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賊啊,擾亂人心的賊

這是什麽?”齊亦北問得咬牙切齒,箱中裝滿了瓷器畫卷輻,還有不少件玉器,看著就是那麽眼熟。

傅悠然扣上箱子,一臉豁出去的樣子道:“既然被你看見這隻箱子,我就沒打算瞞你,這些是我這一個多月來收的戰利品。”

“戰利品?”齊亦北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隻雞蛋,“什麽戰利品?”

傅悠然四周指指,“大都是東宮裏的。”

“我是問,你把它們收起來做什麽?”

“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傻?”傅悠然瞪著眼道:“我原先還指望著出宮嫁人的,除了你那一千金,這些是私房嫁妝。”

齊亦北隻覺眼角一陣抽搐,“原來偷東西的是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想偷東西。

“誰偷東西了!”傅悠然極不同意的站起身,“我可都是光明正大拿的。況且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皇宮裏的寶貝多的是,我收幾樣破東西怎麽了?”

“破東西?”齊亦北要瘋了,“打開!”

傅悠然或許是被他淩厲的語氣喝住了,又或許是被他猙獰的麵目嚇到了,總之在猶豫了一陣子後又打開了箱子,齊亦北蹲到箱子邊上,拿過一個卷輻,打開來,鼻子差點沒氣歪,“你倒會挑,專門拿最珍貴的。”

傅悠然拱拱手。“客氣客氣,幹我們這行地沒點識寶的眼力還行?”

又拿起一隻花瓶,齊亦北道:“這個青枝繞頸瓶,夠普通百姓花用一生了。”

“這麽值錢?”傅悠然的眼中就像點燃了兩盞明燈,小心地接過花瓶看了半天,“好東西就像剛剛那幅畫似的裝個好盒子,隨隨便便的扔在那裏,害我以為是普通貨色。”

敢情這大寨主就這麽個眼力。齊亦北已經無語了。翻了六七樣東西後,從箱底拽出一隻形似大號茶壺的東西,哭笑不得地道:“這個東西你也要?”

傅悠然一把搶過來,“我見榮升偷偷的將它藏到床後麵,一定是個寶貝。是什麽?值不值錢?”

齊亦北忍住笑意,回頭朝門口大喊道:“榮升!”

傅悠然嚇了一跳。連忙將翻出來的東西收回箱中。榮升進到內室,欠身道:“殿下。”

齊亦北將那隻壺從傅悠然懷中奪過丟給榮升,榮升手忙腳亂地接住,而後奇道:“這淨瓶不見了好久,殿下在哪找到地?”

齊亦北笑著沒有說話,傅悠然好奇地道:“淨瓶?是不是觀音大士手中拿的那個?”而後又想了想,“不對,那隻瓶子是細長的,這個太圓了。”

齊亦北笑得快出內傷了,朝榮升道:“你給太子妃說說。民間管這東西叫什麽。”

榮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湊到傅悠然身邊才低聲道:“回太子妃殿下。宮中叫‘淨瓶’是為了聽著雅致,這玩意在民間一般都叫夜壺。”

夜——壺!好。很好!傅悠然麵部肌肉抽搐不已,抬腳將還要解說‘夜壺’的具體用途的榮升送出屋去,恨恨的蹲下身子繼續收拾箱中地東西。

齊亦北笑眯眯地蹲到傅悠然身邊,“那玩意你撿了幾個?”

“誰讓你家的夜壺長得跟茶壺似的!”傅悠然麵色黑中帶綠,“別說是夜壺,皇宮的屎拿出去都能賣錢!”

齊亦北一皺眉,“你現在是太子妃,說話不能這麽粗俗。”

“少廢話。看也看了,懷王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齊亦北摸著下巴站起身來。“他說啊……”

“說什麽?”帥哥的引誘力就是大,傅悠然連東西都顧不上收了。

“說你的臉黑的很特別。”

“真的?”傅悠然跑回鏡前來回照照,喜滋滋地道:“真的很特別嗎?”瞧那架勢,如果齊亦北點頭,她還得想辦法多黑幾天。

齊亦北翻了個白眼,“是啊,黑的很特別,所以特別黑!”

傅悠然地臉一下子垮下來,“你是不是耍我啊?”

“我哪敢。”齊亦北誇張地笑了兩聲,“不過你的臉好像比昨天更黑了。”

傅悠然憤然道:“當然黑了!又快到午時了!”她泄氣地坐到床邊,“對了,你剛剛說有話對我說,什麽事?”

“是關於骨哥……”

“他們到啦?”傅悠然立刻像充滿電一樣彈起,“快帶我去見他們!”

“不是,是……”齊亦北突然有些猶豫,傅悠然的臉又垮下去,“你別告訴我他們還沒到京城。”

齊亦北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傅悠然氣得踹了他一腳,“怎麽當太子的,這麽點小事都弄不好,將來怎麽繼承大統?”

齊亦北火氣又要上來,可又不知想到什麽,出奇的沒有回嘴,傅悠然煩躁的擺擺手,“行了,你就多注意他們的消息就好。我要閉關了,你出去吧。”

“閉什麽關?”

傅悠然指了指自己的臉,“到明天黃昏之前不要來叫我。”說完怪笑著走到齊亦北身邊,“快去安慰菲兒和月華罷,我看她們兩個急的很。”

“啊?”

傅悠然擠擠眼睛,“小別勝新婚,今天多吃點十全大補丸。”

“管好你自己吧!”讓自己的丈夫去找別地女人?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太子妃!齊亦北滿是無奈的朝屋外走,一不留神被地上那隻箱子絆了一下,用腳將箱子移開,他轉身道:“箱子裏地東西該放哪還給我放回去。”

“不行!”亦北又要生氣了,“你現在

子妃了還留著它幹什麽?你難道真要出宮改嫁?你看你!”

