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個條件
什麽時候起，他已經習慣了不去看天空的色彩？什麽時候起，他已經習慣了不再微笑？
以為自己就將如此地生存，忘記自己的真實，忘記所有的一切隻為了另一個人而麻木地存在，即使自己的死亡也不再在意，多麽可怕的過去啊。
深呼吸，原來。。。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怨恨著不關心自己的父親，防備著仇視自己的兄長，唯一能另自己放鬆的，隻有那純真的皇姐，卻又因分隔兩地而不得見，飽嚐分離之苦。
他過去的歲月中，除了灰暗鮮少有別的色彩，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幾乎沒有什麽留戀的。
但是，奇跡出現了，終於有人，打破他的防備，為他指引了一條道路。他知道，那不是善意的，但那又如何？
她的目的，她的企圖，都無關緊要嗬。她想要的，就給她，因為，那就是她該得的，這所有的一切，沒有了她，都是沒有意義的。
恍若將隔日的厚厚雲層朵朵地劃開，耀眼的陽光漫天地撒下，於是，他的心，就那麽溫暖了起來，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覺啊。
星落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你知道的，我從不辦沒有價值的事。”蕭蕭微笑著看他，似乎他是迷途的小孩。
“我知道。”
“上一次，你的帳還沒付。”
是了，上一次，她配合他一起演出了一場掉包計，雖然和預期的不同，但也算是完成任務，她應該得到她的報酬。
靠近她，他的眼睛就在她麵前發光，如同暗夜的星星，璀璨得讓人心疼，“你想要什麽？”
“我要的，你都能給嗎？”無辜地問著，蕭蕭臉上的迷茫讓他看得心微微顫了下。
“不能給的，我可以幫你摧毀它。”果然是星落，不能得到的，毀掉也罷！
“好！那麽我要兩樣東西哦。”
“一樣剛才已經說過了吧。”是的，明日的精彩，她可是很期待的呢，“還有一樣麽，很簡單，我要明珠公主。”
星落疑惑了，“皇姐？她不是已經嫁給那麽四王爺了嗎？”皇姐的芳心早就遺落在那麽心機頗沉的男人身上了。
這個小鬼精靈，為什麽要提到她？
“我說過的話，看來你沒有好好記住呀。”笑了笑，抽出手，走到紅漆圓柱後麵，隨手抓出一個偷聽的小宮女。
“說過的話？”星落低頭思索著，恩！是了！她說過，她喜歡寶貝。。。。原來。。。
小宮女顫抖著跪在那裏，抬頭想說什麽，星落卻沒給她機會，簡單地一刀，直直插入她的心口。
“抬出去！”對下麵的人吩咐。
蕭蕭嘖嘖地稱奇，“你下手倒快，怎麽不問問底細。”真不好玩，還想好好讓那膽子不小的女人嚐嚐自己的新發明呢。
“需要問嗎？”皇宮中，到處都是敵人，是是非非又怎麽真正地劃分？省點力氣才是真。
點點頭，也是呢。
“你不能傷害皇姐。”星落要一個承諾，他不知道蕭蕭要對姐姐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他至少要確保她的安全。
“什麽才叫傷害？”蕭蕭嗤之以鼻，愚蠢的人啊。即使四王爺對她完全無心，還是一相情願地相守，捆死了他的一生，也捆死了自己的心。
難道那就是她想要的？她稱之為“愛”，所以做得心安理得，但她可曾真正為李文韜想過？他想要的，從不是她。
情願欺騙自己，他終有一日會愛上自己，不放手，不放手，死守著那份單相思，這到底是種堅持還是種固守？
這本和蕭蕭無關，他人的死活從不是蕭蕭關心的焦點，但是。。。這次例外。
看向星落的眼顯得更慧詰了。
星落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看來。。。。不是什麽好事呀。
翌日。
“什麽？！你要娶這個女人？？”南王震驚地聽著小兒子的要求，本以為他會借此機會要挾奪權，沒想到。。。
“你忘了嗎？她可是要刺殺你的人啊！”美是美，但是，這種女人，留不得，早知道，昨晚就該派人收拾她。
老皇帝卻不知，蕭蕭一直待在星落身邊不離五尺，旁人想下手也頗顧忌呀，要不然，揚厲的人，早就容她不到現在了！
旁邊的揚厲咬著牙看著星落，那胡通到底是怎麽死的他現在還不得其解，但，憑直覺，一定和眼前兩個人有關係！
就那麽湊巧，在他們找人的時候死了？
哼！說出去也沒人信！
但是，他們是怎麽辦到的？胡通富可敵國自然身邊有不少高手保護，不然焉能活到今日，傳聞他本人也有些工夫底子，按理，殺他不是件簡單的事啊。
是那個小姑娘下的手？不像，那麽嬌滴滴一個美人，搖搖頭，不像。星落？有可能，他手下能人也不少，殺個商人總還是可以的。
但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那麽早就猜到自己的舉動了嗎？
