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節
:“我跟他談了一下,他說可以試試催眠的方法。”
她抬眼,眼底澈如清泉。
“他說,通過催眠的方法,能讓你再回到過去,重新經曆一次那個場景,也許你這一次可以克服心理障礙,發出聲音。”
再回到過去,再看一眼爸爸胸口飛濺的鮮血,濺在她臉上,由熱變冷……
不,她拚命搖頭。
那一段過去,她真的不願麵對第二次。
“沐沐,我知道你不願意。”喬宜傑抓住顫抖的雙手,“這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不想開口說話了?你想一輩子做個啞巴?!”
“……”她不想……
她不再搖頭,看著窗邊已經泛黃的白手絹,迎著風,飄飄蕩蕩。
他說過,這世界不是沒有奇跡,要看你能不能創造奇跡……
她能嗎?
第8章
吃過午飯,喬宜傑拿出自己帶來的影碟塞進DVD機,儼然男主人的口吻招呼沐沐。“小寶貝兒,朋友借了我一個《色戒》未刪減版的碟,快過來看。”
《色戒》是什麽東西?佛教片?
沐沐仰天長歎,看來喬大律師最近很閑,跑到她家裏消磨周末。
不過,看在他對她恩重如山的份上,她決定強忍著劇烈的頭痛和昏沉陪他看一會兒,誰知看著看著沐沐就發現電視上的鏡頭有點不和諧……
然後,越來越不和諧,赤~裸的男女在床上激烈的糾纏……
她的呼吸有些困難,臉頰滾燙,腦子裏不自覺又浮現出更加不和諧的畫麵。
他將她按在床上,拉她的衣服,滾燙的手掌沿著她青澀的身體攀岩,攀上嬌小卻驕傲的峰巒……
她嚇得咬緊嘴唇,忘記了她不用咬唇也發不出聲音。
他在她耳邊問,聲音沙啞:“你滿十八歲了嗎?”
她微怔,遂堅定地點頭,其實她那個時候還沒過十七歲的生日。幸好他沒有追究,俯身含住她嬌小的……
一隻討厭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勾回她纏綿悱惻的遐想。
“小寶貝兒,你好像看得很投入,要不……我幫你體驗一下……”
沐沐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過去,正中某人的小腹,毫不含糊的十分力道。
慘烈的叫聲伴隨著喬宜傑咬牙切齒的聲音:“蘇沐沐!你謀殺親夫啊!”
她頭也不回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鎖緊。
喬宜傑敲過很多次門,她沒有開,隻是呆呆坐在床上。
直到喬宜傑在門外說了句“對不起!”,離去,她也沒有出來。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然而,沉默,是她能表達生氣的唯一方式。
第二天,沐沐做了一個小時公交車,到了白露的家。
“沐沐,你再試試這件,這件好像更適合你。快換上我看看。”
略顯狹窄的臥室裏,美女舉著件藕荷色的波西米亞風格長裙在沐沐眼前晃了晃。
她的身材高挑,棕色的長卷發從她圓潤滑膩的香肩,一直垂至她細如水蛇的腰際。她的五官有種西方人的立體感,眼睛雖不是很大,笑起來卻透著股嫵媚勁兒,總笑得人心裏癢癢的。
她就是白露,沐沐唯一的閨蜜。
自從十六歲那年,生活轉眼間天翻地覆,沐沐認為命運之神早已把她遺忘到黑暗的角落。
直到遇到白露,她才驀然發現命運之神還是關照她的,送了件奢侈品給她。
“快點快點,王遙馬上就要來了。”王遙是白露的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後家裏幫她找人安排進了部隊演出隊,後來因為表現好,被調進了文工團。據白露說,她很漂亮,不知有多少軍官拜倒在她橄欖綠的軍裝下。
看看滿床五顏六色的衣服,再看看白露一片狼藉的衣櫃,沐沐搖頭,指指自己身上的裙子,堅定的點頭。
“不行,這個有點太成熟了……哎呀,你別怕麻煩,在部隊演出的機會有多難得,你必須要做好準備。說不定你表現的好,還有機會留在部隊文工團呢。”
沐沐忙搖頭。
她知道白露沒別的意思,她是北方女孩兒,直性子,熱心腸,說話不愛繞彎子,但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為她好。
“咱們搞音樂的,機會比一切都重要。以你的條件,說不定能被文工團的團長看中,把你留在團裏。那你以後就不用跟著我們四處飄了。”
沐沐更用力搖頭,小臉因為焦急漲的發紅。她要怎麽說白露才能明白,她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滿足了。雖說,她在樂隊裏隻是個打雜的,但樂隊的人對她都很照顧她,偶爾有機會還讓她客串演奏段鋼琴。
她喜歡樂隊裏每一個人,喜歡這種生活。
白露笑著捏捏她的臉,“你不用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跟我在一塊,我懂……”
“嗯,要不,你好好表現,勾搭個軍官什麽的……”
“……”
勾搭個軍官?
