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吃過午飯,喬宜傑拿出自己帶來的影碟塞進DVD機,儼然男主人的口吻招呼沐沐。“小寶貝兒,朋友借了我一個《色戒》未刪減版的碟,快過來看。”

《色戒》是什麽東西?佛教片?

沐沐仰天長歎,看來喬大律師最近很閑,跑到她家裏消磨周末。

不過,看在他對她恩重如山的份上,她決定強忍著劇烈的頭痛和昏沉陪他看一會兒,誰知看著看著沐沐就發現電視上的鏡頭有點不和諧……

然後,越來越不和諧,赤~裸的男女在床上激烈的糾纏……

她的呼吸有些困難,臉頰滾燙,腦子裏不自覺又浮現出更加不和諧的畫麵。

他將她按在床上,拉她的衣服,滾燙的手掌沿著她青澀的身體攀岩,攀上嬌小卻驕傲的峰巒……

她嚇得咬緊嘴唇,忘記了她不用咬唇也發不出聲音。

他在她耳邊問,聲音沙啞:“你滿十八歲了嗎?”

她微怔,遂堅定地點頭,其實她那個時候還沒過十七歲的生日。幸好他沒有追究,俯身含住她嬌小的……

一隻討厭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勾回她纏綿悱惻的遐想。

“小寶貝兒,你好像看得很投入,要不……我幫你體驗一下……”

沐沐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過去,正中某人的小腹,毫不含糊的十分力道。

慘烈的叫聲伴隨著喬宜傑咬牙切齒的聲音:“蘇沐沐!你謀殺親夫啊!”

她頭也不回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鎖緊。

喬宜傑敲過很多次門,她沒有開,隻是呆呆坐在床上。

直到喬宜傑在門外說了句“對不起!”,離去,她也沒有出來。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然而,沉默,是她能表達生氣的唯一方式。

第二天,沐沐做了一個小時公交車,到了白露的家。

“沐沐,你再試試這件,這件好像更適合你。快換上我看看。”

略顯狹窄的臥室裏,美女舉著件藕荷色的波西米亞風格長裙在沐沐眼前晃了晃。

她的身材高挑,棕色的長卷發從她圓潤滑膩的香肩,一直垂至她細如水蛇的腰際。她的五官有種西方人的立體感,眼睛雖不是很大,笑起來卻透著股嫵媚勁兒,總笑得人心裏癢癢的。

她就是白露,沐沐唯一的閨蜜。

自從十六歲那年,生活轉眼間天翻地覆,沐沐認為命運之神早已把她遺忘到黑暗的角落。

直到遇到白露,她才驀然發現命運之神還是關照她的,送了件奢侈品給她。

“快點快點,王遙馬上就要來了。”王遙是白露的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後家裏幫她找人安排進了部隊演出隊,後來因為表現好,被調進了文工團。據白露說,她很漂亮,不知有多少軍官拜倒在她橄欖綠的軍裝下。

看看滿床五顏六色的衣服,再看看白露一片狼藉的衣櫃,沐沐搖頭,指指自己身上的裙子,堅定的點頭。

“不行,這個有點太成熟了……哎呀,你別怕麻煩,在部隊演出的機會有多難得,你必須要做好準備。說不定你表現的好,還有機會留在部隊文工團呢。”

沐沐忙搖頭。

她知道白露沒別的意思,她是北方女孩兒,直性子,熱心腸,說話不愛繞彎子,但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為她好。

“咱們搞音樂的,機會比一切都重要。以你的條件,說不定能被文工團的團長看中,把你留在團裏。那你以後就不用跟著我們四處飄了。”

沐沐更用力搖頭,小臉因為焦急漲的發紅。她要怎麽說白露才能明白,她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滿足了。雖說,她在樂隊裏隻是個打雜的,但樂隊的人對她都很照顧她,偶爾有機會還讓她客串演奏段鋼琴。

她喜歡樂隊裏每一個人,喜歡這種生活。

白露笑著捏捏她的臉,“你不用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跟我在一塊,我懂……”

“嗯,要不,你好好表現,勾搭個軍官什麽的……”

“……”

勾搭個軍官?

