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驅毒

063 驅毒

永壽宮內,恪嬪拿起自己長長的錯金銀甲套,正一下一下地劃著身邊的茶幾,眼裏的光明滅不定。

“娘娘。”

看見碧江進來,她一下子站起來,焦急地問:“他們找到那個小賤人了麽?”

“沒有……”碧江搖了搖頭,又道:“聽說皇上連巴圖魯都派出去了,翻遍整個紫禁城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恪嬪聞言目光一下子黯了,皺著眉搖頭道:“我居然上這個賤人的當,上了兩回!”

碧江微歎道:“這個女子看起來毫無心機,事實上狡猾至極,娘娘才會不小心著了她的道。”

“著了她的道……嗬嗬。”恪嬪苦苦一笑,忽地想起什麽,拉住了碧江的衣裳:“皇上那裏怎麽樣了?那個賤人會不會對皇上不利?”

碧江看她的目光一瞬間忽然有些哀憫,旋即變為安慰,輕輕地拍著她的衣裳:“娘娘放心,皇上的病情很穩定,應該能等到太醫回來。”

碧江一切都知道,恪嬪為了爭寵而將這個消息先告訴太後,又哄騙皇上說是太後無意中得到了金鎖,讓皇上送青蕪出宮。

原本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法,皇上也極有可能因為得得不到所愛的女人而遷怒於她。

但是她忍不住,不僅僅是因為近乎瘋狂的嫉妒,更大的原因是……她害怕青蕪會對皇上不利。

看著現在這個拉著她的袖子惶恐不安的嬪妃,碧江冰涼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裏第一次有了溫暖的光。

在她的目光下,恪嬪稍稍穩定了情緒,喃喃道:“碧江……怎麽辦,要是她還不走,要去見皇上,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切,是我把金鎖給太後的……他會不會恨死我?”

“不會的……”碧江握緊了她冰涼的手:“娘娘寬心,那個賤人……她不可能見到皇上。”

想到外麵這麽多人在搜查,青蕪隻要一露麵就會被抓到,立即送出宮,恪嬪感到了些許的安心,又總覺得背後有芒刺一般,怎麽都沒有辦法完全放開。

“早知道……早知道就該殺了她。”恪嬪的目光投向了門外:“那天,就應該借佟妃的手把她殺了。”

要是當初沒有設那個愚蠢的局,或是目標不是佟妃而改成青蕪,那該有多好。

佟妃一定會受到牽連,自己也不至於被降為嬪,還被禁足。

也不至於害了纖雲的一條xìng命。

這都是因為自己不夠狠。

隻要當初能狠下心讓青蕪死……就好了。

看著她帶著殺意的目光,碧江了然一笑,道:“已經生的事,娘娘後悔也無用。且靜觀其變,再做應對就是。”

恪嬪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她走了幾步,拿起甲套,狠狠地擲在地上,現在要她怎麽安靜得下來。

恪嬪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恨不得食其肉枕其皮的人,現在正躲在她的永壽宮。

永壽宮後院的偏殿是靜妃被廢了之後居住的地方,此刻,靜妃身邊的宮女殊蘭正拿著晚膳上來,一眼看見了坐在靜妃身邊的碧衣女子,不由得一怔。

這個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烏如墨,膚白勝雪,微微低著頭絞著手裏麵的一張紙,上揚的眼角帶著一絲微微的緋紅,襯著晶瑩剔透的肌膚,說不出地嬌俏動人。

“靜妃娘娘,是這麽絞的麽?”碧衣女子抬起眼來,望向靜妃,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澄澈純淨,清靈不似凡人,殊蘭瞬間看得呆了。

靜妃正要說話,一眼掃到殊蘭來了,笑道:“站在那裏傻看什麽?這是我父王的遠房侄女塔娜,才從科爾沁來的,在我這裏坐會兒。”

殊蘭恍然大悟,驚歎道:“怪不得人都說科爾沁出美人,娘娘已經算得上國sè天香了,這位竟讓奴才找不到詞兒來。”

靜妃笑著,沒有說話,示意殊蘭把晚膳擺好。

碧衣女子聽見她的讚美,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兀自低頭去剪那張紙,眼裏卻掠過一絲焦急的光。

靜妃用手指點了點紙,道:“不應該這麽剪。”

殊蘭一麵擺著晚膳,一麵問道:“娘娘,烏雲那丫頭死哪兒去了?”

靜妃臉一沉,冷笑道:“她眼裏還有我這個娘娘麽?不用管她。”

“是……”仿佛已經習慣了,殊蘭神sè不變地回答了一句,飛快地又看了碧衣女子一眼,笑道:“娘娘,恕奴才多嘴,奴才還沒有見過這麽標致的人物,這是哪位親王的郡主?”

靜妃不懂聲sè地說道:“達爾汗親王。”

殊蘭訝然道:“原來就是要入宮封妃子那位……”說到這裏,她想起自己主子的遭遇,立即閉口不再言語,看碧衣女子的眼光也多了幾分憐憫。

皇上排斥蒙古妃子,這是後宮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這位郡主雖然年輕可人,可是自家主子當初何嚐不是豔冠六宮,還不是落到今天的地步……殊蘭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什麽,又道:“今兒外麵的侍衛到處找人,也不知道是在找誰,巴圖魯都帶兵進來了。”

碧衣女子拿著剪刀的手忽然滑了一下,靜妃神sè不變,淡淡地道:“不知道,就連我這個冷宮都來了幾次,想是個要緊的人。”

“娘娘請用膳。”將晚膳布好了以後,殊蘭乖巧地站在了一邊。

“你先下去吧。”靜妃吩咐了一句,等到殊蘭帶門出去了,方回過頭來道:“不要著急,青蕪,今晚我會讓你見到他的。”

青蕪緩緩地點了點頭,看向手中那張紅紙,不好意思地說:“我的手太笨了,還是絞不好。”

“那是你心裏有事。”靜妃淡淡道“要像我這樣在這個地方住三年,什麽好的壞的都磨光了才剪得好。”

青蕪低頭不語。

靜妃輕聲笑道:“好了,快來吃飯吧,聽說江太醫已經回來了,皇上的稍微好一些怎麽也得戌時了,到時候再想辦法。”

這個時候,江玄雲確實已經到養心殿,他一看見躺在床上的順治,便皺了眉,道:“皇上,這次是怎麽回事?”

順治被荷衣扶著勉強坐了起來,揮揮手讓荷衣出去。

江玄雲上前兩步,扣住他的脈門探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稍鬆,有些埋怨地看著他道:“福臨,為師不是說過這幾天不能動用內力嗎?”

順治臉sè蒼白如紙,沉默了一下,問道:“皇額娘什麽時候回來?”

“明rì估計就到了。”江玄雲放開他的手腕:“先別說話,氣沉丹田,為師替你療傷。”

順治點點頭:“有勞師父了。”

收回手後,江玄雲江玄雲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看了一眼順治的臉sè,微微笑了笑道:“感覺怎樣?”

“好多了,謝謝師父。”

“以後不要再勉強自己用內力了。”江玄雲微微沉下臉:“這毒也不是一時半會除得盡的,心急必會留下病根。”

順治聽著他的訓斥,低著頭,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