饒了她吧。她每次在街上見了穿製服的人都要心虛,恨不得繞道走。
“聽說軍人每天都要高強度體能訓練,體力超好的……”一提起軍人,白露情不自禁抱緊手中的裙子,一臉的神往。
“我聽王遙說,她認識個中校,才三十歲,帥得要人命……還是特種兵出身,據說做完百八十個俯臥撐,還能再跑一萬米。”白露似乎想起什麽,瞄瞄沐沐單薄的身子。“你還是算了吧,你這小身板,八成受不住他折騰……”
“……”沐沐垂下臉,白皙的小臉上蕩起紅暈。
看見沐沐被逗的紅透了臉,白露笑得天花亂墜。
“聽姐姐話,你去演出的時候,把眼睛睜大點,有好男人千萬不能錯過……”
沐沐尷尬地搖了搖頭,一把搶過被白露蹂躪成一團的裙子,躲進洗手間。
誰知她剛解開扣子,白露又把洗手間的門推開。
“唉!傻丫頭,那就別成天惦記你的白手絹哥哥了,都這麽多年了,他早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說不定孩子都能醬油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傻呀,為了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苦等了這麽多年……”
沐沐笑了笑,在對麵的鏡子上哈了口熱氣,在鏡子上的霧水裏寫了兩個字:“穀雨”
一看見這兩個字,白露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恨恨地抹掉鏡子上的名字。
抹了半天還嫌抹得不幹淨,又用手指用力地擦。“別跟我提他,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每次樂隊表演,白露總是要和穀雨作對,三天兩頭和他吵架。
起初,沐沐也和樂隊其他人一樣,以為白露討厭穀雨。
直到有一天,她在白露的櫃子裏發現了一件穀雨丟了的外罩,髒兮兮的外罩套在白露最喜歡的裙子上,溫馨浪漫,像極了某部電影裏的鏡頭。
沐沐才知道白露是喜歡穀雨的。
可她不懂,愛一個人,不該讓他知道嗎?為什麽非要裝作不在意,裝作很討厭?
愛,不該勇敢地表達出來嗎?
門鈴聲打斷了房間裏短暫的沉默。
“來了!”白露立刻跑去開門。
沐沐穿上衣服出來,正好看見一身軍裝的王遙走進來,她不自覺退後一步,深吸了口氣。
一向大大咧咧的白露也被她的軍裝震懾住了,伸出手,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遙遙,你這身衣服真酷,我要是能穿它表演,指定能鎮倒一批男人……”
王遙毫不客氣拍掉她的手。“別打我軍裝的注意。”
“切,誰稀罕!”
為王遙和沐沐做了一番簡單的介紹,白露又按耐不住女人八卦的天性,衝王遙擠眉弄眼。“對了,你跟那個卓團長怎麽樣了?試過沒,體力是不是真的很好?”
卓……一聽到這個字,沐沐心底一顫。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每聽見有人名字裏有這個字,她的心就會不由自主被牽動。
談到這個話題,王遙冷靜自持的臉上,露出一絲絲女人的柔美。“你別亂說,我和他……不可能的事兒。”
“怎麽不可能?你喜歡他就追唄,追喜歡的男人還犯軍規呀?”
她轉過臉,看向窗外,有一點遺憾,有一點神往,還有一點敬畏。“他根本不可能喜歡我。”
“怎麽會不喜歡?”白露不解:“男人都一樣,你隻要主動點,嗯……你懂的……”
“他不一樣。”
沐沐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王遙,她很漂亮,清麗脫俗,不似白露的千嬌百媚,卻比白露多了一種易讓男人動情的清高。
沐沐忽然對所謂的卓團長有些好奇,究竟什麽樣的男人,可以讓這麽漂亮的女人心生愛慕又望而卻步……
忙活了大半天,白露打量一番被她全力改造後的沐沐,滿意地點點頭。
耦合色的吊帶長裙一直垂到腳踝,從上到下隻有如絲般光潔的香肩露出,還被黑緞般順滑長發半遮著,清純可人。為了凸顯那份清純,白露隻給沐沐塗了點果凍色的唇彩,甜甜的誘惑。
接近傍晚,沐沐才跟著王遙到了部隊,去見正在現場忙著安排演出場景的導演。
戒備森嚴的高牆,將第N師和繁花似錦的世界徹底隔絕,一身身墨綠色的軍裝透著讓人窒息的冰冷。
沐沐垂下臉,悄悄握緊雙手,不敢接觸士兵投射向她的視線。
盡管她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王遙還是從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咬得發紫的唇上看出她的驚慌。“沐沐,你怎麽了?沒事吧?”
