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學舉手之勞唄

1、同學,舉手之勞唄!

這天是周一,下午第一、二節,我沒課,就想著要去圖書館借一些參考書。教廣告學概論的那個臭老頭,上課滿嘴跑火車,下課又布置死變態的作業,不找幾本書,根本就湊不出數,交不了差。

去圖書館的路上,我接到了婉心的電話,叫我晚上8點去Olive迪吧,幫她撐個場,一個晚上100塊,隨便扭幾下就行,我立刻答應,這錢多好賺!我在超市做促銷,站半天累個半死,也隻有50塊。

婉心是我的老鄉,也是我的同校師姐,她比我大一歲,早我一年離開我們老家那個小城市,來到這個大都會念書。

我承認,我填這個學校,有一大半的理由是因為她。

從記事起,一直到我初中畢業,我沒交到一個貼心的同性好友,男孩子是一群一群地愛跟我玩,女孩子們卻說好了似的對我避而遠之,這真不是件正常的事。

一直到我上了高中,遇見了婉心,我才明白是怎麽個原因。

原來是因為我的長相。

婉心就像是鏡子裏的我,我們如此相似。

說的簡單直白一點就是——我們長得都像狐狸精,還是那種特讓男性喜歡、讓女性討厭的狐狸精。

真真是冤枉啊!長相都是爹媽給的,我們哪兒能挑。不過,如果真要我從頭挑起,我還是會選擇現在的這副皮相。

長得漂亮,有什麽不好?

就說我吧,從小就死了媽,老爹續了個老婆又生了個兒子,之後在後媽枕邊風的吹動下,就一直不待見我。

我忍到18歲,高考考出來,就是為了脫離那個討厭的窩。

老爹除了給我交學費,另外隻給了我1500塊錢,說這是一整個學期的生活費,還包括了期末回家坐火車的錢,平攤下來就是不到300一個月。

現在的GDP都是多少了呀!300塊在這個大城市怎麽過?我光是吃飯都不夠,於是我隻能去打工,做兼職。

這時候,長得漂亮的優勢就出來了。

我不需要去端盤子,不需要去做家教,我隻要笑眯眯地端幾杯方便麵,穿著小短裙在超市裏站3個小時,就能拿到50塊傭金,外加許多小禮物——比如,一整箱方便麵。

婉心偶爾還介紹我去她跳舞的迪吧串個場,跳跳鋼管舞什麽的,很簡單,來錢也快,又因為是介紹的,所以比較安全。

婉心家裏的情況和我很像,她爸媽離婚了,她跟著她媽,她媽就是個升級版的老狐狸精,一天到晚打麻將跳舞鉤男人。我很佩服婉心耳濡目染了10多年都沒被影響,照樣成績優秀考上這所全國重點大學。

所以說,我們倆真像鏡子裏外的兩個人,前世修來的緣分,在這世成了好姐妹。

進了圖書館,我刷了卡就去藝術類的書架處找書。

書架都挺高,而我個子卻矮——我隻有160公分,這是我和婉心唯一不像的地方。她有172公分高,身材惹火地叫男人噴鼻血,我身材也不差,無奈虧在海拔太低,站在婉心身邊氣場就沒有她來得強。

但是,誰都說,我比她漂亮!

我終於看到了我要找的那本書,在我頭頂上方的一排書架上。我穿著平底鞋,踮起腳尖伸手去夠,還差了10多公分。

圖書館是有那種簡易的二級移動階梯的,專門用來取高處的書,我四下一看,在我目光所及處是沒有,我決定隨便抓個男生來幫忙,175公分高的男生應該很容易找吧!

恰巧,在我所站的這排書架前,離我6、7米遠處,站著一個高個子的男生。他穿著一件湖藍色的帶帽套頭衛衣,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斜背著一個包,正低頭朝書架看。

我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很好,起碼180!

我叫他:“哎~~同學。”

他抬起頭來,朝我看。

喔!好帥!皮膚白,頭發黑,鼻子挺,臉頰瘦瘦的,有一雙極漂亮的黑眼睛。

我笑得很燦爛,已經忘記了今天的打扮——隨意紮的辮子,鼻梁上架著我的200度黑框大眼鏡,素麵朝天,身上穿著乞丐熊圖案的灰格子襯衣外加寬鬆牛仔褲、彩色板鞋。

我穿得很學生,臉上卻掛著迪吧鋼管舞女郎要小費的笑,我估計吧,搭配得很別扭,所以,那個男生,他有點傻了。

他問我:“什麽事?”

我指指頭頂的書架,說:“你能幫我拿一本書嗎?我夠不到。”

他朝那書架看看,再看看我,竟然原地不動,還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這排書架後麵應該有個小階梯,你可以拿過來用。”

這下輪到我傻了,我說:“那個小梯子也很重啊,我推不動,你就幫我拿一下嘛,舉手之勞唄。”

他卻還是搖頭,說:“實在抱歉,真的不行,要不,你找其他同學看看。”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我的自尊受了傷害,雖然從小到大在女生中間碰壁無數,但是麵對男性,我還是很懂得利用自身優勢的,基本沒被拒絕過。別說是叫他們走兩步路,伸手取個書,就算是叫他們拿個梯子爬到屋頂幫我把燈泡轉下來,也是一呼百應。而這個男生,卻一連拒絕了我兩次,叫我情何以堪。

我看著他雙手插在口袋裏,閑閑站立的模樣,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我說:“哎!你這個人怎麽這樣的啊,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要你幫忙拿本書麽,用不用這麽擺譜,手都懶得拿出來,你媽怎麽教你的啊!”

