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逆鱗
在白霜和林雷兩人的前方。
一大團慘白的光亮耀眼得叫人睜不開眼睛，朦朧的水中景物因為這白光的照耀一一顯現出清晰的輪廓。
在白光的深處是一處糜亂的雜草叢，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水草叢，招搖的水草在白光中好像繽紛的彩綢一樣絢爛。
水草的後麵是一個大大的露天石台，和白霜所處的洞穴不一樣，這白光所在的石台是露天的，不是密閉的空間，石台的後麵有一壁山石嶙峋的水中珊瑚礁。密密麻麻的空洞遍布在珊瑚礁上，裏麵來往穿梭著五顏六色的河魚。
白光時強時弱，當白光弱小下來，依稀可以看見一個穿灰色道袍的道人端正的坐在石台上，他十分瘦弱，挽著一個單薄的道稽在頭頂，頭發顯得十分稀薄，但是尤為不同的是這名道人有一爽深邃的眼睛，大而且有神，從眼睛的深處閃出綠色的光亮，這綠色的光亮在耀眼的白光中看去，顯得觸目驚心。
“妖女，你還找了幫手了。”說完，那石台上的男子看了林雷一眼。眼神先是一頓驚訝，接著又是一陣輕蔑的嘲笑，“沒想到還是個西方修道者，隻不過，也就是個引氣階段的小蝦米。”
這仙龍和白霜一樣都是化神高手，引氣修為的人在他眼裏，是不成氣候的。
“就是他！”林雷指著那噴著囂張口氣的男子問道。
白霜點點頭，衝著白光中的男子淡然道：“賤龍，你就別虛張聲勢了。你現在傷成這樣，連運氣療傷都困難，有什麽資格嘲笑別人，再說，我根本不用幫手，倘若執意和你同歸於盡，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能為仙龍族死是我一生的榮耀，你盡管來和我同歸於盡吧，我求之不得。”
白霜氣極了，確實，這條龍唯一的目的就是好叫自己不能活著去給家族報信，讓自己死，正是他的目的。說起來，這也是他的一種忠誠，白霜無可奈何在心中苦笑道。
白霜確實不怕死，但是現在的白霜還有點小心思。
能在死之前報答一下幫忙報信的林雷是她死之前最大的心願。
因為，白霜知道但凡邪惡的龍，身上都會長有一片逆鱗，白霜想幫林雷拿到這片逆鱗。
逆鱗是至凶的武器，用來鍛造飛劍是製造“玉劍”的極品材料。
在石頂星，石劍和金劍之上的是“玉劍”。
玉劍並不是什麽玉構成的，玉劍鍛造當然也需要三味真火淬煉，但它同時講究的還有石頂星極其稀少的三種材質。
“逆鱗”“鳳冠”和“麒麟角”。
這裏麵任何一樣東西的獲得都需要以那種神物的死亡為代價。所以要湊齊才會顯得難如登天。
失去了本命妖丹的白霜別的東西得不到，但是在臨死前，要是能幫林雷拿片逆鱗那也是不錯的。
可是。
要拿到這片逆鱗談何容易。
因為本命真元不斷的流失。這條仙龍身上才會不間斷的擴散出耀眼白光，這白光現在雖然還算耀眼，但是已經有漸漸黯淡下去的趨勢。
或者戰死，或者苟活。
穿灰色道袍的瘦男子旋地一轉身現出了本體。一條銀灰色的巨龍，長百米左右，身形攪動，河底暗湧不斷。
旁邊穿梭的魚群四散而逃。招搖的水草也失去了悠閑的韻律，林雷仔細的觀看，發現，這龍的嘴角不斷的冒出一絲絲的黑血，奇怪的是。
這血落在河中並沒有融進水裏麵，二十凝結成一顆顆細小的黑色血珠子，可以想象，就是這些黑色的血珠子被岸上的村民誤食後才導致中毒死亡的吧。
看來這是毒血。
為什麽好端端的，這龍的血會有毒呢？
這時候變身的龍已經飛了過來。
“呼哧”一大口噴張的火焰直直的朝白霜和林雷站的位置燒了過來。
林雷腳上貼著“神行符”，身形速度都算不上慢，火焰要燒到他並不容易。看著火焰索道之處，一切都灰飛湮滅，林雷心中嘖嘖驚歎：這龍不簡單啊，如假包換的化神高手，因為，它口中噴出的是能灼傷元神的三味真火。
突然，一絲白光纏繞住了林雷的身子，林雷在白光的纏繞下硬生生的被一股力道極大的往上拋去。瞬息，林雷發現自己落在青絲的岸邊。
往浩瀚的青絲望去，河麵上波濤洶湧。
“砰”一聲巨響。
河麵破開一個寬闊的漩渦，一人一龍直直的飛了出來，龍在上，人在前麵飛。
白光大作，巨蟒村夜如白晝。
有警醒的村民發覺了異常，紛紛從家裏出來，看見青絲上詭異的場麵又尖叫著退回了屋裏。