她搖頭,擠出點極不自然的笑。
“你是不是緊張?沒關係,你的琴彈的很好,李導一定會滿意的。”
沐沐猶豫一下,點頭。
其實,她根本不是為試演緊張。這次表演,她隻是給一個成名的歌手鋼琴伴奏,歌曲也是耳熟能詳的老歌,她早已練過無數遍。
她之所以會慌亂,是因為高牆,鐵門,還有穿著製服的人,是她最可怕的夢魘。
四年前,不足十七歲的她被送進了少管所,在銅牆鐵壁的牢獄中,她度過了四年花季的年華。
剛進監獄的時候,裏麵的女孩子都欺負她,不堪的侮辱打罵,她卻連痛都叫不出口。
有一次,她連做錯了什麽都不知道,她們便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掐她大腿。
她終於忍無可忍了,發瘋一樣咬住其中一個女孩兒的手臂,不管她怎麽喊,怎麽叫,怎麽打她,她下定決心,死也不會鬆口。
女孩兒淒厲尖銳的慘叫聲驚動了獄警,鐵門被轟轟隆隆打開,警棍劈頭蓋臉打下來。
肩胛骨一陣撕裂的痛,她仿佛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鬆開緊要的牙齒,愣愣看著一臉冰冷的女警。
“拖去禁閉室……”
一頓殘酷的“教育”之後,她真的怕了,穿著製服的人一出現在她眼前,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身上的傷口也漸漸愈合,有些記憶卻像人生的汙點,再難抹去。
她不後悔,隻是遺憾,媽媽沒有等到她出來的一天。
……
傍晚,夕陽斜照。
壯觀的露天舞台上,工作人員都在忙碌著布置場景。
王遙匆匆的腳步一滯,朦朧的目光鎖在一個方向,神情恍恍惚惚。
沐沐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青天,流雲,一襲墨綠色的身影傲然獨立於露天的舞台前。
挺拔的站姿陽剛中略帶一絲優雅。
迎著陽光,沐沐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見斜陽在他身上蒙了一層淡淡餘暉,黑發流淌著黑玉般的亮澤。
還有,肩章上的兩顆星星光華流轉。
那是一種極美的景致,美得讓她忘記了製服給她留下的陰影,完全沉浸在這幅巧奪天工的畫卷中。
“小王!”
要不是開口說話,沐沐幾乎沒有留意到,那個筆直的身影邊還站著另一個略顯瘦小的中年男人。
“啊!李導!”意外的呼喚讓心神恍惚王遙猛然回神,她加快腳步朝著叫她的人走過去。
沐沐也急忙跟上。
一片流雲遮住了陽光。
一張冷峻不失清雅的臉出現在沐沐的視線。
剛毅的臉部線條,幽深而銳利目光,絕美的唇形揚著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一張俊美非凡的臉,讓沐沐頓覺世界在一瞬間天崩地裂。她茫然站在原地,再也無法邁出一步。
是他,這一張在她夢裏無數次出現過的臉……
第9章
是他,這一張在她夢裏無數次出現過的臉……
是他,她一直在尋找的男人……
四年的時間讓他改變了太多,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最初的不羈和張揚,渾身上下散發著一個職業軍人該有的正氣凜然,還有,那一身不容褻瀆的神聖。
短暫的大驚大喜變為沉甸甸的彷徨。
這樣的他,即便對她餘情未了,又能接受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嗎?他會不會像那些獄警那樣用鄙夷的眼光看她?
或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以後不要再去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然而,她苦苦的等待了四年,為的不就是今天能再站在他麵前,問他一句:你還願意讓我做你女朋友嗎?
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她再走幾步,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在這種時刻逃走,那絕對不是她蘇沐沐做的事。
穩了穩雜亂的心緒,沐沐摸了摸身上的長裙,理了理肩上的發,確定了自己的樣子可以見人,才拍了拍被劇烈跳動的心髒撞疼的胸口,走向他。
明明是一片平地,卻像走在雲端,腳下飄飄忽忽。
終於,她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她雙手緊握成拳,努力深呼吸,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卓團長,李導……”王遙先開口說。“她是蘇沐沐,這次代替小王給蔡老師伴奏的。沐沐,這位李導演,也是我們文工團的副團長。這位是卓團長,這次演出多虧了他幫忙協調。”
他看到了她,淡然的一瞥,如同掃了一眼陌生人,沒有任何情緒。
沐沐刻意向前一步,仰起頭望著他,想更清楚地看清他的樣子,也讓他看清她的樣子。
他的眼神還是一潭靜水,沒有一點點波瀾或是漣漪。
……
四年來,沐沐在腦海中不知勾畫過多少次再與他相遇的情景。
在陰暗不見天日的房間裏,她就是靠著反反複複去幻想與他的相遇,反反複複去回味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做我女朋友吧?”,才堅持到今天。
她一直在想,如果能在見到他,如果他再說一次“做我女朋友吧?”
