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來信

020 來信

青蕪心裏納悶不已,一邊跟在後麵走,一麵想,皇上沒有怪她,是不是說其實他心裏麵也後悔了……知道會後悔,為什麽還……

後來荷衣告訴青蕪,她那天晚上說的話直接可以讓皇上將她貶去辛庫為奴。

從此以後青蕪學會了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禍從口出可不是好玩的,這一場有驚無險也讓她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加緊了打聽雪蓮和聯係宮外的齊速。

當了婉侍半個月,好容易和經常被皇上派出宮去辦事的戴喜混熟了,青蕪苦苦相求,加上恪妃那一對手鐲,才讓戴喜答應順便幫他把信送出去,至於送不送的到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畢竟齊速實在是住的太遠,他隻能在京城裏隨便找個人送。

不過希望總是聊勝於無,青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拿著毛筆鼓搗出了一封信,其中的慘狀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再看,隻能祈禱齊速可以看懂……就算齊速看不懂,張尚顏應該懂的,因為……嗯……他是神棍。

打聽雪蓮也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不知道這朵雪蓮是什麽神物,青蕪將乾清宮的人打聽了一遍,才堪堪在荷衣嘴裏探到了一點消息——雪蓮是順治九年xī?zàng的五世喇嘛進京之時送給順治的禮物,隻是宮裏的人誰也不知道放在哪裏,前些年庶妃陳氏所生的皇長女病重之時,需要藏雪蓮入藥,皇上都沒有將雪蓮拿出來,而是遣人去宮外尋。

等到雪蓮尋來,皇長女也已經病入膏肓,才一歲多就殤了。

荷衣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停地歎著氣,青蕪一聽就懵了:“皇上的女兒生病了他都沒拿出來?”荷衣歎息著點了點頭:“那雪蓮想必是聖物,皇長女又是庶妃所生,沒有福氣享用。”

青蕪心裏對順治那個暴君的印象直線下滑:“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救,皇上的心是鐵打的嗎?”

“阿雯!”荷衣瞪了她一眼:“小心著說話,萬歲爺這麽做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青蕪暗暗壓下去心中的怒火,心思朝這個冷血的皇帝身上移開,想到自己身上的病,心瞬間跌到了穀底——連皇長女生病了順治都不拿出來、她要怎麽弄到手?

就在她知道了這個消息憂心不已的時候,齊速的回信終於到了,戴喜偷偷將信塞給她,長滿橫肉的臉上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容:“怎麽樣,小祖宗,你吩咐的事我可是做到了。”青蕪看著他的笑容有點心虛……這個財迷是不是準備獅子大開口繼續加價,吃力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戴公公……多謝你了。”

“不用不用。”戴喜很豪爽地揮了一揮手:“那你忙著,萬歲爺那邊還有吩咐,我先過去了。”

“啊?”青蕪有些驚訝,看到他走開的身影,有些摸不著頭腦——戴喜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她自然沒有看見,戴喜在走開之後掂了掂袖子裏的銀兩,笑得更歡了。請他送這封信得公子可是個大方的主兒,一出手就是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隻不過叮囑他的事情稍稍有些難辦……

青蕪收了信以後仔細地放進了懷裏,拿起托盤進了書房。

順治正坐在案前批閱奏折,一隻手抵在眉骨上,倦極一般輕輕揉著,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心疼,青蕪迅速將目光移開,告訴自己,這個人長得再帥也沒有用,他的品德有問題。

“這是佟妃娘娘叫人送來的冰糖蓮子羹,萬歲爺吃還是不吃?”她把托盤裏白玉墨紋的蓋碗拿出來,放到案上。微微感歎,這些女人還真是為了討順治的歡心想盡了辦法,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了。

順治頭也不抬:“你拿去吃吧。”

冷血!不止是女兒,對老婆也不好。

青蕪懶得說什麽,樂得加餐,謝了恩就要將蓮子羹端走,順治忽然說了一句:“你見過江太醫了?”

青蕪渾身一僵,江太醫?她不認識姓江的啊……仔細想了一圈,她才想起那晚上的白衣男子,他好像叫江玄雲,他是太醫?!

順治見她久久不答,抬起頭來淡淡道:“江太醫跟朕打聽你了。”

青蕪心裏有些沒底,江玄雲會不會說話不算話直接把她易了容的事情捅出來,忙試探著問道:“奴婢見過江太醫一麵,他……他跟皇上說什麽了嗎?”

她一邊問,一邊在心裏掂量,易容,算不算欺君?

順治眼裏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朕很好奇,顧懷說你能知天命,江愛卿說你不似凡人。”

青蕪聞言在心裏破口大罵,心想這個該死的江玄雲,都看了還在皇上麵前搬弄是非,簡直比女人還要八卦,虧她還抱了一絲“他是君子”的僥幸。

心裏雖然惱怒,麵上卻不能做出來,隻得勉強笑著回答道:“皇上說笑,奴婢……奴婢不似凡人,有點像鬼。”

順治嘴角微微一揚,似乎是想笑,又生生忍住了,青蕪一臉的懊喪,這表情好像在說確實是這樣……這,這是以貌取人!

“行了,你下去吧。”順治無奈地說。

青蕪等的就是這句話,忙著告退。

還好……江玄雲沒有將易容的事情說出去,仔細一想,他是太醫青蕪覺得一點都不吃驚,能一眼就看出來她臉上用了藥,絕非泛泛之輩,難怪深夜在乾清宮遊蕩如入無人之境。

她將蓮子羹端回自己的房間,關緊了門取出齊速送來的信,信紙展開,隻用繁體的漢字寫著聊聊的幾句話。

“初入宮門萬事小心,侍奉皇上務必盡心,切記萬萬不可暴露容貌。

yù覓雪蓮,五月十五晚上子時三刻到慈寧宮,切切。“

青蕪愣了一下,她寫的信裏麵主要說枇杷的事,但是齊速並沒有表任何的意見,而是著重於找雪蓮的事……

青蕪隻得暗暗記下那張紙上的rì期和時辰,打開燈罩將信紙燒掉,隻覺得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齊速叫她晚上去慈寧宮幹什麽?難道雪蓮藏在慈寧宮?可是不告訴她具體在哪兒就去慈寧宮怎麽拿?

可是現在除了聽齊速的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是子時三刻,宮門都早已關了,她要怎麽出乾清宮,他這麽說,是不知道宮裏的情況還是早就有了安排?

青蕪很樂天地選擇相信了後。

要是能夠在宮裏有所安排,這個齊速就太神奇了,他還說是自己的仆人……以前的青蕪到底是什麽來頭?

青蕪仔細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大對勁,哪有仆人好好躲在宮外運籌帷幄,而她這個“主人”進宮來當先鋒打頭仗的道理?

憤憤不平了一番,青蕪將看著桌子上的蓮子羹,坐下來正準備開吃,荷衣忽然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她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阿雯,你不是在書房侍候著嗎?”

青蕪點點頭:“皇上賞賜了這碗蓮子羹下來,我喝完再過去。”

荷衣的臉sè瞬間有些不好看了:“現在是你當差的時間,應該站在門外等著傳喚,怎麽說出來就出來了?”

青蕪見她麵sè不善,很識相地放下碗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撒嬌道:“阿雯知道了,從此以後不再失職就是,阿雯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