饒了她吧。她每次在街上見了穿製服的人都要心虛,恨不得繞道走。

“聽說軍人每天都要高強度體能訓練,體力超好的……”一提起軍人,白露情不自禁抱緊手中的裙子,一臉的神往。

“我聽王遙說,她認識個中校,才三十歲,帥得要人命……還是特種兵出身,據說做完百八十個俯臥撐,還能再跑一萬米。”白露似乎想起什麽,瞄瞄沐沐單薄的身子。“你還是算了吧,你這小身板,八成受不住他折騰……”

“……”沐沐垂下臉,白皙的小臉上蕩起紅暈。

看見沐沐被逗的紅透了臉,白露笑得天花亂墜。

“聽姐姐話,你去演出的時候,把眼睛睜大點,有好男人千萬不能錯過……”

沐沐尷尬地搖了搖頭,一把搶過被白露□□成一團的裙子,躲進洗手間。

誰知她剛解開扣子,白露又把洗手間的門推開。

“唉!傻丫頭,那就別成天惦記你的白手絹哥哥了,都這麽多年了,他早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說不定孩子都能醬油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傻呀,為了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苦等了這麽多年……”

沐沐笑了笑,在對麵的鏡子上哈了口熱氣,在鏡子上的霧水裏寫了兩個字:“穀雨”

一看見這兩個字,白露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恨恨地抹掉鏡子上的名字。

抹了半天還嫌抹得不幹淨,又用手指用力地擦。“別跟我提他,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每次樂隊表演,白露總是要和穀雨作對,三天兩頭和他吵架。

起初,沐沐也和樂隊其他人一樣,以為白露討厭穀雨。

直到有一天,她在白露的櫃子裏發現了一件穀雨丟了的外罩,髒兮兮的外罩套在白露最喜歡的裙子上,溫馨浪漫,像極了某部電影裏的鏡頭。

沐沐才知道白露是喜歡穀雨的。

可她不懂,愛一個人,不該讓他知道嗎?為什麽非要裝作不在意,裝作很討厭?

愛,不該勇敢地表達出來嗎?

門鈴聲打斷了房間裏短暫的沉默。

“來了!”白露立刻跑去開門。

沐沐穿上衣服出來,正好看見一身軍裝的王遙走進來,她不自覺退後一步,深吸了口氣。

一向大大咧咧的白露也被她的軍裝震懾住了,伸出手,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遙遙,你這身衣服真酷,我要是能穿它表演,指定能鎮倒一批男人……”

王遙毫不客氣拍掉她的手。“別打我軍裝的注意。”

“切,誰稀罕!”

為王遙和沐沐做了一番簡單的介紹,白露又按耐不住女人八卦的天性,衝王遙擠眉弄眼。“對了,你跟那個卓團長怎麽樣了?試過沒,體力是不是真的很好?”

卓......一聽到這個字,沐沐心底一顫。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每聽見有人名字裏有這個字,她的心就會不由自主被牽動。

談到這個話題,王遙冷靜自持的臉上,露出一絲絲女人的柔美。“你別亂說,我和他……不可能的事兒。”

“怎麽不可能?你喜歡他就追唄,追喜歡的男人還犯軍規呀?”

她轉過臉,看向窗外,有一點遺憾,有一點神往,還有一點敬畏。“他根本不可能喜歡我。”

“怎麽會不喜歡?”白露不解:“男人都一樣,你隻要主動點,嗯……你懂的……”

“他不一樣。”

沐沐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王遙,她很漂亮,清麗脫俗,不似白露的千嬌百媚,卻比白露多了一種易讓男人動情的清高。