“不是……”

“不是就物歸原處。”齊亦北瞪眼示威後轉身離去,就在他即將踏出大門之時,傅悠然在他身後道:“你許給我那一千金,什麽時候兌現?”

齊亦北的拳頭緊了緊,“說給你就一定給你。”

“那就好,你是太子,可不能不講信用。”

“你!”齊亦北猛的轉過身子,指著傅悠然大吼道:“明天就給你!”

傅悠然掐指頭算了算,“一千金得裝幾車?能不能再派給我一輛車?”話沒說完,就聽門板發出一聲強烈的抗議,抬起頭來,齊亦北已經“破”門而去,留下兩扇猶自搖晃的門板。

她還真想出宮嫁人還是怎麽著?齊亦北憤恨不已的出了寢宮,真是一口惡氣!做了太子妃還不知足,心裏隻惦記著那區區一千金,真不知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自己未婚時可是打敗了魏國的太子,被各大報刊評選為最具價值單身漢的,娶了她,自己堂堂大晉太子都沒嫌委屈,她倒處處顯得不耐煩,真是……TNND!

齊亦北用力地踹著地上的一片落葉,TNND!TNND!TNND!

“殿……殿下?”

身後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齊亦北地動作應聲而止,壞了,被大寨主氣瘋了,忘了維持自己的瀟灑形像。

又聽那腳步輕響,那人來到齊亦北身後,“殿下不舒服麽?”

原來是晏佩若,齊亦北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她。晏佩若的臉色有些蒼白,顯得十分嬴弱,齊亦北微訝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佩若沒事,”晏佩若垂下頭去,“隻不過初入宮中,有些不習慣罷了。”

晏佩若也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入宮這些天來的人情冷暖嚐了不少,宮中的人對她雖然客氣,卻始終是不鹹不淡的,不像對薛萱寧那般有遠有近,這自然是皇後地關係了。晏佩若在宮中始終被人冷落,齊亦北怎會不知,他輕輕握住晏佩若的手,“前段時間是我忽略你了,你放心,以後我自當好好照顧你。”

“殿下。”晏佩若感動得眼圈一紅。“佩若能跟您在一起,就算受再多委屈。也是甘願。”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個真真正正的美人和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英雄的太子。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大大激活了“英雄”的憐惜之情,輕輕地將美人攬入懷中,摩挲著美人地頭發,聲音輕得像是怕嚇著懷中的嬌顏,“不會再有委屈,我會保護你。”

落葉、輕風、美人、細語……刹那間,齊亦北好像又回到了幾個月前,他還是風流倜儻、俊美無儔、不思進取的大晉太子。

美人在懷的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與美人共進晚餐後,齊亦北一頭紮進了美人的屋子。兩個月沒近女色,今晚還不讓他大展雄風,一振夫綱?

“殿下若是不歸,太子妃想必會不高興。”

看著美人滿臉羞澀的欲語還休,齊亦北的心底就像有一隻小手不停的抓啊抓啊,他諷刺的咧開嘴大大地“哈!”了一聲,“放心,她不會在乎,我回去她才不高興。”

晏美人問這話本也帶了些欲拒還迎的調調,聽齊亦北這麽一說,也不去深究為何太子不回去太子妃反而高興地事情,含情脈脈、羞羞答答,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能勾人魂魄。

窗外夜黑風高,窗內溫床軟語,絕好地氣氛讓齊亦北與晏佩若都是興奮不已,正當齊亦北踢了靴子準備摸上床去的時候,窗邊地一盞燭火受不住窗縫之間吹進的細風終於熄滅,屋子裏黑了不少。

這本正是應景,黑點才好行事,可齊亦北偏偏想到了這個“黑”字,而後腦海中自然而然的閃過一張黑臉,再看著床上那半遮半掩、膚若白瓷的半裸美人,不知為何竟興致大減。

為何偏在這要緊的關頭想起那麽一張臉呢?齊亦北有些掃興,卻又不覺想到他吩咐榮升等人不要去打擾傅悠然,卻忘了叫他們備些吃食,傅大寨主向來能吃,餓了一頓……不過話說回來,早晚想著改嫁的女人,就算餓死又關他什麽事!齊亦北甩甩腦袋繼續朝溫床進發,突然又想到,傅大寨主餓了會不會走出房間去找吃的?這大晚上的,再嚇著誰,或是讓人說長信宮鬧鬼,那就壞了。支起耳朵聽聽,窗外一片寂靜,應該沒事,要是有事,榮升怕不早來通稟了。

也不對!齊亦北越是控製自己不想,一個接一個地奇怪想法就越是接二連三的蹦出來,會不會是榮升怕掃了自己地興致而不來稟報呢?說不定現在東宮內已經雞飛狗跳了,若是如此,明日父皇那關恐怕難過,保不齊又是一個沒照顧好太子妃之類的黑鍋壓下來。

“殿下?”晏美人含羞帶怯的等了半天,不禁出聲詢問,半天也沒見回音。抬頭一看,齊亦北正急急的穿回外衫,晏佩若坐起身來,不解地道:“殿下這是……”

“沒事。”齊亦北煩躁的束好腰帶,“你先睡吧,我有些事情。”

“殿……”晏佩若隻來得及呼出一個字,齊亦北已經開門離去。

這到底是什麽情形?是自己出了錯,還是哪裏出了問題?晏佩若不明白,齊亦北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