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胡思亂想
寂天經過指引後，七彎八拐終於走了了自己的宿舍。不知道是任婉想讓他多多了解一下平民艱苦樸素，以後象伯萊那樣做個好公爵還是院方有硬性規定，寂天這個算得上大貴族所住的宿舍不是什麽華麗的單人間，而是一個標準的四人床位宿舍。大概是因為假日的原因吧，宿舍裏隻有一大堆衣服雜物，並沒人在。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床位，因為隻有這個床位上的物件都是新的，而且整理得整整齊齊，各種床上物品算不上華貴卻是舒適耐用。
寂天趴在學院的硬木板床上，腦袋子情不自禁回憶起與夢雪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夢雪兒，她樣子不錯，心地不錯。
既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上一生活了半輩子，有碰到多少個象她這麽好的女孩子？今生今世，不惜一切代價，自己一定要和她一起！
可是，這個愛情的白癡寂天終於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雖然很喜歡她，但人家好象隻當自己是一個小男孩，當自己是一個小弟弟來疼愛！
該死的身高。
陷入情網中的聖魔導師，不禁詛咒起各種神邸來了，雪兒現在不愛我，都是你們的錯。
突然，他想起，水係魔法元素不就是天然的催長劑嗎？若自己能突破高級魔法師境界，成為魔導師，自己的身體應該也可以快速生長吧？上次自己就是突破中級法師，身體才快速長到六歲大的！
想到這，在愛情魔力推動下的小寂天，馬上盤膝坐在木板床上，專心冥想起來。
飄柔不定的水之元素啊，請輕輕來到我的身邊，見證一個生命的成長吧……
魔法之心中，隨著寂天的意識呼喚，四周還活躍著的水元素慢慢向他凝聚了過來，融入了那顆淡藍色的水元素之心中，慢慢開始壯大。
犯迷糊了的小寂天，更是將應當增強魔法進攻力的水元素，強行化為生命元素，用來促進骨格增長了……
活躍的水元素們，邊幫他強化骨絡邊嘻嘻哈哈在他身體裏竄來竄去，寂天感覺它們是越來越有靈性了，他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強來的話，恐怕這群家夥會在關鍵時刻鬧罷工。
水元素流轉得越來越順暢，寂天欣喜地發現自己的魔力又有了一點提高，水元素之心也越發純淨了，這樣發展下來，想必不需要一個月，他就能到達魔導師境界。
就這樣，一夜的時間靜悄悄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C區14號宿舍裏，出現了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拿著一條比他身體還長的精致毛巾，纏繞在脖子上，打著深深的嗬欠，搖搖晃晃地打來水盥洗。洗完之後，又趴到床上，呼呼睡去。
冥想這東西雖然好，卻很費精神力，不能代替睡眠，更不能補充精力。
這一睡，待寂天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睡過這一覺，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似乎變得有點不真實起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夜長夢多吧。坐在床邊的寂天慢慢思索。
自己，真的曾碰見過一個叫夢雪兒的少女嗎？
自己，真的將破解的禁忌法術傳授了給她嗎？
還有，自己這麽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真的還會有愛，並愛上了這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嗎？
若夢雪兒，知道了自己其實隻是一個糟老頭子，她還會理睬自己嗎？
帝國的子民，知道了他們的聖師準備‘霸占’一個少女，又會怎麽去想自己呢？
寂天越想越懵，越想越不通，那就——
不想了！
轉過念頭，他揉揉眼睛，望著外麵秋日的陽光，感受身上的一絲暖意，一種悠然的快樂感出現。
睡到自然醒。
自己以前，真的錯過了許多……
