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錢,好多的錢啊

“好啊!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敢耍本童子?”李十珍越想越氣,這氣極了,反而朝著這位非少爺露出了微笑來,在他自認為是迷死人不要命的笑容。

但看在非少爺的眼中就完全不一樣,他可常走黑道的人,知道這種笑意味著什麽?連忙大嚷一聲:“錢在床墊子裏!”說著,一指那張床的床墊。

這次李十珍沒有著急去看了,而是先輕聲地對非少爺說了一句,“如果這次再沒有的話,我就先打斷你的兩條狗腿,再把打爛你的狗頭!”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晃了晃手中的那根搗藥杵。

“這次一定有,一定有!如果再沒有,你說怎樣都行?”非少爺忙不喋地回答。

李十珍這才轉身又看了一眼那張床墊,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非少爺。非少爺被他這一眼看得直發毛,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哆嗦了一下。

這個小動作自然不能逃過李十珍的神目,他在心裏暗暗點了點頭,這才一把將床上的東西都掀在了地上,露出一床看似非常普通的床墊來。這類床墊,李十珍是見過的不多,但也見過幾次了,他沒有去伸手摸,而是用搗藥杵輕輕地捅了床墊幾下。

非少爺兩眼死盯著李十珍的每一個動作,現在見他那個棒子捅,每捅一下,就好象捅到了自己心裏一樣難受。那裏麵可都是自己的錢啊!就這樣被這個家夥拿走了,他當然不甘心。他趁李十珍沒注意,兩隻眼在屋裏一陣地亂踅摸。

這一踅摸還真讓他發現了一樣可用的東西,那是一根棒球杆,是上等的紫檀木做成的。他悄悄地往那裏挪了一步,見李十珍沒有注意自己,就又挪了一步。手終於能夠找棒球杆了,這讓他既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這萬一讓李十珍發現了自己圖謀不規,那就死定了;興奮的是,隻要自己一擊得中,那不但活了命,還保住了自己的錢。

李十珍用搗藥杵捅了幾下,就感覺到了這個床墊的與眾不同之處。他見過的,都是那種彈簧床墊,按上去,自然是彈性十足,而這張卻是一點彈性都沒,捅上去硬梆梆的。

“看來這次是真的!”李十珍這樣一想,想扭回頭再看一樣那位非少爺的時候,發現原來的地方已經沒有他了。剛要再扭頭去另一個方向尋找,那非少爺已經棒球杆在手,趁他這一轉頭的機會,大喊了一聲:“你去死吧!”棒球杆帶一陣風聲,就向李十珍的頭上砸了過來。

李十珍的頭也轉過來,那棒球杆也到麵門了。換作平常人,這個時候再想躲那是已經來不及了,但李十珍畢竟不是平常之人,乃是神仙附體之輩,身子迅速後撤,但他忘記了一點,後麵可是那張床,這一來,身子被床一擋,再想停可就停不住了,一下子身子就仰倒在了床上。

棒球杆一下就走空了。非少爺這一下誌在必得,把全身的力氣幾乎都使上了,這一走空,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穩,不由自主地往前搶了一步,再想掄棒球杆發動第二次攻擊之時,李十珍怎麽可能再給他那種機會?他人雖然沒有從床上站起來,但搗藥杵已經是杵隨人念順手戳了出去。搗藥杵突然來了一個暴長,正好戳在非少爺往前搶步的胸口上,上界神兵豈同非響?再加上李十珍是含恨戳出來的,那力道自然不會小,隻一下,就來了個穿胸而過。

非少爺好象聽到自己身上的骨頭發出了輕微的斷裂之聲,然後感覺胸口一陣無法形容的巨痛,疼得他“啊……”地一聲慘叫,忙低頭看時,見一根棍子,直直地插進了自己的胸口之中。但奇怪的是,竟然一滴血都沒流出來。他出於本能,伸手就要去拔那根棍子,還美等他的手碰到那棍子,那棍子已經突然縮了回去。

非少爺的一腔子熱血,再也不受控製突然就噴了出來,噴出了有好幾尺遠。李十珍忘了有這麽一碼事,再想躲?如果是他站在地上,還是有可能的,但他這躺在床上,又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身子想往旁邊滾,已經來不及了。隻堪堪躲過了頭,身上被噴得滿身都是鮮血。

非少爺再也站立不住,死屍不受任何控製地,向床這裏倒了下去,“咣”的一聲,重重地撞到了床上。有少半截身子搭在了床上,大半截身子倒在地上。鮮血順著前後兩個窟窿直往外冒。