他突然生氣了,板起了麵孔,說:“說話就說話!你幹嗎要說我媽?你有什麽資格說她!”

“就憑你這不是男人的行為!”我朝他冷笑,“你有那麽多時間和我抬杠,就沒時間幫我拿本書?”

他一張臉都憋紅了,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著嗓子說:“同學,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幫不了你,你去找圖書管理員吧,隻要把書架號和書號告訴他們,他們都能幫你把書拿出來的。”

“我偏不!你就站在這兒,這麽高的個子,我幹啥還要去找圖書管理員?”不知怎麽地,我已經朝他走去了,幾步路就走到他麵前,我想都沒想,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臂,邊拉邊說,“我偏要你幫忙了,什麽叫幫不了我?難道你沒有手麽?”

然後,我就愣住了。

我手裏的觸感是如此奇怪。

我明明是去拽他的手臂的,他的手臂明明就是插在口袋裏的!怎麽現在留在我手裏的,隻有一截軟綿綿的袖子呢?

我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手裏拿著他的袖子,低著頭,身子半傾,另一隻手僵硬地垂在身側。

我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

他高高的個子站在我麵前,燈光從他背後打過來,那沉沉的陰影就投到了我的身上。

他站著沒動,一句話都不說。

我突然就變得很冷靜,站直身體,低著頭把手裏那截空袖管塞回到他的上衣口袋裏,還整理妥帖,然後又順便瞟了眼另一個口袋,如預想的一樣——也隻有袖管而已。

我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同學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再見!”

然後,我轉頭就溜。

我的感覺,真像是被人吃了一個耳光啊!

哪裏還有臉麵抬頭去看他。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的,一直到下午下課,吃過晚飯,還是提不起精神。

我在寢室裏化妝,給自己貼假睫毛,王佳芬看我的樣子,問我:“陳桔,晚上又要去跳舞了?”

我“恩”了一聲,然後轉頭問她,“幫我看看,貼好了沒?”

“還差一點。”她走過來,幫我整理了一下。

王佳芬是寢室裏唯一一個願意主動和我說話的。讀大學兩個多月,我延續了過去18年的女性緣差,寢室裏的施小燕和馬英都不太喜歡我,一是因為我太漂亮,二是因為我經常濃妝豔抹地晚歸,三是因為有很多男生喜歡我,四是因為都這麽亂了,我的成績居然還挺好。

所以,她們倆極其不平衡。

我無所謂她們喜不喜歡我,隻要給我留個睡覺的床就啥問題都沒有了。所以,我拿著我辛苦賺來的錢,偶爾給她們倆買袋水果,買點零食,國慶節狠賺了一筆後,還給她們各買了一支美寶蓮的睫毛膏。

她們很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進貢,好像因為我的晚歸經常要吵到她們休息而覺得受點補償是應該的。

可是,我哪回回來,她們睡覺了呀?不都是抱著電腦看連續劇來著麽?

我沒有電腦,一般回來了就睡覺,白天要是沒課又沒開工,就背背單詞做做作業,偶爾去學校機房練練平麵軟件。這是我的專業,當初也是仔細選擇了的,交了學費不是為了來打工的,對不?

扯遠了,再說王佳芬,她和另外兩個妞兒不一樣。

她家挺有錢,她長得也滿漂亮,入學以後看她帶的衣服,用的化妝品、電腦、手機,吃的零食就知道,典型一富二代。

但是她為人不錯,我孝敬給她們的東西,她從來不碰。我不在寢室,她還會幫我提幾把熱水,有時甚至幫我擦桌子,整理床鋪。

第一次我去迪吧跳舞回來,她們仨都嚇一跳,我和她們說實話,家裏困難,生活費不夠,隻得自己去掙,希望她們不要告訴老師和其他同學。當然,我保證,第一,我絕對不是去賣,第二,我絕對沒有傍大款,第三,我絕對不帶任何朋友進寢室,不論男女,第四,我絕對不會夜不歸宿。

施小燕和馬英從此對我有點疏遠,但是我發現,她們倆真沒把我出去跳舞的事說給別人聽,就憑這一點,我覺得孝敬給她們那些東西也值了。

而王佳芬,更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能感覺,她在對我示好。

一開始我以為她是拉拉,後來才發現,不是。

她是真把我當朋友的,或許,富二代小姐沒想到,世上還有我這樣命苦的人存在。長一張那麽漂亮的臉,卻連個電腦都買不起,手機還是花300塊買的二手的,衣服都是小冬青服裝市場淘來的特價貨,沒一件超過50塊。

就連我用的化妝品,很多都是市場裏買的低價貨,像是睫毛膏,我用得費,美寶蓮哪用得起啊!就去市場裏買10塊錢一支的用,嘿,還挺好用,所以說,化妝品和軍火,就是特暴利的兩個行業。

王佳芬用的一個包,就可以抵我爸給我的一個學期生活費了。然後,她估計是受刺激了,又或者是同情心開始泛濫,又或者,她覺得我這個人還算靠譜,所以,她開始對我好。

但是我一直對她保持著距離,因為我已經有婉心了,這個世界上,我不信還有其他女人,能像婉心這樣對我好,所以,我隻是很客氣地對她,相信她也有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了~~

放了個楔子就有好幾條評了呀,貌似還滿受期待的~~嘎嘎~~開心

本文是以小桔子的第一人稱寫的,算是另一挑戰了。

以女主的眼光寫文,最難的就是男主的心靈描寫如何體現,我試試看,實在不行就上第三人稱番外~

求評論!!求包養!!!給我動力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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