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胤禩的質問

胤禩的質問

胤禩被太子胤礽一句話勸阻,沒能陪在胤禟身邊,有幾分惋惜感歎。他身上雖疲憊,但精神是不錯,自然也沒有那心思去坐什麽馬車,隻是些許煩躁起來。

胤禩回想今日見著胤禟之後少年的各種異樣,他是跟他使性子,他是跟他鬧別扭,但胤禩看得分明,今日的胤禟與往日不同。往日少年跟他鬧脾氣,眼波流轉之間依然有一股淡淡情意,那是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與情人打情罵俏時的嬌嗔,雖淡得很,朦朧得很,但他知曉。

可今日的胤禟,從裏到外透著一絲疏離冷漠,他沒有親近地喊他八哥,他的眼神也沒有過多停駐在他身上。仿佛一夜之間……他們就生了隔閡,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若說先前胤禩還能當做胤禟年幼性子不定,任性輕狂之下,氣惱得狠了,所以這才對他不理不睬。但少年不理會他,卻轉而對他那個四哥胤禛無故親近,兩人坐在石頭上相擁,回程時在馬上喁喁細語……胤禩雖沒能聽清他們的言語,但也是察覺了他們的親近情狀,這不尋常。

更令他懷疑的是,方才胤禟竟安坐在馬上與馬下伸手接他的胤礽隱隱對峙,少年的身上並不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恨惱火,而是陰冷深沉得瘮人的漠視,竟壓得他心口一痛。

這些種種,都很不同尋常。

當時胤禩出於關切,不由得想要上前緩和胤禟和太子之間那種氛圍,但瞬間他的手臂就被胤禛按住,胤禩又是驚訝又是愕然,就穩住了沒有上前。

但此時,他心裏早就亂了,根本沒有心神去猜測探究,他隻知道胤禟很是不妥,胤禟……很危險。

他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所以轉身就隨著胤禛上了馬車。

馬車裏的胤禛盤坐著,麵容冷峻,身體挺拔肅然,就跟寂靜深山木屋裏打坐的道人似的,與車裏雍容華貴的軟褥靠枕大為相悖。

胤禩上車後一見他這副模樣,心裏便是一凜,但想到胤禟,他又堅定了幾分。若是有可能,他自然是不願意與他打交道。可現下的情形……他不得不。

胤禩到他麵前同樣盤腿端坐,與胤禛正麵相對,略抬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問道:“四哥,究竟發生了何事?”

胤禛眼臉依舊半斂,聽得他問也不去看他,淡然回了一句:“什麽。”

胤禩放在膝蓋上的手稍稍用力,修長的手指攥住了外袍上的褶皺,他做不到那些層層試探、慢慢深究的手段,此時也沒那等曲折心思。他靜了靜心,語氣沉穩,態度堅定地道:“昨日小九為什麽迷路未歸,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他當真是遇到黑熊了嗎?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麽陰謀詭秘?你跟太子,為何都是那般模樣?”

胤禛終於忍不住訝異地看了看眼前的八阿哥胤禩,暗道此人如此敏銳,他不過是看見他們語言舉止有些異樣,竟也能察覺出幾分端倪。胤禛沉吟了片刻,依他謹慎的性子,自然是不願過多的人摻和進來,但胤禩又有些不同,他跟胤禟……

胤禛明明是想到他與胤禟親厚,那事理所應該透露幾分,但想到他們的關係,他卻反倒是更不願開口,隻道:“回來的人都說了,你也知曉。”

胤禩本來還隻是半信半疑,那連串質詢也不過是試探一二,但此時見胤禛態度有幾分遲疑,立時就明白過來事情果真有異,他心裏禁不住就冷冷地往下沉,自然就沒有把胤禛回答的話聽進去,隻當他那回答是推搪罷了。

胤禩俊容也多了些寒霜,道:“四哥,你知我和小九親近,若是他有何不妥,我又怎能冷眼旁觀不作理會?便是你不說,回頭我去問他,他也會告訴我,不作隱瞞。隻這期間……我不知底細,說不得還做出什麽來。”

若是壞了你的計較,就不好了。胤禩的言語隱含威脅。

胤禛聞得此言,不由得鄭重地凝視眼前的少年,對此人又多看重了幾分。這兩日的事太多令人驚異之處,胤禩和胤禟,他這兩個年幼的弟弟,往日裏一個驕矜一個溫雅,以往看著為人處事都還留著幾分少年人的隨性,也顯不出太多來,他此時才知原來是這麽個性子。

胤禟會不會把事情的底細告知胤禩?胤禛知道,定然是會的,這個事實讓他有幾分不滿。但實則先前胤禟見了胤禩,沒有立時依偎過去尋他細說委屈,胤禛已然有些驚訝了。以他兩人關係,胤禩一旦知曉真相自然是站在胤禟這邊,胤禟就連琢磨對方會不會護著的心思也不必去花費。

但胤禟沒有說。

胤禛初時是欣喜,但往深一想,也知他為何不說。他不是不信他,而是太信了吧,近情則怯。胤禟與胤禩親近,是少年人間純稚真切的感情,於那j□j上還有幾分懵懂不解,如此被人強迫之後,那幾分朦朧向往散了,斷了,變得氣惱怨恨,羞憤不堪,自然也就對胤禩不好啟齒。

但就如胤禩所言,此時胤禩已看出了異樣,關心則亂之下不知還待做出什麽舉動。何況此時太子那兒,態度也有些詭異。胤禛冷眼旁觀,自然看出來胤礽放在在馬下對胤禟伸手是有幾分祈求討好的意思,不管他是果真要講和還是假意拖延,胤礽此舉卻是正中胤禛下懷,因而他並未阻止。但這之後,局麵還是未明。

胤禛斟酌了片刻,最後語氣肅然鄭重地說:“昨日發生的事,不是偶爾,也不是意外。”頓了頓,又稍微說得明白些,他道:“這與太子脫不開關係。”

胤禩心中雖有幾分準備,但聽了此話還是倏地一驚,立時便問:“他做了什麽?”

