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8
part 48
杜君浩和周展喝到淩晨兩點才結束這頓踐行宴,倆人都沒少喝,回房間之前杜君浩去了趟衛生間,等他出來的時候,周展剛從他房間出來,一手拎著一隻鞋,醉醺醺的嘟囔:“誘惑我也沒用,我有老婆了。”
杜君浩皺眉:“說什麽呢?”
周展用鞋一指主臥:“美人兒……”
“那他媽是我兒子!”杜君浩給了他一腳,這一腳力道不輕,周展“砰”的一聲摔坐在地板上。
大概是被踹疼了,腦子也清醒點了,周展晃了晃頭,看看主臥的門,又看看麵色不善的杜君浩,露出一點畏懼之色,沒辦法,那些年被整治的太狠,他怵杜君浩就和條件反射一樣。
杜君浩意識的自己反應過度了,伸手要拉周展,周展以為他還想動手,兩手撐地,向後一滑,正好停在次臥門前。
杜君浩道:“就是那,滾進去吧。”
周展:“……”
路希睡的很安穩,沒被周展吵醒,大概是喝了酒睡熱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把衣服脫了,被子也沒蓋嚴,一條小腿和一邊肩膀露在外麵,綢緞般的長發撲在枕邊,稚氣的麵龐和尖尖的小耳朵透著幾分酒後的薄紅。
杜君浩弄好被子,摸了摸孩子的臉蛋,性子純良溫和,又生了副懷璧其罪的容貌,就算是個男孩他也不得不護緊一點。
杜君浩關了大燈,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坐在床邊脫衣服,路希腳踝上的鈴鐺腳鏈發出一點細微的響聲,杜君浩回眸,就見孩子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眼睛半睜半合的看著他。
“喝水嗎?”杜君浩問。
小孩愣了一陣,似乎才明白他在說什麽似的,含糊的回答:“喝。”
杜君浩已經把上衣脫了,也懶得再穿,光著上身外麵倒了杯水,小孩爬起來接杯子,杜君浩怕他弄灑了,扶著他道:“就這麽喝吧。”
路希就著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躺了回去,耳邊悉索了一陣,房間裏暗了,身邊有了他不敢向往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的人。
“爸……”路希低低的喚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挨近杜君浩,像隻乖巧又黏人的小狗,讓人忍不住想摸摸他柔軟的皮毛。
杜君浩伸手拉過枕頭,墊在頭下,又伸出一條胳膊,給孩子當枕頭,孩子順勢蜷進他懷裏,仿佛投進讓他安心舒適的暖房。
杜君浩覺的自己似乎被池洋所說的“他一直這麽小就好了。”的荒唐念頭感染了,他也不想孩子長大,不想他去接觸可能帶走他的人,杜君浩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為人父母的都會有這樣的時期,反正他目前是接受不了孩子談戀愛。
思及孩子的感情,杜君浩那因為喝了太多酒而隱隱作痛的頭更疼了,部隊是同性戀的滋生地,杜君浩在周展進Z1之前就接觸過同誌,開了酒吧之後見到的就更多了,他不敢說自己十分了解這一群體,但他所見過的同誌裏隻有周展池洋這一對是以感情為前提交往的,如果孩子真如池洋所說是天生的同性戀,該怎麽辦?打罵逼迫他肯定舍不得,就算舍得也不見得有用,放任他忠於自己,去那條路上跌跌撞撞嗎?他覺的自己做不到。
“爸……”孩子嚶嚀了一聲,又往他懷裏貼近了一些,似乎想把自己變成他的一部分似的。
杜君浩從未對孩子表現出的親昵依賴心生反感,被需要的感覺甚至會形成一種微妙的滿足感,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守著他,護著他,做他可以無條件信任依賴的人,可是,放任他過份依賴自己好嗎?如果戀父情結真的是導致他同性傾向的源頭,那他是不是真要狠狠心,讓他去學校住一段時間?
昏暗中,杜君浩不知是無奈還是惆悵的輕歎了一聲,算了,明天再想吧。
杜君浩覺的自己才睡著就被吵醒了,隔壁那個禍害“嗯嗯啊啊”的叫的好像要死過去似的,音量毫不克製,吵的杜君浩心煩意亂,簡直想一槍一個斃了他們。
冗長到讓杜君浩快要克製不住殺人衝動的一段時間之後,夜終於靜了,杜君浩吐了口氣,把被路希壓麻的胳膊撤了出來,換成枕頭,自己平躺在床上,漸漸入眠。
“爸。”輕軟含笑的嗓音投入耳底,輕輕的敲擊在耳膜上,杜君浩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路希趴在床邊,白皙青澀的小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
“幾點了?”杜君浩問。
“還早。”路希越過他爬上床,盤膝坐在裏側,長發柔柔的垂在身後,懷裏抱著那隻銀灰色的玩具熊。
杜君浩拍拍身側:“再躺一會兒。”
孩子言聽計從的挨著他躺好,尖耳朵因為被摸頭微微後攏,像隻心情愉悅的貓。
杜君浩伸出一條胳膊,孩子把頭放了上去,長發撥到身後,頭挨著他的頸窩,輕聲說:“爸,你別不要我。”
“不會。”杜君浩有點心疼,池洋錯了,其實孩子是怕他的,怕被他拋棄。
孩子慢慢的湊過來,極為小心的吻了吻他的嘴唇:“爸,我愛你。”
杜君浩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倒影著他沒有排斥,沒有驚怒,反而莫名柔和的臉,孩子放開懷裏的玩偶熊,小心的環住他的腰:“爸,我愛你,你不知道有多愛……”
孩子不索愛,似乎隻想告訴他,他向往他,依戀他,需要他,孩子害怕被拋棄,因為他是孩子的全部,孩子把自己看做他的一部分。
柔軟的舌尖懇求般的輕觸杜君浩的唇瓣,長長的睫毛似乎騷到了杜君浩的眼睛,他閉上眼,抱住孩子,張開嘴唇,接納了他柔軟的唇舌和虔誠的感情。
“畜生!”一聲嘶啞的叫罵倏然響起,杜君浩猛地的睜開了眼睛,天沒有亮,黎明前的黑暗讓房間裏沒有一絲光亮,池洋在隔壁啞聲罵周展,孩子睡在一旁,天亮時發生的那些並沒有發生,那隻是一個夢,一個荒誕到令杜君浩心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