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晴天總比陰天多

擁抱我吧,葉思遠

一直到八月中旬,爸爸才問到了葉思遠的事。因為我很少和人通電話,也鮮少上網聊天,爸爸終於覺得奇怪。

我和他說葉思遠在國外嘛,我們都是通的電郵,爸爸不太懂,隻是對於他從未回來看我覺得很不滿。

“過年不回來,暑假也不回來,這麽個人,身子已經不好了,對你還這麽不上心,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麽?真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麽!”

我笑笑沒有說話,我能說什麽呢?如果告訴爸爸,葉思遠已經不要我了,他在幾個月前就和我說了分手,爸爸估計會氣得高血壓發作。

八月下旬,我去看望了婉心的媽媽,婉心出了事,婉心媽媽看上去顯得蒼老了許多。她並沒有把氣撒到我身上,事實上,婉心和她媽媽的脾氣非常像,婉心媽媽隻是扯著嗓子大罵了一通葉思禾,接著就抱著我哭了起來。

“小桔,婉心出來以後連畢業證都沒有了,她該怎麽辦啊?難道像我一樣,一輩子靠著男人過活麽?”

我安慰著她,對她說不用擔心,我會經常去看婉心,等到婉心出獄,我一定會幫她的。

回家以後,我開始考慮開學的事情。之前秦理和我說過,我的因病休學手續都已辦妥,開學後就重讀大三,可是臨近開學,我還是有點兒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一個年輕女人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叫molly,是來陪我回學校辦理入學手續的。

我搞不明白她是誰,但是幾天後她真的來了我家,笑嘻嘻地和爸爸、美阿姨、陳諾打了招呼,還在我家吃了一頓飯,最後陪著我回了h市。

我一直都有些渾渾噩噩,看著她麻利地幫我辦行李托運,取登機牌,忍不住問她:“你是秦理公司的嗎?”

“是啊。”molly對我笑,她看起來還不到30歲,長得很漂亮,“小桔,你什麽都不用管,跟著我走就行。”

到了h市,已是開學的前一天。

molly陪著我回了布拉格小鎮的房子,她幫我做了晚餐,吃完後說第二天陪我回學校辦手續,問我晚上一個人睡要不要緊。

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隻餘下了一點點後遺症,我說我一個人可以,她就離開了。

那天晚上,我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和旅行包,開始打包行李。

等到第二天molly來找我時,她驚訝地發現我已經把幾個大包堆在門口了。

“小桔?你這是幹嗎?”她問我。

“開學後,我搬回寢室住。”我指指地上的包,“我的東西都在這兒了,以後,我不會再回這裏來了。”

“這……”molly有些為難,我對她笑:“這麽大個房子,我一個人住著也不像話,晚上會害怕的。”

“那你也不用把行李都帶走呀,周末了還能回來過夜嘛。”

“不用了。我……”我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想再回來了。”

molly沒有再堅持,我們一起出了門,關門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大房子,過去種種,都在大門合上的瞬間,埋入回憶。

我進入了下一屆的班級,不過仍舊和王佳芬住在同一個寢室。她們已經大四了,課時和我並不同,我很少有機會和她同進同出。我開始努力學習,不逃課,認真地做作業、考試,碰到課業上的事,還能請教下王佳芬。

在葉思遠24歲生日那天,我想了許久,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平平靜靜地過了一整天。

等到我自己的21歲生日,王佳芬、馬英、施小燕拉著我去了ktv,已經畢業工作了的劉一峰和馮嘯海也趕了過來,幫我辦了一個小型的生日party。我當著他們的麵許願、吹蠟燭、切生日蛋糕,最後整個蛋糕又被我們搞得一塌糊塗,我們尖叫著把鮮奶塗到別人的臉上,在沙發上追逐著跳來跳去。

我努力什麽都不去想,陳桔——我對自己說,你已經長大了,要適應沒有他的生活,就像認識他之前那樣,他不在,你依舊要把日子過得好好的。

寒假來臨前,秦理來h市看我。

我們在凡人軒見麵。到了以後,我摘掉毛線帽子,給他看我新剪的短發,還染成了紅色。

“好看不?”我挑挑眉毛,笑得很得意。

秦理大笑起來:“很好看,不過,你還是太瘦了。”

“腸胃不太好,胃口小了許多,不過我已經在努力吃飯了。”我指指自己的臉,“臉色還不差吧?”

“還不錯,終於有些血色了。”他依舊笑個不停。

“今天你在,我要宰你一頓,你們凡人軒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滋補的好東西,拿出來給我嚐嚐。”我翻著菜單,興致高昂地點著菜。

“小桔,看來你過得不錯。”

“那當然,這段兒考試,我覺得自己考得特別好,說不定還能拿個獎學金呢。”

“呦,那應該你請客才行。”

“不行!哪有餐廳老板要客人請客的,你也太小氣了!”我抬起頭來看他,對上了他深邃的目光,“怎麽了?”

