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生命的意義
張默的能力因為吸收了‘魔人’死後的能量得到了提升，不過他已經無暇去查看自己學生證上的數值了，因為將那些昏迷中的人們救醒之後，警察就已經將這個海濱別墅包圍住了。
“小子……”這次帶隊的仍然是刑警隊的張隊長，他看到張默之後有些驚訝的表情：“張默是吧？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裏又見麵了！”
對於這個上次‘坑掉’自己錦旗和獎金的張隊長，張默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想見你啊，張叔叔，可是沒辦法誰讓我又遇到了這麽瘋狂的殺人犯呢？”
張隊長右手遮住了嘴巴輕輕咳嗽了兩聲，他先掃視了一眼那幾個坐在角落裏，身體還有些發抖猶自驚魂未定的年輕人。那幾個年輕人接受著警察的問話，雖然他們隻記得被打昏之前的事情，可是當時收音機裏麵的新聞還是給這幾個人深刻的印象，他們堅信打昏自己的人就是那個殺人犯。
“這裏到底是怎麽造成的？”張隊長又掃視了一眼一樓的大廳，當他看到滿是坑洞猶如遭到槍擊的地板、那張被削斷一根桌腿倒在一旁的鋼製小桌、還有那個如同倒鍾狀的已經被鮮血沾染的玻璃罩：“這裏怎麽好象是拍電影似的？”
其實張隊長第一眼見到張默的時候就有些驚訝，因為他接到報案的時候就有過大致的了解，麵前的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和殺人犯搏鬥的人。
渾身染血的衣服、被什麽利器割得破破爛爛的衣褲、還有那臉說不出來的疲態，張隊長難以想象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尤其是當他看到其他人都完好無損的時候，他猜想是不是當時除了張默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打昏了？
“張隊長是吧？”方文博走到張隊長身邊側身和對方說了句什麽，然後轉身回頭向張默詢問著：“能不能借我一間屋子，我有點事情要和張隊長說。”
張默自己知道對這裏的事情解釋不明白，於是湊到方文博身邊小聲拜托，讓他順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一說，也免得自己年輕說錯了什麽話。
“放心吧，小兄弟。”方文博欣賞的拍了拍張默的肩膀：“我要說的正是這件事，你是我們的大英雄，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傷的！”
此時大廳裏的擺設都已經複位，那些摔碎的杯碟和已經毀壞的家具讓這個別墅裏看起來一片狼藉。
張默坐在沙發上盯著方文博和張隊長進的那個房間看，雖然他很想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是理智告訴他偷聽別人的對話是不對的。
“那個方文博能說清楚麽？”陽無極抱著膀子站在沙發旁邊，臉上有些古怪的表情：“我很驚訝這個小子竟然也知道‘魔人’的事情，但是他麵對的政府不是無神論的麽？給他講這個世界上存在惡魔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
陰無極給卷縮在沙發另外一腳的菲揚和蕭依莉遞了杯熱飲，然後轉過頭同樣搖了搖頭：“這個就不好說了，人家美國不是還有專門研究UFO的機構麽？我們國家難保沒有一個類似的組織呢！”
“那個方大哥，是《都市流行風》雜誌的主編。”張默安靜了好久終於開了口：“那本雜誌的龐大讀者群體給他帶來了不錯的聲譽，因此他獲得了去年D市十大傑出青年稱號，我想方大哥應該知道用怎樣的方式來交代這件事情。”
其實在舉辦活動之前，張默在確認報名者名單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方文博了，因為張默也是《都市流行風》雜誌的忠實讀者，所以他對於方文博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更何況這個城市裏姓方的人本來就不多，叫做方文博的也不過寥寥三兩個人罷了。
因為網上十大傑出青年頒獎的照片很容易找到，所以張默在見到對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他所期待和崇拜的那個人。看著對方年紀輕輕就有不俗的談吐，還有那種麵臨困境並不慌亂的淡定，讓張默更加從心裏折服著對方。
於是張默就不自覺地和方文博產生了些互動，當時兩個人站在桌邊飲酒的那番對話，張默知道其他人或許聽不明白，但是這個知名雜誌的編輯是絕對會印象深刻的。
再加上當時張默和王叢戰鬥的過程已經被方文博盡收眼底，雖然不知道在對方的心裏會留下什麽印象，但是張默怎麽說也算是拚命保住了他的性命，於情於理方文博都應該給這裏一個欄位介紹一下，隻要上了《都市流行風》的娛樂場所沒有一處不火的，因為那本雜誌就是對餐飲娛樂業的風向標。
如果能給自己再加一個專訪……張默開始想入非非起來，他已經幻想著不久之後的將來，這裏會接納蜂擁而至的人群，而與此相對的高額收入也會讓張默暫時緩解現在的窘境，甚至為開創未來積累下第一筆資本……
就在張默幻想著自己站在教堂的紅地毯上，心情焦急卻充滿期待的等待著穿著白色婚紗的菲揚出現在大門之外的時候，二樓房間的門突然在張默麵前打開，方文博率先推門而出跟在他後麵的則是微微皺眉，顯然有些心事重重的張隊長。
