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宋璟(一)
第75章 宋璟(一)
五月的陽光大把大把地不要錢般鋪灑在了乾清宮,明黃的琉璃瓦被映照得波光粼粼。禦花園中也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的景色,這本是一副熱鬧非凡的景色,但偏偏現在的乾清宮讓人大氣也不敢喘,顯出了一分嚴肅與靜謐。
夏季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安撫自己剛剛受驚的心,麵上卻還是帶著一抹邪魅笑容。她剛醒來的時候,卻突然遭受了襲擊,好在原主的武力不俗,她反應了過來擋住了最淩厲的一記,刺客就被聞聲而來的錦衣衛給抓住。
她現在一邊喝茶一邊觀察這個被捉住的刺客。
刺客穿著一身黑夜,被人揭開了黑麵,不出所料這是一個麵容普通得不能夠再普通的長相,單看長相是無法得知這個刺客的來頭。
“說吧,行刺朕的理由是什麽?”夏季在喝了半杯的茶後,才慢條斯理地問道。本來這份審問的責任應該是由錦衣衛的頭子來做得夥計,不過那位錦衣衛頭子現在不在,就由著夏季來查問。夏季此次扮演的是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帝。新的是圍繞女主堂妹安慶公主和逍遙王婚戀的故事,安慶公主在出嫁前一直深受同輩的姐妹欺負,尤其是夏季這個原端蓉二公主現任大慶帝國的女皇壓迫,出嫁後嫁給了閑散的逍遙王,也是不受逍遙王的注意,逍遙王心中另有佳人,可惜佳人早逝。兩人相敬如賓度過了三年,恰逢逍遙王受到牽連被貶到邊塞,安慶公主也被一同派遣,兩人在苦難中反而生出情感,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夏季慢慢滑動著杯蓋,也不急。她看著被反手扣在地上的刺客,笑了笑。她倒是忘了,她讓人將他的下巴卸了,讓人不能夠服毒自盡。“沐侍衛長,被卸了下巴不能夠說話嗎?”
“啟稟陛下,這種情況下還是能夠說話的。”腰間佩刀的侍衛長,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秉話了。
夏季點了點頭,臉上還是含笑,“那這個刺客為何不開口?”
“這,這個,”侍衛長在心裏在組織者語句,他怎麽可能說是因為這個刺客太過衷心所以不可能招供,還是該說陛下你太天真了,怎麽可能有人有問必答呢?這個刺客可是死士,不可能會有任何的招供。
“看來,是這個刺客不願意和朕說話。”夏季揮了揮衣袖,“這麽不乖呀,殺了吧,反正也沒用。”
“陛下,不可如此兒戲。還沒有讓這個刺客招供出他是受何人指示,還不能夠殺死這個刺客。”
夏季還是笑吟吟地,不動如山。她的手上拖著茶杯,對自己那個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的侍衛長找了找手,沐侍衛長立刻低頭聽令。
她輕輕地就將茶杯砸在了沐侍衛長的頭上,就像是砸西瓜一般,“嘭”地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沐侍衛長頭低得更低了,幸虧練過鐵頭功,不然這一下頭頂就要開花了。
乾清宮頓時寂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斂聲屏息,這位爺又發火了。有膽小的人已經暈了過於,自有人將那昏倒過去的宮女給拖了下去,換人了。
“你是蠢貨嗎?”
