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沐浴
第71章 沐浴
常青死死壓住謝嫻的雙手,低著頭深深地望著她,她這樣可惡,可是,又這樣……衣襟內的皓雪滿目映過來,仿佛地獄深處的召喚,激得他頭昏眼,渾身都繃緊了,
“放開!放開!”謝嫻覺得這姿勢十分不雅,連踢帶踹拚命掙紮,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嚇得渾身不敢動彈,瞪大了眼睛望著常青,見那張英俊無論的麵容已經化成一片撩火的瀲灩,嘴唇一直顫抖著,顫抖著……
他……
他……
“常大人……”千鈞一發,命在頃刻,謝嫻額頭的冷汗津津而下,拚命用平靜的語氣道:“常大人,對不起,我方才莽撞了,我不該為一隻羊報仇,君子曰,曰,哦,羊是應該吃的……”卻見常青已經不管不顧地俯了下來,“哇”了一聲,扭過頭去……
“別惹我,聽到嗎?謝嫻,別惹我!”常青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陰森森的威脅裏含絕望,甚至乞求。
“聽到了!常大人。”謝嫻用盡力氣點頭。
常青一側身,從謝嫻身上翻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冷冷道:“滾!”
謝嫻站起來便向外跑去,跑出洞口,轉身回到了自己洞裏,把草門緊緊堵住,呼呼喘氣,閉上眼……
他剛才……
忽然渾身發抖,不停地發抖,不行!要遠離這裏,離開……
謝嫻推開草門,一陣山風吹過,吹得她打了個寒戰,那沸騰的心緒也冷靜下來,半夜三更,去哪裏走呢?自己這是慌什麽,他……既然都那麽說了,不是證明……
應該沒事的,沒事的,謝嫻安慰著自己,在洞口猶豫徘徊著,仿佛怕自己進了洞裏,便會被常青逼到死角,躲藏不得……
就這樣站了許久,終於還是轉過身,走進洞裏,靠著洞壁坐下,無意中抓到一團柔軟的東西,張開手,見是一團羊毛,想起小羊那可愛的“咩咩”,眼淚蜿蜒而下,把頭埋在了裙子裏……
第二日起來,摸著眼瞼有些腫了,歎了口氣,大約昨日哭得有些多,把小羊掉下來的羊毛團成了一團,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出了草門,見常青洞前那坑已經被填上了,洞口印著一塊塊燒著的痕跡,臉上一紅,低下了頭,飛快地走如樹林,忽聽溪邊有水聲,怔了怔,放慢了腳步,抬頭見常青正在洗臉,旁邊放著一根粗壯的樹枝,大約用來做拐棍的。
謝嫻停下腳步,躲到了樹後,屏住了呼吸。
常青洗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望著那溪水發了會兒呆,便拄著拐棍向樹林深處走去,謝嫻遙遙望著他走遠了,才走出來,籲了口氣,走到溪邊漱口靜麵,溫潤的溪水清澈見底,在太陽底下曬得暖洋洋的,溫柔地撫過她的手背,想潔身的念頭又湧了上來,卻立時又壓了下去,站起身來,環目四顧,又開始想那小羊……
若是它在該多好……
謝嫻咬了咬嘴唇,轉身回到洞裏,吃了昨日摘下的果子,又把洞裏的枝葉枯草換了,用小羊的羊毛和草葉編成枕頭的摸樣,剛剛整理完,忽聽外麵有腳步聲,忙躲在了草門後,見常青拎著一隻山雞回來了,雖然拄著拐棍,卻行走如飛,很快進到洞裏。
謝嫻聽了半晌動靜,見他不會出來了,這才推開草門走出來,放輕了腳步向那樹林裏走去,昨晚的果子吃得差不多,要再去摘一些來,還有那藥草……
雖然常青是個混蛋,可是個有用的混蛋,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盡快讓他腿好——若是謝靈在這裏,自然會隨自己脾氣做事,謝嫻卻不是個意氣用事的,從前與孫氏無論鬥成什麽樣,一旦遇到謝府大事,從來都是一致對外,如今與常青必須合作,心裏無論怎麽畏懼討厭,該做的事情還是去做。
摘了果子之後,謝嫻回到溪邊洗幹淨了,吃了幾個,見已過晌午,便向那藥草之地走去,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來到那樹林的空場上,見陽光暖暖,照耀著那片草地,一隻羊正在哪裏吃草……
謝嫻驚喜叫道:“小羊?”
那羊抬起頭,“咩”了一聲。
謝嫻害怕自己是做夢,踉蹌走上前,顫聲道“小羊,是你嗎?小羊?”