沐沐忽然對所謂的卓團長有些好奇,究竟什麽樣的男人,可以讓這麽漂亮的女人心生愛慕又望而卻步……

忙活了大半天,白露打量一番被她全力改造後的沐沐,滿意地點點頭。

耦合色的吊帶長裙一直垂到腳踝,從上到下隻有如絲般光潔的香肩露出,還被黑緞般順滑長發半遮著,清純可人。為了凸顯那份清純,白露隻給沐沐塗了點果凍色的唇彩,甜甜的誘惑。

接近傍晚,沐沐才跟著王遙到了部隊,去見正在現場忙著安排演出場景的導演。

戒備森嚴的高牆,將第N師和繁花似錦的世界徹底隔絕,一身身墨綠色的軍裝透著讓人窒息的冰冷。

沐沐垂下臉,悄悄握緊雙手,不敢接觸士兵投射向她的視線。

盡管她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王遙還是從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咬得發紫的唇上看出她的驚慌。“沐沐,你怎麽了?沒事吧?”

她搖頭,擠出點極不自然的笑。

“你是不是緊張?沒關係,你的琴彈的很好,李導一定會滿意的。”

沐沐猶豫一下,點頭。

其實,她根本不是為試演緊張。這次表演,她隻是給一個成名的歌手鋼琴伴奏,歌曲也是耳熟能詳的老歌,她早已練過無數遍。

她之所以會慌亂,是因為高牆,鐵門,還有穿著製服的人,是她最可怕的夢魘。

四年前,不足十七歲的她被送進了少管所,在銅牆鐵壁的牢獄中,她度過了四年花季的年華。

剛進監獄的時候,裏麵的女孩子都欺負她,不堪的侮辱打罵,她卻連痛都叫不出口。

有一次,她連做錯了什麽都不知道,她們便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掐她大腿。

她終於忍無可忍了,發瘋一樣咬住其中一個女孩兒的手臂,不管她怎麽喊,怎麽叫,怎麽打她,她下定決心,死也不會鬆口。

女孩兒淒厲尖銳的慘叫聲驚動了獄警,鐵門被轟轟隆隆打開,警棍劈頭蓋臉打下來。

肩胛骨一陣撕裂的痛,她仿佛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鬆開緊要的牙齒,愣愣看著一臉冰冷的女警。

“拖去禁閉室......”

一頓殘酷的“教育”之後,她真的怕了,穿著製服的人一出現在她眼前,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身上的傷口也漸漸愈合,有些記憶卻像人生的汙點,再難抹去。

她不後悔,隻是遺憾,媽媽沒有等到她出來的一天。

……

傍晚,夕陽斜照。

壯觀的露天舞台上,工作人員都在忙碌著布置場景。

王遙匆匆的腳步一滯,朦朧的目光鎖在一個方向,神情恍恍惚惚。

沐沐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青天,流雲,一襲墨綠色的身影傲然獨立於露天的舞台前。

挺拔的站姿陽剛中略帶一絲優雅。

迎著陽光,沐沐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見斜陽在他身上蒙了一層淡淡餘暉,黑發流淌著黑玉般的亮澤。

還有,肩章上的兩顆星星光華流轉。

那是一種極美的景致,美得讓她忘記了製服給她留下的陰影,完全沉浸在這幅巧奪天工的畫卷中。

“小王!”

要不是開口說話,沐沐幾乎沒有留意到,那個筆直的身影邊還站著另一個略顯瘦小的中年男人。

“啊!李導!”意外的呼喚讓心神恍惚王遙猛然回神,她加快腳步朝著叫她的人走過去。

沐沐也急忙跟上。

一片流雲遮住了陽光。

一張冷峻不失清雅的臉出現在沐沐的視線。

剛毅的臉部線條,幽深而銳利目光,絕美的唇形揚著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一張俊美非凡的臉,讓沐沐頓覺世界在一瞬間天崩地裂。她茫然站在原地,再也無法邁出一步。

是他,這一張在她夢裏無數次出現過的臉......

嗚~我還不想死,我的小說還沒寫完,我的男主角還沒定呢,我的肉湯還沒熬呢!

上了月榜啦,潛水的都冒個頭,說說,想要什麽樣華華麗麗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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