林雷暫時插不上手，靜靜的看著白霜和那銀灰色巨龍的惡鬥。
本來，妖修的人隻要現出本體，實力會遠勝化為人形。現在那灰龍明顯的處於下風。
林雷不明白，她在等什麽，為什麽不下重手，不過轉念一想，林雷又覺得事情未必如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因為林雷知道，先前在洞府中初次看見這叫白霜的女子時，她幾近奄奄一息。
很可能，她現在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連現出本體的力量都沒有了，恐怕隻有死的時候能慘烈的被打回原型。
妖修者自動現出本體和被人打回原型其實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修煉是講究道基的。所有的修煉都要遵循天理循環，循序漸進的道理。
本來，妖怪重塑肉身，修形就是一個逆天的過程，這也是妖修比凡人修煉要艱難的根本原因。
但是，在平常的打鬥中，如果能暫時用法力製住人形的肉身，暴露出本命實體，那麽無論在攻擊、防禦上都可以展示出雙重的威力。畢竟，本體是妖怪從一開始修煉就擁有的身體，在運用和融匯上都比重新塑造的人形肉身要嫻熟和方便。
但是，當妖怪的人形肉身被敵人毀去了以後，妖怪就會被還原化形前的原型，等於是一連串連續的道基被人毀去了一大截，因此要重新修煉，等於倒退了幾百年實力。
林雷估計，現在的白霜就屬於這種情況，已經沒有足夠的靈力現出本體，而隻有被打回原型的份了。
所以，看上暫時領先的白霜其實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這個時候，林雷也理解了白霜在那洞府中和自己說的，要以自爆和這灰龍同歸於盡，而後叫自己去跟“河綾”一族通風報信的計策。
白霜越飛越高，再往上飛就要觸及九天罡風了。
那可是飛升者才能抵擋的，所以，白霜伺機停了下來。此時，身後的灰龍也追了上來。白霜之所以把這灰龍引到這麽高的地方就會防止一會的自爆傷及無辜。
林雷默默的心底為白霜難過，同時，也在心裏安慰她：放心，這個消息，一定會幫你傳達到的。
“妖女，哪裏逃。”張嘴，灰龍一口三味真火又噴了出來。白霜一個轉身躲過了熊熊的火焰。速度突然加快，一躍而起，堪堪飛到了這巨龍的頭顱上，一屁股坐在了龍頸上，白霜接著伸手放出兩絲綿長的白光一樣的細線，結結實實的纏繞住了灰龍的兩隻巨大的龍角。
“妖女，你想幹什麽？”
灰龍憤怒的搖頭擺尾。
白霜口中的牙齒閃過一絲白光，寒冷而堅硬！對準灰龍的脖頸處一個隆起的大包狠狠咬去。
“啊”灰龍慘烈一叫。
此時，白霜的口中多了一片黑亮的鱗片，正是這灰龍長出的逆鱗。
“噗”白霜把口中的逆鱗朝下方林雷站的方向吐去。逆鱗黑光繚繞，好像一塊下追的黑色隕石。緊接著，白霜全身長出無數的白色絲線，緊緊的纏繞住身下的灰龍
她，要準備自爆了吧！
疼痛難忍的灰龍周身劇烈的扭曲，並沒有注意到白霜的這一連串動作，等到發現的時候，一切為時晚矣。
林雷看著逆鱗掉落的方向，噴出飛劍，穩穩接住，這時候遙遠的上空，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妖女，你瘋了”
尖叫過後，是一聲爆破的悶叫聲。
沉悶的聲響過後，一圈一圈的彩色波瀾層層疊疊的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的山脈好像被焚燒了一樣，一派荒蕪。還好在遙遠的高空，倘若在地麵，這巨蟒村恐怕已不複存在。
林雷知道，白霜已經形神俱滅。
手上的飛劍拖著黑亮的逆鱗，林雷感覺責任重大。
“咦？”
就在白霜自爆的餘威散去不久，空中一聲空曠的聲音想起。在寂靜的夜，這一聲清晰地響聲顯得寂寥而且詭異。
盡管簡短到隻有一個字，但林雷仔細的揣測著，這聲音仿佛實質一般，洶湧霸道的擴散開來……根據《集靈》的記載，林雷初步判斷，來者最少是一個練神返虛境界的超級高手！
他，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