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困惑(1)

第六章 困惑(1)

許墨隻覺得朦朧的夜色中,葉子政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他那樣的一個人,這樣的神色,讓她的心裏浮上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葉子政一直沒有回許墨的信息,她心中雖然納悶,可礙於麵子,又不好直接過問,便一直存在心裏。他沒有回她的信息,也沒有來找她。

許墨想,也許董嬌君說的是對的,他這種人,碰幾回釘子,也就完了。雖說她覺得葉子政煩,可是突然就這麽一下子悄無聲息了,可心中那淡淡的失落總是縈繞著她,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可事實上是許墨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會想起葉子政突然意興闌珊的臉,那樣的一種滄桑,讓人心疼。

其實追許墨的男孩子一直不少,從上高中有男生悄悄遞紙條開始,再到後來上大學,直至現在工作了。其中不乏優秀的精英人士,也有一些客戶對許墨頗為留心,總是借故約會她。隻要她肯表態,願意為她付出真心的護花使者是有的。可是那些人,都不能打動她內心深藏的那價情愫。有同事背後說她捂不熱、煮不熟、炒不爛,總是不鹹不淡,慢慢地,那些人也就冷了下來。

許墨明白,現在這個社會,誰願意去花時間去做一件沒有回報的事情,何況愛情早就不是生活的全部。現在談戀愛,總是先計算得失付出,隻要有一點不劃算,就不願意投入。人人都盼著被別人愛,卻不願去愛別人。許墨潛意識裏總盼望著那種兩心相許,執子之手,與子白頭的愛。無關其他,隻為愛而愛,就好比她的父親母親。小時候,父親在燈下寫東西,媽媽在一旁看書,有時兩個人會很有默契的一抬頭彼此會心一笑,然後低下頭各自幹各自的,那種美好,讓許墨懷念至今。還記得父親在彌留之際拉著母親的手,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一直拽著母親的手,而母親也緊握著父親的手,什麽都不說,隻是看著父親笑,笑著笑著就滴下了眼淚。父親走後,母親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每年有幾個日子如她們的結婚周年日、父親生日,母親自己的生日,過年過節,母親必會去到父親墓前去陪父親說話。她親眼見過母親曾寫過長長的信燒給父親。母親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因為出身不好,下鄉時被分到最偏遠的地方,父親是母親的同學,自告奮勇的申請到母親下鄉的地方,那幾年裏,父親一直默默的陪在母親身邊護著她,重的活他幫著母親做,有人意圖對母親不軌,他向別人揮拳頭,那個時代,對一個人好,就是盡可能給對方吃得好一些,父母親總是省下彼此的飯菜留給對方,如果有一點好吃的,一定會留給對方,有一個西紅柿,為了留給彼此,放得爛掉,也不舍得吃一口。許墨向往這樣的愛情。有的人肯為討好女人而一擲千金卻不肯付出半點真心,她不稀罕這樣的討好,因為再多的錢也代表不了一顆真摯的心。

再見葉子政的時候是在許墨家小區的門口,那已深秋初冬的時節了,天氣也已經頗有些涼意,天也黑得也早了很多。起初,許墨並沒有認出那是葉子政,她隻是以為是小區的住戶在等家裏人,或者是某個訪客在等主人的迎接。

那天,葉子政穿一件藏藍的正裝外套,沒有扣扣子,可以看到裏抽襯衫,十分的俊秀儒雅,許墨沒有見過他穿正裝的樣子,此時一見,隻覺得英氣逼人。他倚著他的車,正聚精會神的抽著一要煙。有時風刮過,他會用雙臂微微虛籠一下衣服。

許墨不能裝作不認識他,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走上去,便停下腳步站在那裏,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葉子政正低著頭點著煙,因為有風,他用手微微籠著打火機的火苗,幽藍的火苗在從他的手指縫隙中發出薄薄的紅光。

葉子政點燃了煙,沒料到一抬頭便能見到許墨,不由得一怔,嘴裏的煙卻掉了下來。他也不管,隻是看著許墨,許墨亦看著她。小區的路燈亮了起來的,突如其來的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地上是他們交匯在一起長長的身影。

葉子政突然對著她笑了一下,人也向她慢慢的走了過來。許墨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對著那個向她走過的身影問道:“你來這裏幹嘛。”

葉子政並不回答她的話,隻是一步一步向她的方向走著。許墨看著她越走越近,歡喜之中又湧上一些慌亂來,又忍不住大聲的問道:“問你話呢,你來這裏幹嘛。”

葉子政還是不答,隻是人一點一點的近了,可是卻隻是在許墨的麵前站定了,他依然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那樣如醇酒一般的目光,讓許墨覺得不自在起來。便佯怒道:“你不說我走了哈。”說著轉身便要走。可是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卻一把被葉子政拉住攬在懷裏,說道:“陪我待一會兒,就一會。”那樣柔軟的甚至帶著企求的語氣,不禁讓許墨一怔。

原本推搡的雙手也停住了。

他那樣的一個人,竟肯說這樣的話,許墨忍不住心中一軟,問道:“你怎麽了?”

這時葉子政卻放開了她,又恢複成往日的那副樣子,說道:“沒什麽。”

許墨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說什麽,於是兩個人就這麽站著,都不說話。葉子政又拿出一根煙點燃了,看了看許墨,便又把煙扔了,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扔給了她。

許墨拿著那外套,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葉子政說道:“脫下來就是給你穿的,你拿著幹什麽?”

“拿去,我不穿。”許墨被葉子政這一說,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葉子政看著那外套,也不伸手接,隻說道:“又不是為你脫的,是別的女人我也一樣脫,明明就是冷,還偏要這樣裝模做樣的推來推去,煩不煩啊?”

許墨被葉子政激得又是羞又是急,本來想把外套扔給他。可轉念一想,又把那件衣服穿上了。那外套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息,仿佛香煙,又仿佛不是,隻是讓許墨心亂。

“你怎麽每天都這麽晚才回來?”

許墨聽得一愣,他怎麽知道自己每天都這麽晚才回來的。想要開口問,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問,隻是順著說道:“你以為人人都是大少爺啊,不用幹活的。我一個打工的,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

“很辛苦嗎?”

“還好了,工作嘛,就是這樣的,早就習慣了,有的時候也會很愉快。”

“你很討厭我?”

“反正不喜歡你。”

“為什麽?”

“這還用問為什麽嗎?您大少爺這樣的人,不讓人討厭都不行啊。”許墨話一說完,又覺得說得有點過,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不知不覺間,臉便又紅了。又說道:“你有時候也還幹一兩件好事,上次我表妹的事情謝謝你啊。”

葉子政笑了一下,並不以為意,隻是淡淡的說道:“小事情,你不用放心上。”說著頓了一下,又問道:“我送你的東西你都不喜歡嗎?”

許墨聽了葉子政的話,白了他一眼,很不屑的說道:“那哪是送給我的啊,純粹是像我顯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