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星甲
深秋季節,寒風陣陣,來自西伯利亞北部冰原的寒風,給烏蒙城帶來了一陣陣寒意。雖然是響午時分,但天色陰沉,烏雲密布,仿佛一場特大暴雨即將來臨。
風,越來越大,路上,行人越來越少!
雲重提著小小的包裹,邁著小腿輕快地穿過一條條黑乎乎的小巷子,隻要繞過前麵的紅樹林就到家了。墨綠色帆布製作的包裹很輕,很小,裏麵隻有今天要雕刻聚星陣的十根別針。
呼......
一陣寒風過後,就在雲重快要進入小樹林的瞬間,突然,森林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跟著,一個白衣白褲的小女孩突然從大樹後飄了出來。隻見她亂發披肩,臉龐一片模糊,吊到喉骨處的猩紅的舌頭卻清晰可見,脖子上依稀可見一條淤血的深深的勒痕!
吊死鬼,一個小小年紀就慘死的吊死鬼,突然擋住了雲重的去路。陰風陣陣,天色陰沉,看起來格外嚇人。
“啊......,我死得好慘啊!”吊死鬼一聲厲叫,盡管化身為鬼,仍然帶著一絲小女孩特有的嬌嫩的聲音。
“靠,又來了!”看看擋路的白衣小女孩,雲重搖搖頭,“是,我知道你死得很慘,非常非常慘,慘得不能再慘。可是,再慘又有什麽用,狗屁本事都沒有,是不是還想再死一次?”
“呃......”吊死鬼很意外,很無言。
“怎麽樣,沒說錯吧,不服的話變陀屎給我看看!”雲重搖頭笑笑,繼續打擊白衣白褲,大白天出來嚇人的吊死鬼。
“我......”吊死鬼渾身哆嗦,似乎即將爆發,又像是被刺激得快要抓狂。
“不行吧,還不服?“雲重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接著說道:“實在不行,那就變根香蕉給我看看?”
“啊......”吊死鬼一聲厲叫,聲音很無奈,很淒厲,很瘋狂。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仿佛氣得快要吐血而亡。
“好了,麻煩讓讓路,我趕時間。別老在這晃來晃去,看著眼花!”雲重大步向前,對吊死鬼猩紅的嚇人的舌頭視而不見。
“雲重表哥,你給我站住!”吊死鬼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扯掉淩亂的長發,拉掉猩紅的舌頭,露出彎彎的眉毛和細長的睫毛,還有那粉嫩粉嫩的清秀的臉龐。氣呼呼地看著雲重,“說,為什麽每次都騙不了你,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被人家嚇一次嗎?”
“青竹表妹啊,不是我不想讓你爽一把,但是,你能不能扮得像一點?”看看小女孩脖子上的淤血,雲重搖搖頭,“扮吊死鬼就吊死鬼吧,但是,你塗那麽多雞血上去幹什麽?你不惡心,我看了還反胃,難受啊!”
“我趕時間,別煩我,你要是實在沒事做,找胖長老那老色鬼,老變態玩去,包你刺激!”雲重邊說邊一招迎風柳步閃過小女孩的魔爪,一溜煙衝過去,眨眼就消失得無蹤無影。
“啊......,氣死我了,下次一定要嚇死你這個大笨蛋!”看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雲重,名叫青竹的小女孩氣呼呼地咬一咬潔白的貝齒,粉嫩的小拳頭在空中用力揮一揮。良久,才在幾名藏在樹後的侍衛的簇擁下氣呼呼地離去。
跳過一條黑乎乎的臭水溝,繞過幾堆蒼蠅滿天飛的垃圾後,雲重輕手輕腳地推開一扇斑駁的木門,踩著枯黃的落葉走進一間小小的院子。見久病不起的母親雲菲還在沉睡,輕輕地鑽入自己的小房間;打開背上的包裹,從黑乎乎的床底拉出一個木箱,取出雕刻的工具忙起來。
“刻一座最簡單的聚星陣就能賺一枚黑晶幣,這生意好做,可惜,這樣的生意太少了!”雲重心靈手巧,一個多時辰後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雕刻最簡單的聚星陣後,十根銀色的別針凝聚一絲絲星力,看起來格外晶瑩,仿佛水晶般迷人。盡管沒有星力,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星甲學徒,無法在武器、盔甲、護臂和頭盔等星甲上疊加稍微像樣點的法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別針上雕刻最簡單,最基本的不需星力啟動的聚星陣。
把十根別針包好後,見時間還早,雲重隨便啃幾口幹巴巴的,帶著一股難聞的酸味的黑麵包,然後從牆角取出用油布包裹的火蜥蜴護甲。仔細摸摸上麵殘缺的魔紋,良久,輕輕地舉起鋒利的刻刀。
鋒利的刃尖在堅硬的火蜥蜴鱗甲上劃過,劃,撇、勾,切……,留下一條條魔紋。刀鋒錯落有致,轉角圓潤順暢;時而潑墨草書般一鼓作氣,時而慢動作般一寸寸雕刻,精雕細作,線條簡單而有力。
巴克斯簡約流!
