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個猛將
?從飯店裏出來，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多，本來文風要算帳的，可是孫偉死活不讓，嚷嚷著一定要為風哥接風，還說誰要不給他麵子，他跟誰急。
文風一看他醉乎乎的樣子，微微一笑，也沒再推讓。孫偉還吵著要去唱歌的，被文風拉住，說有正事兒問他。他也就不去了，掏出幾張大團結，丟給板寸，說你們去吧，底下一幫人就歡呼著走了。
文風和他一起回到了學校，孫偉是住校的。A市高中裏的學生大體分兩種，一種住校，一種可以走讀，學校並不強製。文風就屬於後者，他習慣自由自在，而且家叫他有種塌實的感覺。
當他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鎖了門，孫偉喝咧著敲門，已經關了燈的門房裏傳出門衛的怒喊：“誰啊，三更半夜吵什麽？”接著開了燈，又過了一會兒，才見他披著一件破舊的軍用大衣，瑟瑟地走出來，秋天的午夜確實很冷。他遠遠地又喊道：“沒聽見問你們嗎，這麽晚了...”他突然住了口，顯然他已經看清了來者的樣子。
文風微微笑下，說道：“大叔，我們有事出去了，回來晚了，麻煩您開下門。”孫偉可沒他那麽客氣，囂張地罵道：“老頭兒，你羅嗦什麽呢？我是孫偉，快開門，想凍死我啊。”
門衛一聽，無奈地笑笑，心想：“‘老頭兒’，自己才四十多歲而已，唉，沒辦法，誰叫遇到這兩個霸王呢。開門吧。”接著開了門。
文風率先走進去，拍了下門衛的肩，嚇了門衛一跳。隻聽文風輕聲說道：“大叔，您這件大衣也太寒磣了，改天我送您一件。”說完和孫偉走了進去。
門衛一楞，搖搖頭，鎖上大門，就回到了屋裏。也許他在想，這個少年太怪異了，一會可怕，一會和氣，真搞不懂哪個是他的真麵目。文風說的話，他也沒在意。誰知，第二天文風真派人給他送來一件新買的軍大衣，送來的人是板寸，他不接，板寸就說道：“風哥說了，你不要可以扔掉。”話說到這份上，他哪裏還敢拒絕，就收下了，以後他晚上值班的時候就穿著這件大衣，別說，還真的挺暖活。
文風隨著孫偉來到他的宿舍，打開門，一陣兒臭氣撲麵而來，他微微皺下眉，孫偉一看，不好意思地說道：“風哥，對不起。”
“嗬嗬，小偉，沒關係，男人的窩，都是這樣的。”說完，邁步走了進去。
孫偉把燈打開，文風一看，屋子不大，大概有二十平米，四張床，四個衣櫃，中間擺著一張大桌子。被褥都沒疊，屋裏襪子和內褲亂放著，總之亂的沒法說。孫偉老臉一紅，趕緊動手收拾了下，被褥往上一卷，沒洗的東西，往被子底下一壓。過了一小會，總算有個能做的地方了。他抬頭對文風說：“風哥，過來坐下吧。”
文風點點頭，到靠裏的一張床上坐下。
孫偉的酒勁回來時被風一吹，也清醒了不少，他也在對麵坐下，問道：“風哥，你剛才說有事，你說吧？”
文風看了看，又看看那幾張床，答非所問地說道：“他們呢？”
“哦，這屋一個是板寸，和我，還有那兩個小子。”孫偉說到最後，有些慍怒。
文風知道他說的是高亮和胖逢，接著說：“他們知道你的性格，估計是不敢回來了。算了！”
“恩，我知道。都是學生，不會為難他們。”孫偉回答。
“小偉...”文風喊了一下孫偉，就含笑看著他，不說話了。
孫偉一看，心裏有些莫名發怯，低聲說：“風哥，有事你就問吧。”
“哦，也沒什麽事情，就想問你，上午那女孩的事。”文風依然笑著說。
聽到這個問題，孫偉頭皮一陣兒發麻，就知道文風會問的，所以喝酒時拚命地灌文風，誰知文風的酒量和他的身手一樣，深不可側，最後倒把兄弟們喝倒了不少，孫偉自己也差點就倒下。若別人問，孫偉可能會洋洋得意地胡說一通，但是文風是他從心裏服的人，盡管才認識幾個小時。文風展現出來的氣勢，也讓他由心有點懼意。所以，他不敢撒謊。
隻見他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被人家女孩扇了一巴掌，不是光彩的事。他小聲說道：“風哥，是這麽回事......”
