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解卿心
60、解卿心
60、解卿心
太宗帝在簡單交代了幾件事後,就轉身走向正問著杜構傷勢的承乾。
承乾看著杜構手臂上的傷口,關心問道,“沒事吧?”
杜構看著在陽光下承乾清秀溫和的麵孔,特別是那雙幹淨靈秀的眼睛,心頭一跳,忙回答道,“謝殿下關心,杜構很好。”
這時,太宗帝已經快步走來,神情雖然平靜,但眼眸卻陰沉得很,大步過來,在承乾來不及反應時,一把抱起承乾。
“父皇?”承乾嚇了一跳。
“乾兒從現在開始就和父皇呆在一起!”太宗帝沉聲道。邊說邊抱著承乾朝樹下走去。
承乾咦了一聲,但看了眼太宗帝陰沉的神色和冰冷的眼神,還是乖乖的由著太宗帝抱著。
太宗帝抱著承乾大步來到樹下。
“父皇?”承乾待坐到樹下後,才輕聲開口問道。“父皇,為何在這留宿?”
“因為刺客會來。他們暴露行蹤就非得殺了沈君元不可。”太宗帝淡淡說道。
承乾一愣,低頭思量了一下,才稍微恍然,是了,就是因為刺客不會放過沈君元,假如此刻他們前行,刺客照樣會追來,倒不如在此等候,但是……承乾看向太宗帝,問道,“父皇,你知道那些刺客是誰派來的?”
太宗帝微微點頭,攬過承乾,嘲諷一笑,“不過是幾隻老鼠!但他們這幾年蹦躂的也夠了!”
承乾看著太宗帝眼眸的陰冷,心頭隱約明白了什麽,喃喃開口,“所以父皇,您現在是要捉老鼠了嗎?”
太宗帝一笑,摸摸承乾的頭,“老鼠要抓隨時都可以,隻是時機要好,才不會留下後患!”
承乾點頭,雖然對沈君元為何被追殺的事情依然懵懂,但既然父皇避開了,也就是不該自己知道的吧。
承乾心裏有些失落,但想想又有些自嘲,到底自己處境比較尷尬,這些事情不了解也好。
“乾兒……”好似看出承乾的失落,太宗帝將承乾攬得更緊,低語道,“會有一天,父皇會把這些事都告訴你……”深邃的眼眸透著某種堅定。
承乾凝視著太宗帝,失落的心緒因為這句話而瞬間被撫平,不由勾起嘴角彎彎一笑。
太宗帝也凝視著承乾回以寵溺溫柔的一笑。
是夜,承乾靠在太宗帝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努力的支撐起眼皮,可不一會又慢慢蓋上。
太宗帝看承乾這樣困乏,便低聲道,“睡吧。乾兒。有父皇在,沒事的。”
承乾緩緩搖頭,手指習慣性的揪著太宗帝的袍衫,打了個嗬欠,開口道,“父皇,我不想睡。”
太宗帝輕輕撫拍承乾的背部,心頭想到,這樣也好。要是待會有什麽意外,醒著也容易應對,乾兒也安全點。
承乾揉揉眼睛,看向不遠處的被徐柱等人守著的肩輿,母後和長樂高陽豫章,還有兕子和稚奴都在肩輿裏。杜構和沈君元傷口包紮好坐在外頭和徐柱低聲交談著,承乾心裏想著,父皇幾乎將大半的護衛都派到母後那裏,父皇這裏豈不是危險很大?但轉頭,看父皇很是淡定的將篝火又撥了撥。便心頭安定。
正欲抬頭看向夜空時,忽聽一聲尖嘯,徐柱等人幾乎是立馬跳起,而太宗帝也幾乎是馬上抓起身邊的大刀,警惕起來。
承乾低聲道,“父皇,不如我回母後那裏?”
太宗帝點頭,抱起承乾,就欲回肩輿,這時,破空而來幾支箭釘到太宗帝腳邊,太宗帝眼眸冷光一閃,反手大刀一揮,就斬落又破空而來的長箭,承乾緊抿著唇,緊緊抱著太宗帝脖頸,不敢開口,怕會分散太宗帝的注意力。但就在這時,密集的箭又再次射來,承乾隻覺一個天旋地轉,就被太宗帝撲倒在地上,然後——
什麽溫軟的東西貼上他的唇?
承乾愣了楞,直直的對上往日總是寵溺著凝視自己的眼眸,發現那雙眼眸也是一瞬間的呆怔,但隨即,就幽暗深沉。
承乾還未回過神,便驚覺,那溫軟的東西竟然吮吸著自己的唇?!