雕刻到武器、盔甲和護具上的魔紋,可以吸收空中無處不在的星力,形成一座座幻陣、攻擊法陣或者防禦等法陣,威力強大。一件疊加了法陣的星甲,攻擊力或者防禦能力也許是沒有疊加法陣的星甲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價格也相應的相去甚遠。
在星辰大陸上,各種法陣基本上可以分為攻擊法陣、防禦法陣、幻陣和輔助法陣等大類,總類雖然不多,但每一類都能細分出無數小類。就是同一種法陣,又有不同的雕刻手法,有的繁複玄奧,追求全方麵的法陣疊加,攻守兼備;有的美觀大方,組成一個個絢麗的圖案;有的簡約有力,力求以最簡潔的魔紋,在有限的空間內發揮最強大的威力……
巴克斯簡約流,就是眾多雕刻手法中追求最簡單,最直接的風格,也是雲重最擅長和最有興趣的雕刻手法。
滴……
雲重小心翼翼,肩部紋絲不動,手腕卻不停地轉來轉去,全神貫注雕刻火蜥蜴鱗甲上的法陣,希望能修複這件早已損壞的護臂。一滴滴汗水,在被太陽曬得充滿黑色健康美的皮膚上劃過,流經高挺的鼻尖或者還沒長出胡子的下巴,輕輕地滴到土灰色的地麵上。
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就像微弱的陽光,在指縫間悄悄溜走!
不知過了多久,火蜥蜴鱗甲上逐漸出現了一個逼真的圖案,線條不多,但高低錯落有致,極具立體感。再過一個多時辰,一條微型的維妙維俏的火蜥蜴就浮現在眼前,栩栩如生,就像被活活封印在鱗甲上一樣活靈活現!
這是一片巴掌般大小的火蜥蜴鱗甲,兩邊彎曲,疊加了一個最基本的星芒攻擊法陣,做成一塊小巧的護臂。原本,隻要扣到手臂上並輸入星力激活就能自動吻合,不僅能有效防止刀劍的切割和低階魔獸的撕咬,還能發出炙熱的射線攻擊敵人。可惜,報廢的火蜥蜴鱗甲上血跡斑斑,甚至不少地方染上一層不知名的汙垢;洗不掉,用刀片刮都刮不幹淨,早已無法使用。
悠久的歲月,在破舊的鱗甲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啪……
按按酸軟的手腕和麻木的肩膀後,雲重顧不上喝口水解渴,小心翼翼地把護臂扣到自己結實的左臂,發出一聲脆響。心跳加快,緊張中帶著強烈的興奮和期待,雙眼一眨不眨。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扣到手臂上的護臂沒有任何動靜,沒有自動吻合,沒有星光泛動,更沒有散發出火蜥蜴獨有的紅色光芒。冰冷的鱗甲,仿佛石塊一樣不起波瀾,溫度沒有絲毫變化。
“第三十七次,沒想到,還是失敗了!”雲重苦澀地搖搖頭,沒有星力,即使是最簡單的攻擊和防禦法陣也無法真正雕刻出來。即使耗盡心機雕刻得再像也沒有任何作用,在實戰中沒有任何效果!
沒有星力雕刻出來的法陣,就像一座沒有靈魂的石雕,虛有其表!
很遺憾,雲重剛好就沒有星力,一絲也沒有。準確的說,是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吸收星空中浩瀚的星力。煉製星甲的天賦再高,技巧再出色,也注定隻能成為一個不入流的星甲學徒。
甚至,連最最差勁的學徒都比不上,因此,成為烏蒙城幾乎人所皆知的廢物!
