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54
我是坐第二天中午的火車回長沙的。趙敏開車送我到車站,貞子卻沒有一同去送我。往火車站的路上趙敏仍舊在一個勁兒的給偶洗腦,說要我放心,她已經想好了幫偶宣傳的手法,到時候不說超過周傑倫什麽的,最少也要讓偶成為內地原創歌手的頭把金交椅。我聽她在耳邊囉唕,一開
始還覺得煩。後來聽著聽著突然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很拉風,那麽到時候滿大街都會唱我給妞妞寫的那首歌,那樣的話,妞妞會知道嗎?她聽著我給她寫的歌會想起我嗎?她會來找我嗎?
一想到這些,頓時覺得趙敏不那麽討厭了。雖然這廝到現在也沒和我簽什麽合同,更沒有定金什麽的給我,但是我不在乎,我隻是想能讓自己給妞妞寫的那首歌流傳開來。我隻是盼望著到那時候妞妞能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趙敏一直送我到進站口才和我分手。我進了站,往裏走了幾步,忽然間覺得有些異樣,回頭望時,發現趙敏那丫居然站在入口處目送偶。偶當時就是一激凜,嚇得立馬扭轉回了頭,脊背間一股一股的涼氣直往上竄,連腿都有些發軟了,心下暗道:媽媽的,姥姥的,太姥姥的,這BT不會真看上我了吧?我有什麽好啊~~~這,這~~我的性取向可是正常的啊~~~~~
等上了火車之後,心裏漸漸甩開趙敏這件事。取而代之的是妞妞。那小妮的樣子靜靜的現在我腦海裏,片刻也不能揮去。我終於要離開廣州了,離開這座妞妞所存在城市。那感覺有點像我們在張家界別離裏的情形。隻是那個一步一回頭的姑娘沒有出現。她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等回到長沙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出了車站,打了輛的,飛奔回家。到了家之後洗了個澡,然後躺上床上想入睡。但我哪裏能睡著?在廣州的時候有貞子和趙敏陪著,還不怎麽覺得難過。現在回到了家,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對著四麵牆壁。那感覺要多孤單就有多孤單。更何況我就是在這間屋子裏和妞妞談了幾個月的戀愛。現在那台電腦仍然靜靜的立在床邊,可是電腦那頭的姑娘還會在嗎?想到這裏,我從床上爬起,打開電腦,上網,上QQ,找到妞妞的頭像。
等找到妞妞的頭像之後我愣住了。妞妞的簽名檔改了。不再是:我做了一個夢,於是我不願醒來。而是改成了:黑夜。漫長的黑夜。我等不到天亮。
一夜未睡,第二天上班險些遲到。等上了班,生活像是完全進入了現實。在辦公室裏依然麵對著那幾張老臉。張潔玲去了趟海南,回來後總嚷嚷自己又黑了。白芒打了七天遊戲,估計現在看誰都想上去PK一下。老來那條色狼則沒精打采的,看樣子這幾天這丫是爽過頭了。
收假的第二天,公司突然接到一項大工程。***時間緊任務急。大夥兒心還沒收回來,便開始每天加班加點了。不過這在我來說倒好,忙著工作,白天的時候就沒閑時間難過。隻是晚上夜裏難熬。每天回到家洗過澡後便守在電腦旁,盼著妞妞能上線。可是她的頭像總是灰色的。睡不著的時候偶會把手機掏出來,自己放裏麵的那首《大長今》,那感覺就像是妞妞又打電話來了。有時聽著聽著,偶就會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是一連熬了七八天,那項工程終於搞掂。回來後第二個星期二的晚上,部裏的梅總請吃飯。說是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現在任務完成,一起去腐敗下。梅總就是我們部的那個女經理,人雖長得磕磣,不過心腸還好。老子就經常利用她的同情心請假。
腐敗的地點在XX火鍋城,梅總開了間包廂,當下火鍋支上,啤酒端上,七個人團團圍坐,開始咪西。
呂劍雄那廝雖然是一十足的鐵公雞,但是花別人錢的時候這丫可從不客氣。在酒桌上那個鬧騰勁兒就甭提了,整個一攪屎棍。一頓火鍋吃完,張潔玲被他整得暈倒,老來更不消說,舌頭大了、眼睛花了、身子軟了,腿腳彎了,呀呀呸的已經退化成了爬行動物。不過老來就是老來,雖然已經醉得不成人形,還是念念不忘那事兒。在包廂裏不停地說:小強,走,跟哥一起嫖娼去!XX坊最近來……來了幾個俄國婊……***,哥帶你去開……開開洋葷……
操~鳥人就是鳥人,媽的一醉就開始**。現在領導(還是女領導)還在,而且身邊還有像江璿那樣的小姑娘,老來居然就不知死活的瞎叫。他丫的是臭肉一塊,可老子還要臉啊~~~~~!
