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獸人部落B
無論是他們的年齡，還是裝束，都看不出有一絲危險的氣息。人們更是好奇，甚至有人開始尾隨這支奇怪的隊伍，觀察著蘭度。
當蘭度帶著他的熊人衛兵，大搖大擺的走進獸人的聚集地時，他們的身後竟然跟著長長一串獸人。當然，其中大部份是些好奇的小獸人。
獸人的聚集地每個月會有一次較大的市集，每月的這時候，大量的獸人便會從聚集地的四麵八方來到市集中心，用荒野草原上的獸皮，寶石礦，交換糧食和酒，以及鐵器。
蘭度很幸運，眼下正是一個趕集的日子。
對一切都好奇的若若蹦蹦跳跳的挽著蘭度的手，在市集中鑽來鑽去。蘭度無所謂，他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隻是隨意的在市集間走動。
隻是苦了巴烏爾他們，粗壯的熊人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幾乎寸步難行，哪裏追得上靈巧輕盈的若若。
“這個怎麽賣？”蘭度突然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東西，他信手拿起那件精美的獸角，問道。
擺攤的獸人攤主驚奇的望著蘭度，張著嘴猶豫著沒有說話。
“蘭度哥哥，那是部落中用來祈求生育的薩滿法器啦……”若若紅著臉提醒道。
“生育啊……”蘭度尷尬的嘿嘿一笑，放下了雕滿花紋的獸角。
“那這些呢？”蘭度指著其他物品，問道。
“這是向戰爭使徒大神祈求力量的熊麵圖騰，這是祈求速度的貓頭圖騰，這是祈求強大生命力的……”若若指點著，向蘭度說明道。若若的本職便是神使的服事，對於這些圖騰相當的了解。
“不過，這些圖騰隻有部落裏的薩滿大人能夠使用。”若若又道，“我隻能侍奉你，沒有使用圖騰的能力。”
“那麽我呢？作為大神的使徒，我能使用它們嗎？”蘭度用靈魂之語問道。
“也許……你可以找薩滿大人，問問他怎麽喚醒圖騰的力量咯。”若若笑嘻嘻的回答道，“對哦，哥哥是偉大的神使，一定有辦法的。”
“淘氣。”蘭度捏了捏若若的臉，從懷中掏出一把金幣，放在桌麵上，“每種我都要一個，包起來。”
獸人攤主疑惑的接過金幣，放在嘴裏咬了咬。若若忍著笑，提醒道：“部落裏不收金幣啦，蘭度哥哥，你應該和人類商人們換一些銅幣，還有酒和糧食，這些才是市集上常用的貨幣呢。”
跟著蘭度這麽久，若若已經能熟練使用人類的通用語了，這一番話說得字正腔圓，引得周圍的人類商人一陣側目。
“嘿，小子，這個貓女賣嗎？我出一千個金幣。”某位胖子汗涔涔的擠到蘭度身邊，問道。
“哦？你想要？”蘭度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胖子商人一眼，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肥臉，“你覺得你有能力帶走她嗎？”
“放開……啊！”胖子的口中發出非人的慘叫。當然，被一雙岩石般的手指捏住肥肉輕輕扭動的痛苦，是可以想像的。
對於這個小魔法師極端暴力的個性，與蘭度同行的商人早就習已為常了，熊人護衛們更是高聲叫起好來。
“諸神在上！十個熊人護衛！這小家夥是什麽來頭？”遠處傳來一個商人的驚叫聲。
蘭度回頭看了一眼，無奈的放開了胖子，苦笑道：“巴烏爾，你們過來幹什麽，你看，被你們嚇跑了，沒的玩了。”
胖子商人捂著臉，頭也不回的逃走了。開玩笑，哪怕是帝國公爵，也湊不齊十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熊人作護衛，這個年輕人……等等，他的裝束，似乎是一名魔法師？
獸人的集市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魔法師的。這種高貴的身份，絕不會在帶著異味的集市上閑逛。
不理會身邊異樣的眼光，蘭度旁若無人的在集市上遊走著，時不時的挑選一兩件中意的商品。
很顯然，獸人們沒有多少經營頭腦，從他們手中買東西是件相當劃算的事。相比之下，人類商人就要狡猾得多，弄到最後蘭度就差沒有動手搶了。
一枚價值一百銅幣的金幣，在這裏竟然隻能換到五十枚銅幣，蘭度氣得差點動人打人。最後，還是在同行的人類商人中間，換到了足夠多的銅幣。
隨著蘭度逛完一圈，懷裏的大把銅幣差不多花得一幹二淨，而身邊的熊人護衛們，則抱滿了大堆小堆的商品。
這裏有獸人部落的粗獷的工藝品，有未加雕琢的寶石，各種在魔法協會中價值不菲的魔法材料，在這裏也僅僅和普通的大米一樣廉價。
同行的商人們也很驚訝於蘭度的能力。他們驚訝的發現，這位魔法師先生，顯然不同於以往所見的魔法師，他擁有極佳的眼力，對於貨物的準確價值有著極其可怕的敏感。商人們發現，隻要是蘭度看中的商品，十有八九能在內地的人類市場上賣個好價錢。
這是個什麽樣的魔法師呀……
“各位，很高興能和你們一同來到這裏。”天色漸暗時，蘭度突然拍拍手，輕快的說道，“我們必須分手了，希望能在不久的將來與諸君重逢。”
商人們還有什麽好說的，他們畢恭畢敬的向蘭度行了一禮，告辭離去了。
“走，若若，今晚就到你的部落去睡覺。”蘭度捏了捏女孩的小臉，笑道。
……
相比熊人的粗壯，貓族獸人就要優雅得多。
他們同樣具有貓的優雅，貓的輕盈，和貓一般潛藏的危險。
不過，對於他們的小服事若若，大多數貓族人還是相當熟悉的。這個可愛又淘氣的小家夥，是族長最小的孩子，在年幼的時候，就被暴政之神大人選為神使的服事，隨同神使巨獸到南疆的領地修行去了。