“恩……沒什麽。”秦理聳聳肩,笑。

我撇了撇嘴角,開始肆無忌憚地點菜,一直點了7、8個才打住。

“嘩!你吃得完嗎?”秦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吃不完我打包!我們寢室樓有公共微波爐,晚上還能當宵夜!怎麽?吃你一頓你心疼呀?”

“不心疼不心疼,你吃得下就好。”秦理叫來服務員點菜,我們開始天馬行空地聊起來。

他問我有沒有男孩子追我,我哈哈大笑,說我那些破事兒全校皆知,哪還有男生敢來追我呀。秦理就笑著搖頭,他的手指叩著桌麵,沉吟許久後,突然說:“你不要等他了。”

我正趴在桌子上,看玻璃茶杯裏的茶葉上下漂浮,聽到他的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真的,小桔,你不要等他了。”秦理又重複了一遍。

我慢慢地坐直身子,想了想,說:“阿理,我們能不能不要說到,他。”

秦理沒有再出聲,隻是抿著嘴唇盯著我看,我勇敢地回視著他,努力地不露出其他情緒。

良久以後,他笑了起來,點點頭,說:“好。”

寒假以後,王佳芬她們開始實習,王佳芬和馬英實習的公司離學校遠,她們就搬出了寢室,王佳芬住在自己家裏,馬英則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小房子。

我和施小燕住在一起,兩個人話都不多,到了晚上,寢室裏總是靜悄悄的,隻能聽到我倆各自的打字聲。

覺得無聊時,我就看電影,看連續劇,看綜藝節目。

我甚至還看足球比賽,尤其是意甲聯賽。

葉思遠是ac米蘭的球迷,他踢球時總是喜歡穿那身紅黑豎條的ac米蘭球衣,於是,隻要中央五台轉播ac米蘭的比賽,不管多晚,我都會看。

他就在那個城市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去現場看球。他一直很喜歡ac米蘭的7號舍甫琴科,我愛屋及烏地也對這個球星有了許多了解。可是看了幾場比賽,我都沒找到我對這個球隊唯一熟悉的球員,一直到查了網絡才知道,他轉會去了英超的切爾西。

那一刻,我不知有多失落。

五月以後,王佳芬和馬英又搬回了寢室,她們開始為畢業論文、答辯忙碌。我很少打擾王佳芬,於是就選擇一個人去圖書館看書或去教室自習。

六月下旬,王佳芬她們畢業了。

吃散夥飯的那天,我也去了。

班裏的李胖子喝多了,死死地抱住了我,大聲地喊著他喜歡我整整四年了。

我哭了,也回抱住了他,更大聲地祝他幸福。

那一晚,我也喝多了,所有人都喝多了,大家醉得東倒西歪,見人就抱,抱著就哭。

即便是因為唐銳而和我結了怨的唐苗,這時候也端著杯子來和我幹了杯。

她哭得很厲害,說唐銳在監獄裏過得很不好,但是同為女生,她能體會到我的傷痛,為唐銳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

“啥都不說了,陳桔,將來咱們估計是不會聯係的了,喝了這一杯,至少我和你之間,就沒有仇怨了。”

“恩,幹杯!”我仰著脖子將啤酒一飲而盡。

唐苗也喝幹了杯子,她一下子就抱著我大哭起來:“你這個人啊!你怎麽膽子那麽大啊!六樓都敢跳!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的!”

我緊緊地抱著她,說:“我這不是都沒事了嘛,等唐銳出來了,你和他說,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你讓他好好努力,重新開始,人生還長著呢!”

“恩!恩!陳桔,我一定和他說!一定!”

回學校的時候,我和王佳芬路都走不穩了。我們手拉著手,興奮地不想回寢室,就去操場上逛圈。

王佳芬一直搖搖晃晃地走,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麽,我則是大聲地唱歌,唱《belief》,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唱得喉嚨都有些嘶啞。

唱累了,我站住了腳,抬起頭看天上的星星。

葉思遠,你看到的,是和我一樣的星空嗎?

