錢,連親爹媽都穩穩的考慮在計劃之中了,不得了!

前麵不遠的胡同裏傳來一陣熟悉的電子音樂,那是紫龍遊戲中心掛在門口的音箱播放著招攬顧客用的。李澤濤停下腳步,問正在邊走邊擴胸的林紫紋。

“你是我認識的唯一的一個百萬富翁,我真的挺想問問你,這些錢兩輩子都花不光了,可你還每天忙活著要接著賺,你要許多錢想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