幸好梅總挺通情理,並沒因此而瞧不起我。結了帳之後,她囑咐我把老來送回家。又讓江璿送張大美女回家,的士費公司報銷。說實在的,偶雖然和老來關係很鐵,但真還沒去過他家,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好在梅總的商務通裏有記錄,我這才知道了老來的住址。=+G因怕老來又扯出什麽屁話來,老子第一個架著老來出了火鍋城。等到了外麵,發現居然下雨了。而且還不小,稀哩嘩啦的,打得滿世界都在響。
在火鍋城的門口叫了輛的,扯著老來上了車。告訴司機老來家的住址,於是車子往老來家開去。坐在車裏,耳中聽著雨點敲打車窗的聲音,偶不知怎的竟驀的想起歐陽了,想起了她生日那晚的雨。
車子在雨水中慢慢前行,拐了兩個彎之後,司機把車上的收音機打開了。此時收音機裏不知哪個台正放著汪峰的那首《在雨中》。偶愈聽那歌,心裏便愈是想歐陽。這麽多日子沒見了,她還好嗎?還有,她上次電話我會有什麽事嗎?
老來那鳥人癱坐在偶旁邊,在汽車的搖晃下似乎已經睡去。車內彌漫的全是這丫身上的酒臭。偶瞅著他那張衰臉,心道:都說老來的老婆長得很漂亮,而且還是個碩士,不知道和歐陽比起來怎麽樣?***,就老來這種亂搞法,他老婆肯定也有問題!
心裏胡思亂想著,不知覺中已到了老來所住的XX花園。讓司機將車開進去,在老來所住的6號樓下停住。給了錢,摻扶著老來下車,往樓上去。坐電梯到了老來所住的六樓,找到六零二號房,用單手托住老來,騰出一隻手來按門鈴。門鈴響了幾聲後,屋裏有腳步聲往門口處走。偶恍惚著,居然覺得那腳步聲有些熟識的感覺。屋內那人走到門後便停住了,想是在從貓眼裏往外望是誰。我盡量扶著老來把他那張衰臉往貓眼處湊。又過了一會兒,估計裏麵的人看清了是老來。然後有門鎖響動的聲音。再然後,門打開了。
聽到門聲響動的時候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很是好奇。不好意思的是這麽晚了還跑去老來家要麵對老來的老婆。好奇的是大家都說老來的老婆很漂亮,這傳說中的美女到底會是個什麽樣兒呢?
門在我的思考中緩緩打開。奇怪的是客廳裏的燈並沒亮。由
於外麵有燈,再加上我沒好意思直視裏麵,所以我並沒有看清老來老婆的樣子。我一麵摻著老來,一麵道:是嫂子吧!老來喝醉了,我送他回來……屋內那人見我這麽說,於是輕輕嗯了一下。
她那聲嗯很輕。但聽在我的耳中卻像是一聲悶雷。我不由得抬起頭往屋裏那人直望過去。等我瞧清了那人的樣貌,我的心騰的便來了一下蹦極。摻著老來的手臂閃一下縮了回來。老來泥一樣貼著門框慢慢縮了下去。屋內老來的婆娘卻並沒有伸手去扶老來。她站在黑暗裏,隻是定定的瞧望著我,兩粒眸珠閃著一種莫名的光華。
我被她望著,一顆心髒急速的收縮膨脹。過了能有三十幾秒鍾,我覺得自己已然承受不了這種威壓。於是我沒有再管老來,也不敢再理會老來的老婆,而是猛一下調轉了身子,拔腳便往樓下跑。
我沒坐電梯,順著安全通道一口氣跑下六樓。到了樓下,我的心還是在亂跳。老來身上的那種酒臭沾染在我的衣上,仿佛老來依然在我身邊。這感覺讓我分外不安。
樓外大雨兀自滂沱,雨點紛亂的砸下來,發出一片紛亂的聲響。我的心被這雨聲吵擾的異常紛亂。適才老來老婆望來的目光如芒刺一般一直瞄著我的後背。我不敢多做停留,邁步出了樓,在大雨中往小區外行去。
走出沒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很是急促,想是來人在雨水中奔跑。我沒來由的一陣害怕,竟不敢回頭望,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身後那人追了幾步,忽然停住了,緊接著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喊道:等、等一下。那話聲直刺入我的耳中,我身不由主的停了下來。但我仍沒回頭。身後的女人慢慢的走了過來,繞過我,攔擋在了我的前麵。一陣雨點擊打雨傘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閃目望過去,來人正是老來的老婆。她的右手撐著一把傘,左手拿著另一把合攏的傘。雨下的很大,你拿把傘吧!她說著,一麵將傘遞了過來。
我瞅著她遞過的那把傘,猶豫了再三,方才伸手接了過來。道一聲謝,即刻便向門外疾走過去。你撐傘啊!她在偶身後叫喊。我含含糊糊的嗯了一下,哆嗦著手撐了好幾下才把傘撐開。打起傘後,正準備發足向外狂奔。身後的女人又說話了。
小強!這次她突然喚出了我的名字:星期六下午,愛晚亭,我等你!
我沒有答她,撐著傘逃命一樣向外便跑。隱約中身後的女人歎息了一聲。
那幽幽的聲氣是歐陽紈所獨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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