小羊歡快地撲過來,用頭拱著謝嫻的裙子,“咩咩”了兩聲,表示“是我”。
謝嫻心中溢滿了失而複得的狂喜,蹲下來撫摸著小羊,又笑又哭道:“你去哪裏了,小羊,昨日讓我好找,差點……”想起對常青的誤會,心中生出幾分愧疚,他雖然可惡,卻也是個有分寸的,還好,還好,小羊又回來了,拍著羊頭笑道:“差點為你去殺人,小羊。”
小羊“咩咩”了兩聲,表示“人不如羊,這就對了。”
謝嫻聽著這咩咩聲,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撫摸著羊頭,發現小羊的耳朵似乎有血跡,忙握住羊耳扒拉開看去,果然見其有一個不小的傷口,因為被羊毛覆蓋著,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傷口已經幹了,卻有些發黑,忖了忖,便想去拿荷包裏的傷膏,卻又猶豫了下,昨夜因為誤會,好一頓折騰,倒是因為借著這個機會……
她摸了摸羊頭道:“小羊,你等我,我采摘些藥草。”說著,走到那草地,仔仔細細把自己認識的藥草摘了一堆,放在一旁,又把不認識的藥草摘采了一堆,分兩層包裹起來,見小羊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雪白的羊毛在藍天白雲下顯得越發純淨可人,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心緒,這心緒完全不同於從前的負重,忍耐,勤苦,卻是袖手憑欄的超脫,雲卷雲舒的超然,輕盈得簡直要讓她飛起來……
“小羊?”謝嫻歪著頭,臉上顯出罕見的調皮,道:“我們比一比,誰跑得快好不好?”
小羊眨了眨眼,“咩”了一聲。
謝嫻抱著藥草跑了幾步,小羊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謝嫻哈哈一笑,抱著藥草用力向前奔去,小羊不甘示弱,撒開蹄子跟在身後,竟趕在了謝嫻前麵,回過頭來挑釁地望著謝嫻,“咩”了一聲,表示“你不如我。”
謝嫻喘了口氣,叫了一聲道:“小羊!”
小羊回過頭來,“咩”了一聲,正要向謝嫻走去,卻見謝嫻又開始向前狂奔,小羊怔了怔,趕上前,因為謝嫻這次做好了準備,因此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趕上謝嫻,此時兩隻已經出了樹林,謝嫻靠著樹喘了口氣,拍著羊頭,抱著藥草道:“走吧,小羊,不比了。”說著,望了望溪水,咽了口唾沫。
又是一身汗,她太想洗澡了!
要不要……把那貨麻倒,然後……
還是在他食物裏下藥?
謝嫻忖度半晌,覺得都不太可行,常青雖然斷了腿,卻十分狡詐,自己剛剛吃了大虧,可不能再冒險了,想到這裏,歎了口氣,抱著藥草走到洞前,卻見那洞口的岩石上放著一隻烤好的雞腿,因為放置不久,冒著咕咕的肉香,引人食欲……
不由一怔,望了望常青的洞,想起昨夜,越發歉意,咬了咬嘴唇,拿著雞腿走到常青的洞前,道:“常大人……”
小羊似乎對那肉香有些排斥,“咩”了一聲,不肯跟著謝嫻去常青的洞,自行回到了謝嫻的洞裏。
“常大人?”謝嫻歪著頭向裏麵望去,忽聽裏麵冷冰冰道:“滾!”
謝嫻聽了這話,反而鼓起了勇氣,走進洞裏,見洞裏的亂石與灰燼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常青正盤著一條腿,正比閉目運功,聽謝嫻進來,也不睜眼,擰著眉毛,仿佛十分厭惡。
謝嫻咬著嘴唇,道:“常大人,不好意思,昨日誤會您了,小羊已經找回來了,跟您道歉。”
常青不答,也不睜眼。
謝嫻小心翼翼地把那藥草分堆放在常青的草床前,站起來,道:“謝謝您的雞腿,這些是我采摘的藥草,昨日你說有用,我把我認得都挑出來了,不認得放在這裏,你自己看著挑選,希望你的腿盡快能好。”說著,轉過身向外走去,忽聽常青冷冷道:“那藥草在那裏,以後不用你了。”
“在……”謝嫻轉過身,靜靜道:“在樹林的北麵,向左首拐一下,便看到了一片空場,哪裏有各色藥草,極為繁盛,常大人若是自己去采摘,再好不過。”
常青“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滾吧。”
謝嫻聽了後麵那話,咬了咬牙,想說什麽,終於忍住了,把雞腿放下——她寧肯餓死也不會吃這種嗟來之食的!咬著牙走到洞口,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常大人,你明日若是去采藥,記得需在午時去采摘,若是過了時辰,那藥草就不那麽靈驗了,哦,是整整一個午時哦,不能多也不能少。”
常青閉眼不答。
謝嫻眨了眨眼,快步走出了洞口,回到了自己洞裏,見小羊已經乖乖地躺在草堆上,笑道:“小羊,你今兒倒是乖,”說著,忽然想起忘記給小羊留些藥草,不過……她從荷包裏掏出自家準備好的藥膏,用針給小羊挑開傷口,又重新抹上,因為手法很快,小羊倒也沒怎麽掙紮,隻覺得耳朵上清清涼涼,十分舒服,“咩”了一聲,表示感激。
天色漸漸黯了下來,謝嫻坐在草門裏,撫摸著小羊,望著洞外的明月,閑閑敘話:“小羊,你以後不可以隨便失蹤哦,讓我好生著急……”
小羊被謝嫻抱在懷裏,又溫暖又舒適,懶洋洋地“咩”了一聲,眨了眨眼。
“小羊,你在這裏住了多久?有沒有同伴,你的爹娘……”謝嫻說到最後,忽然覺得這些話好傻,難不成在山穀呆久了,人變得傻氣了?