李十珍躲得快了一點,如果再慢一點,非得被他壓在下麵不可。李十珍慌忙站了起來,“噗!噗!”朝地上吐了兩口,然後才罵了一句,“他娘的,死了還弄本童子一身血。我靠!”抬腿一腳把非少爺的死屍踹出了老遠,“啪”地一聲砸在的地板上。

“他娘的!本童子差點讓你個蠢東西暗算了?這要是被上界的兄弟們知道了,還不笑掉了大牙呀?不要說他們,就算到了冥界見了小閻,那小閻不就更有話說了?”李十珍心裏越想越氣,又跟上前去,照著死屍狠狠地踢了幾腳才算解了氣。

就在李十珍對著非少爺的死屍發狠的時候,別墅的院裏,響起了輕微的動靜,隻不過是李十珍他所在的房間,正好在另一個方向,不容易聽到就是了。而且他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裏會去理會這些。就算是聽到了,也不會當回事的。

李十珍這幾腳用力可是不小,那非少爺的身上的骨頭也不知被他踹斷了多少根?好在他的人已經死了,就算是不死,這幾下踹下來,也得疼個半死。

李十珍見他一動也不再動了,也踢得有點累,這氣也出夠了,也就失去了興趣。這非少爺身上的血流得也差不多快幹了,不再往外噴了,而是變成了一點一點地往外洇了。

李十珍又大力的踹了最後一腳,把個死屍踹到了牆角的地方。非少爺的頭,又“咣”的一下撞到了牆上,“啪”的落在了地上。李十珍這才停止了虐屍動作。

轉過身來,再看那床墊,已經被鮮血染得桃花朵朵了。血都已經滲了進去,浮在表麵的,也都慢慢凝固了,成半幹狀了。

“我是錢呐!”李十珍大呼一聲,這才想起,那床墊裏麵可都是錢,這要是被血浸了,那可怎麽拿出去花呀?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伸手去撣床上的血跡,哪裏還弄得下來?本來是成點狀的血,這一來到被他弄成了一大片。這還不算,粘得滿身,滿身都是。

“靠!”李十珍罵了一句,也不再做這無用功了,雙手互拍了一下,那意思是想把血拍掉。這怎麽可能呢?血又不是土,一拍就掉,這一來不但沒拍掉,反而兩隻手都是血了。他又一低頭看身上,也是到處都是血,一股血腥的氣味直衝鼻子。

李十珍順手抓起了扔在地上的床單,好歹先把手擦了擦,這才找了沒血地方,雙手一用氣,“嘶啦”一聲,把床墊扯了個大口子,花花綠綠的鈔票頓時露了出來。

“哇……這麽多錢啊!”李十珍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感慨,本能地伸手就摸那一摞一撂嶄新的票子。眼睛裏放出了欣喜、驚訝、奇異等等複雜情感交織在一起的光芒。

“有了這些錢,本童子就可以想幹什麽幹什麽了?再也不用住那家大車店了,就可以住高檔賓館了。再也不用聽那個黑女人嘮叨了。”李十珍一陣自言自語,說到那個黑女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漂亮的慕容秋春,“不住那裏,怕也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這樣一想,似乎又失去了點什麽,頓時感覺興趣大減起來。

他摸夠了,又一用力,“嘶啦……嘶啦……”聲連連響起,沒幾下,整個的床墊就都被他撕開了。這床墊裏裝的滿滿當當都是一遝一遝的鈔票,擺放得整整齊齊,嚴嚴實實,幾乎是一點縫隙都沒有。如果不撕開上麵那塊布,誰又能想到,這裏麵裝的全是錢呢?

李十珍不知道這些錢有多少?反正每張都是百元的大鈔。而且大多都是嶄新的,如果不是被滿屋子的血腥氣籠罩著,還能嗅到那淡淡的油墨之氣。

李十珍當然眼下是沒心情去嗅那油墨的味道,伸手就想把它們抱在懷裏。手也伸出去了,也想起來了,現在自己身上可全是血跡,這一抱還不把錢上全弄上血呀?

這樣一想,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換身衣服才是正理。四下裏一望,這個屋子裏連個櫃子都沒有,當然不會有衣服了。他忙衝出這個房間,先找到衛生間,把手上洗了個幹淨,又把衣服脫下來,順手扔在了衛生間裏,光著身子,幾個房間到處跑找衣服。

衣服找好了,也穿上了,再回來,可就有點發愁了,這麽多錢,怎麽拿走呢?

想到這,突然想起來外麵有汽車不是?暗罵一聲自己太笨了,忙抱著一抱錢,就興衝衝地跑到了院裏。到了院裏一看,頓時傻了眼,那輛寶驢汽車已經是蹤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