她一定會點頭,堅定地點頭,千遍,萬遍……
然而,當那樣陌生的眼神掃過她的時候,沐沐才從自欺欺人的幻想中幡然醒悟。
他已經忘了她,忘得幹幹淨淨。
從未有那一刻,她希望自己能開口講話,她想問問他:你忘了我嗎?是我啊,你不是說讓我做你女朋友嗎?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可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裏被一種血腥味堵得死死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王遙見沐沐反常的情緒讓氣氛在陷入怪異的沉默,忙替她解圍。“沐沐幾年前因為驚嚇過度失聲了,不能講話。”
他的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特殊的情緒,在沐沐沒來得及體會其深意時,隱去了。
“你好,卓超然。”他伸手,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
卓超然,卓超然……
原來他的名字叫卓超然,真好聽。
“沐沐?”王遙碰碰她的手臂,臉色隱隱露出不悅。
沐沐回過神,忙伸出微顫的手,伸進他的掌心裏。她想再感受一下他掌心的溫度,是否和她離開時那般灼熱。可惜,這一次他隻輕輕一握,便鬆開了,沒了當初的溫度和堅持。
收回手,沐沐咽下滿嘴的苦澀,苦笑。
她設想過很多種與他相遇的情景,她設想過他身邊可能有了愛人,也設想過他可能對她說:“抱歉,過去的不可能再重來……”
她甚至設想過,他隻是漠然地與她擦肩而過,目光都不曾為她停留。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將她忘記的如此徹底,用這樣禮貌的語氣與她重新相識。然,這不能怪他,畢竟他們從相識到分開,隻有一夜而已。
李導演看看表,“還有點時間,小王,帶她去那邊……把曲子彈一遍,我聽聽。”
“好。”王遙拉著沐沐走向舞台邊,掀開一片白布,一架黑色的鋼琴出現在沐沐眼前。
王遙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彈,別緊張,李導很隨和的。”
沐沐點點頭,坐在鋼琴前的椅子上。手指放在琴鍵上好久,她才從一片混沌的大腦裏找到那首曲子的調子和節拍。
琴音響起,叮咚如雨滴紛繁墜落,一首鏗鏘有力的革命歌曲,在她指尖化作婉轉的低泣。
周圍的喧囂驟然安靜,忙碌的工作人員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沐沐的方向。
她轉過臉看著不遠處的英挺的人影,那麽近,又那麽遙遠。
於她,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他是她最堅定的信念,在她蜷縮著地上被獄警拳打腳踢時,想著他,她的心裏還是暖的。
於他,她不過是一個為了五萬塊錢出賣身體的女人……一場春夢罷了。
白露說的對,她不該癡心妄想,不該傻傻地奢望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會記得她。
其實就算他記得又如何。
王子會愛上灰姑娘,她信,因為灰姑娘美麗善良。
一身正氣的軍官有什麽理由愛上一個坐過牢的啞巴?這種情節,大概連童話故事裏都不可能發生。
不知不覺一首曲子竟然彈至尾聲,悲愴淒涼的琴音喚回她遊離的心神。
沐沐愣愣地看著鋼琴上的手,她都彈了什麽?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為什麽每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那麽怪異,為什麽導演的濃眉都快扭成一團,還有王遙……她的臉色怎麽有點發青?
最後一個音符彈完,沐沐怯怯起身。
導演還未開口,王遙滿臉愧色跟導演道歉:“對不起,李導。她平時彈的很好,可能今天有點緊張,才會彈亂了。讓她重新彈一遍,您再聽聽。”
李導演眉頭皺得更緊,似乎在思索著有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再聽一遍淒婉悲涼的革命凱歌。
“彈的很好。”清澈的聲音,如清泉一般流過,是卓超然的聲音。
沐沐訝然看著卓超然,她把曲子彈成這樣,他還說好?
“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我聽得出她的琴聲很美,很動人。”
卓超然的暗示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盡管李導演對此並不苟同,但多少給人家團長點麵子,清清嗓子。“基本功不錯,隻是曲子不太熟。今天回去好好練練,明天我再聽聽。”
“好的,好的。謝謝李導。”王遙一邊應著,一邊拉著沐沐離開。
經過卓超然身邊時,王遙向他投去一個極美的微笑,幾分感激,幾分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