“咩咩……”小羊被謝嫻蹭得有些發癢,忙叫了幾聲表示抗議,鑽出謝嫻的懷抱,跪在草叢上,閉上眼。
謝嫻見小羊睡了,也躺下,撫摸著羊毛,安然睡去。
因為心中有事,早上很早就醒了過來,在洞裏頭啃了幾塊果子,在洞口探頭探腦,見常青去溪邊,很快回來了,大約辰時,又出去了,巳時的時候,拄著拐棍向樹林北麵走去,心中暗喜,計算著時辰,提著裙子飛快的走到溪邊,抬頭望著太陽,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把那樹枝釘在土裏,比量了許久,確定午時已到,開始脫衣服……
解開衣襟,卻又有些猶豫,乾坤朗朗,雖然無人,卻這樣……實在些不雅,可是山澗的溪水不比別的,白日正午也許溫暖如春,到了晚上則寒涼滲人,在這四處無人的山穀裏,晚上沐浴凍了身子可不值得,謝嫻猶豫片刻,想著常青也許很快回來,咬了咬牙,脫了外衣裙子,隻剩下肚兜與小衣,“噗通”掉入水中,暖洋洋的溫水瞬間淹沒了謝嫻……
因為怕常青回來,她無心泡溫泉,隻是極快地搓了搓身,爬上了岸,用包袱擦了擦,換下內衣,隻套了外衣,見四周靜寂無聲,隻有小羊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幹幹淨淨的胳膊,長長籲了口氣,招了招手,道:“小羊……”
小羊“咩”了一聲,走到她跟前,因為剛剛沐浴過,身上有一股山泉的清新,小羊不斷拱來拱去,“咩咩”直叫,表示“很好聞。”
謝嫻也聞到了這股氣息,畢竟小女兒家,心裏歡喜,把頭發散開,浸泡在泉水裏,又很快扭幹,用巾子把它束起來,在水裏把肚兜與小衣洗了洗,看了看天色,覺得常青要回來了,拍著羊頭道:“小羊,我們回了吧。”
小羊在溪邊玩得歡快,不太願意隨著謝嫻離開,“咩咩”了兩聲,跪在地上,表示想要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謝嫻有了上次的教訓,不敢讓它單獨留下,常青可是吃肉的!