在這座地處源星帝國北疆,靠近魔獸橫行的烏蒙山的城鎮,上至夜生活侈靡的名流,下至天一黑就抱著婆娘折騰的村夫走卒,所有人都知道烏蒙城高高在上的雲家出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廢物。
據說,雲重出生在烏蒙城的那一天,天地變色,一顆耀眼的流星從天而降。根據星辰大陸的占星學,意味著雲家將誕生一個大陸上千年一遇的天才,可惜,雲重的母親還來不及高興多久,就得知生下了一個不能吸收星力的廢物。
天才與廢物,就這樣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巨大反差帶來的打擊,旁人和親人的嘲笑和譏諷,再加上丈夫執行秘密任務一去不回,導致雲重的母親和家人大吵一場,對丈夫的失蹤耿耿於懷,對身為家主的父親產生怨恨。一怒之下,抱著出生沒多久的雲重搬出雲家城堡,從此過上母子兩人相依為命的貧苦生活。
“星力,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像平常人一樣吸收星空下無處不在的星力?”
看看從滿天烏雲中露出半張臉,日落西山的夕陽,雲重歎口氣,默默地收拾桌麵上的工具。把殘破的火蜥蜴鱗片用三層破破爛爛的油布包好,藏在黑乎乎的牆角。
在這個魔幻般的星辰大陸,星力是所有職業的根本,強大的星戰士,在武器盔甲上雕刻法陣的星甲師,神秘的占星師……,全都離不開浩瀚的星力。在大陸上,即使天賦再差的人一生下來也能吸收星力,隻是多少而已。雖然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難以吸收大量星力,終生都無法凝結星核;但是,起碼有可能成為各種學徒。
無法吸收星力,人稱廢物的雲重,則連成為學徒的資格都沒有。
天生廢材!
一直以來,雲重隻能自己摸索如何雕刻法陣,隻能維修和雕刻最最簡單的不入流的星甲。懂事後,他做夢都想吸收無處不在的星力,不需要修煉成可以飛天遁地的星師或者星皇等強者,隻要有一點星力就行。隻要能勉強雕刻最簡單的攻擊和防禦法陣,能夠維修稍微像樣一點的星甲,這就足夠了。
吸收一點點星力,這對星辰大陸上絕大部分人來說都輕而易舉的事情,就是雲重重生到星辰大陸後最大的願望!
天色越來越黑了,把桌麵上的東西收好後,雲重抓緊時間整理堆在牆角的一堆報廢星甲。這是從小一起玩大的小夥伴鐵蛋一大早送過來讓他幫忙整理的報廢星甲,數量不是很多,但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一百多件,夠他整理幾個時辰了。
“這把彎刀不錯,換個刀柄還可以用一用,比一般的獵刀鋒利多了!”雲重中指微曲,輕輕地彈彈鋒利的刀身,聽聽清脆的聲音後再摸摸刀身上繁複的魔紋,隨即輕輕地放到右邊。
“這把重弩材質不錯,還雕刻了高級加速法陣,可惜,破損得太厲害,已經沒有修複的價值!”撿起一把紫檀木製作的重弩後,摸摸弩身上錯落有致的魔紋,再看看那巨大的裂口,雲重搖搖頭,隨手放到左邊。
……
盡管還沒有成年,也沒有經過什麽星甲師的指導,但雲重從小就幫專門回收報廢星甲的鐵蛋父子整理報廢星甲,從小就喜歡鑽研各種法陣,對各類星甲及雕刻在上麵的法陣有著自己的認識和見解。一件報廢星甲一上手,摸一摸後就知道大概的材質和還有沒有修複的價值。
“咦,這是……”
分門別類,埋頭整理兩個多時辰後,突然,雲重的手指無意中摸到一件異樣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是一件黑乎乎的巴掌般大小的護腕。表麵刻滿細密的魔紋,觸手冰涼,材質有點像滿天星甲,又有點像什麽不知名魔獸的鱗片。
“奇怪,小小一件護腕,怎麽這麽重?”掂量一下護腕的重量,摸摸上麵細密繁複的魔紋,雲重疑惑地搖搖頭,對這不知名材質做成的護腕越來越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