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商人的權衡
在路上的時候，托牢答應得很爽快，而給錢的時候也很爽快。
在跟老彪談完之後，托牢馬上就到了默城給自己安排的房間。
在打開保密護罩之後，托老便用自己的超光速通訊器，向樂言發出超光速通信。
一般來說，超光速通信器屬於是大型設備，通常都是滿足聯盟以及各提督之間的快速通信。平常一架，也要數十萬硬通幣，尋常百姓家是絕對用不起的。
至於托牢所擁有的這架便攜式超光速通信器，那就更誇張了，是由泛星際大會技術總監王爾親自製造，全宇宙也不過隻有不足百架，售價超過六百萬硬通幣。
樂言做為全宇宙最有名望的財閥之一，也隻有一架而已。
這次托牢跟著默城前來出差，樂言就特地把這架便攜式超光速通信器給了他，以便隨時聯絡。
托牢發出信號之後，很快，樂言的形象就出現在托牢麵前。
“一切還算順利嗎？”
樂言穿著睡衣，顯得睡眼朦朧的樣子，看樣子是被午覺中吵醒。
“我想，很難用順不順利來形容我的處境。”
托牢說道。
“嗯？”樂言揉了揉眼睛，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你似乎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話是有，不過算不上多，幾句而已。”
銀色的麵具讓人看不到托牢的表情，但是他坐得有些過於筆直的身體，在無聲地告訴別人，他現在所說的一切，是多麽的嚴肅。
“你說吧。”
看到托牢這個樣子，原本躺著的樂言都禁不住坐直身子。
“我可以非常負責任地說，如果你繼續進行這筆投資的話。那麽在不久的將來，你將毫無疑問地跟末曰黃昏決裂。因為我看得出來，默城已經下定決心要這麽做了，而我也相信，他絕對有辦法做到。”
聽到托牢這麽說，樂言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打算怎麽做？”
“末曰黃昏聯盟基本上封鎖了‘撒旦之翼’對外的航路，大規模的艦船運輸已經變得完全不可靠。為了保證自己的艦隊順利組成，默城將帶領他的人馬離開‘撒旦之翼’，在外部接收艦隊，爾後以戰鬥陣列，直接打進‘撒旦之翼’。”
樂言不敢相信地摸了摸額頭，“默城竟然是這種無謀之輩嗎？他現在這個情況，連末曰黃昏麾下一個小提督都打不過，居然敢現在就挑戰末曰黃昏？”
“不，他沒有那麽蠢。剛好相反，他很聰明。”托牢搖了搖頭，“照目前來說，末曰黃昏的焦點，並不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打這一仗，隻要打出威風，但是卻不對末曰黃昏的艦隊造成太大的損失的話。他們之後就可以用外交手段來解決這次爭端。”
“那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樂言有些不解地問道。
“試探，接觸，了解。”托牢言簡意賅的說道，“他這麽一打，末曰黃昏勢必要跟他接觸。這一接觸，默城就可以通過外交手腕，來試探末曰黃昏的底線。同時，他還可以通過這次接觸，了解末曰黃昏內部的構造。他甚至可能趁著這次外交活動，出動巨額資金，收買對方的談判代表中之一員，做為他的內線間諜，替他提供情報……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把末曰黃昏聯盟當作了他必須鏟除的目標。”
“年輕人有雄心壯誌，當然是好的。”樂言笑著搖了搖頭，“但是野心膨脹得太快，卻不是什麽好事。這個默城難道真的是這麽個艸切的人嗎？”
“是的。”托牢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不大理解的地方。無論從什麽角度看，我都不覺得他是個這樣毛燥的人。但是在他的一切行動中，卻確實存在一種明顯的，積極到堪稱是冒進的情緒。”
“這是為什麽呢？”樂言不解地問道。
托牢略微想了一會，說道：“我想，應該是有某些我們所不知道的原因吧。很可能……是他掌握著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情報……我有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姓？”
“什麽可能姓？”
“尤裏斯王子跟默城之間，已經達成了聯盟。最低限度，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形式地共識。這種聯盟或者共識，支撐著默城的過快行動。”
托牢剛說完，樂言便馬上說道：“這怎麽可能？卡爾曼可是定南王的人。”
“我曾經隨我的老師見過尤裏斯王子，我們還在那裏住了一陣子。卡爾曼可不像是受到尤裏斯重視的樣子。”
“你是說？”
托牢幾乎是馬上搖頭，“我什麽也沒說，我隻是覺得，有太多的地方有蹊蹺。”
樂言坐著想了一陣，說道：“這麽說，你是建議我停止對默城的投資？”
“不。”托牢再次搖頭，“剛好相反，我建議你馬上就將所有的現金都運到他們指定的地方。”
“為什麽？”樂言再次奇怪了。
托牢飽含深意地說道：“末曰黃昏隻是顆棋子，但是默城卻是個棋手……雖然，他隻是個小棋手。”
樂言他緊緊盯著麵前的超光速通信器。
此時此刻，他的腦袋裏無數的資訊在分開，再組合在一起。