“學弟。”方文博快步走下樓來到張默身邊，他看著大廳裏那些仍然配合警察做筆錄的年輕人，方文博將張默拉到一邊低聲說道：“這件事情的大致情況我都和張隊長說清了，對於那個變態殺人狂王叢，也將所有功勞都記在你的名下了。”
“不過你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向外麵公開的，如果一旦某些人類未知的東西擅自曝光，很容易引起整個人類社會的恐慌！”方文博拍了拍張默的肩膀：“我知道學弟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的！”
張默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與對方對視在一起：“既然方大哥叫我一聲學弟，那這些事情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我這個人小事一般都糊塗，但是到了大事上還不至於犯錯。”
“不過我這裏還得請方大哥幫忙宣傳一下，因為小弟很多事情都不明白，隻是想和朋友合夥賺點小錢而已，希望學長今後多多支持了。”張默明白機會的定義，自己剛才想得是一回事，但是人家到底辦不辦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趁熱打鐵將事情定下來的話，那麽今後再想找人家幫忙就很困難了。
方文博比張默大了七八歲，哪裏會不明白身邊這個小兄弟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頜首算是答應：“宣傳的事情我早就有計劃了，學弟對這件事情可以安心，不過剛才我對你說得話……”
“那個王叢持械傷人，我隻不過是誤打誤撞、正當防衛殺了他而已。”張默腦筋何其迅速，本來事實大致就是如此，如果王叢不是突然良心發現的話，那麽這一屋子的人根本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說起‘誤打誤撞’這四個字還真不算是胡說八道。
不過因為張默也是最了解王叢的人，盡管當時這個家夥及其惡劣變態，張默早就有了拍死他為菲揚雪恥之心。不過當他大致體會到王叢的經曆的時候，張默還是決定略去幾乎所有的情景，掐頭去尾大致說說就好了，因為他也不太忍心去辱罵一個曾經擁有真愛的男人。
方文博看到張默頗通世事，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張隊長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隊長剛才一直鬱鬱的表情終於有些好轉，他向張默投來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賞之色。
由於警方這次對於王叢的事情保密極嚴，所以張默被秘密帶到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沒有受到任何一家媒體的關注和采訪。
張默坐在一把椅子上顯然對警局的環境不大適應，可是這次王叢事件和上次高空墜物不同，張默可是作為第一人證接受筆錄的，更何況他還和對方交了手，並且還發生了‘正當防衛’。
“張默是吧？”張隊長身邊左右坐著一男一女兩位年輕的警官，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張默一眼，然後又指了指懸掛在房間角落裏的監視器：“我們每次訊問筆錄的過程都會被拍攝下來作為備案，所以我希望你在回答得時候能夠考慮清楚。”
因為之前張默已經被方文博打了預防針，再加上張隊長這麽明顯的暗示，張默就算是傻子也不會說錯話的，更何況他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又怎麽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呢。
“張叔叔，我剛才查詢過警方對王叢開出的獎金應該是十萬吧？”張默是個想什麽就會直接要求的人，他不喜歡拐彎抹角，因為有些東西自己如果可以爭取的話，何必做的那麽扭扭捏捏呢？
“小家夥。”張隊長沒想到張默竟然會盯上通緝獎金，他輕輕笑了笑然後右手擋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怎麽？上次沒領到錦旗和獎金是不是有些不甘心啊？”
張隊長所說的那次就是張默第一次高空墮物‘殺人’事件，雖然張默當時純屬無心之失，加上也是被小惡魔捷克誘騙到了。但是怎麽來講那個連續殺人的凶犯還是因為張默才伏法的，當時警方沒有什麽表示確實讓張默有些失望。
“叔叔啊，你看看我這一身！”張默那身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沒有換，而上麵的血跡已然凝結變成了血痂。
張默的表情瞬間變得虛弱了起來，他緩緩地趴在麵前的桌子上：“我開個篝火晚會容易麽？不但賠了不少錢，而且東西都給砸的亂七八糟的，我一個小孩子啊，剛出來闖蕩就賠了個底朝天！”張默可不想像上次那樣被對方的話把路堵死，所以他先將自己的現狀擺了出來。
“而且你看看我的樣子是不是應該先送去醫院，然後等檢查完事才帶來這裏呢？”張默雖然在來之前已經被醫護人員包紮過，而且也確認沒有受到什麽致命傷害，但是他仍然堅持不換衣服直接來警局，當然是想以此來達到自己目的了。
張隊長微笑著看著張默，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他什麽都沒有說顯然還在等著張默繼續說下去。
“而且我還救了十幾個人的性命呢！”張默不知道自己的話究竟有沒有打動對方，雖然他殺了王叢這件事情沒有錯，但是畢竟對方和自己的身份是無法公開的，他也沒法理直氣壯地出來要錢罷了。