“走吧,小羊。”謝嫻怕常青回來,看到自己渾身*的起疑,拽著小羊回到了洞裏頭,坐在草堆上,決定把內衣先曬在一塊石頭上,一會兒子,等常青回來了再做打算……正把那小衣與肚兜攤平,放在一塊幹淨的岩石上,忽聽外麵傳來腳步聲,忙躲在門後看去。
見常青手裏抓了一個大大的包袱,拄著拐棍走回了洞裏,那包袱裏露出一角,仿佛就是藥草的摸樣,衝著小羊眨了眨眼,笑道:“小羊,我們找到洗澡的法子嘍。”
小羊“咩”地一聲,表示“我洗澡不用挑時辰,隨便洗的。”
謝嫻因為解決心頭大事,心中歡喜,見常青許久不出來,提著小衣與肚兜帶著小羊又走出了洞口,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香,心中一動,難不成常青在煎藥?可他哪裏來的藥罐?還有那篝火……想起那夜,去常青的洞裏見到那支著的烤肉架子,以及常青自己烤肉,摘果,拄拐棍等種種事宜,不得不承認,人家的野外生存能力確實比自己強得多,即使斷了一條腿,好像也比自己過得好些……
不過……
他是男人嘛……
謝嫻拍了拍羊頭,又走到了溪邊,不過她長了個心眼,並沒有到那常去的地方,而是沿著溪水向前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放停住,把那肚兜小衣掛在太陽直射的樹枝上,坐下來,看著小羊在哪裏吃草。
常青自己會找藥草,自己好像沒有別的事情做了,這樣悠閑的日子,對於從前的忙碌算計真真前所未有,她靠在樹上,隨手掐了一根草,放在嘴裏咀嚼著,閉上眼,把頭靠在樹幹上,下午的陽光照在她的裙子上,繡鞋上,還有那*的長發上,昏然睡去……
一滴露水忽然滴在了謝嫻的眼睛上,猛地睜開眼,見夕陽西下,把眼前的草草都染上了玫瑰色的朦朧,小羊正跪倒在自己身邊,頭枕著自己的裙子昏昏睡去,不由笑了,摸了摸小羊,小羊睜開眼“咩咩”了兩聲,“走吧,小羊,回洞裏去。”站了起來,把樹枝上的內衣拿下來,摸了摸,全都幹了,心中欣喜,若是一直如此,她豈非便能日日沐浴潔身?
山中的歲月似乎是不老的記憶,忽忽數日,謝嫻漸漸自己也數不清了,她本來是個忙忙碌碌的性子,若是在別處,一定會算計著做別的事情,可是在這隔著塵世的山間,忽然什麽也不願做了,就這樣漫漫的荒廢著自己,每日不過領著小羊去溪邊洗漱,采摘果子,看著小羊吃草,算計著時辰沐浴潔身,如今又學會了一樣新玩意——把小羊褪下了羊毛編織在一起,縫成枕頭的摸樣,晚上又暖和又舒服,因為有了這個,便想著再用羊毛和草編成被子……
這日晚上,小羊已經昏昏睡去,謝嫻掌著火把,靠在洞壁上,用磨好了的骨針與羊毛線正縫被子,忽聽外麵傳來腳步聲,吃驚地抬起頭,見常青從外麵走進來,冰冷著臉,左右環顧,“哼”了一聲,道:“四皇子妃倒是逍遙。”
謝嫻一聽“四皇子妃”的稱呼就別扭,當然,什麽也比不起眼前人別扭,靜靜站了起來問道:“常大人有何貴幹?”他們大概有十多日沒有見麵了。
“我的腿,過幾日便能能用勁了,我是跟你說一下……”常青抬頭望著燈火搖曳下的少女,忽然止住口,多日不見,她忽然換了裝束,不是剛剛掉下崖的朝陽發式,而是把一頭墨黑的長發散開,用紅色的巾子簡單一束,那雙妙目本來是犀利的,深邃的,如今卻宛如山泉,汩汩地留露出異樣的純淨——若說從前是朵雍容華貴的牡丹,如今便是空穀幽蘭,發散出脫塵出俗的飄逸來,不由怔住了。
“說什麽?常大人。”謝嫻眨了眨眼。
“說……”常青忽然忘記了要說的內容,見那雙秋水直射過來,忽地低下了頭,見那裙子也不是開始見到的摸樣,而是淡泊了許多,褶皺裏隱隱透出了白玉般的小腳,她……沒穿鞋?
他忽然不知自己要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可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做出蠢事來,一言不發,轉過身走了出洞。
謝嫻一臉莫名,這貨不打招呼走進來,跟她商量出穀的事情,說了一半,出去了?
這是什麽病?
她咬著嘴唇,走了幾步想要再問問,可是草門之外,哪裏還有常青的身影?搖了搖頭,回到洞裏頭,坐下繼續縫被子……
常青回到洞裏頭,隻覺渾身燥熱,砰砰亂跳,雙白玉般的小腳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還有那墨黑的長發,那純淨的麵容,她……她……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會這樣呢?
常青忽然煩躁起來,躺在草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幹脆坐起來練功,這山穀裏的藥草確實有神效,他的腿本來受傷極重,卻因為武功高超,醫治及時,又有神藥輔助,很快好了起來,如今雖然不能用太多力氣,卻已經行走如常了。
他閉上眼,準備調整內息,可不一會兒,那小腳又在眼前晃動,晃得他幾乎要走火入魔,便不敢再練下去,強迫自己躺下,忽忽一夜,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所至。
白日起來去照例采摘藥草,隻是有些無精打采,摘了幾顆草向回走去,剛剛走到溪邊的樹林,忽然聽到水聲,抬頭望去,忽然晴天霹靂,動彈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12694404”君的雷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