未待承乾反應過來,又迅速放開,隨即承乾便被抱起,閃過幾支落箭,承乾發現自己很快就被放到肩輿上。
“父皇!”承乾下意識的揪住太宗帝的袍衫。
太宗帝回頭,靜靜的看著承乾。
承乾凝視著太宗帝,低聲說道,“小心……”
太宗帝灑脫一笑,轉身就加入了戰局。
目送著太宗帝奔入戰局,承乾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唇,眼神甚為複雜,剛剛,那是父皇的吻……
而他竟然不會覺得任何不自在。
好像什麽東西就要破土而出般。
而肩輿裏的長孫皇後看著承乾,也是眼神複雜。
太宗帝加入戰局不久,就忽然出現很多勁裝的男子,沒有蒙麵。承乾認出,其中一人似乎是長孫衝?還有程懷亮?李業詡?
緊接著,不斷落下的箭矢忽然消失,傳來陣陣哀嚎,還有半空突然炸開的煙花。緊接著,便見李靖和一隊士兵驅趕著十幾個勁裝蒙麵人出來。
太宗帝收起大刀,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裏。
李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長孫衝和程懷亮他們又是何時到來?父皇決定今晚留宿時,是否就已經預料一切?那沈君元的被追殺呢?
承乾凝望著太宗帝背影,隻覺得好像天下棋局都盡在他父皇胸中!
與此同時,長安。長孫府邸。
長孫無忌一路若有所思,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寢室。待進了寢室,看見賴在他臥榻上的十四、歲左右的少年,不由一愣,隨即皺眉,隻覺頭疼不已。
輕歎一聲,上前,雖然歎息著,腳步卻不由放輕,待見那溫潤俊雅的少年睡得正深沉時,不由柔和了神情,上前輕輕將被子掖好。
可這一掖被子,少年動了動,隨之,慢慢張開眼睛,看見長孫無忌,嘴邊露出笑容,“老師,您回來了?”
“玄麟,我說過,不要睡在我這裏。”長孫無忌不自覺的收回臉上的柔和,繃著臉低聲訓斥道。
少年,也就是李恪,打了打嗬欠,翻身坐起,又不在乎的笑笑,“我喜歡在老師這裏睡覺。”
長孫無忌頓時無語,半晌,才低聲開口道,“明日開始,你就不要總跑到我這裏來了。”
李恪一愣,隨即勾嘴一笑,“我大哥要回來了?”
長孫無忌微微點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啞聲道,“回宮中後,一切都要小心,盡量不要管其他人,如果有什麽事情,就去找你大哥,他素來重情,對你也好。還有青雀,多忍讓點,至於齊王,你也別管,隻要他不是動了你,你就當沒看到他做的齷齪事情吧。還有,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要馬上告訴我!知道嗎?”
李恪凝視著長孫無忌疲憊又關切的臉,還有那些嘮嘮叨叨,嘴邊緩緩一笑,將頭靠在長孫無忌的肩膀上,故作不知長孫無忌瞬間的僵硬,咕噥道“知道了!老師,您這麽不放心,要不就別讓我回宮裏,讓我待在你這裏吧!”
長孫無忌隻是強笑一聲,“你不喜歡宮裏,也得忍耐,再過些日子,相信皇上就會為你們分封了。到時候——”
“我困了!”話未說完,李恪就打斷道,同時緊緊閉上眼睛。
分封?!他絕對不要!
他才不要離開老師!
而長孫無忌隻是心頭歎息,嘴邊有些苦澀的一笑。
而長安城中的另一處府邸,杜府。
杜如晦在大堂來回踱步,神情凝重。
在眼角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時,怒道,“杜荷!你給我滾進來!”
十五歲左右的尖削下巴的少年膽怯的走了進來。
“說!你又想去哪?!”杜如晦質問道。
杜荷縮縮脖子,“爹,魏王殿下說今天在春風樓有個詩會……”
“你聽著,以後,給我乖乖呆在家裏!魏王殿下那裏你少去!還有賀蘭楚石,你也給我離他遠點!”
“啊!”
“聽清楚了就給我回你的院子去!”
看著杜荷不甘不願的離去,杜如晦長歎一聲,抬頭望向夜空,嘴裏喃喃道,“中山王殿下終於要回來嗎?”