胤禛挑了挑眉,一時未語。

胤禩眼底燃著灼人的怒火,不過是勉強壓抑住了,語氣也壓得極低,“是他把小九引到林中去的是不是?是他累得小九迷路害得他受傷?”

他的聲音雖勉力控製,但激怒之下仍舊透露出難以隱藏的氣憤、憎恨。

“他想要害死他嗎?”胤禩的身子略有幾分顫栗,仿佛昨夜憂懼時胡亂思及的少年那些慘然身死的畫麵重又出現在他腦中……胤禟,胤禟險些就死了!

這不是意外,胤禟險些就被人害死了!

胤禩滿心悲憤,低低吼道:“他是瘋了還是傻了?小九如何得罪了他,讓他要害死他?”

胤禛默認,眼神沉鬱地凝視著胤禩,眼前這個向來性子溫雅,甚至以少年人的年紀來看,太過於綿軟溫吞,隻有圓滑不見太多棱角的八阿哥胤禩,竟還有這樣大的氣性!

果然,也隻有此人知曉胤禟被人迫害,而迫害他的人是當朝太子儲君,還能不管不顧地向著胤禟,如此幹脆地質問,直指本心。

胤禛心下一動,還是沒有主動開口言及至緊要的關鍵處。

胤禩察覺了胤禛的臉色,終於穩住了心緒,可理智回歸了,心裏卻更是發沉,不由又問:“……他為何如此?”不等胤禛答話,他又意識到此時不是追究太子動機的時候,反倒是胤禟那兒……

他又問:“小九是記得的是不是?既然小九跟太子有隙,小九如何能忍得下去!你怎的,怎的還讓他上了那馬車?”他心裏一急,轉身就想要出去。

胤禛皺眉阻止,“我已勸住了他,凡事等見了皇阿瑪再說。”

胤禛勸住了小九?胤禩一聽此話更是吃驚,穩了下心神,又道:“小九的性子,若不見太子或是能忍,若給他見著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著,便定定地看住了胤禛,等著他的解釋。若無旁的緣故,胤禟如何能忍氣吞聲,“四哥?”

胤禛已從他方才反應知曉,胤禩性子雖比尋常少年鎮靜沉穩,遇事也較旁人看得透徹想得深遠,但隻要遇著胤禟的事,他就有幾分顧不得了。此時把實情告知胤禩,很不是時機。

而且,他實是不願意把胤禟那等隱秘的事說出口,因而隻道:“他明白分寸。”

“四哥?”胤禩語氣已有幾分不耐,他這個四哥的性子,說是沉穩謹慎,實則換句話說,就是暮氣遲疑,以往他深懼他的精細謀算,但此時此刻卻很有幾分不滿。

胤禩瞥了他一眼,眼神愈加冷然,一轉頭就敲了敲馬車壁,讓馬車停下,而後就想要去推車門。

胤禛表麵沉穩,其實心中也覺不安,從昨夜至今,他知曉胤禟行事也有幾分冷靜克製,便是遇到胤礽的時候少年也是態度漠然仿若無事一般。既然胤礽有服軟講和之意,胤禟先認下,回頭再做計較自然最好。胤禟也自覺那事不堪,難道還要立時聲張出來麽?想來不會如此。

可胤禟入了那馬車,與仇人相對,胤礽會說什麽會做什麽,而胤禟又能不能忍住,倒真是難說。他此時心中,也隱隱叫囂著下車去,去待在少年身邊,不讓他一人麵對,以防不測……他心裏翻湧著這種想法,隻是勉力克製住罷了。

唯有這等時候,胤禛才會覺得,越是清醒越是冷靜,反而越是苦楚難耐。倒不如,像胤禩一般,毫不掩飾他心裏的責罵憎恨……即便過後他會後悔這樣衝動,為著這番顯露心聲而費更多法子來隱藏彌補,那也是發泄過痛快過了。

胤禛有這番曲折心思,因而並未第一時間開口阻止胤禩喊停馬車的舉動。

就在這時候,馬車外傳來一聲惶急的驚叫。

馬車裏胤禛和胤禩聽見了,均是心中大驚。

他們乘坐的馬車一頓,正是緩慢減速還不及停下的時候,胤禩不及多想就推開了門往外探頭看去,隻看了一眼,心口那處就倏地劇痛,仿佛看了這一眼就肝膽俱裂,險些眼前一黑往地下栽倒。

原本太子胤礽與胤禟乘坐的馬車便比他們快上一些,此時他們的馬車減速待停,就更是落後了半個車廂,可就是如此,驚叫聲響過後,前邊的馬車一陣混亂,又是驚叫又是碰撞,駕馬的車夫一時沒能把控使得整個馬車半橫過來,車頭幾乎就停在了胤禩正前方不遠處。

那駕馬車還未停下,車門半開,一個稍顯稚嫩單薄的身子“嘭”得一聲從車上滾落,不受控製地跌到地上,險些就被受驚揚蹄的馬匹踏中。

“小九!”胤禩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從馬車上下去,衝上前去抱住了地上的人,“——小九!”

跌落地上的少年披風散亂,但身上都是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跡。

本來後邊要寫到教主的。。發現給八八的爆發鋪墊長了。。最後教主就冒了個頭。。

我覺得我今天發燒了。。從下午就很頭痛。。堅持到現在倒是沒什麽感覺了。。真佩服我自己。。明天。。明天不知道怎樣。。

留言以後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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