總以為，夢不滅帝國少了自己就會毀滅；總以為，神跡大陸少了自己就會沉淪；總以為，人類少了自己就活不下去……
一句話，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世界根本不會因為少了誰而靜止，上天沒有指派他撒加去做救世主，人類也不會因為沒有他撒加而真的滅絕！
或許所有，都是自己被各種吹噓之詞蒙蔽，雖然一直認為自己對此不屑一顧，其實在無形中自己還是默默地認可了、接受了、同意了各種吹噓之詞！
自己不在夢不滅帝國有三年多了吧？走得時候還挺擔心的，畢竟，夢不滅的大對頭，貝智利公國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夢不滅有毀滅了嗎？
十年後，或許真有神魔之戰發生，但萬年前，不也有神魔之戰嗎？假真神魔之戰可以令全人類毀滅，那為什麽還有他撒加的誕生？
自己是用各種擔子各種理由，將自己壓得太重了！唔，沒錯，一定就是這樣，自己辛勤勞動了大半輩子，是時候要放鬆一下。
自己上半輩子，不過五十多歲，就老態龍鍾了，看看蘭石那家夥，一樣五十多歲了，還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想必是將所有麻煩事都扔給自己，開心事卻他獨自享受了。隨便一個護國聖師的封號就將自己套得牢牢的，好象自己還真虧了耶？
……
要是蘭石知道，他最最最勤勞的聖師現在的想法，可以想象得到，君臨天下的他恐怕馬上從大帝的寶座上摔掉下來，吐血不止，然後喝過太醫精心炮製的安神湯後，顫巍巍地向天下子民宣布這一天為國之哀日，接下來舉國默哀三天……
寂天繞了好幾個圈子，才找到上次的用餐室，獨自吃了一頓遲來的早餐後，又開始想夢雪兒了，想找她了。當他付之行動時，卻很鬱悶地不知道要怎麽去昨晚的那個小院落，寂天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克服這個該死的毛病！堂堂一個護國聖師，老是迷路，傳了出去，夢不滅帝國怕會被笑跨了！
可是，在走出食室的轉彎角處，卻讓他看到一抹柔美的身影！
淡雅樸素的羅衣，輕靈的步伐，明淨的眼眸……沒錯！
是她！
就是她！
夢雪兒！
短暫的相識，已如金鏤刻入相思，一個清甜的笑意，就足以化解自己心中的惆悵！
寂天張開了嘴，正想呼喚那個已經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
一身火紅色的魔法長袍，玄青色聖風法杖，卻擋在了他的麵前，更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雙冷漠，高高在上，俯視四方的眼睛，一張多麽讓他生厭的臉孔！
居然又是這西雅魔法學院創建者兼院長，西雅.露絲！
隻這瞬間，那個美麗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見！唯剩一個黃麵女巫！發出在寂天耳內是多麽淒厲的尖笑聲！
這該死的西雅.露絲！
她總選擇在最不適當的時機最不適當的地點出現，永遠說著令人討厭的話做著令人討厭的事情！
假如現在寂天還有撒加的實力，說不定在下刻，九天神雷、天火滅殺咒會準備無誤地轟在那個討厭的身體之上！
可惜，現在的寂天還沒有這個實力，這是她的地盤。
寂天可以做的，就是衝出用餐室，尋覓那卿卿佳人！
秋風蕭瑟，落葉飄零，假日的校園顯得冷清蕭條，空闊的校道上，那有伊人的芳蹤？
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卻如鬼魅般站到了他的麵前，帶著他一向認為是最虛偽的微笑。
“小同學，你的校園卡掉了。”
寂天收住了腳步，在寒風中站直了小小的身軀，平淡地對視著這曾無數次阿諛奉承過自己的人。
她伸出了掩蓋在法袍下已經枯竭發黃的手指，手指間夾著一張淡藍色卡片。
無論是前生的撒加還是今世的寂天，都沒忘記一個習慣，在屬於自己的東西上，留下自己的魔力印記。以前撒加每次見到有自己魔力印記的各種魔法物品出現在別人的手中時，總感到有一絲的欣慰，認為自己，又為魔法的發展貢獻了一分力量。
可此刻，看到西雅手中那張清晰地印記著自己魔力的小小卡片，他卻感覺到的，卻是一絲絲的羞辱！他給了西雅冷冷的一瞥，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校道盡頭。
