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謬言論
第一卷芳華初現 第十六章 荒謬言論
若塵在房裏也聽得愣了許久，世人都說駱璃如何如何了得，聽到這裏她才知道駱璃真的是了得。一介書生談笑間將諸國玩弄於鼓掌。可以說，十年前的天下，是在駱璃的掌間的。
“罷了。是以至此，後悔也是無用。”駱璃不再看軒轅淩，麵向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麽。隻是淡淡道：“我已立誓，有生之年絕不踏出竹林半步，天下事也與我無幹。你去吧。”
“何以至此？先生本就心懷天下，以先生之才，何愁不能給百姓一個太平安定的天下？”
“若是五國就此息戰，天下豈不也很太平？”
“近一百年了，各國混戰不休，各國百姓早已仇深似海。如何能太平？”軒轅淩搖頭，先生怎麽有如此想法？駱璃似笑非笑，“尚未登上北晉太子之位便已有逐鹿天下之心？”軒轅淩揚眉，凜然道：“身在亂世，與其任人魚肉不如奮力一搏。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得之。先生當年隻手攪亂天下，何等瀟灑。如今卻為何甘居這深宮之中，消磨人生？”
“我在等。”
“先生在等什麽？”
“我在等我的報應。”駱璃淡淡地道。
之後駱璃再也沒有說話，靜默了許久，若塵聽到軒轅淩離去的腳步聲。軒轅淩的離去流下了一室靜謐，駱璃常常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是的，我在等我的報應......塵兒，出來吧。”若塵掀開竹簾出去，軒轅淩果然已經走了。駱璃的背影看來更加寂寥。
“龍騰皇族皆言北晉六皇子懦弱，無害。塵兒，你怎麽看？”
若塵淡淡道：“今天以前我若是父皇，必定殺了他！”駱璃挑眉，“哦？那今天以後呢？”若塵道：“今天見過六殿下的真麵目以後...斬草除根，就連跟她接觸過的人也不會放過。”
“嗬嗬，你竟然對他有這樣的評價。六殿下的確是個很厲害的對手，當年才八歲，一無財力，二無靠山，竟然硬生生和北晉太子鬥了個勢均力敵最後還全身而退。”
“先生當年做的是為了龍騰國？”
駱璃搖搖頭，“不，我...隻是為了一個人而已。我...隻是個自私的人。”
見他似乎陷入了什麽回憶中，若塵也不再打擾，默默告退了。
離開小樓，若塵回想著臨走時駱璃對她說的話，駱璃對她說話的時候的神情，顯得那麽得痛苦疲憊和無奈。先生到底隱藏了什麽樣的秘密在心裏？
“塵兒，天下大亂將起。你好自為之。”
若塵淡笑著搖搖頭，天下大亂與她又有什麽幹係？就算是國破宮傾，她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
竹林外立著一個人，白衣如雪，穿在他身上卻沒有半絲文雅的感覺，遠遠地若塵就感到凜冽的氣勢排山倒海而來，“七公主。”
“六殿下。”若塵含笑上前，這個人不打算在隱藏自己了嗎？
軒轅淩見若塵在自己刻意顯露於外的氣勢之下依然笑顏如花，有趣的挑眉。收斂起身上的霸氣，笑道：“公主也是來拜訪先生的麽？”若塵抬頭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近看軒轅淩，軒轅淩的身形像北晉人，麵容卻更像南方的人，似乎和幾年前見到的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更高大挺拔了。他十二歲的時候看著像十七八歲的少年，如今十九歲了，卻依舊是這個樣子，除卻此時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的卓然氣勢和眼底的野心。他實在不是個能讓人引起注意的對手。
“六殿下不是站在這裏等本宮麽？”
軒轅淩朗笑，“和公主說話就是痛快。公主有時間可願到舍下小敘一番？”
若塵不答，她並不想和這個北晉皇子有太多的牽扯。
軒轅淩移到她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笑道：“我有辦法解決公主和沈將軍的婚約哦。”若塵偏著頭打量著那張笑吟吟的俊臉，驀地笑道：“既然六殿下盛情，本宮卻之不恭了。”聞言軒轅淩放聲大笑，爽快的轉身離開，“既然如此，軒轅淩恭候芳駕。”
返回壽寧宮，輕紅和軟翠正急得跳腳。看到若塵翻窗進來，欣喜若狂的迎了上去。
“公主，你總算回來了。”
“怎麽了？看你們急的。”
輕紅道：“沈將軍來看公主了。正在正殿陪太後敘話，輕紅就怕公主有在那邊待到深夜，想去請公主回來公主又交待不許跨進竹林一步。”若塵喝了一口軟翠遞過來的茶水，才道：“去告訴沈瑜本公主被父皇罰禁閉了，不能見他。”輕紅陪笑道：“公主還在生氣啊？沈將軍已經跟皇上求過情了，公主不用思過了。”
若塵不悅的道：“誰要他假好心了？”這個沈瑜實在是太不上道了，他既然一心一意想娶他家表妹，就給跟她同心協力解決掉婚約才是，剛剛才以為他聰明呢，立刻又來這麽一招。真是.....
