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二妃密談
第97章 二妃密談
見陳選侍如此說,德嬪心中一動,嘴上卻說:“沉香殿的東西碰不得,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若真碰不得,你還拿了這個沉香殿的宮女來漱玉宮做什麽?”
這思路竟與安錦繡不謀而合。
說罷,又莞爾一笑:“私相傳遞,可打可罰。所謂打罰,也不過是要讓她們記住規矩,也給別的宮人示個警。順妃姐姐向來被皇上皇後誇讚寬厚,身為順妃娘娘的身邊人,可不能為幾片破漆攛掇著娘娘跟兩個小宮女計較,還要不要顧著身份了。”
順妃一聽,倒也有理,自個兒好歹也算後宮排頭幾個的高位,管的也該是大事,竟被陳選侍忽悠得去替她解決小宮女之間的糾紛。
對,在她眼裏,陳選侍也不過是個小宮女。
又見德嬪朝自己使眼色,便想著,德嬪該是有話要與自己私談,便大度地一笑:“那就看在德嬪的麵子上,免了你們的皮肉之苦。本宮會奏請皇後,你們二人罰俸兩個月。慕蘭由寧婕妤帶回去好好訓導,你……”
錦繡趕緊叩頭回答:“奴婢錦繡。”
順妃卻為難了,這沉香殿又沒有主子,倒是交給誰處置比較好呢?
“讓這丫頭外頭候著去,等會兒妹妹把她帶走,好好上規矩。”
錦繡與慕蘭謝過順妃與德嬪,慕蘭被寧婕妤帶走,錦繡則被帶著院子裏候著。
“你也退下吧。”順妃對陳選侍道。
陳選侍怨怪地望了一眼德嬪,大好的報仇機會,竟然讓你給攪了,看來你母子倆,還真是我的克星。可怨怪又隻敢放在心裏,帶著可晴行禮退下。
順妃與德嬪進了裏屋,各自坐定。
順妃日常最信得過李媽媽,若有秘密交談,也隻有李媽媽能進裏屋隨侍。
李媽媽端上了茶,順妃問:“方才的漆片,你收著了吧。”
“是,娘娘可是要再瞧瞧?”
順妃沉吟片刻,德嬪卻說:“姐姐,那地方的東西,別經手……”
順妃點點頭,抬眼對李媽媽道:“你將漆片還給慕蘭那丫頭。”
李媽媽一愣:“這……”本就是要責罰她們私授,怎麽反而還成全了呢?
“別多問了,快去,本宮自有主張。”
李媽媽雖不解,但對順妃的吩咐無條件服從,悄無聲地退了出去。
“方才妹妹一直朝本宮使眼色,可是心疼這錦繡那丫頭?”順妃輕笑,帶著些了然內情的曖昧。
德嬪也不避諱,笑道:“難不成姐姐連這個都知道?”
順妃冷笑:“就你那點兒心思,還想瞞過本宮去。大約是想著琛兒吧。”
德嬪端起茶,歎口氣:“琛兒這孩子,真讓妹妹傷透了腦筋。”
“碩兒跟本宮說了,那個錦繡,似乎還能勸著點琛兒,也怪道妹妹不想讓她遭殃。既如此,何不索性放到瑤華宮去。”
“妹妹倒也不是全為了這個。”
“哦?”順妃挑了挑眉,願聞其詳。
“這個錦繡,心眼兒可多,妹妹是怕琛兒那傻孩子被她拿捏,所以倒是遠遠的放著好,看得住。”
“也對。”順妃點點頭。
“故此,妹妹覺得,這個錦繡身上發生的事,必不能大張旗鼓地審。這丫頭鬼心眼太多,又在沉香殿那樣的地方,無緣無故傳幾片油漆,姐姐不覺得可疑?”
順妃樂了:“妹妹與本宮想到一處去了。”
“哦?原來姐姐也這麽想,怪不得妹妹一提議,姐姐就順坡兒下了。”德嬪道。
“知道本宮剛才為何要讓李媽媽將漆片送回去?”順妃略有些得意。
“姐姐英明,定是早就籌謀好了,說給妹妹聽聽,也讓妹妹長長心眼唄。”德嬪向來跟順妃跟得緊,也學到了不少。
“你知道寧婕妤身邊那小宮女慕蘭是什麽來頭?”
“不知,從沒注意過。”德嬪實話實說,這個小宮女又不是錦繡,跟自己沒關係,跟兒子也沒關係,她無緣無故自然不會關注。
“是何禦醫的孫女兒。”
德嬪一驚:“姐姐說的,是那個……何禦醫?”
“正是。”順妃神情凝重,“何禦醫兒子媳婦早逝,膝下一個孫子、一個孫女,一直由何禦醫親自教導。他被砍了頭之後,家裏的孩子都沒入為奴,孫子去了端王府上,孫女便是剛剛你看到的何慕蘭。”
“如此說來,慕蘭會醫術?”德嬪讚歎,“姐姐真是滴水不漏,連一個這麽不起眼的小宮女,都如數家珍。”
“雖說是寧婕妤的人,可到底在我漱玉宮,自然要調查清楚底細。”
順妃起身,走到一根柱子跟前,伸出手,輕輕地撫著上麵光潔鮮豔的朱漆,慢悠悠地道:“如果真如她們所說,是要點兒油漆去補補,那便讓她們弄去。不過,若朱漆上有點兒不幹淨的東西,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防不勝防?”
是啊,嬪妃們****都在屋內轉動,真是無可避免。
德嬪佩服道:“姐姐的心思真叫人歎服,遠遠地走在妹妹前頭。怪不得你要將漆片還給她們,若她們找出來什麽問題,姐姐竟是不動聲色地得了一個大大的把柄啊。”
“我們這些當嬪妃的,還是不要沾那麽多是非為好,旁人要鬧,就由她們鬧去吧。德嬪妹妹,你說是不?”順妃回過身來,笑眯眯地望著德嬪,一派安詳。
德嬪心領神會,附和道:“順妃姐姐說得是。”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德嬪告辭,順便將錦繡帶回宮去訓話。
李媽媽見順妃在柱子前站在半晌,輕輕地過來,低聲道:“娘娘,東西還給那丫頭了。”
順妃點點頭,肅然道:“派人盯著那兩個丫頭,若有動靜,立刻向本宮回稟。”
李媽媽稱是。
順妃又道:“韋福清那邊,你也得看著,不能讓他們做得出格,這回扳了王七,是韋福清報私仇,你也得約束著,該忍的氣還是要忍,真惹了貴妃,她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李媽媽神情一凜,斂容道:“貴妃下來,也就數著娘娘您了,很多事,少不得隻能娘娘兜著。”
“盛極必衰,當年皇貴妃便是最好的例子。貴妃,嗬嗬,與太後一個‘秦’字罷了。”順妃手指一用力,指甲在柱子上掐出一個痕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