留下那個莫名其妙的西雅，這孩子，好奇怪的性格！難道在西雅，還有人不認識她？誰還見過，她西雅.露絲用如此溫和的語氣說話？但這小家夥，居然還不領情！
看了手中的卡片一眼，出奇沒有生氣，要是昨天，她恐怕馬上就會將這膽敢以下冒上的寂天抓回來，先治他一個不尊師守紀罪，再記幾個大過，最後讓在大集會念檢討書。
但她今天明顯心情很好，雖經過裝飾仍顯出蒼老的臉上反而漾出一絲和藹慈祥的笑意，那還有一分寂天所認為的虛偽與做作？她凝望著同一個方向，盡頭，還有一個淡雅的身影正慢慢消失。
良久，西雅輕輕說道：“雪兒，媽媽祝福你，你終於可以象普通的孩子一般，有著快樂的校園生活了……”
再說那樣子不大脾氣不小的寂天，不鳥西雅那老女人後，大出了大大一口惡氣，卻很快就體會到痛苦了。正如子遊所說的，沒有錢，在西雅魔法學院你比不上一條狗！
秋風依然在吹，吹黃了綠葉，也吹裂了寂天幹燥的唇，他想喝水，喝一杯溫暖的水。
可惜，西雅魔法學院的熱水也是要收費的，一個銀幣一杯。
沒奈何，喝不上熱水，那就退而求次吧，冷水不用錢的。而一口涼水入肚，解渴了卻冰凍了心肺。
歎了一口氣，想轉身離去，卻訝然站定。
他看到了，一個含笑而立的身影，淡雅樸素的羅衣在秋風中飛舞，卻掩飾了她一顆赤熱的心，還有她那一聲輕輕的呼喚：“風兒。”
這輕輕的呼喚，化解了寂天心中的寒冰，緩和了他的心，似乎，剛剛喝下是一股熱流。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看他迷惘，她似嗔似笑，道：“好你個風兒！才一晚時間，你就不認識我了？”
“雪兒？你怎麽……”
“你不喜歡看到我嗎？”
“不！當然不是了，隻是，隻是你為什麽……”
“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不是告訴你，我也來學院修煉嗎？好呀，你居然沒將雪兒姐姐的話記在心上！你這個不聽話的壞孩子！”夢雪兒不高興地上前，捏了捏寂天的耳朵。
今天天氣真好！
秋風是多麽的涼爽，他隻懂得嗬嗬傻笑了，任夢雪兒拉著他的手，穿梭在綠樹環繞的西雅魔法學院之間，這一刻，才真是無憂無慮。
“哎，風兒，我好象感覺你長大了一點？”
瘋了一會，夢雪兒的眼睛往寂天身上掃來掃去，終於發現了問題。
寂天一喜，問道：“真的嗎？”
夢雪兒點頭道：“個子好象長高了一點耶，小臉蛋也好看了些。”說罷還伸手親昵地摸了摸寂天的小臉兒。
寂天難為情地別過頭，望到了不遠處的A4學室，輕輕問道：“雪兒，假如我長得很快，不用幾個月，就跟你差不多大，你會不理我了嗎？”
夢雪兒不太明白：“怎麽會呢？無論風兒你變成什麽，都是我的好弟弟，雪兒姐姐怎會不理你呢？”
寂天感到一陣失望，他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頓了很久才問道：“雪兒，你是不是因為我幫了你，你才對我這麽好？”
夢雪兒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瓜子，嗔道：“小小年紀，怎麽那麽多胡思亂想！瞧你想那裏去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啦。”
寂天狂喜，問道：“真的？”
夢雪兒點頭道：“是啊，風兒你那時候坐在草地上，眼神比我的寶貝娃娃還憂鬱還令人心疼呢？我怎會不喜歡象你這麽可愛的孩子？”
寂天絕望地發出呻吟聲，這該死的可愛！
夢雪兒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傷害了一個‘老男人’的心，還吱吱喳喳地指著偶爾走過的學生，道：“風兒，你知道嗎？我以後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喏，還可以象他倆這麽開開心心的，瞧！”
寂天苦惱地抬頭，順著她的手指望去，一個少年與一個少女並肩走著，看他們交頭接耳的親密模樣，更是氣得不行，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還箍頭攬背……
寂天一陣心情不好，雪兒的意思，豈不是說，不久後她也想學這對有傷風化的混蛋？什麽聖魔導師的風度都忘掉了，幾步跑上前，正想指責他倆違反了帝國未成年人保護法時，那兩個少男少女反而訝然叫道：“寂天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