“公主當真這麽排斥嫁給沈將軍？沈將軍無論文韜武略，容貌氣度都是百裏挑一的啊。”若塵睨了他一眼，“排斥倒沒有。隻不過本宮再怎麽樣也不會嫁給一個愛著別的女人的男人。特別是這男人還有一個工於心計的心上人。”輕紅笑道：“公主還會怕林斂心？”別說她不信，隻怕公主自己都不信，單憑林斂心那點手段公主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若塵托著下巴沒，“害怕到時沒有，討厭而已。不過嘛...你可不要忽略了女人的爆發力，有的時候也是很恐怖的。去和別人爭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難看啊。輕紅，本宮知道你的心思，趁早收起你那些想法。”輕紅黯然，“公主當著對落花宮絲毫不肯看在眼裏嗎？公主既然無意男女情愛，嫁給沈將軍對公主來說也未嚐不是好事啊。除了情感，公主要的平靜自由將軍都可以給啊。”
若塵淡淡道：“本宮不喜歡背叛，即使是名義上的也不可以。”
“公主，太後娘娘有請。”
若塵無奈的起身，要輕紅軟翠更衣。沈瑜她可以耍脾氣不見，皇奶奶的話卻不能駁了。
來到正殿，哪裏有太後的影子?就連服侍的宮女太監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沈瑜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若塵揮退了身後的人，自己一人走進殿裏，沈瑜武功修為極深，若塵還在殿外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立刻起身轉過身來，正好看到若塵翩然如殿，“臣沈瑜見過公主。”
“不敢，將軍免禮。”
若塵淡淡的應了，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沈瑜苦笑，“公主還在生氣麽？”若塵微笑，“將軍說的什麽話，本宮有什麽可生氣的？”沈瑜無言，隻能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小公主，這才驚覺，七公主真的已經長大了。平日裏老是看到她一身男裝，明明沒有做什麽，卻總是令他氣結，竟沒有注意到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公主已經是個姑娘家了。此時的若塵一襲月白色宮裝，裝扮素雅，舉止端凝。清麗容顏如花，沉靜明眸似水。舉手投注盡是高貴優雅的皇室風範。原來這個小公主也可以是這樣端莊優雅的？
“早上的事是沈瑜不對，公主見諒吧。”他也是氣急了，昨晚若塵任性離去，斂心又流淚不止。他早已是心煩意亂，正好皇上提起他們的婚事，他先就想起了公主決絕的話語。之後才聽聞公主在禦書房裏當著皇上的麵拒婚被皇上懲罰的事，心中不禁一抽。沒想到小公主竟是如此烈性。
若塵也在看著他，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複雜的神色，“將軍已經想好了答應本宮的條件了？”
“條件？”
“送走林斂心，以後不得再見麵.”
沈瑜困窘的道：“斂心...斂心已經是沈瑜的人了。不能送她走，她素來嬌弱，公主這樣做叫她怎麽活？”若塵冷笑“那將軍是怎樣想？將軍可知齊人非福？”沈瑜道：“沈瑜保證，成婚以後絕不會因為斂心冷落公主。”若塵哼了一聲，不解的道：“婚約之事本宮自己也可解決，將軍既然已經在父皇麵前說出了那樣的話，如今又何必如此？本宮說過，絕不與林斂心共侍一夫。”
“公主為何單單針對斂心？”
若塵微笑，“不錯，本宮就是針對她。如何？”
許久，沈瑜恍然，“公主是不願意嫁給沈瑜麽？”
“恭喜你終於明白了？”
沈瑜皺眉，不能否認，心裏有些不舒服。撇開斂心的事不談，他也算是姑娘家夢寐以求的夫婿人選了，可是這個小公主拿著斂心的事對她百般刁難竟然隻是因為他不願意嫁給他。
“公主...為何...”不等他問完，若塵接口道：“因為本宮瞧不起你。”
沈瑜愕然，“瞧不起我？”
若塵揚起下頷，驕傲的與他對視，“沈瑜，你枉稱護國大將軍，一代名將。做事拖拖拉拉，猶猶豫豫。本宮看不起你這種人。”
“我拖拖拉拉，猶猶豫豫？”沈瑜不知該說什麽了，隻能重複著若塵的話，實在不明白這個小公主到底是從哪兒給他羅織的這些罪名。若塵瞥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嗎？本宮問你你當真愛著林斂心？”
沈瑜道：“自然。”
“既然愛她又為何不給她一個名分？給她應有的尊重？”
“她的身份......”不等他說完，若塵冷笑，“你是大將軍，她是平民遺孤，配不上正室之位？你覺得，給她一個側室的位子，在寵愛有加就是你對他的真心真意了？沈瑜，你將她的尊嚴置於何地？又將將來嫁你為妻的女子置於何地？聽聞當年沈老將軍以護國大將軍之尊迎娶令堂，堅決不肯迎娶皇室郡主，那是何等瀟灑風流，想不到卻生出一個如此不肖子孫。”沈瑜說不出來，一直以來男子三妻四妾沒有人說過不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隱隱的覺得若塵的問題句句都有違禮法。可是再細想，又覺得她說的都是對的。不覺怔在了當場。
若塵沒有心思理會他的想法，又道：“本宮再問你，若是本宮一定要你殺了林斂心。又如何？”
沈瑜斷然拒絕，“絕不可能！”
若塵揚起一抹略帶挑釁的笑，“若是本宮告訴你...本宮已經要人去將軍府賜死林斂心。你又如何？”沈瑜臉色大變，“你！”若塵揚起笑臉，臉上盡是凜然笑意，上前一步道：“如何？你想殺了本宮為她報仇？”沈瑜神色一變再變，終於退到一邊坐在了椅上，“公主...何必要這樣試微臣？”
若塵揚眉，“沈瑜，你明白了？你娶不到本宮的。”沈瑜苦笑著搖搖頭，“是，微臣配不上公主，可是，婚約隻怕還是不能取消。”若塵不悅地盯著他，沈瑜無奈，“皇上不會答應的。”
若塵傲然道：“父皇是本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