我微笑著張開了雙臂,開始轉圈。

轉啊轉啊,轉啊轉啊……

這個夏天就這樣子結束了。

大四開學,學校裏已經沒有了王佳芬和我之前班裏的同學。

我搬去了新的寢室,和一個叫小麥的女生成了朋友。小麥很內向,不喜歡說話,和她在一起我覺得很自在,我隻是孤單,需要身邊有一個人,陪著我。

9月17日,是葉思遠25歲的生日。我買了一塊小蛋糕,一個人來到學校的人工湖邊上,我在蛋糕上點了一支蠟燭,輕聲說:“嘿,生日快樂。”

火光搖曳,我看著手裏小小的溫暖發著呆,接著就吹熄了蠟燭。

我把蛋糕一口一口地舀進嘴裏,好甜喔,據說常吃甜食會令人心情愉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今天是怎麽過的呢?有人為你過生日嗎?有人陪你吃蛋糕嗎?

還是說,依舊如往年一樣,你不願意過這個日子?

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哈!葉思遠竟然25了,好老哦!快奔三了,可是他在我的記憶中,依舊是一個青澀靦腆的大男生模樣。

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穿著幹淨的襯衫,或是t恤,身邊是空空的衣袖。

他的劉海遮著額頭,眼睛亮晶晶的,笑起來時臉頰上就浮出兩個可愛的淺酒窩。

如今的他,是什麽樣子的呢?

我的葉思遠,離開我,竟然已經兩年了。

不知是哪一天,應鶴鳴給我打了電話,問我願不願意再去他的店裏做兼職。

整個大三我都沒有打工,用的是爸爸給我的生活費,每個月800塊,的確是有點捉襟見肘。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和課業緊張度,覺得還是可以去試試的。

應鶴鳴頭腦不錯,他的那個服裝品牌已經小有規模,淘寶店早已做得風生水起,在h市甚至開出了四家實體店。

我一點兒也沒和他談報酬,心裏明白,周末把時間耗在他那兒,也是為了排遣寂寞。但是他給我的酬勞要比給其他模特兒的高許多,我欣然接受,不和他客氣,隻是認真地完成著工作。

我和應鶴鳴漸漸地變成了好朋友,工作結束後,他會請我吃飯,和我東南西北地聊天。他曾經試著探過我口風,問我願不願意開始一段新感情,我哈哈大笑,搖頭拒絕,他很失望。一個月後,他介紹了一個戴眼鏡的斯文女孩給我,說是他的女朋友,我替他高興,笑著說結婚了一定要喊我去喝喜酒。

秦理有時會與我通電話,問問我最近的情況,身體上的,學習上的,我並沒有說得很細,隻是告訴他我一切都好。大四寒假前,秦理再一次來看我,我燙著一頭小卷毛開開心心地去見他,很意外地,他告訴我,他結婚了。

“啊?”我驚訝極了,“恭喜恭喜!”

“沒擺酒,以後再擺,擺酒了一定來叫你。”

我斜眼看他:“你結婚,他一定會回來吧?”

“不一定。我已經兩年多沒見他了。”秦理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又抬頭看我,“你馬上要實習了,想好去哪兒了嗎?”

“廣告公司,已經談妥一家了,過年後去報到,我沒打算轉行。其實吧……我覺得憑我這張臉,去做個高級文秘什麽的,絕對是十拿九穩啊!”

“做小秘啊?那你這四年不是都白念了。”秦理搖頭笑,“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個公司?”

“不用,我都找好了,要是哪天沒飯吃了,再來找你。”

“一言為定,不過我相信你能行。”

“那是!”我得意地笑起來,不是我自誇,大三、大四,我不知用功了多少倍,英語過了六級,門門課都很優秀,要考研說不定都能行。可是我打算工作了,這個象牙塔,我已經待夠了。

寒假以後,我開始上班。

公司離學校很遠,可是我依舊住在寢室。

我在廣告公司裏跟著前輩們做文案策劃方麵的工作,2個月後,也許是因為表現還不錯,外形又好,老板開始栽培我做客戶經理,簡單地說,就是拉業務。

公司的業務一直都比較穩定,我需要做的隻是陪著笑臉和客戶吃個飯,帶著策劃專員或設計專員給客戶講解我們的思路和方案,十個案子裏九個都能簽下來。

簽單以後,後續的客戶跟進則由我自己來負責了,這份工作挺有挑戰性,好在我嘴巴夠甜,又會裝,打工幾年混下來的厚臉皮這時候也發揮了作用。總得來說,我還是做得挺得心應手的,用老板的話來說,一點兒也不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看著就是賊精賊精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但我理解為是表揚,我身上發生過的那些事,教給了我許多道理,我再也不會傻兮兮地盲目相信別人,單純無知地以為世上全是好人。

我腆著臉皮和客戶討價還價,陪他們喝酒,溜須拍馬,送禮請客,無所不用其極,在回學校進行畢業答辯前,我的月工資已經突破了3000塊,要知道,我的實習底薪隻有600啊!

