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緣分

楚照人母子都是悟道的鬼魂，其飛翔能力已經遠超葉青龍，沒一會工夫就飛到斷崖下的那個山穀中。楚照人的墳墓就在那棵大樹下，野草起伏，孤零零的甚是淒涼。

對於楚飛雲來說，母親是它唯一的親人，所以看到母親的墳墓，這個純真的九幽鬼王竟也黯然神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

“傻孩子，剛才在舅舅的墳墓前無動於衷，現在在娘親的墳前怎麽磕起頭來了？”楚照人笑道。

楚飛雲站起身來，摟住它瘦弱的雙肩，道：“娘，在我心裏，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看到你的墳墓當然要拜祭了！”

楚照人歎道：“你這孩子，真是的。”

楚飛雲道：“娘，可以挖開墳墓看看你生前的肉身麽？”

楚照人撲哧一笑，道：“這麽長時間，還不爛光了，何況人世間很忌諱挖別人墳墓的，你對世俗的禮節一竅不通，看來有時間要好好教下你，省得轉化成人後給我添亂。”

楚飛雲伸伸舌頭，怕受到母親的斥責，匆忙轉開話題：“娘，咱們現在去南疆麽？”

楚照人點點頭，挖了一把泥土撒在自己的墳頭上，呆立片刻，道：“孩子，走吧！”

二鬼一路朝南飛去，途中遇上一些禦空而飛的人類強者，但它們的速度極快，一眨眼工夫就去得遠了。

這一日來到橫斷山脈，這裏是獸人族領域和天玄帝國領地的交界處，以前天玄帝國將防禦重心放在北方，在這裏並沒有重兵駐紮，但經曆上次人獸戰爭，天玄帝國才發現獸人族的危險比起顏真族來並不遜色，雖然簽署了和平協議，還是加大橫斷山脈以北的防禦軍隊，防止獸人族背信棄義重新入侵。

橫斷山脈綿延七百多裏，是獸人族核心區域十萬大山的天然屏障，獸人族邊防軍隊倚險而居，保衛著自己的家園。

雙方在此處集結了百萬人馬，按照以前的形勢，早就起衝突了，現在有和平協議製約，獸人族倒也不敢輕易進犯。

遠遠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軍營，楚照人母子暗吸一口冷氣，它倆雖然修為高深，但雙拳難敵四手，若真的被雙方軍隊追殺，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何況橫斷山脈極為寬廣，並不能一口氣就飛得過去，當下落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暫且歇息，等天黑了再想辦法越過山脈。

這是一個廢棄的村落，空無一人，想必住在此處的人類難以忍受獸人的騷擾，遷往內地去了。

二鬼躲進一座茅草屋休息。

“娘，南疆邊界怎麽駐紮了這麽多軍隊啊？”楚飛雲道。

楚照人道：“天玄族和獸人族世代為敵，大概是為了防止對方入侵，才集結重兵對峙。”

楚飛雲點點頭，道：“前方就是獸人族的領地麽？”

楚照人道：“應該是吧，但我沒去過，這是第一次前來。”

楚飛雲笑道：“地方這麽大，怎麽找你的那位相公呢？”

楚照人歎道：“看緣分吧，有緣自然能遇到的。”

楚飛雲道：“娘，你現在好象越來越相信緣分了，我倒不怎麽相信。”

楚照人摸摸它頭頂，道：“孩子，你出生就是一個鬼魂，沒經曆過人世的磨難，自然不會相信了，等你慢慢轉化成人，會知道緣分這東西很奇妙，比如我原本被爹爹許配給葉大哥的二弟葉錦田，沒想到後來會跟葉大哥結婚，這就是緣分，可惜不能跟葉大哥長相廝守，留下一個女兒就離開人世，變成了飄蕩無依的鬼魂，這也是緣分。”

楚飛雲笑道：“娘，我們在瓊崖秘府碰到二舅的半片魂魄，也是緣分麽？”

楚照人道：“沒錯，我原以為二哥已經投胎轉世，再也見不到它了，偏偏你想跟謝將軍去陰間瞧瞧，結果出來時碰上二哥，難道這不是緣分麽？緣分講究的是因果，有因才有果，一切的果都是由因而起，所以不但人世間有緣分，九幽界也存在緣分啊！”

楚飛雲聰明絕頂，一點即透，道：“娘，我明白了，我也是果，沒有你跟爹爹的因，世界上也不會有我了！”

楚照人撲哧一笑，道：“其實你的因還是我相公葉大哥呢！”

楚飛雲奇道：“為什麽？”

楚照人道：“這是因為你爹爹跟葉大哥很像，我才會在迷糊中跟它和合，不但讓我悟了道，還生下悟道的你，這緣分豈非很奇妙？”

楚飛雲道：“葉叔叔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讓娘親舍棄未婚夫而跟他結婚？”

楚照人沉默了一會，道：“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當我在鳳縣城外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他充滿了神秘感，深邃的眼睛裏好象埋著無數的秘密，而那張刻畫著滄桑的俊臉很容易惹起女人的好奇，當時我就在想：這人好生奇怪，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那模樣卻好象比上一代人經曆的事情還多。我當然聽說過他玄元被廢的慘事，一個葉家內門首席弟子，被貶到飛雲山看守老宅，這種打擊恐怕沒幾個人承受得了。後來爹爹派我跟二哥去瓊崖秘府探寶，我又見到這個神秘的男人，而且一路相伴。在白雲鎮，玲瓏姐姐受到獸人的淩辱，葉大哥展露出深情而凶狠的一麵，殺了成百上千的獸人，為玲瓏姐姐報仇，讓我好生震撼。那時我還是一個純真而保守的少女，可是當我發現葉大哥跟玲瓏姐姐真的有私情存在，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因為玲瓏姐姐跟我一樣，是葉大哥未來的弟媳婦。唉，沒想到因為一次意外，我也成了葉大哥的女人。”

楚飛雲問道：“娘，是什麽意外？”

楚照人鬼臉微微一紅，道：“我們失陷在獸王穀，有一次我去湖邊洗衣服，看到一叢花很是漂亮，於是走過去采摘，沒想到那是忘情花，樹枝上的刺有毒，我不小心被刺到了，癱軟在花樹下，危急關頭，葉大哥趕來了。”

楚飛雲道：“是他救了你麽？”

楚照人道：“是的，中了忘情花的毒，隻能和合後才能得救，葉大哥用他的身體救了我，那是我的第一次。”

楚飛雲笑道：“原來娘現在喜歡和合的果，也是你葉大哥種下的因。”

楚照人捶了它一拳，道：“臭小子，休要亂說，當初你娘很純潔的，雖然失身給葉大哥，並沒有後悔，其實心裏對未婚夫還是充滿了愧疚，所以這次才會答應他，幫他去找葉大哥。”

楚飛雲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娘嫁給葉叔叔，是迫於無奈。”

楚照人道：“也不是無奈，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感覺？難道那就是愛情麽？”

楚飛雲道：“娘，後來你們就結婚生了女兒麽？”

楚照人道：“沒錯，你姐姐長得象我，臉圓圓的，很是可愛。”

楚飛雲笑道：“可是我的小雪姐姐現在才一歲多，還是一個嬰兒，如果我見到她了，不知道能不能叫出姐姐兩個字來。”

楚照人呆了一呆，歎道：“人類的嬰兒和鬼魂的嬰兒差別真是大啊，不管怎麽樣，她先你出世，終究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