文風聽著，一直聽到最後，不禁有些啞然，他想：“原來還是因為我啊，嗬嗬。”
事情是這麽回事：“安雅是前一陣兒剛剛轉到一中的，恰好和孫偉一個班。雖然長的不屬於那種漂亮型的，但很可愛，尤其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嬌柔，更讓人憐惜，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的也為她增添了異樣的風情。孫偉剛和前任女友分手，這時，也正處於寂寞時段。對於他這樣的標準型‘色狼’，怎能看不上安雅。再經過高亮兩人攛掇後，終於決定鼓起勇氣向安雅表白。孫偉雖然有那麽個弱點，但對於血氣方鋼的少年人來說，這也正常，不過，前提要看這人是好人，還是惡人。因為孫偉是前者，所以，他不會胡來。
在上午放學的時候，班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或者被高亮兩人攆出去的。安雅拿著一本課本正準備回宿舍，高亮兩人晃悠悠擋住了她的去路。高亮笑容有些猥瑣，對她說道：‘安雅，我們偉哥有事要對你說。’安雅一看是他們，有些害怕，顫顫地說：‘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說著，就想走。胖逢一攔，對高亮說：‘靠，看你笑的真賤，也不怕嚇著大嫂。對女生要有禮貌，懂不懂？’高亮聽得一怒，說道：’媽的，就你能顯擺，那你來！’說完身子一閃，後退了幾步。隻見小胖子上前，誇張地一躬身，說道：‘安雅，我美麗的大嫂，我對你的仰慕......（以後省略百字）’他正說的起勁兒，猛得屁股被人揣了一腳，‘哎呀’‘誰，誰揣老子’，待他回頭一看，卻發現孫偉正冷冷地看著他，頓時口一閉，不說話了。
孫偉看了看他們兩個，突然笑了，說道：‘看你們這德行，還不把人家小女孩嚇壞了。快滾，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高亮兩人一聽，趕緊讓路，跑出了教室。臨走，高亮還笑嘻嘻地對孫偉說了句：‘老大，加油。’孫偉拿起一本書丟過去，卻砸在了教室門上。
他回頭一看安雅，安雅正有些害怕地望著他，他變戲法似的從衣兜裏掏出一束玫瑰，雙手舉到安雅麵前，身子半躬，說：‘安雅，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仿佛中了丘比特的小金箭，我的心就時刻跟隨著你的身影，你是我的女神......（省略千字）’嗬嗬，若是胖逢看見，不笑掉大牙才怪，老大居然比他還內麻。
安雅看著，雖然心裏有些好笑，但從沒見過這陣勢兒，也很害怕，連連後退，小聲地說道：‘不，你別這樣，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孫偉聽了，‘刷’的站起來，瞪大眼睛說：‘什麽，他是誰，告訴我，我去找他。’
‘別，我不能，他不知道...’安雅見他凶狠的樣子，更害怕了，手一抖，書要掉了下去，一張紙順著翻開的書頁，飄了出去，掉在地上。
孫偉看到，快速地彎下腰，把紙撿起來，細看了看，手一揚，對安雅說道：‘這是他寫給你的？’
安雅見他拿了這張紙，有些著急，但又不敢去搶，怯怯地回答：‘不是的，你快給我。’
孫偉見她神色，心裏確定了，脾氣一上來，生氣地說道：‘我就撕掉它，看是不是。’說著，雙手就撕向那張紙。
安雅一看，也真急了，眼淚都掉下來了，快速地跑過去，一把從孫偉手裏奪過那張紙，順手給了孫偉一巴掌，生氣地說道：‘你欺負人，你混蛋！’說完，就跑出了教室。
外麵的高亮二人聽見動靜，看了安雅跑出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裏還想：‘大哥真牛，要霸王硬上弓了。’當他們笑著走進去教室，卻發現情況不一樣。孫偉正楞在教室裏，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紅印。
他們二人一見，這還了得，敢打偉哥，於是趕緊追了出去。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文風半倚著床，笑著聽孫偉說完，心想：“嗬嗬，原來是這樣回事，這孫偉太沉不住氣了。對好女孩，怎麽能那麽沒耐心呢。畢竟是少年人，性子還不穩，還需要磨練。不過這件事，他也沒錯。”他的想法有些老氣橫秋，忘記了他自己也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不過，論心理的成熟，文風卻遠遠超過了相仿年紀的人。
文風又接著想：“看來，那張紙就是我的那首詩了，這丫頭，居然看的那麽重，她說有喜歡的人了，不會是......”想到這兒，他的眼裏出現安雅的麵容，是那麽可愛，那麽嬌柔，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有說不出的憐愛......
一旁的孫偉見他聽完，發起呆來，有些詫異，本來以為會責怪自己的。他喊了喊文風，說道：“風哥，你怎麽了，你在想什麽？”
文風這才回過神來，對他一笑，說：“沒事，小偉，這件事不怪你，不過，你以後也改改你這毛病，女孩多的是，但是有一個真心對你，你也真心喜歡的就行了。別看著人家好看，就上去搭訕，不然，你早晚會吃虧的。明白嗎？”
“恩，風哥，我明白。我會聽你的話。”孫偉正色的回答。以後的日子，也證明了孫偉是個重承諾的漢子，別人看來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他說出口，卻是一諾千金。不過，是缺點即使克服掉，它也不是消失，而是埋在心底，一旦有人要費勁心機把它引出來，它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這點文風沒有想到，他也無法預料。而後來發生的這件事，也直接導致了孫偉的身死......
文風看他認真的神色，揮揮手，說道：“別那麽拘謹，時間也不早了，早點睡吧。對了，你的小靈通開著，我剛才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把你的號留給他們了。”
“恩，風哥，也給你配個機子吧，BB機你有，可是不太方便啊。”孫偉回道。
“以後再說，兄弟的錢不能濫用，以後要把它用到該用的地方。”
“恩，我知道了。”
孫偉躺下，蓋上被子，快要睡著的時候，隻聽對麵的文風輕輕自語道：“劉冰冰，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其實沒有問他，他以為文風在問他，就回答：“風哥，那是個冰冷的女人，很神秘，我也隻見過她幾麵而已。其實我是鬥不過她的，不過，你那班的張良一直製衡著她，所以，我才能和她保持對立。”
“哦，那挺有意思，她明天就應該知道我來了，想想，我們相遇時候，會是那什麽情景呢。”文風悠悠說道。
“她是冰，風哥是火，會把她融化！”孫偉篤定地說道。他綜合傳聞，又親自見證文風的身手，此時，對文風信心百倍。
“她是冰，我是火，也許我自己才是冰吧，那她又會是什麽？”文風暗想，心裏卻突然湧上了微微的痛，一點一點，慢慢擴大，如夜色一樣籠罩了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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