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惡魔之眼～
在浩瀚好像永無止境的魔界上空，漸漸的出現一道黑影，那道黑影速度奇快雙翅一扇便能輕鬆滑行千餘米。
赫斯曼看著下麵被赤紅色岩漿包圍著的錐形礫岩群，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但是眼神中卻透漏出一絲興奮的光芒。
經過礫岩群就是一個半徑十幾公裏的朱砂岩環形帶，被那些閃著亮紅色細碎光芒的岩石包圍的，則是兩大四小六座純黑色的高峰。
這六座高峰中央的兩座緊緊依靠，高度隻差百米左右，而外圍又被形狀大小完全一樣的四個衛峰夾在當中。
赫斯曼一震雙翅終於停在一座衛峰山顛之上，這座衛峰山體閃動著幽藍色的魔界文字，如果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惡魔之眼”。
“大人，赫斯曼求見！”赫斯曼知道自己在這裏的地位是絕對的渺小，他的表情十分嚴肅恭謹，否則或許就會遭到上司的嚴酷懲罰。
赫斯曼的話剛說出口，“惡魔之眼”這座衛峰就產生了一道黑色的波紋，好像就連山體都隨之抖動了一下。接著在赫斯曼麵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色通道，赫斯曼收起翅膀迅速鑽了進去。
赫斯曼進入的是個如同岩洞一樣的空間，尖銳的黑色鍾乳石倒掛在棚頂，牆壁上鑲嵌了碧綠碧綠的夜光石價值連城。空間內除了一應岩石製的擺設之外，還有一塊被挖空的好像溫泉一樣的設施，隻不過從裏麵流淌出來的是火紅色的岩漿，還不時地冒出兩個氣泡發出輕微刺鼻的硫磺的氣味。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了吧？”一個聽起來有些狡詐的聲音在赫斯曼耳邊響起，雖然此時這個空間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惡魔的身影，但是赫斯曼知道自己上司的口味，於是他一點頭對著正中央的石台回答了起來。
“當時接到您的命令，說要在人類當中選擇一個成為惡魔學員。因為這件事情要十分隱秘，所以我沒有挑選資深有威望的接引者，而是隻偷偷派出了小惡魔捷克。”赫斯曼的態度仍然很恭謹。
“現在可以足以證明，當時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了吧？”這次那個聲音出現在赫斯曼腦後：“我想要拉攏的高級首領，他們應該都接到內部消息，並且現在也發了一筆橫財了吧？”
赫斯曼此時才相信自己上司是有足夠眼光的，因為自己所屬的‘惡魔之眼’機構，就是要杜絕惡魔族內部結黨營私，公然送錢賄賂如果讓上麵知道那是死一萬次也不夠的。可是現在隻憑借一條消息，就讓那些握著大把權利的惡魔們身價翻了數倍，這種眼光和決斷力……
“大人的預斷我一向佩服得很……”赫斯曼的頭更低了。
“赫斯曼，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不要猶豫迅速回答出來！”赫斯曼不知道對方要問自己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更加嚴肅。
“魔王和暗夜君王，你更支持哪一個？”
呃！赫斯曼聽到這個問題突然一陣窒息，因為他覺得這個問題無論怎麽回答都會要了他的命！
不過赫斯曼能夠在眾多年輕一代的惡魔中脫穎而出，他敏捷快速的反應還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的。
“您是我的直屬上司，我今後聽命於您，我想這就足夠了！”赫斯曼寧神定氣不敢再多說一句，不過接下來讓他覺得鬆了口氣的是，沉默了幾秒後一隻手從身後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一隻身材比赫斯曼短小很多，頭上長了三排六隻角的惡魔，懸浮在赫斯曼的身後用一種讚歎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這個屬下。
“你的回答十分完美，這正是我喜歡你的地方。”那隻惡魔從赫斯曼身邊飄過，然後坐在那張石台上眼神直接和對方相對，好像在試圖深入赫斯曼的心靈深處，探尋一下他剛才所說的是否真心。
“不過你有的時候不夠果敢！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表明立場的話，最後是分不到多少好處的。”惡魔嘿嘿一笑好像話裏有話：“算了，不要再討論這麽撓頭的問題了，現在就讓我們說說那個叫做張默的小子，我記得他不是剛剛掌握暗之能量沒幾天麽？怎麽突然變成炙手可熱的黑馬了？”
赫斯曼當然明白剛才自己的上司貌似玩笑的背後，肯定是具有某些意義的。可是赫斯曼混到現在的位置十分不容易，他絕對不能允許自己的好奇心，將現在所掌握的一切化為烏有。
“據我所知，這個叫做張默的和其他出賣了靈魂的人類不同。他最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在得知自己變得比普通人更強大，而且這種力量可以隨著殺戮飛速增長的情況下，張默仍然可以絲毫不為之所動。”赫斯曼沒有顯示出絲毫的猶豫，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絕對欺瞞不過上司的，從升到這個職位的第一天起，赫斯曼就知道隻要那個長著六隻角的長官馬切斯不死，自己就永遠也別想繼續爬上去。