因此，看到若若安然無恙的跟著一個人類少年回到部落，他們又是歡喜，又是擔心。
至於若若身後，那十個高大粗壯的大塊頭，貓人們當然知道，那是獸人中最恐怖的戰士，熊人……
遠遠的，就看到一把胡子的老貓人拄著拐杖，帶著一群隨從顫顫微微的疾走而來。
“我的寶貝兒，你怎麽私逃回來了？”老族長追問道，“這是叛族的大罪呀！你……還帶了個卑怯的人類回來？”
“族長大人，這是神使呀……”若若怯怯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神使怎麽會變**形，可是他確實是神使呀。”
蘭度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族長。
每隔十年，暴政之神會通過薩滿，挑選一個部落中的幼年獸人，成為神使的服事。在神使成長的過程內，服事將是它最可靠的侍奉者，而同樣的，也是唯一能夠借用神使力量的人選。
當神使死亡的時候，神使的靈魂便會寄生於服事的體內，並將他轉化為重生的卵，借服事的身體重新成長為神使幼獸。
無論如何，獸人們也不曾見過，那龐大如山一般的神使，會以人類的麵目出現。
“叫薩滿過來。他會知道如何分辨真假。”蘭度傲慢的打斷了族長的碎碎念，果決的揮了揮手。
“薩滿爺爺。”若若歡叫著撲了上前，挽住垂垂老矣的老貓人，開心的叫嚷道，“你看，神使殿下變**了，真好玩。”
“哦？我感覺不到神使的氣息……”薩滿用力的眨著他昏黃的老眼，打量著蘭度。
“哼。”蘭度輕輕哼了一聲，戰爭使徒的天賦技能立刻顯現出它的效果。
淡淡的魔法光芒令蘭度的全身化為堅實的岩石，微重力結界令包圍在他身邊的貓人們站立不穩，似乎稍有動靜就要騰空而去。但最重要的是，那一種令獸人無法抵抗的強大氣息，隨著蘭度這輕輕一哼無聲無息的掃過整個部落。
“啊，偉大的戰爭使徒殿下！”老薩滿立刻變了臉色，放開若若重重的跪倒在地。
先有強大的靈魂波動令獸人們臣服，再得到老薩滿的承認，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我回來了。”蘭度在搜索著腦海中所有關於暴政之神的資料，一麵裝出威嚴的樣子，宣布道，“從今天開始，我將帶領整個部落，成為強大的力量。”
“格烏什大神萬歲，神使殿下萬歲！”獸人們整齊的跪倒在地，大聲應和著。
“好了，薩滿大人，我要和你談談。”蘭度走到薩滿老貓身邊，低聲說道。
薩滿會意的點了點頭，向著族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散去。
薩滿的住處和蘭度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這位在部落中頗受尊敬的老人，屋內竟然如同大學男生宿舍一般，雜亂不堪。
看著桌上無比淩亂的各種衣物，滿地的鍋碗瓢盆，蘭度不禁搖頭苦笑。
“坐吧，年輕人。”薩滿指了指桌子，無奈的說道，“沒辦法，太久沒有客人上門了。”
若若立刻乖巧的上前整理，盡力在桌上整出一片可以坐下的空間來。蘭度搖了搖頭，拒絕了薩滿的好意，隨意的倚著牆邊，打量著狡猾的老貓。
“不得不承認，年輕人，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薩滿桀桀笑道，“雖然我不明白你是怎麽擁有神使殿下的氣息，但我知道，神使永遠隻能是巨獸，而不會成為人類。”
“誰知道呢？”蘭度笑道，“或許天上的神靈們睡過頭了，犯下了一些小小的錯失。”
薩滿也笑了起來，回頭問道：“若若，這是怎麽回事？你來說說。”
若若撲扇著耳朵，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蘭度，又看了看薩滿，猶豫了片刻。
最終，作為部族的一員，若若還是實話實說的，將她與蘭度相識的經曆詳細的說了一遍。
薩滿一直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露出或驚懼，或會心的表情。蘭度並不慌張，隻是安靜的看著老貓的表情，感受著他的靈魂波動。
良久，薩滿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然抬起頭來，望著蘭度。
“年輕人，不管怎麽說，你並不是一個極端的人類至上主義者，對嗎？”老貓認真的問道。
“答案很明顯。”蘭度聳聳肩道，“事實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我還算不算是一個人類。”
“我不會試圖證明你不是神使，那樣隻會使得我的部落在下一次的部落盟約中喪失應有的權利。”老貓人解釋道，“你知道，每隔十年，或者二十年，暴政之神才會選擇一次神使的服事，服事所在有部落，則必然是下一屆的部落領導者。”
“貓人一族，並不是最合適的領導者。曆史上，獸人部落的領導者，大多會是獅人和狼人之間產生，前者擁有強大的單兵戰力，後者擁有最大的戰力總和，其他部族，很難在這兩方麵達到他們的水準。”老貓繼續說道，“隻有這一次，不知為什麽，暴政之神選擇了若若作為神使的服事。”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蘭度突然插話道，“如果像你這樣說，那麽，這次帝國派兵襲擊巨獸戰爭使徒，也許有更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