“上次雖然我是無心的，但是也總算幫了你們警方的大忙了吧？”張默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然後裝可愛的看著張隊長：“都白饒一次了，這次總不會再讓我白幹一次吧？如果我沒有‘見義勇為’的話，那麽現在那座別墅裏已經多了十幾具屍體了！上麵對你們的壓力也會很大吧？”張默為了要錢甚至從刑警隊的切身利益說了起來。
張隊長捏捏鼻子，然後輕輕咳嗽一聲，他身邊的兩個年輕警察已經開始捂嘴偷笑起來。
“你說的都很好……”張隊長直盯著張默說道：“你說了很多點我覺得都很有道理，隻要你再說點讓我心動的話，那麽獎金和錦旗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呃……張默本來心裏還有無數的話準備說，可是當張隊長讓他再說一句的時候，張默突然愣住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了。
“臭小子！”張隊長用力一拍桌子說道：“我們希望將犯人繩之於法，讓他的罪過接受法律的製裁，而不是像你這樣見一個殺一個的！”
“你以為自己是不是人民英雄？”張隊長雖然語氣比較強硬，可是他的聲調卻沒有變高：“你以為那些殺人犯都是該死的？你覺得是替老天懲罰了他們？”
“你知不知道，在你蔑視那些殺人犯罪行的同時，你也正在開始輕視生命！因為你一個剛進大學的孩子，在殺了人之後竟然一點都不害怕，而且還第一時間想到了錢！雖然你殺的確實是個十惡不赦的家夥，而且你也隻不過是錯手自衛，可是你……”張隊長就在語氣開始強烈的時候，當他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張默直立起身子，並且從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種野獸般目光的時候，張隊長的聲音嘎然而止，而且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於激烈了，更何況對方隻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媽的，這個大叔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張默本來之前對張隊長還頗有些好感，可是沒想到自己替警方除了一害，一點獎勵都沒有提還讓人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應該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張默不由自主地冷笑一聲，他的目光冷冷的從張隊長臉上掃過，而且連他身邊的兩個年輕警察也瞪了兩眼。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當上刑警隊長的！”張默雙手按住桌子站了起來：“我們這代人接受事物的能力本來就比你們強！不管是遊戲、電影還是其他的途徑，已經讓我們的心變得堅強起來，否則這個殘酷的社會將會逼死多少年輕人？”
“還說我漠視生命，這是什麽混賬邏輯？當時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打暈了，你想讓我自己抓住他？”張默的語調變高了：“一個殺人犯的性命和十二個市民的性命！你他媽的說說，到底哪邊重要！”
“和他媽的電影裏演得一樣，需要你們出現的時候不出現，等事情結束了在這裏唧唧歪歪的！”張默轉身向審訊室的門口走去，當他按下把手準備離開的時候，張默身體停頓下來低聲地說著：“有些時候生命不是這樣去珍惜的，在某些環境下你必須要做出一些取舍……或許，一段生命的消逝，正是另外一段生命的開始呢……”
“過程沒什麽可說的了，結局你們也已經知道了，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獎金。”張默拉開了門：“雖然拿不到錢，但是喊完之後人也變得輕鬆了。”
就在張默打開了門向外邁出一條腿的時候，張隊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因為殺人壓抑住的感情終於得到釋放了吧？”張默有些吃驚的回頭望去，卻看到身後的三個人臉上無不掛著輕鬆的笑容，看來並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而感到生氣。
“其實我們警方也是一群普通人，對於像你這樣見義勇為的年輕人，我們是不會吝惜那一點點的獎勵的。”張隊長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你的獎金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獲得批準了。”
張默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對方，小聲詢問道：“難道你剛才的話，隻是想讓我發泄一下情緒？”
“臭小子，現在肩上的負擔輕了一些吧？”張隊長向身前的椅子指了指：“趕快給我回來，我們還在做筆錄呢。”
知道自己可以獲得獎金的張默心情突然變得大好，他略顯得尷尬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才你說的獎金沒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