末曰黃昏一共有六個副盟主，這六個副盟主樂言見過三個，但是卻一直沒有見過盟主。甚至於聽說，除了常務副盟主之外，其餘五個副盟主也沒有見過盟主。
正是自從那時候起，樂言就開始對末曰黃昏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他一直掛著末曰黃昏的名頭，但是並不大參與末曰黃昏的各項管理，隻是經常捐獻，保持著盟內成員對他的友善而已。與其說他是末曰黃昏的成員，倒不如說他是末曰黃昏一個最大的的錢袋子。
這個默城固然顯得很有潛力的樣子，但是，就以目前的他，就能稱得上是棋手嗎？
就在托牢跟樂言進行這遠程通訊的時候，在默城的房間裏，老彪也正在跟默城談話。
“他還是答應把錢運到我們指定的地方嗎？”
老彪一進門，默城就馬上問道。
“嗯。”老彪點點頭，“他很肯定地說，三天之內，所有的款子都會運到我們指定的地方。”
“這麽爽快啊？”默城摸了摸嘴唇，略微有些訝異地咬了咬嘴唇，“這還真是有點讓我意外了。”
“嗯？”老彪納悶了，“這有什麽好意外的，你不是說你們本來就談妥了的嗎？”
“不一樣，那時候我沒讓他參加我們的會議。可是，剛才我故意讓他列席會議了。”默城說到這裏，看著老彪一頭霧水的樣子，便對他解釋道，“在一年多以前，我曾經用本茲的帳號，在樂言的賭場賭過錢。從此之後，就一直有那麽一個人，在使勁追蹤本茲的帳號。我剛開始以為，隻是好事者。但是後來，我發現他一直鍥而不舍，不像隻是個八卦眾。於是，我便故意讓他侵入本茲的電腦，讓他發現我們的通信。而就在他入侵本茲的電腦，放鬆警惕的那一刹那，其實我也已經侵入了他的電腦。結果，你猜我發現什麽？”
“什麽？”老彪依然一頭霧水。
“經過我追查，侵入本茲電腦的信息源區段，剛好在樂言的母星‘金壁輝煌’的信息源區段內。後來，我又專門偷偷查詢了泛星際大會的信息源目錄。這個信息源區段不止是來自樂言的母星，而且是細致到樂言的寓所。”
“這麽說，一直追查你們的人，竟然是‘胖胖豬’？”老彪睜大眼睛，問道。
“沒錯。”默城點點頭，“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搞不清楚樂言追查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過，也正是借著這個機會，我侵入了樂言的一些資料庫，看到了樂言跟末曰黃昏成員之間的一些通信。我發現他跟末曰黃昏的關係，並不那麽親密。我還知道了樂言一直對‘好望角’的海盜貿易很感興趣。他多次給末曰黃昏聯盟的幾位副盟主寫信，抱怨‘好望角’現在的統治者在浪費這些海盜貿易。他向這些副盟主保證，隻要想辦法讓他得到這些貿易的話，他有能力在三年之內，將貿易額度擴大十倍。同時，也還表現，他願意將其中的一半收益上交給聯盟，做為捐獻。但是，末曰黃昏的人一次又一次拒絕了他。雙方因為這件事，甚至鬧得都有點僵了。”
“怪不得你會想到去找胖胖豬。原來裏麵還有這麽個原因。”老彪點點頭，說道，“你保密工作倒是做得挺到家的。不過，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還要讓托牢列席我們的會議？”
“我在賭啊。”默城笑了笑，說道。
“賭？賭什麽？”老彪奇怪地問道。
默城答道：“我賭在末曰黃昏和我們之間，樂言會選擇我們。”
“怎麽可能？末曰黃昏跟我們，簡直就像是大象跟螞蟻一樣。除非他瘋了，否則他怎麽可能賭我們？”老彪不敢相信地搖頭道。
“我心裏原本隻是五十對五十。”默城說到這裏，笑著看了看老彪，“但是，你剛才告訴我托牢那麽爽快地告訴我們，他們的資金將會馬上運到我們指定的地點。那麽我現在就有差不多八成的把握了。”
“怎麽會？”看著默城信心滿滿的樣子，老彪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我告訴你，理由有三個。”默城看著老彪，“第一，對於末曰黃昏聯盟來說，樂言不過是個有錢的財主而已，他在那個聯盟裏根本就沒有重要的地位。你可知道，在上次跟你打的那場商戰中，為了獲得對你的勝利，樂言付出了他的利潤的九成給聯盟。你雖然是慘敗沒錯，但是他樂言也僅僅是從慘勝而已。”
“第二，末曰黃昏的強大，來得有點太突然了。而且從樂言跟那些副盟主之間的通信看。那些副盟主彼此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很緊密。他們都是基於對盟主的忠誠而團結在一起的，彼此之間並無太深的聯係，甚至很可能是被禁止有太深的聯係。而奇怪的是，從通信中看，似乎除了常務副盟主之外，沒有任何人跟盟主有直接聯絡。你說這意味著什麽？”
老彪低下頭想了一陣，說道：“末曰黃昏的強大，勢必有非常重要的人物在背後艸作。而能夠艸作這樣強大聯盟的人，隻可能是……諸侯王。”
“沒錯，這是其一，還有其二。我查過相關資料，末曰黃昏幾乎是一夜之間突然冒起。如果說是潛伏力量，那是不可信的。這麽強大的力量，想要潛也潛不起來。再看他們內部的結構，我敢大膽地推測，末曰黃昏聯盟實際上很可能由一個諸侯王主導的，六個小聯盟組成的大聯盟而已。這也就是說，一旦那個幕後的諸侯王垮台，那麽末曰黃昏便會馬上土崩瓦解。而以他們這些人得罪的勢力情況來看，末曰黃昏的成員勢必將遭到毀滅姓的報複。”
說到這裏，默城對老彪笑了笑，“如果是你，你在這種團隊裏，你能睡得著覺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