6月,我畢業了。

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手拿畢業證和同學們一起合影時,我笑得特別燦爛。

王佳芬特地請了假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她轉行了,在父母的安排下進了一家事業單位工作,工作穩定,收入也不錯。王佳芬這樣的女孩,本來就適合這樣的工作。

畢業以後,我繼續留在那個實習的廣告公司,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隻有15個平方大,廚衛公用。

爸爸希望我能回家,他擔心我的身體,但是我沒答應。

“爸爸,你信不信我立刻能達到月薪5000。在我們那兒,哪裏賺得到呀!我留在這兒,小笨蛋的大學學費你就不用愁了。”

小笨蛋到了9月就讀高一了,他考得很不錯,考上了p市最好的重高。臭小子三年來個子已經竄到1米76,一張臉也長成了禍水樣,聽他自己說初中裏不知拒絕了多少小姑娘的表白。

“不許早戀啊!”我在電話裏警告他,“好好兒念書,高中很重要。”

“放心啦!我會考去h市的,q大是我的目標,我要學醫!”

“去去去,誰要你來。”

“姐姐,你一個人在那裏,不寂寞啊?我來陪你嘛。”

我的眼淚悄悄地掉了下來,小笨蛋已經是一副年輕男孩的嗓音了,我很高興,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有擔當的小男子漢。

我每個月都去監獄裏探望婉心,她因為表現好已經減了幾次刑,又因為學曆高,在獄中甚至擔任了一些文書方麵的工作。

“你別擔心我會和社會脫軌,我們天天都看新聞看報紙的。”婉心衝我笑。

我歎了口氣,把帶給她的東西遞給她。

“哎呀,你不要每次來都帶一大堆東西嘛,水手哥和豹子哥也是,我們這兒還有一年到頭都沒人來看的女犯呢,她們見著心裏該多不好受。”

“我才不管呢!”我拍拍她的手,“我想好了,先在廣告公司做兩年,攢一點兒本就出來單幹,路子都摸熟了,等你回來,你就和我一起幹。”

“我行不行啊?”

“廢話!當然行了!你是誰啊,你是蘇婉心!”

婉心愣了愣,終於笑了起來。

我就這樣留在了h市,過起了職場生活。

每天早上手忙腳亂地起床,化妝、吹頭發、穿上漂亮的衣服、高跟鞋,橫衝直撞地出門。

租的房子離公司的距離很怪,坐公車嘛,犯不著,走路又有點兒遠,我就給自己買了一輛小電驢,每天在路口買袋豆漿,買個包子或是煎餅,哼著“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開開心心地去上班。

遇到出門辦事,就用公司的車,或是坐公交、打的。

我實現了對爸爸的承諾,到了年底,我的月收入真的達到了5000塊。隻是我知道,這每一分每一毛,都是我拚盡了力氣賺來的。

年前,我接了一個單子,一家建築工程公司要做一批宣傳冊,分5個類別,印量很大,老板派我去和對方的經辦人接洽。

那天下雪,我身體不是很舒服。這是受傷以來的後遺症,每逢陰雨雪天,我就全身酸痛,尤其是斷骨痊愈處。看過醫生,醫生說是因為我多處骨折而造成的,而且我的情況竟然還算是好的,沒有痛得影響到生活,隻是渾身不得勁而已。

想著也許一輩子就是這樣了,我還是有些懊惱,但是轉念想想,這也沒什麽嘛,晴天總是比陰天多的,是不是?

我打車去了那家建築公司,那公司挺大,有一幢十幾層高的樓,我收了傘,在前台做了登記,再次和對方的經辦人電話確認。

“嗨,你好,程經理嗎?我是廣菲廣告的jojo,上午和你約過的,我已經到你們公司了。”

電話裏是個好聽的男聲:“你好,那你上來吧,我在8樓,807。”

我坐電梯上去,到了807門口,我輕輕敲了敲門:“你好!”

“請進。”

我開門進去,辦公室裏好溫暖,我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西服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你好,jojo?”

“是,你好,程經理。”

嗬,挺帥的嘛,我悄悄打量著他,是個看著很清爽溫和的男人,個子也挺高。

我們互相交換了名片。

“陳桔?”他笑起來,“你的名字挺有意思。”

“大家都喊我jojo。”

“我倆名字還有點兒像。”他突然說。

“恩?”我低頭看他的名片,原來他叫——程旭。

看隔壁文的姑娘應該都認識程旭,不看隔壁文的姑娘,程旭的出場不會對閱讀《思遠》造成影響,之所以不重新塑造一個男配,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和後文有關。

如果不喜歡有劇情交叉的姑娘們,說一聲抱歉,隻是一個小小的穿插~~

這小章也許會比較無聊,但是,小桔的這幾年不是呼啦啦一下就過來的~她真是一個好姑娘,我越來越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