“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擁有遠遠超過常人的力量、速度以及其它能力的時候，那麽這個人完全可以憑借著這種力量取得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赫斯曼語氣仍然保持適中：“比如金錢、權力、美女和世人的崇拜……”
“人性都應該是貪婪的吧？”赫斯曼自問自答了一句：“我以前就是這麽想的，他們可以為了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做出任何泯滅於良心的事情。他們可以背叛！可以陷害！可以相互算計到死！”
“這就是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自願將靈魂出賣給我們，通過他們的手我們也可以收集大量怨靈作為地獄熔爐的燃料！”赫斯曼一直保持著同樣的語速，就好像這些話是他事先背下來的一樣，可是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赫斯曼終於還是停頓了一下。
‘惡魔之眼’的高級長官馬切斯微微一笑，好像看破了赫斯曼的想法一樣：“但是，我想那個張默應該是個特例，否則他也不會值得我們去關注了，對吧？”
赫斯曼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我並沒有對小惡魔捷克抱多大希望，因為它自己還隻不過是個新來的罷了。張默作為被一個沒有經驗的接引者選出來的學員，當看了他的初始條件之後，我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麽不派一個有經驗的惡魔，去尋找一個看起來強一點的人類。”
“不過隨後這個人的表現徹底將我傳統的思想打破了！”赫斯曼終於抬起頭：“張默的能力提升得也不慢，但是他並不是依靠為非作歹這種途徑，當我研究了張默這段時間的成長之路終於發現，摧毀一個人的自信甚至要比毀滅這個人的肉體來得更加猛烈！”
馬切斯點了點頭，他的嘴角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確實，當一個人的夢想破滅的時候，他的肉體甚至連行屍走肉都不如。我們以前也不是沒有試著改變修煉方法，可是絕大多數惡魔族的頭腦還是稍微遲鈍了些，相對於陰謀詭計它們還是喜歡血腥殺戮多一點。”
“不過隻是摧毀夢想、撕碎信心，這些還不足讓張默成為魔界矚目的人物。”馬切斯盯緊了麵前的赫斯曼：“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令邪惡之神感興趣的變化！你告訴我，這個變化究竟是什麽？”
赫斯曼根本想不到自己剛才的答案還不夠完美，他向上司匯報的內容已經是他知道的全部了，可是此時赫斯曼才知道馬切斯關心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有調查清楚！
“瞬間翻了兩倍半的身價！還有那個創造者的稱謂！”馬切斯身體沒看到怎麽動，赫斯曼卻好像被巨大的吸引力拉扯一樣，隻一眨眼就落入了對方的掌握之中。
“那塊黑色晶石顯示板，它的底座是連接地獄熔爐的！而地獄熔爐難道不是邪惡之神的庇護所？”馬切斯仍然坐在岩製的桌子上，而他右手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赫斯曼胸前的身體中。
“大人，我也是剛剛看到那個顯示結果的……”赫斯曼隻覺得自己的精神一陣振顫，而他的靈魂似乎都快要被馬切斯拉扯出來了。
馬切斯看著屬下痛苦的表情，他哼笑了一聲，接著放開手輕輕向對方吹了一口氣。站在他麵前已經失去還手能力的赫斯曼，他的身體卻如同遭到重擊一般向後飛去，直到撞到堅硬的牆壁才終於停下來落在地上。
“你當時應該還在計算自己賺了多少錢吧？”馬切斯的話讓赫斯曼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接著他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其實這個答案我並不太感興趣，隻不過既然連邪惡之神都這麽看好那個叫張默的小子，如果連我都不知道原因的話，那麽‘惡魔之眼’這個機構是不是也該取消了？”
赫斯曼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其實剛才的撞擊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傷害，可是馬切斯通過那一抓卻嚴重震撼了赫斯曼的靈魂。
此時靈魂還有些錯位的赫斯曼隻覺得眼前全是金星，要不是上司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赫斯曼真想在地上躺一會好好恢複恢複。
“您說得對！剛才屬下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赫斯曼單膝跪倒，右手按著地麵支撐自己的身體：“關於這件事情的原因，我會盡量調查清楚的，還請大人息怒。”
馬切斯哼笑了一聲，接著轉身向那個岩漿池飛去。當他即將浸泡在池子裏的時候，馬切斯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晃，赫斯曼如釋重負般告辭快速離開了。
當赫斯曼離開那個隱秘空間，在惡魔界上空飛翔了好久，他的靈魂才終於歸位了。
張默，創造者……赫斯曼順手擦了擦額頭上仍未風幹的冷汗，俯眼向惡魔界看去，岩漿在群山巨大黑影的掩映下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而這個陰暗不明的世界是否也預示著惡魔族那不可預知的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