他驚疑的目光在星落身上打轉，星落卻不看他，“父王，兒臣也很無奈呀。”星落的唇邊有一絲狡猾的笑意閃過，這小東西就會整人，不回報下怎麽可以呢。
“她搶走了黑玉鐲，兒臣現在也沒辦法。”那樣子就像是被人拿著定情信物逼婚的可憐人。
本想回頭看蕭蕭氣悶的模樣，卻發現她笑得歡，還一個勁點頭，“對啊，對啊，老頭。”
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看，蕭蕭才該口，“奧！不對，是王。”好吧，怎麽叫怎麽不順口，看來他們是犯衝。
“王，傳言誰能戴上黑玉鐲誰就是南國之後，不是嗎？”南王臉色發白地看著她把手舉高好讓人看清那泛著深邃光澤的鐲子。
“天意如此。”南王的神色愈發黯淡，這一切還是不能阻止嗎？
他沒再說什麽，讓侍從扶著慢慢地退了出去。
三天後，南國上下都知道，那位神秘的三皇子殿下要立妃了。
三皇子本是風流一族，到哪兒幾乎都有他的後宮，他的俊美與冷情讓見過的女人都心甘情願地為他而癡狂，當年，據說，王將軍的未婚妻就是見了年少的他一麵才悔婚的。
她立誓說非三皇子不嫁，還放話說，隻要他不嫌棄即使是侍妾，她也願意。
隻可惜花有意而水無情啊，星落聽說後，隻是和她一夜歡好，卻在第二日遠走邊疆，不曾留下任何的交代。自此，那位小姐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可是她癡癡地等，等了七年，就為的等他回來。但他。。。已徹底地忘了她。
此事，早是街頭巷後的談資了。
沒想到這麽冷血的皇子殿下居然自己想要立妃，聽說，這位妃子還非常得寵。
這下子，幾乎是全京城的人都在問，這位神秘的佳人到底是誰？有人說是一位大人的千金，有人說是臨國的公主，還有人說是皇帝的寵妃讓給三皇子的。
各種各樣的流言，卻對那悠閑的人完全沒有影響。
“我說，你就不怕南宮憶算帳嗎？”清爽的午後，星落問躲在深宮內避暑不肯出去走動的小人兒。
小人兒不答話，顯然對這等沒營養的話沒興趣。
“你不怕他偷吃嗎？你不在，他搞不好樂地出去采才家花啊野花啊什麽的，”星落落井下石。
“他不會的。”她總算是開口了。
“不見得哦。”就這麽相信南宮憶？星落搖頭，她還到底是個小孩子嗬，還是不了解男人。
“我不是相信他。”趴在冰涼的躺椅上的蕭蕭終於轉了過來麵對他，“我是相信我自己。”
微怔了下，星落的心有些許的疼痛，她堅硬卻孤單的語氣。。。讓他艱難地吸了口氣。
“好吧。你對皇姐飛書說了什麽？她竟然說要回來？”這才是他突然從軍場回來的原因，聽到這個消息他嚇了一跳。
皇姐那麽愛李文韜，幾乎想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怎麽肯回來？
“秘密。”她神秘地眨了眨眼。
星落無趣地摸了摸鼻子，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說的了，隨轉移話題，“你真打算出現在婚禮上？”
他有時候還真是佩服這小家夥的膽量和勇氣，明知道，那麽重大的慶典各國都會派使臣前來祝賀，她就不怕被皇朝的人認了出來？
靈光一閃，也許，這也是她希望的？
歎了口氣，看了眼依舊沒什麽精神的小家夥，她的想法有時候很難懂。
“我自有安排。”蕭蕭輕鬆地說。這種統籌的事，她是做慣了的。
“聽說最近有秋狩？我也要去！”蕭蕭問著這最新聽到的大事件，她平時悠閑得很，就喜歡到處混混，宮裏幾乎到處人頭熟，這不，守衛好心地告訴她，秋天可是打獵的好時節。
星落皺眉，忘了交代不能讓下麵的人對她提這事，果然還是讓她知道了。
“不好，這很危險。”一口回絕。
“危險？”好笑的名詞，“你說的是我。。。。還是他們？”
星落為她語氣中的調侃而微笑，“是不是我說不，你還是會照樣出現在那裏？”了解地問。
欣然點頭，完全沒有一點愧疚的樣子。
哈哈哈哈！！爽朗地笑開了，蕭蕭怔住了，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麽暢快，笑得這麽沒有一絲陰森的味道，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有。。。夏天的味道。
止住笑，星落不客氣地揉著她的發，“好吧！準了！不過到時一定要跟緊我，知道嗎？”
“哼，不準我要照去！”蕭蕭不甘示弱地回道，不過還是為他能這麽快地同意而欣喜。
眼角的餘光瞥到門外徘徊的身影，星落收回還想說的話，“你休息吧，我去去就來。”
蕭蕭無力地點頭。他的事還真是多。
看著他走出去，和另一個人一起消失，蕭蕭的笑變地邪惡，想知道明珠為什麽會回來？
讓那女人回來有什麽難的？隻是一句話的事而已嗬。
她隻不過捎信過去，“想知道他的秘密，就回來。”她相信她一定能懂的，一定。這是女人的感覺，即使她不說，他是誰，她也能知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