“什,”沐侍衛長吞下了自己的後一個字,他真心摸不透這位新帝的想法。原來的二公主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嬌蠻的公主,但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女皇,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他跪下直接認錯,“卑職愚鈍,不懂陛下您的深意。”
“啊,啊,”夏季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放在了手上掂量著。她握著匕首,重重地拍著沐侍衛長的頭頂,“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侍衛長,也不知道哪個死老頭看上你哪裏了,居然任命你當我的帶刀侍衛?”這位沐侍衛長是先帝親自任命給夏季的侍衛長,擁有在帝王麵前直接帶刀的權力。隻是可惜,這位沐侍衛長實在是太過迂腐已經認死理了。
那明亮亮的刀鋒看它的樣子就是淬過毒的,沐侍衛長一點也不敢讓這位小主碰上。這毒隻需要沾上一點,就立刻斃命,所謂的見血封喉也不為過。而現在這位小主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把玩著,也不怕出現什麽閃失。
這位向來認死理的侍衛長,此刻抱劍而答:“陛下,還請您不要再戲耍,如果誤傷了龍體,那卑職就萬死不辭了。而且這把匕首淬過毒,一點也不好玩。還有,您這樣說您的父皇是大不敬。先帝乃是不可多見的明君,您這麽說是大不敬。”
原主的父親慶帝一生清明,是難得的明君。但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慶帝的子嗣一向稀少,到慶帝臨終前,他所有的兒子居然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就連剛剛出生的皇子也不幸夭折。這位慶帝平生沒有做過一件糊塗事,臨死之前卻做了一件糊塗事,他居然讓端容二公主繼承他的大統。這可謂是開天辟地第一次了,自古以來,可從未有女子稱帝,但那何這為慶帝居然一直到咽氣之前都沒有改口,不管禦史以死進言的人有幾何,還是承乾宮外跪倒著的一片大臣們,就是死咬著要讓端容公主繼位。
好吧,好吧,慶帝自己本身都這樣堅持了,大臣們發現無論如何也沒法改變慶帝的主意,也就咬牙接受了。哪知道,他們以為是一個好欺負的丫頭片子,居然是一個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的帝王,一位內閣大臣被這個女帝不聲不響的給解決了,讓那剩下的三位內閣大臣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可這新帝,接下來卻沒有在找這些內閣大臣們的麻煩。
而最令人可惡的是,這個女帝每次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端得是一派親和,但是做起事來卻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再加上這位女帝說話向來都容易讓人氣得跳腳,所以這位的笑容隻會讓人覺得咬牙切齒,並不會令人覺得如沐春風。偏偏這位主子從來不按常理做事,讓人摸不著頭腦。就是那些拍馬屁的官員,發現自己的拍得馬屁似乎從來都沒有拍得對的。一句話,這位小主的腦回路和眾人的不同。就拿她無聊的時候,居然還會找一個出嫁的安慶公主麻煩,這樣顯得也太小肚雞腸,毫無容忍之心。有大臣上奏,直說這樣子有傷帝王風範,陛下當以宅心仁厚服人,此才為君子所為。哪知道這個女帝看了這個奏折,直接用朱筆批上:朕本為女子,何來宅心仁厚。繼續無法無天地欺負那位安慶公主,絲毫沒有裝裝樣子要改的行為。再說您如實在是厭惡這位安慶公主,您也可以在背地裏做呀,這位小主偏不,直接在明麵上欺負,讓人徒增口舌。
更令人可惡的是,這位女帝陛下居然開始公然蓄養男寵,正大光明著呢,壓根也不管那些大臣跪著的跪,死的死,直接說哪怕先帝從皇陵中跳了出來,她也不會改。好吧,大臣們也隻能捏著鼻子接受了,誰叫她是他們的陛下呢。
“朕那父皇已經死了,既然死了被朕說一下又怎麽樣,又不是會從皇陵中跳了出來?況且,朕在他身前尚敢如此罵他,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死了。還有,沐侍衛啊,朕現在終於明白你的夫人為何要和你和離了。”
一句話直接切到了沐侍衛長的痛楚,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為何要和自己和離?他自認為一直對他的夫人不錯,夫妻間雖說不上夫唱婦隨,但也算得是相敬如賓吧。但自己的夫人,居然和自己要和離!
“陛下,請您不要再開臣的玩笑了。”沐侍衛長頭低得更加低了。
“真無聊呀,沐侍衛長。腦袋不聰明,做事也死板,玩笑也開不得,朕還真佩服令夫人居然能夠忍受了十年才和你和離,尊夫人這位容忍能力實在是了得。”
“陛下。”
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夏季笑了笑,語氣卻多了幾分嚴厲,“真沒有看出來,這個刺客的身份?”
淡漠的眼神掃在了身上,沐侍衛長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被人捉住了,呼出不了一口氣。他的餘光可以看見那張牙舞爪地五爪金龍在逼近自己,那份壓迫感就更加強烈。他的額頭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到底這份壓迫力不是普通人所擁有的。他聽到不大不小的腳步聲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朕怎麽覺得這麽蠢的侍衛長也不用多活幾日了?如果朕的安危一直由你這樣的蠢貨保護,朕看來也活不了幾天。”
氣氛正是緊張,清冷的乾清宮靜得連根針掉在了地上也聽不見,壓抑得令人後怕。一道低沉清雅的嗓音卻從外麵飄了進來,帶著純然的從容不迫,仿佛根本不知道這乾清宮內的風雨欲來。
“錦衣衛長宋璟前來覲見陛下。”
夏季的唇無聲地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