李靖收拾好殘局,和長孫衝幾人上前拜見太宗帝。
太宗帝微笑點頭,“李靖,你比朕料想得還要快啊。”
李靖恭敬回答道,“那些個老鼠雖然好像很滑溜,但有皇上的天羅地網,他們其實也無處可逃!這不是臣的功勞,都是皇上料事如神所至。”
太宗帝哈哈一笑,低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承乾,揶揄道,“乾兒,你看,你的老師幾年不見,也學會說好聽話了!”
承乾眨眼,“老師說的都是實話啊。兒子怎麽沒聽出來老師說的好聽話呢?”
太宗帝嗬嗬一笑,對李靖道,“李靖,你可是有個好學生哪。”
李靖忙恭敬拱手道,“殿下聰慧懂事,是臣的福分。”
“也是朕的福氣。”太宗帝摸著承乾的頭,笑眯眯道。
但聽得人卻是心裏一驚。李靖麵不改色卻是偷偷瞥了眼太宗帝凝視著承乾的眼神,心頭震驚迷惑,皇上的眼神怎麽……
承乾卻是莫名的覺得這個“福氣”是話裏有話,又突兀的發現太宗帝凝望他的眼神,於是,又想起那一“意外”,手指差點又要撫上自己的唇。
深夜了。
太宗帝命李靖安排好守衛,便抱著承乾走向另一座李靖帶來的禦輿,承乾一看,心頭一跳,他這個皇子坐禦輿不太好吧?
便急忙開口道,“父皇,我回母後的肩輿好了。”
太宗帝緊了緊手,低笑道,“你母後那裏人多,你還是跟著父皇吧!”
見承乾還想再拒絕,便戲謔一笑,故意逼近承乾,“怎麽?怕父皇吃了你?”
承乾心頭一跳,臉上一紅,有些惱怒道,“父皇,您在說什麽呀!”
太宗帝隻是笑眯眯的抱著承乾坐進了禦輿,而禦輿裏,太宗帝摸著承乾的頭,逗弄道,“放心,父皇不是老虎,雖然也喜歡吃肉,但是不會吃乾兒的,你放心。”
承乾心頭無力,哼了哼,轉身便想躺下睡了。
太宗帝輕笑一聲,幫著承乾調整好姿勢,自己也脫下袍衫躺下,攬過承乾,察覺承乾的僵硬,便輕柔的撫拍著承乾的背部,低啞道,“睡吧。”
承乾才慢慢放鬆自己,努力揮去腦海裏那“意外”的一幕,而或許是因為今天經曆了很多的突然和驚嚇,沒過多久,承乾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承乾好似做了個夢,夢裏,父皇溫柔的親吻著自己,溫熱的大手伸進衣服裏也輕柔的掠過自己的背部,自己的腰間,胸腹,很輕柔,小心翼翼,好像怕傷了自己,這樣的輕柔和被疼惜的感覺,讓他不由發顫,而隨之輕撫的是不停落到臉上的吻,最後停留在他的唇間,輾轉反複,吮吸著,又眷戀不舍的分開,緊接著,又覆上……
待承乾醒來時,怔怔發了會呆,盯著頭上的屋梁愣愣的想,他難不成做了夢?這是哪裏?
直至珠兒歡快的聲音,“殿下,您醒了?”
承乾轉頭,有些懵然,“珠兒,這是哪裏?”
“殿下,這是餘香酒樓,殿下您睡得可沉了。皇上說,不要吵你,就先在這酒樓落腳,等您醒了再繼續趕路。”
承乾緩緩爬起,想了一會,才開口問道,“珠兒,我睡了多久?”
“都快一天一夜了!”珠兒笑嗬嗬道,“皇上和皇後娘娘可擔心了,還好,跟著李靖將軍來的太醫說,您隻是累著了。皇上和皇後娘娘這才放心。”
承乾搔搔頭,一天一夜?那自己也真能睡!
“乾兒醒了嗎?”隨著低沉的焦急的聲音,太宗帝快步走了進來。
正在套上袍衫的承乾抬頭望去,便見太宗帝原本緊皺著的眉在看見自己時鬆開,接著,揚起寵溺無奈的笑容,上前輕撫承乾的頭說道,“你這孩子真是……”
承乾看著太宗帝臉上毫不掩飾的寵溺和溫柔,心頭暖暖,咧嘴一笑,“兒子讓父皇擔心了。”
太宗帝坐到榻上,一邊接過承乾手上的帶子,一邊對恭敬跪伏在地的珠兒說道,“下去吧。沒叫,就別進來。”
珠兒忙應是,轉身便退下,心頭疑惑,殿下不需要人服侍嗎?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唐風之承乾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